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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骆也告别道：“辛芠小姐，路上注意安全，记得要回来啊。” “嗯，我会的，那再见了。”说完，辛芠背着鼓鼓囊囊的背包，走向安检口，不再回头。 不远处的柱子后站着一个高壮的人影，那人一直看着检票口前那个柔弱美丽且坚强的女孩，甚至女孩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见，那人还是站在原地，不忍移开视线。 不知过了多久，那人才收回视线，无声的叹了口气，转身离开机场。
第39章 吞噬黑暗 H国首都机场，辛芠刚走出出口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那人也第一时间看到了她，并快步朝她走过来。 “芠芠，”周零仔细打量了番辛芠，忍不住红了眼眶，“你瘦了，肯定吃了不少苦吧。” 辛芠强忍哭意，摇头道：“没有，我过得很好。零零你也瘦了，还受了伤，这一年辛苦你了。” 辛芠看向周零的手臂，周零穿着一件外套，遮住了手臂上那几道狰狞的伤痕，但辛芠心中仍感到愧疚难受。 “不辛苦，伤也早就好了。”周零吸了吸鼻子，抹去眼角的泪水，“芠芠你平安回来就好，一会儿我们就回台于市，你一定会没事的。” 辛芠轻轻点头，还未说话，就见四五名男子走了过来。 其中一名男子拿出一个证件给她看了眼，严肃道：“辛芠小姐，我们是专案组的刑警，将负责把你安全带回台于市，还请你配合。” 辛芠神情淡然，她一早就注意到了这几名男子，并猜到了他们的身份。 “辛芠小姐，”辛芠还未应声，唯一穿西装的男子走上前，递给她一张名片，同样严肃的道：“我是你的律师祁文，这一路上你有权保持沉默，不回答他们的任何问题。” 她的律师？ 辛芠看向周零，接收到她的目光后，周零朝她轻点了下头。她随即了然，这是周零为她请的律师。 辛芠朝祁文点头微笑，“谢谢祁律师，我知道了。” 可能是习以为常了，一旁的几人对此没有什么反应。 刚刚说话的刑警看了看手表，道：“辛芠小姐，时间不多了，我们得去高铁站了。” “嗯，走吧。” 高铁上，辛芠和周零的座位被几名刑警给包围在中间，她们也不好说话，索性闭眼小憩。 辛芠昨晚没睡好，而且此时有周零陪在她的身边，很快她就睡着了，醒来时，高铁已经进站了。 下了高铁后，辛芠十分配合的跟随刑警前往警局，接受审问、调查，周零不放心辛芠，也跟着律师一同去了警局。 审讯室里，辛芠坐在一张小桌子前，淡然自若的看着坐在她对面的审讯员，等着审讯员的问话。 普通人身处这色调冷峻、光线暗淡的审讯室，多少会有些紧张和不自在，但辛芠就如同坐在普通的小店里一般，她的表情、神态没有透露出丝毫的紧张和胆怯。 对此，审讯员有些惊讶，但想到这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刚从无秩城那个人间地狱回来，审讯员有点能理解女孩不同于常人的平静了，并且想到女孩的遭遇，他不禁对女孩产生了几分同情和佩服。 “辛芠小姐，”审讯员坐直身子，开始对辛芠进行问话，“一年前周肃睦被杀害后，你就逃离台于市，离开H国，去了无秩城，直到今天才回来，是吗？” “嗯。”辛芠轻声回应。 “当时是你杀了周肃睦吗？”审讯员问。 “不是。”辛芠摇头。 审讯员在本子上写了什么，又接着问：“那你为什么要逃走？甚至还逃到国外。” 辛芠直视审讯员那凌厉得想要看透她的内心的双眼，沉声道：“因为当时所有的证据都指向我，而我不相信警察能证明我的清白。逃走，或者被冤枉入狱，我选择了前者。” 审讯员眼底闪过一抹惊色和不自然，他微皱了下眉头，在本子上快速记录一番，又问道：“当时有人帮助你逃走吗？另外，有人知道你逃出国吗？” “没有人帮我，也没有人知道我去了哪儿，这事，我怎么敢和别人说？”辛芠的眼中毫无波澜，审讯员无法从中看出任何说谎的痕迹。 “我们来说说一年前的那几起案件，先从你父母的事情说起吧……” 走出审讯室，跟着周零一起离开警局时，已经是半夜了。 按照规定，还未彻底摆脱嫌疑犯身份的辛芠要被拘留在警局，但律师祁文不知用了什么方法，辛芠被允许回家，只是24小时都要受到警方的监控。 周零担心辛芠的安全，让辛芠搬过去和她一起住，辛芠答应了。 回到家，洗漱完后，辛芠和周零躺在床上，睡意全无，于是向对方讲述这一年多她们经历的种种。 周零讲的很简洁，只字不提她拿到各种证据、利用舆论让官方重视这几起案件的艰辛与危险，她的话语让人觉得这一切都很顺利简单，但辛芠知道，这其中的艰难是她体会不到的。 而且那个叫程沉的男生，周零一提到他，语气就会不自觉的低沉下去，透着淡淡的悲伤。虽然周零不说，但辛芠还是猜到了他们对彼此的心意。 可惜，他们之间存在着无法释怀和跨越的隔阂与仇恨，这份心意成为了折磨他们的毒药，或许时间可以解毒，但会很漫长，且会有后遗症。 所有安慰的话语都是苍白无力的，辛芠只能在心里叹息。 似是感受到辛芠在替她难过，周零轻声道：“芠芠，我没事的，这些对我来说都不算什么，倒是你，你在无秩城那种地方肯定过的很不好，遭遇了很多危险的事吧。” 望着黑暗中的天花板，抚摸着胸前的银瓶吊坠，辛芠回忆着在无秩城中的点点滴滴，“我在无秩城里生活的很好，几乎没遇到什么危险，因为我遇到了一个人，他一直保护我，照顾我。” 起初辛芠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感受，直到杜鲁去世后，她才猛然清醒过来，无秩城一直都是个贫穷落后且危险混乱的地方，而她在无秩城中吃的好，穿的好，基本没遇到过恶劣的人或事，都是因为杜鲁一直在保护着她，不让城中的黑暗靠近她。 “他是个恶人，也是个好人，他对我很粗暴，但也温柔体贴。我以为自己是讨厌他的，可等他不在了，我才看清自己的心，原来我早就喜欢上了他，可惜……” 周零惋惜且心疼的叹了口气，什么也没说。 辛芠吸了吸有些发酸的鼻子，接着道：“零零，其实无秩城没那么糟糕，里面不全是坏人，也有许多好人和可怜人。有一个叫阿各的男子，他和我一样，被自己的国家通缉，但其实也是个无辜的人。” 杜鲁曾经和她讲过阿各的遭遇，阿各的国家有一个不近人情的制度——连坐制。 好多年前，阿各的哥哥在一次反抗抢劫者的过程中防卫过当，导致抢劫者死亡，而被判了七年的有期徒刑。 阿各原是一名特警，有着大好的前程，但因为这个连坐制，他不得不和他的哥哥一样去监狱里服刑。 阿各不能接受这突如其来的牢狱之灾，于是他逃走了，逃到了无秩城，靠着自己的能力成为了城西杜鲁的左膀右臂。 如今阿各是M国的公民，而他原本的国家，可能这辈子都回不去了。 “我还遇到了一个年轻漂亮却很可怜的女人。”辛芠沉重的呼了口气，强忍哭意，“她叫阿媚，从小就生活在无秩城，但她和那座城里的其他大部分女人都不一样。她不甘一直待在无秩城，她让我教她读书认字，她每天都努力学习，期待着有一天能走出无秩城去看一看。” “她差点就能离开无秩城，开始新的生活了，但她的父母和哥哥却掐灭了她心中的希望，并让她失去了生命……” 这一年里，辛芠和周零，一个在无秩城，一个在台于市，一个在混乱之地，一个在繁华城市。 她们都活得小心谨慎且辛苦，但她们也都很幸运，因为她们遇到了不怕危险帮助着她们、支持着她们的正义之士。 若要用百味来形容这一年，那一定是苦的，苦中透着一丝的甜，因为她们各自遇到了对自己很好、很重要的人。 但命运爱捉弄人，那抹夹在苦中的甜味被葬于心底深处，变成了比苦还要令人难受的窒息绞痛。 台于市长，以及辛贵天夫妇写的检举信中所提到的其他几位大人物全部被控制了起来，由专案组的刑警进行调查、审问。 期间，这些大人物一直否认自己与这两起凶杀案有关，加上那两名凶手已经死无对证，单凭那几个录音和视频很难将他们彻底定罪。 专案组的刑警调查了近两个月，一直没有什么大的进展，唯一的好消息是，他们确定在这几起案件中，辛芠是无辜的，是被人陷害的。 一年多前，警局的通告，还几篇新闻报道，将嫌疑人的身份扣在了辛芠身上，让她不得不走上逃亡之路。 一年后的今天，也是警局的通告，也是几篇新闻报道，辛芠身上的冤屈被洗清了，她以后可以像普通人一样正常的生活了。 可是，所有的一切早已物是人非，她的人生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普通的生活或许能恢复，平凡人的心灵却再也找不到了。 一年后，这两起凶杀案件在台于市最高法院开庭了。 这一年来，除了开始的两段录音和一个视频，专案组刑警没有找到其他的有力证据，加上那几个嫌疑人请了很优秀的律师来为他们辩护，这很难让他们被判重刑。 好在祁文也是个厉害人物，他是周零学校的老师，亦是业界知名的律师。当时是何侑肃将祁文推荐给周零的，说是要想让那些嫌疑人付出最沉痛的代价，最好请祁文帮忙。 祁文的确很厉害，法庭上他步步紧逼，套取嫌疑人的话语，洞察其中的漏洞，甚至还揭露嫌疑人的其他罪行，让对面的律师和嫌疑人皆神情慌张，面露难色。 法庭外他也不放弃查找线索，与一些相关人员反复交流谈话，以发现更多的细节和之前被忽略的内容。 这场官司打了整整三年，在最后一次庭审上，台于市长终于亲口承认了这两起案件与他有关，他说他背后没有其他人，这两件事中，他是主谋。 对于台于市长突然承认自己的罪行，辛芠和周零只是微微有些惊讶，并没有很意外。 承认自己所做的事，是理所应当。 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是天经地义。 在法官最后一次敲动法槌的那一刻，台于市长以及其他的罪人将为他们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台于市长和其中一个罪行同样严重的人被判了死刑，而其他的人则分别被判有期徒刑到无期徒刑不等。 拿到判决书的那个上午，寒风凛冽，漫天飞雪，辛芠和周零站在法院门口，丝毫不觉得寒冷，她们将印着代表正义的文字的判决书看了一遍又一遍，忍不住红了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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