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逍这个小男生是有些固执己见的。 他想了好半天,出去前还是说,“但我还是认为顾小蝶不值得同情。” 于祗从文件里抬起头,“那就等你哪天当上了审判长,能把法槌名正言顺敲到我头上的时候,我再来洗耳恭听你的正义感。” 她翻到没审阅完的那一页,“现在请你回工位上,把我交代给你的事情做完。” 于祗在办公室里加班到晚上九点半。 走出律所的时候已经饥肠辘辘,她径直开去了颐和安缦,闻元安的生日party结束了以后,就和陈晼来了这接茬疯。 她到的时候闻元安正吹蜡烛。 于祗笔直倒在沙发上,“给我切一块来垫垫。” 闻元安向来性子好,“成,我来伺候你少奶奶。” 于祗吃了几口才回过神来,“怎么郭凡没回北京来陪你?” “这就是只交一个男朋友才会出现的情况,”陈晼端着杯酒哼了声,“要能有十个八个的,怎么样都不会轮空。” 闻元安:“......” 这时候陈晼的手机突然响起来。 是龚序秋打来的,闻元安和于祗一直就是他俩抓马婚恋的忠实观众,忙替她开了免提。 龚序秋那头显然喝到了位置。 说话颠三倒四的,听得于祗和闻元安直掩嘴笑,但陈晼却连半点反应都没有。 连最后他喊着问出那一句,“从前你说的爱我,跟我发的那些誓,我就问你这到底都算什么?” 陈晼仍能面不改色的回,“算你小子记性比我好吧。” 龚序秋:“......”
第11章 纸婚 ◎她的心跳也被云端不知所踪的月亮指引着吧◎ 龚序秋还想再说点别的,但陈晼已经不耐烦地把电话挂断了,他举着手机喂了老半天,总觉得刚才那一场对峙没有发挥好。 可再打过去那头已经关机了。 他气得把手机往桌上一摔,非常丝滑地丢进了火锅里。 接着就跟孩子似得趴桌上哭了起来。 那涮羊肉浓白的汤底飞溅起来时,对面坐着的江听白和于祲,同时反应敏捷地侧身钻到了桌底。 看得一旁的小明星都惊了,忙识趣地上前给他二位擦西装外套,江听白从她手里取过餐巾,“我自己来。” 今天是龚序秋组的局。 江听白本以为,非要在这么一座恢弘气派的古典园林里吃羊肉火锅,就已经够离谱的了,而龚序秋还嫌不够热闹地呼来几个三线女明星作陪,他也勉强还能忍受。但喝多了打电话给正闹离婚的太太,鬼哭狼嚎地质问她海誓山盟算什么。 没吵赢又把自己手机下了火锅料,然后不顾体面的,伏桌上捶膺泣血又是哪门子意思? 坐他身边的那个女星叫秦楚兮,老早就听说过江听白,只苦于一直无缘得见,今天听她经纪人说龚大公子那儿缺个陪客的,耳风闻得有江听白在,便打扮了一番来赴宴,一进门就主动坐在了他的身边。 秦楚兮的耳根子红了又红,但这位爷从始至终就像尊玉佛似的,虽然面上看着温良恭俭让,可连片刻的正眼都没往她身上带过,凉得几乎没有一丝人气儿。 眼看汤溅了上来,秦楚兮好容易逮着机会,她便紧着献勤儿。 她笑了笑,“江先生真是客气,这么点小事,我们动手就行了。” “不是客气,我不习惯别的女人碰到我。”江听白说。 秦楚兮知道他是结了婚的,听他这么说,不由得还有几分同情于祗。 她一双手尬在原地,“那您太太也不行吗?” 江听白抬起一双幽深的眸子看她,半天慢悠悠地道,“难怪现在的偶像剧越来越无脑了。” 于祲笑了声问,“您说是为什么?” 江听白饮了口黄酒,“首先拍戏的人,她得长了脑子。” 他太太是别的女人吗?那是他打小儿的冤家。 于祗是七八岁起,玩累了就倒在他床上呼呼大睡的主儿,她一直就是例外。 只不过是这个例外本身,她察觉不到自己的例外。 秦楚兮听懂了他的言外之意,一张脸顿时涨得通红,她讪讪地放下酒壶就出去了。 江听白踢了一脚桌子,“喂!你有完没完了龚序秋?” 于祲也往下瞧了瞧,“老龚不会真哭了吧?” 江听白不解地摇了摇头,“怎么我一走三年,他越来越能让八方贻笑了?这是陈晼残害的?” 于祲点了根烟,“否则还能有谁?她对老龚是紧一下又松一下,吊足了他胃口。” 他的眼风又往江听白手腕上飘,“我说,是谁这么野把你咬成这个样儿?” 江听白的脸上莫名还有几分得意,“自然是你那个出身名门的好妹妹。” 于祲吐了口烟说,“你也就是提到她吧,才有点子人模样。” “我平时什么样儿?” “拽得二五八万的。” “......” 于祲又仰头笑起来,“看不出来我们家织织在那方面,还挺融会贯通的么。” “......” “谁说我喝多了?!”龚序秋这时候倒是醒了,“我一点事儿没有。” 江听白点根烟瞧着他,“就别撑着了,差不多上车回家睡去。” 龚序秋只听见了个睡字,“回家了也没人给我睡。” “......” 说完他又自给自足地笑了起来,“自打用了陈晼以后,我对别人就提不起兴致了,你知道她多好睡吗?” 江听白往他脸上吐烟,用的是他惯有的散漫又懒倦的神情,“这事儿我方便知道吗?” 旁边的姑娘们都吃吃的笑。 “嘴里说离不开人陈晼,没事又弄这么大一堆,”于祲指了一圈周边,个顶个妖艳的女星,“你到现在都还不明白,她为什么非要离婚吗?” 龚序秋摆手,“这是排场,咱们这帮人谁不是这样?偏我不行。” 于祲对他已无话可说,“那就当我没提,兄弟只能点到这儿了。” 江听白也坐得离他远了点,“你是你,我是我,这儿可没人跟你是咱们啊。” 龚序秋忽地喊起来,“所以于祗才选择了你嘛!你们合该是一对儿,俩道德楷模凑一块去了。” 江听白听见这话本来还挺舒服。 但龚序秋下一秒又对于祲说,“我估计他们俩在床上也是束手束脚,谁先脱光衣服都要打个商量。” “你放屁龚序秋!”江听白火大了。 于祲笑得咳起来,“行了你就发发慈悲,带他回陈晼那儿,反正她们俩住对门。” 江听白拽着龚序秋往外走,“我警告你不要吐在我车上。” 车开进小区以后。 江听白把喝得醉醺醺的龚序秋,扔在了陈晼家的沙发上,她家阿姨有些为难地说,“可是小姐说过不许他走进来的。” 服了。 陈晼这个唯恐天下不乱的祸秧子,还特地交代下这种不着边的事情。 她家阿姨又说,“而且于二小姐当时也说了,这套房子是我们家小姐的婚前财产,受法律保护的,任何人不得违背她的意愿非法闯入,否则就叫个什么,对了,jsg非法入侵住宅罪,我们可以直接报警的。” 江听白扶了扶镜框,他收回他刚才的话。 真正怕人两口子打不起来的,只怕是他们家看起来极贤德的那一位,她这出的都是什么损招儿啊。 他转身对阿姨说,“那你就告诉陈晼,她老公是爬进来的。” “......” 江听白走回了于祗那,屋子里空荡又安静,这个点她还没有回来。 眉姨听见动静,披了件衣服下楼来,“先生你回来了?” 他把西装脱下来扔在沙发上,“于二她总是这么晚回家的吗?” 眉姨照实点了点头,“太太工作非常忙,要么就是陪朋友,很少十二点前回来。” “没什么事了,”江听白紧皱着眉头道,“你先去睡吧。” 他独自坐在客厅里又等了大半个小时。 等到外头飘起了缓而细的雨丝,夜色里躲闪不及的春莺啼啭扑棱着飞到了屋檐下,门前的青柳也在风中氐惆摇晃。 江听白不安地起身,他从门口拿了把伞出去,走进雨里静静等着。 于祗在酒店套房里喝了些酒,回来时便没有再开车,司机送她到了小区后提醒道,“太太,刚下起雨来了,您先等一会儿,我去拿伞。” “不用,只有那么两步路,我跑过去就是了。” 等开到家门口时,于祗才看见江听白撑着伞站在草坪边,像是等人的样子。 因为在她的车子到这儿之前,江听白的目光不断地徘徊又远眺着,于祗确信这不是散步的神态。 那个晚上的月光被乌云遮住,天地间暗得连一旒微光都见不着,她却意外将他的脸看得很清,是认识他多年来都没有过的敞亮。 于祗心头咯噔跳了一下,十几载都从未发自内心地感慨江听白生得这样好看过,脑子里无端就冒出闻元安念过的两句古文——“濯濯如春月柳,轩轩若朝霞举。” 江听白在她的胡猜乱想间打开了门,“于大律师还不下来是要住在车上?” 于祗鬼使神差地朝他伸手,“我看不清路,牵着我点儿。” 江听白有些不情愿,似心里极别扭的,想了半天才伸出手,“你还挺会呼摆人。” 但那语气听着却又是滋滋甜的。 事后她不断地问过自己,今夜为什么要朝他伸手? 大概就是,她的心跳也被云端不知所踪的月亮指引着吧。 江听白一手撑着把黑伞,一手牵了于祗穿过家门口那条的青石板小路,于祗紧偎在他的手臂旁,看起来倒真像足了成婚不久的年轻恩爱夫妻。 陈晼站在车边看着他们,多年以后再回想起来这一幕,总是说她那晚在郁郁苍苍里,见证了一场爱意的疯长。 她转身回了自己家,一气呵成地踢掉高跟鞋扔下包,阿姨紧跟着她收拾,弯下腰把她的外套和鞋子收好,小声说,“小姐,姑爷喝多了,躺沙发上呢。” 陈晼声调都有些高了,“不是说了不许他进吗?” 阿姨低着头,“是江公子说他可以住这儿的。” 有毛病吧江听白?手也伸的太长了。 陈晼踩着地毯就往沙发边去,龚序秋一身的酒气倒在那儿睡得正熟,她毫不客气地连踹了三四脚,“我说,你能不能起来,回你自己家去?” 她对龚序秋动手从来都不虚张声势的。 从前也常把他掐得青一块紫一块,记得好像是去年冬天,她陪龚家长辈们一起去巴厘岛度假,龚序秋的泳裤一换上,腿上到处都是红红紫紫的一团。 当时龚夫人的脸色就不好看,龚序秋解释说,“这都不知道是在哪儿磕的了,近来也是眼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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