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莫名的,他眼前闪过很多年在电视里看到的画面,那位苍白的女子站在悬崖前,回头笑了一下,而后闭上眼,纵身一跃,跳下悬崖。 漂亮又决绝,但她的眼神在无声地诉说着她的难过。 那个时候,纪曜就觉得,这个漂亮姑娘不应该难过,更不适合流泪。 那时情窦初开的少年意气风发,还对未来充满着无限的憧憬,他想象着自己会找回这个姑娘,会和以前一样,护着自己宝贝的姑娘一辈子,不让她难过。 而如今,已成熟的男人却数次推开自己心爱的姑娘,眼睁睁地看着她哭泣,还纠结着、踟蹰着不知道该不该上前。 …… 表演结束,在表演者和主持人交接的时候,灯再次暗下,纪曜动了。 周围一片黑暗,只有应援棒和灯牌发出的淡淡灯光,一片嘈杂中,沈梵梵迷迷糊糊地听到了身边的空位上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但她依旧埋着头,只当自己听错了。 可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冷松木夹着薄荷的冷香,却像极了纪曜身上的味道。 “嘭”的一声轻响,天花板上的灯大亮,冷香也黏上了鼻尖。 和香味一起黏上来的,还有低沉好听的男音:“哭什么?” “咚~” 悠远的钟声好像又在耳边响起,浑厚、绵长,似敲出了阵阵回响,声声不绝。 看着眼底的手帕,沈梵梵怔住,连眼泪都忘了擦,任它顺着脸颊流下,砸在捏着白色手帕的修长手指上。 温热的液体刺激着冰冷的手指,纪曜觉得那一块烫到灼人。 他指尖微微一颤,而后叹了口气,手继续往前伸,握着手巾替轻轻替沈梵梵擦去了脸颊上的泪痕,又问了一遍:“哭什么?” 明明只有一个月多月没见,再见,却有了恍如隔世的感觉。 沈梵梵没说话,死死抿着唇,缓缓摇头。 哭什么呢? 曾经她憋不住话,巴不得在纪曜面前把心掏都出来,告诉他她喜欢他,她想他,她一直念着他,但到了如今,她不可能告诉他她在哭什么。 她知道自己说了,他会难过。 终于长大了,成熟了,会考虑更多了,但快乐和自在反而少了。 …… 齐野一直偷偷关注着沈梵梵,几乎是在看沈梵梵哭了的一瞬间,他就想递纸巾,但他低头找了很难久也没有找到。 等找到的时候再抬头,他看到沈梵梵身边的空位上坐了一个男人,而且男人正在为沈梵梵擦眼泪,他递纸巾的动作一顿,视线落在纪曜的脸上。 男人生得好看,并不比当红的明星差,身姿笔直,一身气质斐然,比常人优秀了不知多少。 他自坐下就一直看着沈梵梵,并未回头,可齐野却觉得莫名的危机突然跃上心头,他放下手,暗自皱眉,想不到这个男人会是谁。 印象中,他并未在圈内听说过这号人物,但他总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 …… 到了整场表演结束,观众席上的人散场了大部分,齐野才发现他为什么会觉得不对劲。 他看到坐在沈梵梵身边的男人探身往座位旁伸手探了一下,拿来了一个折叠轮椅打开,而后撑着椅面移到了轮椅上坐好。 一系列流利又顺畅,看着十分的熟练轻松,脸上的表情也始终平静淡然。 就算做着这种看着并不好看且有些难堪的动作,他依旧气质斐然,淡雅非常。 齐野忘了动,就这么愣愣得盯着看,而后,他的视线下移,不自觉地看向男人盖着灰色薄毯的腿上。 纪曜突然转头,淡淡地扫了齐野一眼。 视线对上的时候,齐野心上一颤,这才慌乱的收回了视线。 可低下头的下一秒,他又拧着眉头有些气愤的想,一个残疾而已,一点攻击力也没有,他到底在慌张什么。 于是,他重新抬起了头,又恢复了之前文雅温和的模样,而后轻咳了一声,抬手拍了拍沈梵梵的肩膀: “梵梵,要走了吗?” “我经纪人今天没有一起来,能带我一程吗?” “抱歉,我还有事。” 沈梵梵快速道,然后头也没回,起身向那个坐着轮椅上的男人追去。 看着那道急匆匆的背影,齐野嘴角拉直,温柔的目光也瞬间冷了下来,同时,他察觉到了另一道冷似利剑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 转头,齐野就看到左前方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正看着自己,冷冷地目光好像带着警告,“齐先生,好巧,今天没戏?” 齐野认出了这人就是最近因为常晴频频出现在网上的人,但他并不熟,也没想到对方会认出自己,更猜不住他话里到底是什么意思。 于是,齐野只能客气地笑了一下,把刚刚在沈梵梵哪里没用到的借口用到了这里,“请假来看偶像。” 而更让齐野感到惊讶的是,男人身边坐着的人他很熟悉: --傅薄言,尚格的大老板,也是《空濛》的出品方。 傅薄言回头,微笑着开口问道:“一个人?” “嗯。” “那可不安全。”傅薄言的目光移向某处,脸上的笑容敛了一点,“经纪人没来?” 齐野不敢回头看,扯着嘴角,应着头皮点头,“他有事。” “哦,是吗?”傅薄言收回了目光,对齐野笑了笑,“听闻齐先生在业界一向敬业勤奋,被人称为劳模,难得请假,你好好玩。” “我们还有事,就先走了。” 语毕,傅薄言和纪叙离开了,齐野松了口气,才发现自己手心都是冷汗。 …… 傅薄言和纪叙快步往后台走。 “男主是你选定的?”纪叙突然问。 傅薄言点头,“担心梵梵?” 说着,他笑了笑,抬手拍了下纪叙的肩膀,“别担心了,我你还不放心吗?” 纪叙敛眉,抖开了傅薄言的手,“我担心我哥。” 闻言,傅薄言沉默了下来,所有话到了喉咙,最后都变成了一声叹息。 因为父母的关系,他们几个从小就认识,由于年龄相仿,他和纪曜呆在一起的时间,比他亲哥还长。 他哥就是一个工作机器,所以他们兄弟两的感情并不算太亲近,他时常羡慕纪家两兄弟,但在纪曜出事的那一年,他曾对自己的这种羡慕嗤之以鼻。 可之后,他又继续羡慕,但也担心。 不要说纪叙,就连他,偶尔面对纪曜的时候也会有点害怕,却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 …… 常晴从舞台上下来,出了侧门,一眼就看到了纪曜,她有些懵。 纪曜怎么会在这? “常晴。” 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但常晴有些不适很确定。 出差在外的男人,怎么可能会突然出现? 看着常晴脸上惊讶地表情,纪曜笑笑,朝后面抬了抬下巴,“弟妹,不回头看看?” 常晴这才回头,尖叫了一声,扑进了纪叙的怀里。 纪叙笑着抱起常晴转身,朝纪曜他们使了个眼神,而后转身往外走。 “你干嘛啊?我自己会走。”常晴挣扎着,还没反应过来。 在场的所有人里,只有她这个主人公一个人还懵着。 起哄声和掌声响起,看着扑腾不停地常晴,沈梵梵忘自己之前的难过,开心地笑弯了眼,“恭喜你啊,晴晴。” 今天是常晴的生日,纪二哥之所以决定在今天领证,是因为一年之中,这一天是常晴最不开心的一天。 他想让常晴每一天都开开心心的。 这原因多浪漫。 沈梵梵默默想着,也想到了自己。 她的生日也快到了,但她没有常晴这么幸运,她喜欢的人不可能以惊喜的方式带她去领证,一声生日快乐,就已经足够奢侈。 她追随了纪曜十五年,常晴找了纪叙五年,都不容易。 她们两人之中,有一个能得偿所愿,也是一件让人开心的事。 沈梵梵的这种开心,一直延续了到晚上…… 为了庆祝纪叙和常晴领证,纪宅开了一个私人party,沈梵梵也去了。 都是亲人好友,江婧很放心,并没有跟过去,于是也就没人去拦沈梵梵喝酒,她一个不怎么喝酒的小姑娘,喝得比比大老爷们还凶,到处拉人拼酒。 纪行云坐在二楼的走廊,低头看着闹腾得不行的大厅,他明明笑出了满脸的褶子,嘴上却犟着,“吵死了。” 就在所有人都开开心心的时候,江漪漪就不那么好过了。 不知道谁把她和尚格的王傅总在酒店厮混的视频发到了网上,最重要的是,王副总是有妇之夫。 江漪漪这小三当得明明白白,被人彻底地扯开了遮羞布,挂在众人面前,公开处刑,正闹得不可开交。 常晴翻了翻评论,越看心里越复杂,问自己的经纪人童溪:“溪姐,你之前提醒过我说江漪漪会出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童溪耸耸肩,“尚格公司内部出了一点小问题,小傅总在查王副总。” “你应该猜得到是谁提供的线索。” 常晴沉默着,没回答。 《一字歌》拍摄期间,傅总和纪叙几乎一直都在,所以做这些是的人是谁,不言而喻。 但常晴却忘了,去过拍摄现场的,不止有傅薄言和纪叙,还有,纪曜。 party 一直开到了很晚,在常晴会回房间睡觉的时候,沈梵梵还抱着她,醉醺醺地闹着,张口就是满口的酒气: “夜生活才刚刚开始,睡什么睡?” 常晴无可奈何,最后,纪叙走了过来,拉开了沈梵梵黏在常晴腰上的手,然后把常晴抱走了。 这下沈梵梵就不开心了,她抬脚就要追上来,另一个醉鬼傅薄言拉住了她的手,又往她手里塞了杯酒,而后撞了一。 “砰” “我和你喝!” 沈梵梵又开心了,她笑眯眯的抱着酒,跟着傅薄言去了角落,你一杯,我一杯,两人喝酒就跟灌水似的。 常晴回房之后还有点不放心,担心沈梵梵喝太多不舒服,总想去看看,但纪叙却抱着她往床边走。 “不行,我不放心梵梵,待会还要去看她。” 纪叙把人压在床上,“放心,她有人看。” “嗯?” 纪叙叹气,翻了个身,摸了摸常晴的头发,“网上的事看到了吗?” 常晴点头。 “是我哥。” 听到这个答案,常晴愣住了。 大概是气质使然,这种事情她从未往纪曜的身上想过。 她以为,是纪叙向傅薄言提供的材料。 “我哥最厉害的地方在于,他做一件事情的时候,只要他想,他能在下手干脆利落的同时,还能把自己撇得干干净净。” “从小就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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