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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个人吭哧吭哧忙活，一句话也不说。白竹溪等他忙完，出了一身汗，脸色也缓和了些，便把纸巾盒递给他问道：“怎么了？” “姐，我真搞不懂你们女生，难道有了女朋友就不能跟别的女生做朋友了？” “跟小雯吵架了？” “她总怀疑我翻我手机，还跟我抱怨我让她没有安全感，安全感对女生来说有那么重要？” 一旁的陈芷涵听了插了一句：“当然重要。” 只是白麒听不到。 “你怎么想的？” “我不知道，我不喜欢动不动就为了这种事吵架，这样真的很累人。” “你们的事我不了解，不过你以前的几个女朋友也是因为这个才分手的吧。” 白麒想了想：“有这个原因。” “那你觉得是她们的问题还是你的问题？” “姐，你这么问意思就是问题出在我身上了？也许我要负一点责任吧，但是……”白麒叹了口气：“谁让你弟弟我这么受欢迎了，我也没办法。” 陈芷涵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说了句：“渣男。” 白竹溪看了它一眼，对白麒说：“周铭瑄没跟你一起来？” “没啊，他今天有课，”说到这儿，白麒忽然问白竹溪：“姐，你不会是喜欢上他了吧？最近你经常问到他，还老让我带他来书店。” 以白麒对白竹溪的了解，她是绝对不会主动关心一个男生，除非……想到这儿，白麒有点替安寻担心，又想起周铭瑄的女朋友刚去世，不知道他对白竹溪是什么感觉？如果姐姐是单恋怎么办？ 白麒脑子里的这些胡思乱想白竹溪一点也不知道，她也很无奈，若不是陈芷涵三天两头问起，她怎么会去问白麒，但这些又不能对白麒说明，只能含糊地说：“没有，我只是随便问问。” “随便问问”这样的借口怎么糊弄得了白麒，他还想问什么，傅虹来电话了，白麒看了眼白竹溪走到一边接起电话。 “知道了知道了，我先挂了，”白麒的声音比之前更不耐烦，他挂了电话一脸愁闷，仿佛有什么难事，但是关于白麒和他妈妈的事，白竹溪是一个字都不会问的。 “姐……下个月……” 白竹溪一副“我没听见”的表情让白麒更愁闷了，他小心看着白竹溪的脸色，小心的说：“下个月爸生日，你去吗？他五十大寿……” “我这边没什么事了，你回学校吧，”白竹溪平静地看着白麒，他被她看的血压急速上升，赶紧点头：“好，我知道了，”几乎是逃一样离开书店。 白竹溪脸色如常，但是陈芷涵却感觉周围空气突然冷下来：“竹溪姐，你爸爸……” 白竹溪冷冷地说：“不该管的事不要管，不该问的话也别问。” 陈芷涵立刻闭嘴了，哪怕它现在已经死了，没了心脏，却还是有种心跳加速的感觉，好可怕…… 晚上，白竹溪关了书店，照例点上两根线香，然后坐在沙发上看书。 陈芷涵嗅了会儿香说：“你之前说鬼魂不能和人类呆太久，为什么你养这只小鬼却没事呢？” 乐乐扯扯陈芷涵说：“姐姐不高兴呢，别吵她。” 白竹溪的手机响起来，她打开微信，表情变得微妙起来，连带着空气的味道都变了，原来是冷风机，现在是氧气机，围在她身边的空气分子和灰尘似乎都有了跃动的生命力，她抬头看向陈芷涵：“下周林盛一要来宥城开签售会。” “真的？那我……” “我会带你去签售会现场。” 两根线香已经燃尽，白竹溪合上书，陈芷涵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铭瑄他……他已经好几天没来书店了。” 白竹溪算了下也就四天没来而已，做了鬼都这么黏人，估计生前更粘人。但她还是给周铭瑄打了个电话：“林盛一下周要来宥城开签售会了，你要去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去，涵涵虽然看不到了，但是我想代她去。” 白竹溪看了眼站在身旁的陈芷涵，“那到时候我跟你一起去。” 陈芷涵在旁说：“问他什么时候来书店。” “你最近有空吗？” “额……有事吗？” “没什么，想问一下你什么时候来书店。”对着陈芷涵一脸期待的表情，白竹溪也只好硬着头皮问出来，她有点后悔把陈芷涵留在书店里。 “最近比较忙，去不了。” 陈芷涵一脸失望，转身回到书里去了。 白竹溪刚要挂电话，周铭瑄忽然叫了声：“竹溪学姐，”他接下来的话说得七绕八绕，但是意思还是传达到了：我去书店只是因为涵涵生前常去，我没有别的意思，涵涵刚走，我暂时不想开始一段新感情，希望你能明白。 白竹溪直接了当的说：“你想多了，我对你没什么意思。签售会我原本就是要去的，叫你只是顺便而已。” “哦哦，不好意思，是我误会了，那你早点休息。”紧接着，电话那头传来忙音。 白竹溪听出周铭瑄语气里的浓浓尴尬，忍不住在心里大大叹了口气，他怕是很长时间都不会来书店了吧。 锁了书店，路上白竹溪掏出手机翻到刚才的微信，是安寻发来的，只有两条，第一条是：下周林盛一要来宥城开签售会；第二条是：我也会一起来。 她没有回复，似乎回什么都不太合适。 要见他了吗？心里的期待和盼望已经热切到无法忽视了，明知道见到他，陈芷涵和乐乐就会成为他们之间无法调和的矛盾，也许会让他再一次说出“白竹溪，我对你很失望”这样的话，但还是很想见到他，很想，很想。 周铭瑄接到白竹溪的电话时，正在C区图书馆六楼自习，挂了电话后他就再也看不进书。 怎么会以为竹溪学姐对自己有意思呢？周铭瑄恨不得把时间调回到半小时前，把那些话一字一句连着标点符号都撕碎咽回肚子，烂在肚子里。 既然看不下书，不如回去吧，周铭瑄走的时候自习室里就剩他和另一个男生，那个男生坐在周铭瑄正前方的第一排位置上，低着头认真看书，他轻手轻脚的从后门出去。回到宿舍，周铭瑄把教材拿出来插进书架上，发现那本《在线》不见了。 “你们谁看到我那本《在线》了？” 室友都摇头，都知道那是他女朋友留下来的书，周铭瑄一直当宝贝一样带在身边，没人会动。 赵书奕说：“你会不会落在自习室了？” 难道是放在书桌里忘记拿了？周铭瑄看了下时间，十一点了，图书馆十一点半锁门，还来得及。 等周铭瑄跑到那间自习室时，听到里面传来说话的声音。他推开门，那个男生还坐在那儿，声音是从他手机传出来的，手机放在桌上正在外放，这会儿空荡的自习室没有其他人，周铭瑄只顾着找书也没去管他。 《在线》果然躺在书桌里，等着他回来找。 楼下图书管理员吹了哨声，喊着：“要锁门了。” 那个男生仍然坐着不动，周铭瑄经过他身边时，拍了他肩膀提醒道：“同学，图书馆要锁门了。” 男生回过头，他戴了一副无框眼镜，对周铭瑄微微一笑：“知道了，”他的手机还在外放，周铭瑄说：“在自习室手机不要开外放。” 男生拿起手机说：“这部有声小说你听了吗？” 周铭瑄听了一会儿，听出是那本《在线》：“偶尔会听一下。” 男生微笑着说：“多听听，你会听到你想听到的声音。人的欲望有时候很奇怪，越是压抑，越会疯长。念念不忘，必有回响，你失去的，会以另一种方式回到你的身边。” 周铭瑄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哨声越来越来越近，管理员巡视到这一层。 “快走吧，要锁门了，”周铭瑄走了几步，忽然觉得男生有些眼熟，等他回过头，教室里空无一人。 管理员站在楼梯口大声说：“同学，你怎么还没走？” “大叔，刚才有人下楼吗？” “没有啊，就你一个人，赶紧走，我要锁门了。” “好的，我马上就走，”周铭瑄离开时看了眼自习室门牌，404。
第25章 有声小说（8） 林盛一的签售会在宥城会展中心举办，白竹溪带着《在线》坐地铁去。因为地铁建在地下，所以即便是白天陈芷涵也能现身，不用附在书里。当然不仅是它，地铁里还有跟它一样的魂魄在游荡。 陈芷涵的同类中有不少是断肢残臂，相貌不那么正常得体，看着身边时不时飘过的同类，它问白竹溪：“竹溪姐，这些……你都可以看到吗？你不害怕吗？” “习惯就好了，”白竹溪带着耳机听歌，外人看来她是在打电话或者语音通话，就算是跟陈芷涵说话，也不会引起旁人的注意。 “那科大C区图书馆404自习室是不是真的有鬼？” “以前有没有我不知道，但我在那儿自习的时候没发现。” 等在地铁口的唐筱朝白竹溪招手：“竹溪，这儿。你怎么才来啊，我刚去看了眼，人超多，不知道还能不能找到位置呢。” 签售会场放了一张两米长的签名桌，桌子后面挂了一张巨大的海报：林盛一《在线》新书签售会。 会场的观众席上已经坐了不少人，唐筱指着最高那层观众席说：“那儿还有两个位置，我们过去吧。” 两点二十，会场起了一阵骚乱，林盛一在几个人的陪伴下走进会场。他拿着话筒还没开口，先咳嗽了两声，“抱歉，这阵子身体不太舒服。” 会场慢慢安静下来，只剩下他的声音。 “今天来宥城看到大家，我很开心，也非常感动。前阵子因为身体我住院了，签售会也没办法按时举行，原本我还担心会不会让很多书迷失望。可是在我住院期间，每天都收到很多书迷朋友的私信，让我注意休息，签售会开不开没关系，能不能看到我也没关系，重要的是我的身体。收到这么多的关心，我心里真的，”林盛一哽住了，几乎是带点哭腔说完：“特别特别感动……” 唐筱低声说：“竹溪，我看到网上有八卦消息说林盛一住院是假的，不过是一种营销造势手段而已。” 白竹溪没有答话，她一直看着站在林盛一身后不远处那个熟悉的身影，他站在那儿偶尔抬头扫一眼观众席，像是在找什么。 放在膝盖上的书动了一下，陈芷涵的头刚冒出一点点，就被白竹溪死死压住，她低声说了句：“有天师在。”就这一个小小动作还是被安寻注意到了，他直直看向白竹溪的方向，隔着老远白竹溪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自那以后他的目光再没有移开。 签售会开始，书迷拿着书排着队上前找林盛一签名，唐筱拉着白竹溪说：“竹溪，我们也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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