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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比如现在，她紧紧盯着这辆车，直到眼睛都开始发酸发涩，也依然没有从它身上看出什么不妥。 蓝田原本正在将几位女士之间的对话慢慢转述给张锦瑟听，突然发觉对方似乎没有了回应，转头去看时，对方紧紧皱着眉头，双眼木楞地直盯着前方在看。 蓝田的一只手拍上了她的肩膀，“你在看什么呢？” 张锦瑟整个人忽然一抖，眼前的跑车突然之间好像一锅煮沸的开水，从里面喷涌出五颜六色的气体，就像是勃勃冒出的水蒸气，不停地在跑车上方汇聚，又消散离去。 中间有那么几息，张锦瑟似乎觉得自己在这团五彩的气体中看到了人的影像，但那身影不过瞬间，又和其他的气体混合到了一起。 “你看！你看到没有！”张锦瑟指着跑车上方的异常，有些语无伦次地问道。 “什么？” 可就在她开口的那一瞬间，眼前的一切又像是从没有存在过一样，散了个干净。 张锦瑟一时有些怔愣，试着想要找回刚才看到那些奇怪气体时候的感觉，可接连尝试了许多次，瞪得眼睛都酸胀发疼，都没有再看到之前的那种奇异景象。反倒是自己的脑袋，不知道是不是吹多了这里的冷风，一阵阵地刺疼起来。 “大概是我眼花了吧。”张锦瑟用力在自己的太阳穴上来了两下，试图缓解脑袋的不适。 这个时候，又有一道脚步声慢慢地向着众人的方向靠近。她像是深怕有人不知道她的到来，踩在雪地上的每一步，都在发出刻意地响声。 “哟哟哟，让我看看是谁在这里装神弄鬼的忽悠人呢。” 米拉毫不遮掩地出现在路的尽头，脸上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容来， “哦，怎么，不过是萨满身边半途而废的学徒，现在也已经可以以萨满自称了么？” 米拉的话里带着明显的恶意。 张锦瑟将目光转向了达利亚婆婆，就看到对方脸上明显因为米拉的话，而抿紧的嘴角。 “怎么，难道这里的人都不知道吗？你当年因为乱用能力，在当学徒的过程中就被你的师傅，卓娅夫人，踢出门外这件事。我还以为，所有人都已经知道了呢？你们萨满之间不是最讲究传承的么？怎么像你这样的？也可以算作是萨满么？ “我前段时间听到女巫协会那里传出的消息，说现在这块地方由你做主。一开始我还不相信。不过现在看你这副样子么，”米拉挂在脸上的笑容，实在容易招人生气， “装得还挺像那么一回事。不如这样，让我也来看看，你到底掌握了多少能力，能够让你把这里的所有人都骗得团团转，如何？” 达利亚婆婆的面色，肉眼可见涨得通红。 虽然因为蓝田的翻译而慢了一拍，张锦瑟还是毫不犹豫地挡在了米拉的面前， “你这样说一位老人家，未免也太不客气了吧？” “老人家？”米拉笑得几乎弯下了腰， “你居然称呼一个因为妄用能力而出现反噬的女人是老人家？就算是是为了维护她，喊一个40多岁的女人是老人家，对方心里恐怕也不会高兴的吧？” 张锦瑟在听到蓝田的嘴里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脸上出现的表情，大概就是地铁老爷爷看手机同款的疑惑不解。 而她现在这样做什么都慢半拍的反应，显然也不能让米拉尽兴。 她在对着张锦瑟说完这句话之后，就头也不回地越过她来到了达利亚婆婆的面前。 “我知道你。你大概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那个时候有多出名，那个时候我才只有10岁，第一次听说居然有个萨满学徒妄想在自己还没有觉醒之前施展仪式，我还以为你有多厉害，啧啧，没想到居然是这么一个又肥又丑的老太婆！” 米拉的每一句话都精准地踩在了达利亚婆婆的雷点上。 达利亚婆婆几乎就要忘记自己出现在这里是为了什么，转身向着米拉地方向就扇了过去。 殊不知她的这一举动，在张锦瑟的眼里，就是默认了之前米拉说的话。 原本张锦瑟还以为这个一身黑衣的女人不过是信口开河，胡编乱造，但在经历了达利亚婆婆的动手反击之后，反倒是坐实了她所说的话，不管那听起来有多不可思议。 ----
第三十六章 萨满的视野 米拉哈哈大笑着跳到了一边，刚好避开了达利亚婆婆伸过来够她的胳膊，妖妖娆娆地站到了一边。 莉娜也在这个时候恰到好处地拦住了达利亚婆婆下一步更激烈的动作。 反倒是给了米拉继续开口的机会，她不慌不忙地故意绕着达利亚婆婆打转，距离刚好在她伸手差一点就能够到的地方。 看着达利亚婆婆的眼神，就像是一个挑剔的美食家，在评论着一盘餐厅刚刚端上来的菜品，故意发出“啧啧”的声响，在达利亚婆婆忍不住再一次对她动手的时候，终于开了口， “来吧！那就让我见识一下小学徒从卓娅夫人那里学到了些什么？ “你也知道，像我这样的人，之前跟本靠近不了这里。既然现在一切的规则打翻重来，我可要好好珍惜这次机会，见识一下你们的表现才好。 “当然，出于对卓娅夫人的尊敬，要是你搞不定的话，可以随时向我求助。要知道在诅咒和反诅咒这方面，我可是个行家。也许在关键的时候，还能救你一命~” “你这个长舌妇，这个搬弄是非的女人，我现在总算知道女巫协会那些人为什么要把你赶出来了，这里也不欢迎你！永远！” 但达利亚婆婆的话，显然对米拉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她无所谓地怂了怂肩膀，毫不在意地将身体靠在了一旁的巨大松树上，摊手示意达利亚婆婆继续她的表演。 米拉的态度越是显得不在意，就越是让达利亚婆婆的怒火上涌。 她花了好些时间，才把自己急促的呼吸慢慢平复下来。 那双不再清明的眼睛还回头看了一眼莉娜和她的母亲，确认这两人对米拉说的话没有什么大反应之后，终于再一次来到了张锦瑟的面前。 她这一次看向张锦瑟的眼神里，带着些明显的的忐忑和不安，张嘴想要说些什么，最终却还是咬着牙什么都没有说出口。 张锦瑟也在打量着眼前的这张面孔，很难从这样一张脸上，去想象它往前倒推30年会是怎样的相貌。 在达利亚婆婆伸手来拉她的时候，张锦瑟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也不是她就这么轻信了米拉的话，只是达利亚婆婆的行为，实在容易让人产生怀疑。 可尽管张锦瑟在第一时间避开了达利亚婆婆意图拉住她的手，她的第六感也并不是每一次都管用的。 谁也没有想到，达利亚婆婆在张锦瑟躲开了她的手之后，立刻又出手了第二次。 这一次张锦瑟的手腕被牢牢地被抓在了达利亚婆婆苍老的手心里。 为了方便张锦瑟即时知道现场在发生什么，蓝田一直站在距离张锦瑟一步远的位置，可就算是这么近的距离，他也没能在第一时间阻止达利亚婆婆的出手。 几乎就在达利亚婆婆抓住张锦瑟的那一瞬间，张锦瑟的喉咙里就发出了一声闷哼。 她的眼前所有事物都失了真，像是一幅幅颜色鲜艳的马赛克图片，除了大块的色块填图，已经看不出事物本身的样子。 同时她的整个脑袋像是被人用无数根钢针从四面八方戳了进来。 本能让她想要在第一时间挣脱开达利亚婆婆固定着她的手，可明明已经是一副老人家的外表，达利亚婆婆却像是拥有了无穷的力量，无论她怎么挣扎，都无法逃脱对方的掌控。 这个时候的达利亚婆婆突然一改之前含糊而混沌的说辞，她直视着眼前满是汽油的跑车，一手像是在挥开眼前看不见的帷幕。 对着这辆车睁大了她混沌的双眼，她的那双眼睛忽然之间像是回到了曾经最年轻，最有活力的时候，变得清澈而有透明，之后她的身体也在那一刻摆脱了衰老带来的迟滞，举手投足间似乎也回到了都是满满肌肉和力量的年代。 她空着的那只手开始在半空中大力地舞动，之后是她的躯体，再之后双脚也开始迈着一种奇怪而有节奏感的步伐，在原地舞动起来。 与她相比，张锦瑟这个时候就像是一条被迫离开了水的鱼，张大着嘴，渴求着空气中占比本就不多的氧气。 “是的，这辆车上带着不祥，会给它的每一任主人带来不幸。不能让它在留在这里了，必须尽快处理了它！” 达利亚婆婆说完这些，脚步轻快地直接拽着张锦瑟就来到了车前，她开始围着汽车不停舞动起自己的双手，像是在模仿着火焰舞动的动作。 嘴里以一种在场众人都不曾听过的语言不停地重复着某种类似咒语的东西。 张锦瑟被迫跟随她的动作一起舞动。但此时的张锦瑟大脑一片混沌，已经几乎失去了自己的意识，连身体的摆动，都已经不再受到自己的掌控。 米拉这个时候忽然饶有兴致地从她之前一直靠着的树干上站直了身体，看着眼前的一幕眼里精光闪闪。 其他人在这个时候甚至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莉娜那对母女此刻也放下了之前的争吵，自觉离开跑车一段距离，远远观望着达利亚婆婆的奇怪举动。 蓝田一开始想要上前从达利亚婆婆的手中拽回明显已经不在状态的张锦瑟，可在最后一刻，他握紧了伸出的手掌，终究还是什么都没有做。 就在这个时候，所有人的耳边都听到了一声低沉的吟唱，那声音带起低频的声波震动，就像在给耳膜做着轻柔的spa。 达利亚婆婆的动作因为这个声音突然暂停了一拍。她的节凑一乱，整个人似乎也从之前的状态里脱离了出来。 而当她想要继续之前的舞动时，突然一只手按在了她的肩胛骨上。老人家还伸展在半空中的手，就这样戛然而止。 “你这次做的太过分了。”低沉的男声在她的头顶上响起。 与此同时，张锦瑟也在这阵声音中清醒了过来。终于不用把所有的力气，都用在费力的吸进每一口空气上。 她的耳边依然在“嗡嗡”作响，但耳边的嗡鸣声似乎将她带入了另一个国度。 达利亚婆婆虽然停止了她的舞动，但是张锦瑟却似乎在她的带动下，进入了另一个维度。 原先眼前只能看到的大幅色块，像是被人进行了进一步的晕染，多彩的颜色和清晰的线条，再一次充斥在她的视线中。 耳边听到的不再是周围人的说话声，风雪刮过树梢的哗哗声，而是变成了某种带着奇怪韵律的呓语。 达利亚婆婆之前就将她带到了跑车的旁边，此刻这辆车在张锦瑟眼里看到的，就是一大块颜色的混合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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