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她把帽子戴起来,问:“是真的吗?我看你都快要坐不下去了。” 扭头看他,“我不太喜欢端正的坐着,刚才一直提醒自己挺直后背,不要太随便。你叫我出来的时机刚好,我怕原形毕露。” 在家里永远东倒西歪,不是靠着沙发,便靠在董乐瑜身上,习惯这东西产生之后较难纠正。在他面前,无拘束惯了,换个环境,看到他还是想要放松下来。 “没事儿,你怎么舒服怎么来,他们也拘束着呢,我第一次见他们在家里坐的这么板正。” 走到中心花园,曾经透过手机看雪的地方。只不过,这次有两个人坐在长椅上,没再下雪,湖面上的冰冻个结实。董乐瑜问她想不想滑一下,人不多,不会挤着。 李谨摇摇头,说:“还是算了,我今天肯定会摔倒,我靠着你缓一会。” 重心放在董乐瑜身上,陌生的环境,陌生的建筑,他成了她安全感的来源之一。不强求,让她静静靠着,等到天色暗淡下去,湖面上的人慢慢离开视线。李谨说:“我们要回去了,阿姨忙活半天,看到我们还没有回去,肯定想着我是不是临阵脱逃。” 问她:“你会逃吗?” 把手抽回来,放进自己兜里,说:“你在这儿,我逃哪去?” 吃饭的氛围倒是轻松,她只负责吃饭这件事,询问她过年的安排,她说回家休息几天,然后回来继续拍戏。 说到演员这个职业,胡梦夸奖她,“我和你叔叔前段时间去看你的新电影了,特别棒。”竖个大拇指。 笑着问:“是不是吓到您了?” 摆摆手,“你把阿姨想的太胆小了,吓不到我。倒是让我知道你是个好演员,比他强。” 这种夸赞李谨不能收下,说:“角色不一样,演绎方式不同,他演的很好。” 胡梦女士冲着董乐瑜笑笑,明晃晃在说她倒是护着你。董乐瑜笑着应对,在说她确实护着我。 没发生董乐瑜担心的揭短环节,谈到李谨父母,问他们是不是快要退休,那个时候便能好好休息,寻找另一种生活。说这话的时候,看向董乐瑜,恶狠狠的说:“我们可不能休息,一大堆事情等着处理。” 他倒是不留情面,实话实说,“妈,您不是一直想着要工作到八十岁,就您那性格,真能闲住?别开玩笑了。” 董禄昌跟着附和,“她只是嘴上说说,实际上比谁都有干劲。” “这也好,说明阿姨精神气好。” 话家常这事儿,难不倒李谨,符合预期,李谨原本就是别人家的孩子,讨父母欢心这事得心应手。临走的时候收到红包,没推辞,接到手里,说谢谢您想着我。 胡梦女士真心喜欢她,她在家里从不演戏,她又不是演员,拉着李谨的手,说:“这话说的,你年后在云城拍戏,闲下来的时候,不要忘记来家里玩。” 答应下来,“好,我记住了。” 说完再见,汽车驶出一段距离,松弛下来,手里的红包被塞进兜里,问:“董乐瑜,我是不是表现的 还行?” 无声的笑了笑,“你至少优秀。” 对视一眼,过五关斩六将,走过很久。有人携手一程像走过一生那样漫长,相看两厌;有人携手一生仍如初见般炽热,他们会是后者。 年后连见一面的时间都抽不出来,他几乎只在家里过完初三,火急火燎的回到剧组,开始正式拍摄。春天过去,没能见上一面,两个剧组抱着全年无休的状态赶进度,没有ddl,只是在精益求精的路上停不下来。 五月份《离逃》国外电影节首映,董乐瑜请出几天假,跟着去走了个红毯。主要原因——他第一次入围正儿八经的最佳男主,公司强调一定要去。拿不拿奖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去看看别人的电影,找找差距。再说剧组又不是只有他的戏份要拍,已经协商好了,请几天假耽误不了进度。 李谨真诚的建议他去,给的理由是那两天能看几部别人的电影,充电效果很好。说完正经理由,小声的补上一句,我想看你完整的出现的在镜头里。 他说:“我特别想你,我们下半年好好休息吧。李谨,去旅游,自由自在的牵着手逛街。” 点头说好,你要照顾好自己,别到处都是伤。要不然我们只能老老实实在家里休养一段时间,到时候,哪里都不带你去,说到做到。 软绵绵的威胁,董乐瑜笑着点头,说知道了,一定保护好自己。交代她也要照顾好自己,投入别浸入。 他们的武戏部分不算多,磕磕碰碰,淤青红肿却是家常便饭,他没特意跟李谨强调过,不知道她从哪里看到的照片。 不算真正意义上在同一个地方跌倒,毕竟不是同一个电影节。位置对换,李谨第一时间给他打电话,说:“有没有哪一部电影特别喜欢?” “有啊,《安全通道》特别有意思,我看完之后想如果我这辈子能拍出一部这样的电影,死而无憾。”想想不妥,“只不过这个导演还有很多想法,他肯定能拍出更好的片子。” 他们一起看过这个导演的大部分作品,李谨认可他的看法,说:“他的思路一般人跟不上。” 接着问:“多少有点失望吧?”人之常情,他声音里带着点沮丧,他说出第一句话,李谨听出阴雨天,“我很期待你们的电影上映,我们董乐瑜现在是个特别好的演员,不会输给任何人的那种好。” 这种夸奖太大,但她绝对出自真心,这是李谨的魅力,“你夸的我都不好意思了,但无论如何,我有信心成为你说的那种演员。” “你现在就很优秀,奖项早晚会有,我保证。到时候也放在我那个箱子里面。” 总算笑了,在电话那头说:“你都保证了,我有什么理由不相信。我坚信箱子会越来越满。” 剩下半天假期,到剧组探班,匆匆忙忙见上一面。李谨上上下下的打量他,像给小孩子检查身体,至少露出来的地方没有明显伤口,安下心来。 给他看兰姐的女儿,刚出生没几天的小孩不会特别好看,皱巴巴的看不出轮廓,夸奖太虚伪,他只是说:“健康就好。” “确实健康,快把兰姐累坏了。” 聊完孩子,他问:“他们最近几年是不打算拍电影了吗?” “不会的,估计很快会回来。” 他们还真不是安下心来享受生活的人,石兰前段时间联系李谨,说程风写好了新剧本,想复工的心情越来越迫切。李谨问她是不是也会想念片场,石兰说当然,在那里的时候嫌弃吵吵闹闹的,脑仁疼,找不到北。最近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去,倒是又想起很多事情。 割舍不了的事业,这和当年停下来的原因不同。不说后会有期,他们相遇有时。这次却要说江湖再见,未完待续的故事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填上,让人格外没有安全感。像是抛弃了很多年前的自己一样,眼泪无声的掉下的那种心酸。 “你们什么时候回来,我们什么时候重新开始,我们总在重新开始,没什么好怕的。” 不用再说更多东西,她比谁都坚强,有主见。失落是激素作祟,战胜不了母性,除此之外,没什么大不了的,他们这么些年都是摸着石头过河,做的还算不错。 李谨差不多再拍一个月能顺利杀青,董乐瑜估计还有一个半月的戏份。 她说:“我拍完就直接去找你,一边旅游一边等你,怎么样?” 他要怎么拒绝?李谨提出的任何要求,他都没办法拒绝。回忆他们在一起的第一天,李谨朝他跑过来,心里的恶魔嘲笑他骨气全部丢掉,等着别人施舍,是只哈巴狗。认命,狗是人类的朋友,她奔向他,再说不出一个不字。 “嗯,有你每天等我下班,我肯定更加充满干劲。” 告别的时候,长久拥抱,她说:“我怎么黏黏糊糊的,都不潇洒了。” 脸颊碰触她的头发,闷声闷气,说:“我马上哪里都去不了,”无声叹息,“李谨,一个月后见。” 果断松开,带着憧憬说:“一个月后见。” ---- 虽然恋爱后很难潇洒,但快乐是足够的。
第75章 血飙出来的那一刻,大脑分工明确,一部分脑细胞在想这场戏还能留下多少,剩下的一部分脑细胞在小声喊着:大事不好,真要在家休养。 职业素养支撑他等到导演喊cut,人围上来,不只是一个地方出血,左臂上一个很深的伤口,估计得缝针,锁骨处只伤到皮肉,简单包扎即可。对手戏演员比活像受惊的马,一个劲的道歉,无处下手,睁大眼睛,泫然欲泣。董乐瑜腾出一部分精神安慰他,尽量给出一个笑容,说没什么大碍,不是他的问题。动作戏本就伴有风险,怨不了旁人。 不是一个人的问题,一场肉搏戏份,用上开刃之后做旧的真刀,危险系数升高。排练过无数次,相互配合,从未出错,上个版本并没有问题,调整细节之后出了问题。情绪太过激动,刀脱手了。直冲面门,伸手去挡,直直的劈下来,血流不止。 没有上次昏倒时混乱,至少没人大喊大叫,没有风声雨声。失声,摸不到头绪,导演呆滞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有惊无险的把他送到医院,止血、包扎,躺在救护车的床上。消毒、缝针,医生说:“你这算是命大,上面的刀口距离脖子没有多远。万幸没伤到骨头,没什么后遗症,肉合上就行。” 只是出血量大,看着吓人。终究是道具组和瞬间反应救他一命,不用血肉模糊。这场戏份很重要,几方商讨,连续两天会议商讨,导演坚持用逼真的道具,演员说可以配合,道具组站出来反对,说那样不行,不安全,他们做不了。最后决定用不是那么锋利的刀,但要真实。现在倒是足够真实,血浆包都用不上,绷带里面真的有个刀疤。 这个时候还能保持风度,说自己福大命大。丁豪杰始终跟在他身边,丢了魂,比上次严重太多,鲜血淋漓的伤口,浸透的纱布,突然想到他们距离死亡有多远。第一时间通知余香雨,这种事情瞒不下去,他们的消息只会更灵通,没必要瞒,也不能瞒。不知道片场有没有人拍照,会不会传到网上,要怎么应对,脑子快爆炸。他们上半年怎么这么不顺心,没拿到奖项,一身的伤。 单人病房,挂吊针,医生让他躺会儿,短时间内供血不足,不要直接起身,休养几天。用右手打了个响指,说:“别哭丧着脸,我这不是好好的躺着呢。” 丁豪杰没控制住眼泪,“你知道刀已经到哪里了吗?”他站在外围,看着刀从胳膊滑倒锁骨,没再弹跳,落到地上,他的心跟着坠入冰窟,提高声音说:“万一没挡住呢?哥,真到那个时候,后怕的机会都没有。” 董乐瑜不插话,等着他的情绪过去,细数进组之后的伤口,控诉暴行,“我们还不够配合吗?怎么样才叫配合,没用过一次替身,所有动作戏都自己上,没耽误过一天进度,唯命是从,他说什么我们听什么。导演是不是有责任保护好演员的人生安全,我们提出的意见可以放任不管,他说用什么就用什么,道具组都劝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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