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峤后知后觉,坐下了:“你答应我之前说的了?不勉强?” 风摇头。 森峤仔细观察风的神情:“为什么?” 风指了指面包,指了指客厅,指了指自己。 森峤猜测着:“你怕我不给你吃,不给你住了?不会的,你不答应也没事……” 风摆手,一脸“就这么说定了”的样子,自己溜达上楼去了。 森峤坐在原地,还有些怔愣,安哥拉过来道:“森,被宠物报恩了,是什么感觉?” “……” 安哥拉:“风不愿意就不会答应,她既然答应了,你就不用担心。” “不是。”森峤皱眉,“她会不会是怕我不要她了,所以才答应……” “她会怕这个?” 森峤苦笑:“也是。” 他靠进沙发里,枕着手看天花板:“真稀奇,我以为她不会答应。她向来我行我素……难道真是想报恩?” “欧姆是有感情的生物。”安哥拉道,“你待她一直不错,她知道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第四十三章 “风,介绍一下你自己吧。” “……” “哦,资料里写你不会说话。好吧,那可以给我们跳支舞吗?或者有别的特长?” “……” 面试官是个类蛇人,但和森峤的感觉完全不同。她的眼睛偏向淡黄色,身上的鳞片更细碎紧密,偏青紫色,尾巴很短,有四只手,额上还长了短短的褐色的角。 她说话时隐隐露出细长的舌尖,牙齿倒没有森峤尖利,笑起来也不似裂口女,看着比较普通。 风一直盯着对方看,心说:这么看的话还是森峤的脸更吓人一点。 可笑的是,长相那么凶狠,偏偏心底软得和安哥拉做的戚风蛋糕一样,又软又细密。 她走了会儿神,面试官合上了资料,叹气:“什么都不会是吗?” 她似不太满意,眉头皱起,但大概是有被交代过什么,嘴里碎碎念着却还是在资料封面上打了个勾,示意通过了。 “不识字,不会说话,没有特长。”面试官道,“你得去最小的班,其他班你跟不上。” 风觉得滑稽,跟得上跟不上的,有什么意义吗?无非学得都是怎么样更服从奥斯克鲁的命令。学不会才是应当的。 面试官叫了外头的人来,领着风出去了。 她领了校服,书本,还给她发了一些可爱的贴纸。 一个类猫人老师走了过来,领她去了班级。确实是“小班”,放眼望去估摸都不超过八岁。风鹤立鸡群在小家伙们的世界里,提着书包,戴着鸭舌帽,看起来酷酷的。 “这是新来的同学。”类猫人老师道,“从今天开始大家要和她好好相处,她不会说话,大家要多照顾她,好吗?” “好——!”小家伙们好奇又激动地喊道。 类猫人老师又对风道:“你可以叫我玛丽老师,也可以跟大家一样,叫我猫猫老师。随你喜欢。” 风:“……”你大概是记性不好,我不会说话。 类猫人老师道:“跟大家自我介绍一下吧。” 风:“……” 类猫人笑眯眯地等了片刻,随即回过神来,拍了下额头。 “瞧我!”她不好意思道,“你随便找个位置坐着吧。咱们开始上课了。” “……” 风的新校服被她皱巴巴地塞在书包里,她穿着T恤牛仔裤,将鸭舌帽往后反着戴,露出光洁的脑门儿。 旁边的小家伙一直好奇瞅她,等第一节 课下课——实际上只是在讲奥斯克鲁的历史故事,别的什么也没教。 周围几个胆子大的小家伙就都围了上来。 “你叫什么?” 风:“……” 小家伙们为难道:“我们该怎么称呼你?” 玛丽老师并没有在意介绍名字这种细节,哪怕是专门的欧姆学校,老师对欧姆的照顾也并不细致。他们真正需要做的是洗脑、意识形态培育和驯服,并不在意欧姆的心灵感受。 因此忘记介绍她的名字很正常。 风也懒得跟这群小家伙们相处,她推开几人出去了,几个小家伙却跟找到主心骨似的,跟在她屁股后头。 风:“……” 她回头瞪着他们——跟着我做什么?! 小家伙们叽叽喳喳道:“老师说要照顾你!你不会说话,初来乍到会被欺负的!” “……” 大概是小班班长的一个女孩子,长得文文弱弱的,皮肤雪白,眼睛是标准的异瞳,一金一绿,头发颜色很浅,在日光下看着几乎泛白,但在室内就能看出一点浅金色。 她规整的穿着校服,领结系得端正,头发辫成两股辫子,斯文道:“你不要乱跑。” 风懒得搭理,她得先把环境熟悉了,再找照片上那个男孩子。 班长带着一堆小家伙跟在她后头,走出了霸王炸街的架势。 其他班的也探出头来看,觉得这一幕滑稽,嘻嘻哈哈地笑作一团。 这是一个看似被保护起来的小世界,同外面比起来,同集中区比起来,如此闲适、安宁,毫无危险。 但又处处都是危险。 风的目光扫过几个班级,扫过操场,看向大门外的街道。 这里离森峤的家稍微有些远,学校内,学校外的监控很齐全,几乎可以说是毫无死角。 风逛了一圈回来,就在篮球场找到了照片上的男孩。 据说是白沙公爵的宠物,四岁开始带回家养,到如今已十五岁。 他的基因很好,带了点东方混血,头发乌黑,眼睛却是漂亮的淡灰色,嘴唇颜色红艳,皮肤白皙,仅十五岁身形就已算高挑了。 这么好的基因,如果不出意外,十六岁他就可以去配种了。 风不动声色的打量对方,她靠在篮球框下,小班的孩子们也跟着她看。 班长道:“你看他做什么?你喜欢他?” 风:“……” 班长自以为找到了拉近彼此距离的好办法,主动介绍:“他叫端午,据说是殖民星AKⅡ东方国家旧历的一个节日。他是那天被领回家的,又有东方混血,所以叫端午。” 班长又顺势自我介绍道:“我叫和风。” 风看了她一眼。 和风道:“我主人喜欢这首歌,是奥斯克鲁的一首歌,直译过来的名字。” 风点了下头,指了指和风,又比了个“二”。 风的意思是:她的名字就是和风的第二个字。 和风:“?”好好说着话,怎么骂人呢? 别以为她不知道“二”是什么意思! 和风脸色不好看,不想理她了。风却丝毫不知情,还拿手戳了戳人家,让人家继续说。 和风:“……” 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的欧姆! 风指了指端午,男生挥汗如雨,比起那天看到的冷漠态度,这时候的他倒是有了少年人该有的样子。他笑起来很好看,阳光灿烂,抬手比了个“1”,示意其他人传球给他。 和风不说话,风又戳她。 小姑娘面皮薄,也没见过这么厚脸皮的人,不知该如何应对,只好继续道:“他是白沙公爵的宠物,白沙公爵很厉害的,你不要随意招惹他。” “你还想知道什么?我只知道这么多了……” “好吧好吧,他喜欢吃蔓越莓饼干,草莓蛋糕,不太喜欢喝水。呃……不怎么喜欢搭理女孩子,朋友不多,那边那个——”和风伸手指了指坐在观众席前排的一个男孩,“他叫重阳,是端午唯一的好友,也是他的伴读。” 风:“?” 高级了。宠物的宠物? 和风羡慕道:“白沙公爵和夫人很疼爱端午,为了在外有人保护照顾他,才又收养了重阳。对,重阳的名字也是来源一个旧历节日。” 话说着,重阳朝这边看了过来。 他的基因显然不太好,也没有东方混血。他的头发偏棕红色,眼睛是异瞳,皮肤是统一的白皙,五官很立体,显得有些老成。 他敞着校服的外套,领带拿在手里,见了陌生的面孔便起身走了过来。 “谁?”他抱着手臂,不太客气地问。 和风忙解释:“重阳哥哥,她是新来的,在我们班。” “你们班?”重阳嗤道,“她是巨人吗?八岁长这么高?” 风慢慢站直了身体,也抱起手臂,冷冷地看着他。 “你看什么?”重阳不满,“信不信我把你的眼珠子挖出来?” 和风吓得要哭了,忙拉风的衣袖:“对不起对不起!喂,我们快走吧!” 风拂开和风的手,又将一群小家伙往自己身后推了推,以免误伤。她几乎贴到重阳鼻尖去了,重阳个头不高,跟风差不多,她直视对方的眼睛,做了个挑衅的手势。 重阳震惊了。 大概做了这么久的伴读,还从来没有遇过这么不知好歹的。以至于他狠话放出去了,却一时不知该如何下手。 风挑起嘴角笑了,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写得明明白白——就你? 重阳喊了一声,那头打篮球的人停了,都看了过来。 球在地上弹了一下,被端午抱住了。 他拉起球服下摆擦了把脸,朝重阳喊:“你做什——” 话音未落,重阳已朝风扑了过去,两人很快扭打到一起。 和风尖叫起来,转头就去找老师。 小班的小朋友们躲到篮球架后面,一个个大哭了起来。 “这是怎么了?” “谁在打架?” “什么?新来的?胆子不小啊,重阳都能惹?” 大班的欧姆几乎都在十二岁以上,兴致勃勃地靠在旁边看好戏。 端午皱起眉,快步过去要将二人拉开,还没走到近前迎面就飞过来一人——是重阳。 他下意识一把接住,但重阳撞过来的力气很大,他猝不及防被撞得往后倒去,一下摔倒在地,脑袋在地上磕了一下。 “端午摔倒了!”其他人惊恐地喊起来。 “去叫老师!叫医生!” “那个新来的完蛋了!” “白沙公爵会弄死她的。” 重阳也懵了,倒地时眼睛还盯着风,满脸不可置信。 他输了?他怎么会输? 那是个什么怪物? 风拍了拍裤腿,在重阳直愣愣地瞪视下走上前来。 她伸出手,重阳正想说不需要,就见对方又做了个“让让”的手势,将他的脑袋推到一边,朝后面的人伸过手去。 端午被压在下头,咬牙切齿:“重阳你好重!” 重阳:“……” 重阳:“!!!” 重阳立马蹦起来,急出了一头汗:“你没事吧?伤到哪里了?我、我压坏你了吗?” 风拉住了端午的手腕,将人拽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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