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厕所出来的秦定看了眼匆匆走掉的小背影,目光挪到顾落玫身上。 他认得她,却没有打招呼的意思,往付蕴追去。 “秦定?”倒是顾落玫主动喊他,女人微惊,“你怎么在这啊?你是跟蕴蕴一块来的吗?” 秦定“嗯”了声,对她道:“阿姨,我先走了。” “好好好。”顾落玫看着他离开。 “妈,他跟我姐什么关系?”等人走远了,盛允熙对顾落玫问。 顾落玫笑:“没什么关系,他是蕰蕴爷爷朋友的孙子。” “那是青梅竹马咯。” “也不算,你姐高一才认识他。” 盛允熙舔了下唇,对顾落玫道:“妈,你说我姐是不是喜欢他?” 这个男人出现的时候,付蕴的眼睛都亮了一度。 顾落玫道:“这个妈妈就不知道了。” * 车开到逍然别墅时,付蕴感觉头有些晕晕沉沉的,喉咙发干,双眉往中间挤。 “到了。”早已下车的男人绕到副驾驶,敲她的车窗。 付蕴按下车窗,对他道:“你先进去吧,我等会来。” 秦定看了看她,“你不舒服?” 付蕴:“嗯。” “哪不舒服?” “头晕。”付蕴这几个晚上都没睡好,今天还拍了一场雨中打戏,她的例假其实都还没完全干净。 秦定摸了下她的头,微微发烫。 “你发烧了。” 付蕴突然伸手出来揪住他的衣服,“不然你抱我进去吧,我不想动。” 男人沉默。 “不愿意就算了,你走吧。”付蕴松开手。 秦定看了看她,将车门拉开,背过身在她面前蹲下,淡声道:“上来。” * 秦老爷子在花园里打太极,全神贯注,直到一个男人背着一个女孩从他面前走过,并且喊了他一声:“爷爷。” 秦淮海一开始没反应过来,运出另一拳,几秒钟后,他忙转过头去,诶??那不是秦定那兔崽子和小蕴蕴吗。 秦淮海停下动作,捡起地上的拐杖迈着老腿追过去,“蕴蕴怎么了?!” 付蕴忙对他道:“爷爷没事,我就是……就是想要定哥哥背我。” 秦淮海愣了一下,笑出声来,“这样啊。” 原本打消的念头又重燃在心头。 不过待秦定将付蕴落下后,看着秦定那张冷冰冰的脸,秦淮海又犹豫起来。 “谢谢定哥哥。”付蕴说。 秦定又摸到她额头上,男人蹙了下眉,对秦淮海道:“爷爷,周医生在哪?” “怎么了怎么了?!蕴蕴,你是不是生病了?还不跟爷爷说实话呢你!”秦淮海也凑过来摸付蕴的脑袋。 摸完后,老人家冷静地安慰道:“没事没事,应该是低烧,我找周医生给你拿点药。” 秦淮海转头对张妈道:“张妈,快把周医生叫过来!” 正在擦桌子的张妈一愣,她看看秦定,又看看付蕴,对秦淮海道:“老先生,您、您忘了?您让周医生走了啊。” “……” 秦淮海呆住。 “怎么回事?”秦定问。 秦淮海脸色变了变,“唉,一两句话跟你解释不清楚,你先去给蕴蕴买点退烧药!家里的都用完了。” 付蕴皱了下眉,“爷爷,你真让周医生走了?你怎么让人家走了啊?你的病还没好啊。” 秦淮海梗着脸不说话。 张妈见状,只得开口道:“哎呀,蕴蕴小姐,少爷,那都是……都是老先生骗你们的,老先生他的身体其实早就好了,现在硬朗得很呢。” 秦定:“为什么骗我们?” 秦淮海用拐杖打了下他的腿:“还不是因为想把你们凑成一对!!”说得理所当然、义愤填膺。 “……” “……” * 去药店买药的路上,付蕴看了会窗外,打破安静的空气,对秦定道:“原来……爷爷是装病的。” 秦定:“嗯。” 付蕴挽了下头发,扯了下唇,“那太好了,爷爷身体健康比什么都好,而且我们……也不用再装了。” 秦定:“嗯。” “你多说一个字会死啊。”付蕴凶他。 秦定瞥了眼她,施舍一般:“不会。” “……” 过了会,付蕴手指向前面一个路口,“你在那停一停,那里有个药店。” 秦定:“好。” 车停下后,付蕴准备下车,秦定道:“我去。” 付蕴“哦”了声。 在车里等的这一会,付蕴发起呆,很多事情都充在大脑里,哪一样都不太舒心。 一个身影出现在不远处,那身影看了看付蕴,转身进了一家眼镜店里。 “您好,是要配眼镜吗?”店员对聂秋嵘问。 忽响来一道手机铃声,打断付蕴的胡思乱想,这铃声一听就不是她的手机,侧过脸,发现秦定下车买药没带手机去,现在他的手机响了。 来电显示:聂秋嵘。 付蕴愣了下。 她拿过来,划开接听,不过没先开头说话。 “老秦,我现在在眼镜店,想给你换副新的眼镜。”电话那头,女人声音清润,似跟秦定很熟的样子. 付蕴:“……” 牙根发了下紧,付蕴什么也没说,直接挂掉电话。 过了有五分钟,对方没再打来,秦定倒是回来了。 男人手里不仅提了一袋药,还拿了瓶娃哈哈。 他上车后,将药丢到付蕴怀里,给他扭矿泉水瓶的瓶盖,道:“吃药。” 付蕴看了眼他,在袋子里翻药,她正想看每种药怎么个吃法,秦定白皙的手掌伸过来:“这个吃两颗,这个一颗,这个三颗,都是一天三次。” 付蕴:“哦。” 她开了一盒,却没剥,对秦定道:“你再说一遍,我没记住。” 男人侧脸看她,“你是猪吗?” 委屈一下子涌进心头,付蕴眼睛发了红,将药朝他砸过去,“你为什么老骂我是猪!” “……” 秦定盯了下她发红的小眼圈,沉默,几秒后,他弯身将落下去的药捡起来,亲自给付蕰打开。 拿了一板丢到付蕴手里,耐下了点心,“这个,剥一颗,快剥,我看着你剥。” 像教三岁小孩一样。 付蕴没动,眼泪在眼睛里打转。 秦定似无语,拍拍她的脸,“不就感个冒,哭什么?” 他不拍还好,一拍,付蕴的眼泪就掉了下来,晶莹的泪珠挂在白皙的小脸上,看起来怪讨人怜的。 “……” 秦定只得把她爪上的药拿回来,认命伺候她。 剥好后,送到付蕴的小嘴边,男人淡淡道:“张嘴。” 付蕴不理她。 秦定没了耐心,“你到底怎么回事?” 付蕴很想说“你想知道我怎么回事,那你先跟我说说你跟聂秋嵘怎么回事,你跟她是在一起了吗”,后又觉得她哪里有资格问这种问题,更没有资格因为这个生气。 付蕴忍了忍,抹了下泪,不要秦定手里那颗,将药抢回来,“我自己吃。”
第11章 聂秋嵘放下手里的眼镜,对店员笑了笑:“不用了谢谢,我先生说他那副眼镜还能戴戴。” “哦,这样啊,那欢迎下次光临。” 走出店时,那辆车已经开远,聂秋嵘这才给相约到附近一家西餐厅吃饭的朋友发微信:【不好意思,我刚到,你到了吗?】 * 夜晚,华灯四映,明城耸立的高楼璀璨夺目,银黑色卡宴没入蜿蜒的车流,开往善栖酒店。 风从窗户卷进来,付蕴侧过脸对向窗,一头乌发被风吹佛起。 卡宴在酒店门口停下,秦定道:“到了。” 付蕴“哦”了声,推开车门下车,她像是在失神,提着包包就走了,秦定喊住她:“药。” 付蕴转过身。 她走回来,将台子上的药包提下来,想了想,她说:“买药花了多少钱,我转给你。” 秦定抬眼皮看她,“那是不是还要转我打车钱?” “……” 付蕴梗了下脸,“你想要也可以。” 秦定懒得理会她,道:“回去吧,记得按时吃药。” “不要就算了。”付蕴哼了声,转身走了,却又停下步子。 她回头看秦定的车还没开走,慢吞吞走回车边。 “又怎么了?快上去。”秦定道:“难不成要跟我回家?” “……”鬼才要跟你回家。 付蕴脸色微冷了下来,她道:“对了,忘了给你说了,聂秋嵘给你打过电话,你当时去给我买药的时候没带手机,我帮你接了电话。” 秦定:“聂秋嵘?” 付蕴:“嗯。” 秦定:“她找我什么事儿?” 付蕴皱眉:“找你什么事你不会自己打电话问她啊,反正我就跟你说一声。” 秦定:“行。” “拜拜!”付蕴咬了下牙,匆匆走掉。 看着那小背影消失进酒店,秦定才拿过手机,翻了翻通话记录,最上面一条的确是个聂秋嵘的已接电话,他拨过去。 嘟了半天没人接听,秦定没耐心等,准备挂断,关掉手机前,对方接了。 “喂?是老板吗?”聂秋嵘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来。 “之前不是你打给我吗?”秦定淡声。 “哦,我想起来了,老板对不起啊,我之前不小心摁错了,没什么事的。”聂秋嵘忙说。 “那我挂了。” “对不起老板,打扰您……” 了字未发完,对方冷冽却好听极致的声音消失,聂秋嵘心里落了一块,却也不知名地轻扬了下唇角。 “你老板?”对面的朋友切着牛排,开口问她。 “对的,我之前打错他电话了,刚才是他回我电话,可能以为我找他有什么事。”聂秋嵘放下手机,笑了下。 “你在岂殿工作,那你老板就是秦定吧?我在杂志上看过他的采访。” “是吗?哪本杂志啊?” “好像是《致尚》。” * 付蕴趴在窗台上,望着窗外星空。 说是星空,天上其实只坠着零碎的星,光芒不及地面的十分之一。 很多时候付蕴在想,她其实跟顾落玫很像。 对于爱情这件事,执着到可笑的地步。 现在顾落玫走了吗?可能还在她那个跟她没有半点血缘关系的儿子的房间里对他嘘寒问暖,而对于她真正的亲身骨肉,她甚至可能都忘了她生日是哪天。 付蕴把脸埋进臂弯里,柔软的头发蓬松散落,将她的小脑袋整个盖住。 * 失眠了一晚,付蕴第二天早上醒来,闻见一股鸡汤味,这味道浓厚香醇,惹人垂涎,付蕴突然觉得肚子在轱辘辘地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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