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共来了几十家媒体,全程网上直播这个仪式。 也有不少王为琮书法迷也在外等候。作品展是要在这边仪式结束后半个小时,才允许书法迷进场参观的。 还没开始之际,王为琮就将王宁兮带在身边,给她介绍来的一些好友。 贺东仁小声叮嘱贺怀止,“妇唱夫随,你也到宁兮那边去。” 这些都是现成的人脉。 王宁兮本身价值不大,她最大的价值就是她的爷爷王为琮。 贺怀止会意,迈着沉稳的步子,很自然的走到了王宁兮的身边,轻轻搂她的腰,从容的加入了话题。 谢慕莲也让贺清漪去到处看看,嫌她有时候性子过于闹腾,跟着王宁兮学的沉稳一点。 贺清漪离开,谢慕莲才对贺东仁说道,“爸那边身体没事吧?” “冬天了,他的老寒腿又犯了。他是要过来的,被我给劝了。叫他干脆等到过年再回来。到时候我腾出时间去接他。” 谢慕莲温柔说,“你年底应酬也多,让怀止去接。” “也好。”贺东仁说着,没来由的说一句,“也不知道老二最近又到哪里去疯了,好些日子不回家了。” 谢慕莲浅浅一笑,“东年的事情,爸都不管了,你这个当大哥的也放手算了。” “我是怕他惹什么麻烦。快四十的人了,还不如怀止沉稳呢。”抱怨两句,突然说,“怀池和舒予还没过来?” 谢慕莲忙说,“舒予早上有点事,一早就出去了,怀池去接她了。应该很快就来了。” 宋舒予一直在赶进度,但今天这个日子又不能不来,干脆早上起了个早去工作室里忙了一会儿。 封笔仪式还有几分钟开始的时候,媒体们已经准备就绪。 却有一辆车停到了跟前,姗姗来迟的客人,让大家的眼光下意识的看了过去。 宋舒予穿一件苏绣珍珠缎面旗袍,乌锦的长发只是用一支翠绿的簪子简单的挽起来,露出光洁的额头,和芙蓉般的脸。 淡雅如水,这一身显得她特别温婉,完全是江南水乡里走出来的淡雅美人。 有人不自觉的感叹, 【这是谁啊,像仙女下凡一样?】 【宋家千金啊,贺家的儿媳妇,现在和王老先生的孙女是妯娌。】 【这也太美了吧?长成这样没有星探来挖人吗?完全可以原地出道啊。要完蛋,这照片发出去,会不会盖掉王老爷子封笔的新闻啊。】 【美人是比书法要好看一点吧。】 贺怀池牵着她的手进入会场,随着身影消失,也将那些垂涎的视线给挡住了。 宋舒予和贺怀池先过去和王为琮打了招呼,等仪式开始,他们便安安静静的站到了一侧。 仪式结束,先是来参加的人去参观王为琮的毕生作品。 贺清漪没有艺术细胞,看了一圈,看不出什么门道。倒是被宋舒予这一身吸引,和谢慕莲一起找了她,夸道,“二嫂,你今天要不要这么美?美到超凡脱俗了,有没有?我一开始还想和你拍照来着,想想算了,完全被你比下去了,我都成丑小鸭了。” 谢慕莲也夸她,“以前没见你穿过旗袍,真应该多穿穿。我一个女人都看着你移不开眼。” 宋舒予卷翘眼睫微垂,带一点娇羞的笑意,“我被你们夸得不好意思。我还觉得有些别扭呢,从没穿过这种。” 贺清漪忙带一点坏笑的问,“那二嫂怎么想起来尝试的?” 宋舒予头微垂,露出她后颈白皙的曲线,低声说,“还不是怀池……” 贺清漪露出羡慕的表情,“老二真是艳福不浅。” 宋舒予害羞的朝贺怀池那边看了一眼。贺怀池原本是与人在交谈,神奇的察觉到了这边的视线,转头淡淡的看过来。 宋舒予对他甜甜的一笑,很快被贺清漪拉着去别处了。 来参加这次仪式的人当中有个年轻人,和贺怀池在某个场合有过一面之缘。显然他是被家长拉过来的,双臂抱着在现场绕了一圈,并没有什么兴致。赶巧看到贺怀池,便随意聊了几句。 “王老爷子声名显赫,我爸家里还收藏了几幅。听说他要封笔,我爸在家还郁闷了几天。他们这一辈,兴趣挺高雅。比起他们,我们追个女模特,哪个唱歌的,显得俗了是不是?” 贺怀池对这话题兴致不高,只淡淡的应了一声。 这男人没意识到贺怀池的情绪,继续说,“不过他那孙女,听说从小得他真传,以后不知道能不能把这个衣钵接下来。王老爷子先前也教过人的,不过没有正式收过徒,估计是不打算传给外人。就宋家千金,早年间也在王老爷子身边学过一阵子。” 贺怀池神情一顿,沉声问,“你说哪位宋家千金?” “就是……”男人这才反应过来,不好意思的拍了一下他的手臂,“我差点忘了,就是你的太太。怎么,你不知道这回事吗?” 宋舒予和贺怀池这场婚姻太多低调,即便外面传得厉害,可知道的新闻少之又少。加上宋舒予平日里更低调,经常有人没法立刻把贺怀池和宋舒予联系到一起去。 仪式结束之后,前面展厅就留着让王为琮的那些书法迷进来参观了。 王宁兮特地安排了一顿午餐,来招待过来捧场的人。 宋舒予今天穿的少,就那么一会儿,就觉得自己有点感冒的症状。她没有什么胃口吃午餐,加上头觉得有点晕乎乎的,便私下小声对贺怀池说道,“我不大舒服,打算先回去了。” “好。” 宋舒予本来就是小辈,这次的主角是王为琮,宋舒予的离开并没有引起什么注意。 高岩开车送她回去。 她前脚刚走,贺怀池也和贺东仁打了个招呼,提前离开。 贺怀池坐在车上,开了窗,点一支烟,视线淡淡的落在前方。那支烟还未燃尽的时候,他掏出手机拨出去一个电话,“在哪?我们见个面。” 第81章 因为喜欢你啊 贺怀池坐在茶室,极有耐心的等着。 等他喝了第三杯茶的时候,他要等的人才姗姗来迟。 贺怀池这个年纪,并不喜欢出入酒吧,或者什么高档娱乐会所。他更偏向于这种茶室。 茶香弥漫,混着檀香,会让人心静。 靳司衍一袭宝蓝色带暗花纹的西装推开茶室的门走进来。见到贺怀池对面一杯已经凉透了的茶,也没在意,坐下来,就直接端起来喝了。 他搁下茶杯,才说道,“我中午和人谈生意呢,你那么急的把我叫过来干什么?” 贺怀池没开口,纤长手指提起茶壶,又给他倒了一杯。 靳司衍双指松了松领带,往椅背上一靠,挑眉看向贺怀池,“怀池,有话就说。你又不是那种拐弯抹角的人。” 贺怀池手收回来,捏起自己跟前的茶杯,视线微垂,辨不清是什么情绪。 半晌他才抬眼,语气淡淡的,“阿衍,我们认识几年了?” 靳司衍没设防,回道,“三年了吧。怎么,把我叫过来,就是和我回忆一下我们坚实的革命友谊?” 贺怀池却凝视他,问出了另一个问题,“你为什么会去一宁斋?” 靳司衍神色一顿,随即笑着说道,“我家与王家也有些往来,怎么我不能去附庸风雅?” “今天王老爷子封笔这么重要的场合你没来,我怎么不知道你对书法也有兴趣?” 靳司衍一下子没法回答。 但他还没完全搞清楚贺怀池找他的目的,继续装傻,“好端端你问起这个干什么?我不过是机缘巧合去了一次而已。” 贺怀池不是他好敷衍过去的,一双眼睛继续盯着他,问,“宋舒予也在那边学过一段时间,你不是去看她?” 靳司衍和宋舒予的关系很亲密。靳司衍明显和王家没什么往来,他会出现在一宁斋大概率就是为了去看宋舒予。 可问题是,从他十二岁被送到一宁斋,一待就待了八年。三年前,他人还在一宁斋。 如果不是那一天看到宋舒予脑海里出现的那个奇奇怪怪的场景,贺怀池也不会因为会场上那个男人的一句话就把靳司衍找过来。 贺怀池这边疑虑重重。 靳司衍也是个人精,这边也已经心思百转千回,了结了贺怀池今天来找他的真正目的。 他口吻很随意的说道,“都说了,三年前就是为了我爸到那边选一幅作品送人的,然后就很幸运的和你碰上了。至于小鱼儿么,她是两年前放暑假在那边待了一阵子。” 两年前贺怀池已经被叫回贺家,开始帮忙打理贺家的一些生意上的事情。 靳司衍身体前倾,含笑问,“你是不是有点后悔没有早点遇到她啊?” 或许就是一时的错觉。 他很确定几个月前和宋舒予是第一次见面。 贺怀池慢条斯理的将茶杯递到唇边,唇却未沾染一滴茶水。俊美的脸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沉静。他摇头,声音淡漠,“没有的事。” 等贺怀池离开茶室之后,靳司衍重重的舒了一口气,然后迅速给宋舒予发了一条消息,【小鱼儿,你老公好像对你们俩的事情起疑了,也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你在一宁斋待过的事情。我反正是帮你瞒过去了,他信不信我就不知道了。】 宋舒予很快问他贺怀池都问了他些什么。靳司衍就事无巨细的发语音告诉了她一遍。 说完之后,靳司衍想一下,发语音说,【我看有些事也不能完全怪怀池。】 宋舒予没再回复。 听着靳司衍发过来的语音,宋舒予莹白指尖停留在手机屏幕上。 靳司衍不懂。 宋舒予感冒难受,连旗袍也没换下来,只是把发簪取下来,卸下一头青丝。她整个人窝在了柔软的被子里,失神的想起了一些往事。 她二十岁爱上的那个男人狠狠的伤了她,也险些要了她半条命。 那些事他亲力亲为,怎么能不怪他? 王宁兮主动给她打电话,告诉她他们两个在一起的消息。包括贺怀池失忆的事情。她说,贺怀池记得所有,唯独不记得生命中出现过宋舒予这样一个女人。 这证明什么?宋舒予不重要。 王宁兮那时候估计得意的要疯了。 她卷翘眼睫的尾端轻轻颤抖着,因为想到那些,身体在被窝里不自觉的蜷缩,自己将自己抱紧。 昏昏沉沉的睡了一会儿,等醒过来的时候,外面的天已经黑了。 她揿亮床头的灯,下床。露在外面的一双小腿感受到了凉意,本能的蜷缩一下。 她起身,走到窗边,窗外路灯下照着,飞起的一片片的像是柳絮在起舞。 下雪了。 这个冬季的第一场雪。 她正失神看着,突然看到玻璃窗上映着一道人影朝她走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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