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只是了,你是不想对人家姑娘负责是怎么的?”陆肇已经不满的皱起眉头,语气带着威胁:“远词,你要是真这么做可算不上我们陆家的好儿郎,小心我打断你的腿。” …… 盛晚在旁边听的心惊胆战,连忙帮着他解释:“爷爷,不是这样的,我们……” 结果话没说完,旁边就插进来一道声音打断他们。 “爸爸,你怎么能这么武断的提起这件事啊。”正巧下楼的姚楹听见这几句话,面色大变:“结婚这事儿没必要这么着急,还得慢慢筹划才是啊。” 说这,她瞄了盛晚一眼,瞳孔里的情绪是明晃晃的嫌弃和怨愤。 盛晚安静的闭上嘴,不再说话了。 说实话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得罪姚楹了,但后者就是很看不起她的样子。 陆远词注意到她乖巧的模样,不悦的抿了抿唇,但也没什么办法。 他很想护在她面前和姚楹对着干,甚至说第二天结婚都可以,但这都是在他和盛晚是交往的状态下。 现在的他,已经没有资格了。 “我也没说不筹划,只是这事儿该抬上日程了。”陆肇淡淡的看了姚楹一眼:“怎么,你想让你儿子当一个不负责任的男人?” “……”姚楹无话可说的哑然,不服气的咬着唇。 “这事儿我说了算。”陆肇的声音带着几分不容置喙:“我们陆家不会对女孩子不负责任,结婚的事你们两个小孩儿商量个时间,然后告诉婉萍。” 陆婉萍是陆肇的妹妹,陆家小辈的姑奶奶,一向是帮着家族里的人张罗各种大事的。 某种程度上,陆肇最信任她。 “爸爸,我是远词的母亲。”姚楹听后,眼睛里浮着几丝破碎的伤心:“帮他张罗结婚这么大的事,竟然都不需要经过我么?” 陆肇是个十足十的绅士,作为一个家族的大家长,他有威严却从不随便发火,也不会用压迫别人的方式来让别人感到害怕。 比起怕他,家族里的每个人都是更加敬重他。 只是有的时候过于温和了,就会让一些人蹬鼻子上脸。 陆肇看着姚楹,没说话,只是眼神慢慢的凉下来。 姚楹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刚刚是厉声顶嘴了,她后背一僵,一股子凉意立时顺着脊梁骨爬上来。 “爸爸,我……”她磕磕绊绊的解释着:“我没其他的意思,陆家当然是您说了算的。” 客厅内的氛围降至冰点,但陆远词也丝毫没有为了母亲解围的样子,淡淡的喝着自己的茶。 反倒盛晚觉得如坐针毡极了,真的害怕他们下一刻就吵起来。 另外……谁说要结婚了?怎么这架势弄的他们好像明天就要结婚似的呢? 正在面面相觑,气氛像是绷紧了的弦时,陆家老宅的大门突然被人‘砰’地一声推开—— “爸!爸!”陆晏近乎是‘连滚带爬’的跑了进来,神色相当慌张。 “慌什么慌?”陆肇瞪他,厉声呵斥:“什么事?” “爸!”陆晏膝盖一软,膝下三尺有黄金的大男人承受不住的跪在冰凉的地砖上,痛哭道:“医院,医院那边…下病危通知书了!”
第85章 全世界最好的兄长 晚间漆黑的夜幕里,几辆加长林肯飞速开往市医院的路上。 两旁的路灯隔着几米就有一个,却皆是走马观花,看不分明。 所有车都是陆家的,但每一辆车内的氛围都是濒临死亡的寂静——就和正躺在医院手术室病房里的男人一样。 盛晚不姓陆,可作为唯一的局外人,她也不自觉的被这种基调冰冷又肃穆的情绪感染,只觉得心里七上八下。 尤其是她忘不了刚刚看到的那一幕。 在陆宅客厅里,陆远词听到‘病危通知书’的那一刹那,眼睛里有什么情绪好像碎掉了。 认识了六年多,这是盛晚第一次看到陆远词露出这样的神情。 他一直都像是一座优雅的欧洲古典钟表,但这次,好像停住了,不走了。 一种把灵魂抽出脊髓的无力感。 盛晚真的有点担心,所以她犹豫片刻,还是无声的伸出自己的手来,轻轻抓住男人的大手。 他们并排坐在车后座,可即使靠的这么近,她竟然也感觉不出来男人身体的温度,就好像……是一个冰冷的机器人。 手也是,冰冰凉凉,仿佛没有血液循环。 “陆远词。”盛晚的担心实在压不住了,她抬眸看了一眼男人苍白的侧脸,小声问:“你还好么。” “……还好。”陆远词仿佛这时候才察觉到身边有人似的,他反手握住掌心的柔软,轻声道:“晚晚,让我抱一会儿…好么?” 一会儿就好。 此时此刻,他真的觉得很冷。 盛晚没有犹豫,抬起手来抱住男人看似宽阔但此刻却无比脆弱的肩膀。 她像哄小孩儿一样轻轻拍着他的肩背,柔软的声音荡在耳边:“没事,没事的,一切都会好的……” 陆远词闭了闭眼。 在听到陆宜景被下病危通知书到现在,他仿佛都置身于漆黑冰冷的海面,一直漫无目的地向前走,直到海浪快要淹没他的口鼻—— 但有一只小手,硬生生将他拽出来了。 他不是可以随便沉沦的,起码有盛晚在,他就不能。 从陆宅开车到市医院要四十分钟,但司机踩足了油门又赶上晚上路况还好,硬生生的把时间压缩到了半小时。 很多年后,陆远词都记得司机挣出来的十分钟。 人生中会有无数个十分钟,但这次的十分钟,让他见到了还活着的陆宜景——准确来说,是昏迷着但没有彻底宣告死亡的陆宜景。 隔着明亮的玻璃窗,陆远词能看到陆宜景躺在病床上的苍白侧颜,甚至眼角细细的纹路都清晰可见。 谁说成为植物人就不会变老?这些年,他一直清晰的能观察到陆宜景变老的痕迹。 岁月平等的对待每个人,但它可以让陆宜景变老,却不肯公平的给他和普通人一样的寿命。 就在陆远词赶到医院七分钟后,陆宜景彻底宣告死亡。 他坚持了许多许多年,但终究是坚持不住了,心电图成为一条直线。 伴随着机器刺耳的叫声,姚楹昏了过去,陆奕宁一拳重重的打在墙上,到处都是哭声,就连向来冷静的陆肇身子都晃了晃。 在喧嚣的世界里,唯有陆远词是‘巍峨不动’的。 他就像是一块石头,或者说是一尊石像,始终站在病房的玻璃前守护着已经死去的陆宜景。 直到医护人员要准备进去推开他的时候,陆远词才有了反应。 “你们……”他看着眼前层层叠叠的白大褂,一张脸也记不住,声音嘶哑的厉害:“你们要做什么?” “先生,麻烦让让。”医护人员每天都要经历太多这样的场面,因此也就显得格外无情:“已经宣告死亡的病人要推去太平间。” 市医院的病床金贵,没空给死人耽误。 哪怕他们住的是vvip病房。 陆远词瞳孔微缩。 后来发生的事情,他的记忆都是模糊的——好像是他控制不住的动了手,极其失态,然后盛晚抱住他,哭着拦住他。 啊,还好,他还有一个盛晚。 陆远词身形摇晃,控制不住的倒下去,任由自己陷入无边无尽的黑暗里。 他还在那片漆黑的海里,咸涩的海水已经涌进鼻腔,但每次都会有人拉他一把么? 男人不知道,他只知道身体的每一块皮肉,每一个细胞都是无比痛苦的喧嚣着,在迫使他清醒。 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时,天已经大亮了。 “陆远词?你醒了!”守在他床边的人是盛晚,一见到他睁眼,女人就立刻扑了过去,声音中都带着些控制不住的哽咽:“你终于醒了,你睡了好久,吓死我了……” “吓到你了?”陆远词张了张口,声音粗糙而嘶哑,喃喃道:“对不起。” 各个方面的。 因为他知道麻烦了她,照顾自己。 “别说这些。”盛晚吸了吸鼻子,抬起头来盯着他:“陆远词,你要好好休息。” 他昏倒过后也被推进了病房,做了检查。 大事没有,但医生说他胃不好和低血糖,而且连轴转的工作之下身体也超负荷了。 否则也不会急火攻心到直接晕过去的地步。 陆远词盯着近在咫尺的女孩儿,不自觉的抬手摸上她小小的巴掌脸,修长的指尖轻抚她微青的眼睑。 “你熬夜照顾我了?”他轻声道:“有黑眼圈了。” 真的很让他抱歉。 “都说让你别考虑我了。”盛晚眼圈连着鼻尖儿一酸,她强忍住想要哭的涩意,瓮声瓮气道:“你都这样了,还想着我……” “抱歉,其实我不想这个样子。”陆远词苦笑:“让你见笑了。” 一直以来,他都很排斥在盛晚面前表现出‘软弱’的一面,但这次,可以说是暴露的彻彻底底了。 “陆远词,我永远不会笑话你的。”盛晚嘟了嘟唇,有些娇憨的不悦:“你怎么能这么想我?” 她说着,大眼睛瞄向男人身下的床铺,然后眨了眨:“我能和你一起躺着么?好累。” 陆远词微怔,立刻向旁边蹭了蹭给她腾出一片空档。 他有些受宠若惊,因为分手后盛晚这难得的‘主动’,但同时又不免带了些苦涩。 因为他知道,女孩儿这是在同情他。 “陆远词。”盛晚‘登堂入室’,就觉得几个月没和他这么安安静静一起躺着的氛围格外珍贵。 她细细的手臂自动自发的攀上他的腰,仰着头看着男人已经冒出青茬的下颌,小声问:“你好些了么?” “我没事。”陆远词摸了摸她的长发:“我没生病。” 话虽然这么说着,但语气却有些空洞。 “我知道,但你心里可能生病了。”小姑娘头靠在他肩上,她声音顿了一下,随后轻轻道:“能跟我说说么…关于你哥哥的事情。” 其实盛晚根本都不认识陆宜景,所以也不是那么好奇陆宜景的事情,只是她觉得,陆远词的情绪可能需要一个发泄口。 有些话他不方便主动说的话,那她就去问。 陆远词沉默片刻,唇角的弧度弯了弯:“还好我记得一些过去的事情。” 否则她想听的话他不记得,那就太扫兴了。 在陆远词的记忆里,陆宜景算是这世界上最好的哥哥,虽然在他十岁之前,其实对于‘兄长’这两个字并没有什么太具体的概念。 他和陆宜景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弟,年纪上差了三岁,但基本也可以算是前后脚出生。 只是在他出生后,陆晏和姚楹自认为没有精力照顾好两个孩子,正巧那个时候陆肇又回国,便把陆远词接到意大利带到身边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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