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邻居拆开文件袋，同样是一张纸，一封信，大意也是说她不想再成为外公的累赘，已经离开，之所以没给外公留这封信，是不知道该怎么跟外公说，不舍得跟外公说再见，怕写得太深情，自己就不想走了，更怕写得太凉薄，伤了外公的心，只盼邻居叔叔再帮她一次，把这件事平静地告诉外公，她会在外好好生活，请外公保重身体。
第192章 宰稚看着这些文字，不解，“为什么啊？明明都说好的了，等我帮她把义肢装上，她就能像正常人一样上学、跳舞、工作，到时候她也可以照顾爷爷，为什么啊？” “因为钱。”孟豫霖轻道，“好的义肢要很多钱，漫画爷爷就是为了这个才天不亮就起床，每天累到天黑才回来，而且，就算装上了义肢，旁人的偏见，站起来的过程，都很难很难。” “可是，我制造的是不一样的啊！我……我们的机器人智能到乱真，活动和人没有区别的！你看……”宰稚差点把宰六推出去了，“你看小乖不是和真狗没有差别？而且，我不要她的钱啊！” “可是她不知道。”孟豫霖叹道，“她不知道你们来自未来，有这么大的能量，也不知道，你不要钱。” “可是，我真的想给小鸢好的生活啊！”宰稚沮丧起来。 宰六继续在划着监视器屏幕，最后摇头，“没有了，真的没有了，一点信息都没有了。” 画面停在了漫画爷爷家。 整整一天了，漫画爷爷都在家，不愿意去医院，整个人苍老颓败得仿佛要就此自生自灭而去。 用他在发现小鸢不在了以后的一句话说就是：小鸢走了，我一个糟老头子还有什么可活的啊！ “爷爷不去医院，会不会……出事啊？”孟豫霖虽然知道漫画爷爷至少活到了九年后，还把所有欠账都还清，但，这里是剧本境，就这玩意儿不靠谱的程度，真的谁也说不准。 “不然……我们去看看吧？”宰稚也是第一次用这玩意儿，谁知道呢……“再不济，我力气大，可以直接把爷爷扛回医院。” 孟豫霖：…… 行吧。 他们掉落在漫画爷爷家附近剧本境的出口，径直进了小区。 到爷爷家时，里面却有人在了，正是邻居。 邻居是来转达小鸢信里的意思的，小鸢是为了不拖累外公而离开，请外公保重身体，她会好好生活。 一席话，更是惹得漫画爷爷泪如雨下，毫无求生欲，外面凄风冷雨无论多苦多累都能扛下的老人，扛不住这痛，哭嚎，“都是我不好，我活这一把年纪有什么用！女儿女儿保护不了，孙女孙女救不了，我活这一辈子都什么用……” 孟豫霖三人来的时候听见的就是这句。 “有用啊！”宰稚进门就接上了。 三人快步走到老人面前，宰稚最是焦急，“爷爷，你仔细听听小鸢都是怎么说的，她要你好好保重身体，她也会好好生活的，这是什么意思？她的意思是说，只要你好好的，就还有见面的时候，不然，到时候小鸢回来，却找不到你，小鸢该多伤心啊！” 老人散乱的眼神渐渐聚了光，落在宰稚脸上，喃喃，“小鸢，回来？找不到我？” “对啊！”宰稚猛点头，“小鸢回来找不到你该怎么办呢？” “是啊。”孟豫霖也蹲了下来，劝老人家，“爷爷，你可要养好身体，等小鸢回来，你是小鸢唯一的亲人了，如果小鸢找不到你，她该怎么办？” 老人眼里光，亮了暗，暗了又亮，最终握着孟豫霖的手，只是流泪，久久说不出话来。 “爷爷，听话好不好？我们回医院，为了小鸢。”孟豫霖也握紧了老人的手。 老人眼泪滚滚而下，“娃娃，你可真是……好娃娃，爷爷明白了，爷爷懂，就算……就算为了你们……我也不能这么不负责任，对，没错，我得养好身体，我身上还有责任呢……” 孟豫霖知道，老人所说的责任，是指那些欠账，这是老人背负了余生所有时光的责任，也是老人活下去的动力之一…… 可不管是哪种责任，不管动力是什么，只要能好好活下去就行。 终于，还是把漫画爷爷送回了医院，安顿好了老人，他们才从医院离开。 邻居对他们的到来很是感激。 “哪里，其实更应该感激的人是你。”只是邻居而已，却待老人如同亲人。 “远亲不如近邻，老人平时人好，热心肠，小区里谁家有个事都愿意帮忙，我这也是应该做的，再说，我不是在社区工作吗？关心社区老人，也是分内之事。”邻居很是谦虚。 孟豫霖却知道，以心换心，不过如此，只能说，漫画爷爷和邻居大叔都值得。 “咦，象。”宰稚拉了拉孟豫霖的胳膊，小声说，眼神却看向住院部入口。 是小孟豫霖来了。 小孟豫霖行色匆匆的，没有注意到他们，而幸好，邻居大叔也发现另一个孟豫霖…… 孟豫霖跟邻居大叔说着话呢，捏了捏宰稚的手，表示看到了。 宰稚就退后一步，和宰六一起看监视器去了。 监视器里，小孟豫霖上了电梯，进了漫画爷爷所在病区。 漫画爷爷此时仍然很伤心，但情绪已经平静了许多，看见小孟豫霖，还觉得奇怪，这娃娃怎么又回来了。
第193章 车祸的秘密 小孟豫霖不知情。 那封来自小鸢的信，看得他云里雾里，但是，信中一个信息强烈地抓住了他——这封信的收件人是宰稚啊！ 虽然他不知道给宰稚的信为什么寄到他这里，但是，这说明了一个问题——仙女姐姐来过！ 仙女姐姐竟然回来过！ 小鸢信里说，感谢仙女姐姐，让她觉得生活有希望，生活可以甜，他一点儿也不怀疑，那是仙女姐姐好不好？有什么是仙女姐姐办不到的？ 他循着快递上的寄件地址，找到了小鸢家附近的快递站，通过打听，找到了小鸢家，也知道了漫画爷爷住院，知道了小鸢的离开对漫画爷爷来说，打击有多大，年少时的记忆涌入脑海，于是直奔医院而来。 “爷爷，我是经常到你书店来看书的小孩，你还记得吗？” “那时候，我们很多小孩喜欢到你店里来，吃甜甜的点心，喝暖暖的姜茶，下雨的时候，听着雨声看书，安安心心等爸爸妈妈来接。” “爷爷，那时候我从来没想过有一天，爸爸妈妈永远也不会来接我。” 漫画爷爷听见这句话，眼神一动，注意力全到了孟豫霖身上。 “爷爷……”小孟豫霖想露出一个微笑，却是比哭还难看，笑着笑着，眼圈泛了红，“爷爷，我爸爸妈妈再也回不来了……” “娃娃……”漫画爷爷是遭遇过丧女之痛的，白发人送黑发人，那种痛彻心扉的难受，他太能理解！ “爷爷。”小孟豫霖的声音里带着呜咽，“我多么希望，爸爸妈妈只是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总有一天，他们会回来，我可以等，无论等多久，我都可以等，只要他们能回来……” 漫画爷爷听着，眼泪再次滑过布满岁月沧桑的脸。 “可是，他们再也不会回来了。”小孟豫霖哽咽，“所以爷爷，小鸢会回来的，一定会回来的，我们要好好儿地，等她，找她，不要让她找不到我们，好不好？” “娃娃……”漫画爷爷伸出颤抖的手，去触摸小孟豫霖的脸。 小孟豫霖忽的抓住漫画爷爷的手，将脸紧紧贴在老人粗糙的掌心里，哽道，“爷爷……” 他从来没有告诉过任何人，他其实很想爸爸妈妈，这一刻，他相信，老人家是懂他的…… 一老一小，相对流泪。 边走边看监视器的宰稚和宰六，也沉默下来，两个人心里都堵得难受，两个人都沉默着，默默消化这原本陌生、近来却越来越熟悉的感觉，就像是，从前看剧，不懂里面的角色为什么哭，为什么笑，如今，却仿佛渐渐懂了，会跟着流泪，会跟着裂开嘴笑…… 前头，孟豫霖和邻居大叔的话题，渐渐深入。 “这家子日子的确是不好过。老人家就一个女儿，老伴早些年去世了，女儿结婚嫁人，男人不是个东西，不务正业，酗酒嗜赌，赌输了喝醉了，回来就是打人，打老婆，打女儿，老人家早先不知道，女儿外孙女都是报喜不报忧，受的苦、遭的罪都默默自己扛了，怕老人担心，后来，老人还是知道了，心疼女儿和外孙女，找男人算账，结果男人混账得连岳父都要打。” “调解过，道歉过，甚至下跪过，但始终改不了，我们也是尽力了，不忍心再看小鸢和她妈妈受苦，不再调解，甚至支持小鸢妈妈提离婚，就在这个时候，小鸢腿伤了，家里的重心放在了小鸢的腿伤，离婚的事也耽搁了下来。” “这个家，有这么个酗酒嗜赌的男人，哪里能存下什么积蓄？小鸢的伤和后续的康复，都是老人家负担的，能变卖的变卖，能借的借，男人就跟隐身了一样，从没管过女儿，忽然有一天，他就关心上女儿了，张罗着要给女儿装最好的义肢，要让女儿实现继续跳舞的梦想，还不顾家里人反对，在网上募捐，据说捐到了几十万。” “原以为，他真的筹这个钱来是给小鸢装最好的义肢，不说实现继续跳舞的梦想，至少，能让小鸢再次站起来，谁知道，这笔钱，却被他拿去还赌债了，还完赌债又继续去赌……” 宰稚和宰六的注意力刚好从监视器转移到他们的对话上，听见了这最后一段，宰稚气得直接怒斥，“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人？这样的人真的是亲生爸爸吗？” 她对父母这个词的理解，之前一直很模糊。父母于她而言，只是给她生命的人而已，在她的成长历程里，与父母见面的次数不多，面对面谈话的机会更少，更多的时间，是与宇宙中的他们连线，显示器里看见他们的影像。 来到这个时代，她在影视剧、小说和现实里也算见过形形色色的父母，有的父母对子女充满了爱，比如纪盛剧本里的何婉、小花的奶奶和爸爸、小羽毛的爸爸妈妈，也有纪盛那样的渣男、吕慧那样逼着女儿成才的急功近利的母亲，但哪一个都不会渣到这个程度！ 看多了狗血电视剧和小说，她真的怀疑，这样的爸爸是亲爸爸？ 邻居大叔苦笑，怎么不是？ “后来呢？”孟豫霖记得，在募捐几十万的同一年，小鸢的父母都车祸去世了。 “后来，小鸢的爸妈出车祸，两人都去世了，只知道是小鸢妈妈开车。”邻居大叔叹息。 “小鸢妈妈会开车？”孟豫霖微惊讶。 “会。”邻居大叔说，“小鸢妈妈是公交车司机，按道理开车技术很好，但那天是晚上，天黑下着雨，路打滑，车在郊外撞上了山石，车毁人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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