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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啊，以后我会注意。抱歉，刚才行为冒犯了。” 长长的过道，一男一女两个背影，犹若一副绝美的油彩画。 可也仅仅只是画，没有半点温度。 出餐厅，夜色已深，街上五颜六色的灯光像是浸泡在厚重的浓墨中。 冷风拂过脸颊，许识月捂了捂衣领。 上车前，许识月开口，“我儿子还在附近商场，我要先去接他。” “你不觉得这个时候还把儿子带在身边很麻烦吗，今天我希望能和你谈得差不多，我不喜欢一件事来回车轱辘。” 许识月瞧着他，她今天没有穿高跟鞋，在去看他脸上表情时需要微仰着头。 多周正的一张脸，就像游戏里3D建模一般无法挑剔。 可能也正是因为好看的和普通人之人有壁，每每看到总是给人一种不真实感，连冷峻的眼神和不带情绪的模样，都犹若虚幻。 “可你和我结婚后，以后难免要去面对这个麻烦。他，也是我们婚前协议的重要一环。” 席慎注视着她，“我娶你，不是为了给自己平白无故找麻烦。我们之间不过是利益关系的结合，既然是利益，作为商人，如果这是一笔不划算的买卖，我觉得就没有必要了。” 许识月只是轻轻一笑，“麻烦？席总这你可就错了。我儿子，对你来说，可不会是个麻烦。” 席慎神色不悦。 许识月意味深长的语气，“放心，我不会让你尽到一个父亲的责任，也不会让你花费时间去陪伴，就算不和你结婚，我也养得起他。反而是你，如果你不打算以后找个女人在外面给你生孩子的话，多个人以后给你养老不好吗。我这么说，席总难道还认为这是一笔不划算的买卖？” ……
第四十五章 不管是大学时期, 还是现在，席慎每每看到许识月，她在他面前都游刃有余, 淡然自若。 和他所接触的大部分女生不一样，她从不因为他的脸好看而对他花痴, 也不会因为他权势而谄媚。 他忽然想起第一次遇到她的情景，如果，如果他第一次见她时，没有听到她说的那些话；如果她不曾和顾旸谈过恋爱，又不曾伤害过顾旸, 他……会讨厌她吗？ 大抵应该是不会的吧。 不然他又怎么会妥协去和她结婚。 可惜，一切都没有如果。 对她初始印象一旦形成, 那些她曾做的事, 说的话, 就像烙铁一般烙在心上留下印记。 “你的伶牙俐齿, 我很讨厌。” 许识月不仅不生气，反而还笑了, “你是讨厌我的伶牙俐齿, 还是讨厌我对你观点的反驳, 不顺从。” 席慎上下打量着她, 目光探究, “自作聪明, 偏这份聪明只是浮于表面，很容易被人看穿。你说这种人到底是真的聪明, 还是蠢呢。” 许识月大方和他对视, “不管是聪明还是蠢, 你口中的这种人, 马上要成为你的老婆。什么锅配什么盖，你要真的当我老公，只能说明咱俩半斤八两，彼此彼此，都是一路货色。” 她总是有办法几句话就堵得他哑口无言。 和一个女人争辩什么，吵赢了显得他斤斤计较，输了又显得他没面子。 席慎看向前方浓稠的化不开的夜色，“算了，我大度。” 许识月撇撇嘴，真正大度的人，可不会满世界宣扬。 “嗯，我承认，是我小气。” 席慎：“……” 许谨正在玩得商场离得不远，许识月上车没五分钟下车。 许识月在商场门口给佩拉打电话，没一会佩拉牵着许谨小手出来。 许谨欢快小跑到许识月面前，仰起小脸，“妈妈，你忙完了吗。” “是呀，妈妈忙完了，妈妈现在带你去见一个叔叔。” 许谨疑惑，“叔叔？” 许识月：“之前你见过的叔叔，你还说要以后长得像叔叔这么高呢。“ 许谨想了会后，黑不溜秋的眼珠亮了亮，“妈妈，我想起来了，是那个很高长得很好看的叔叔。” “对呀，喜欢那个叔叔吗。“ 许谨先是点头，随即又摇头，“可是我也只见过那个叔叔一面，我们老师教过，不要随便和陌生人说话，很多坏人的。” 许识月心情复杂的微叹口气，自从读幼儿园后，她这个单亲妈妈的身份在参与孩子教育上，有不少弊端。幼儿园会请家长开家长会，举办一些亲子活动，许谨看到班上别的孩子有爸爸，回家后情绪总是会显得有几分低落。 许识月提前给许谨打预防针，“如果妈妈让那个叔叔给你当爸爸，你喜欢吗。” 许谨歪着小脑袋瓜眨着眼睛，“爸爸？” “对呀，你觉得怎么样。” “可是爸爸会喜欢我吗？爸爸会不会觉得我不听话打我呀？会不会欺负妈妈？” 许识月忍俊不禁，小屁孩年纪轻轻想得倒是不少。 她蹲下身子，整理许谨微皱的衣角，“要不待会你问问叔叔？” 许谨想了想，点头，“妈妈，如果爸爸不是个好爸爸，我们就不要爸爸了好不好。” 许识月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血脉相连的亲情，又岂是一句不要就不要的。 她和席慎，都没有逃出来这个怪圈。 以后会轮到许谨吗？ 许识月和许谨说话时，席慎就坐在车里。 夜色下一高一矮两个身影，在钢筋水泥土和玻璃相结合的庞大建筑物面前，被衬托的那样弱小。 可这两个弱小的人影，在映入席慎漆黑幽深的眼底时，渐渐融化成了一片湖泊。 很小的时候，他就一直幻想自己被母亲这样牵着。 许识月带许谨走到车边，上车前轻轻敲了敲车窗，朝坐在里面的席慎挥手。 “你要是觉得挤的话，我带孩子单独坐车，咱们到约定好的地方见面。” 席慎落下半截车窗，目光落在许谨可爱圆润的脸蛋上，“你是在嫌弃我坐的车空间小？” 许谨见席慎板着脸的样子，下意识往许识月身后躲了躲。 许谨上次见席慎时，席慎是站在他面前，高高的个子让许谨只能仰望。 当时的许谨，只是觉得这个叔叔好高好帅，哪里看得清席慎脸上表情。 许识月看席慎眼神带有几分嗔怪，“席总这说得哪里话，我这不是担心几挤到您吗，既然席总不介意，宝贝，咱们上车。” 许识月拉开车门，哄道，“西西，上去。” 许谨有些害怕，“妈妈。” 席慎见小孩子看他眼神怯怯的，心里莫名有些不是滋味。 许识月动作温柔的摸摸许谨小脑袋瓜，“别怕，妈妈和你一起上去。” 许谨小短腿抬起。 席慎身子往车边移动，车内空间增大。 许谨乖巧坐好，在许识月上车后，立即环住许识月腰身，奶声奶气的叫了一声，“妈妈。” 语气中夹着几分委屈。 席慎吩咐司机，“开车。” 车身缓缓启动。 许识月眼角余光处瞥向身旁人影，逼仄的车内，浑身上下冷峻气质更显突兀。 以后到底是还要喊爸的人，许识月热着场子，“西西，你之前不是很羡慕班上别的同学有爸爸，你也想要爸爸吗。” 许谨小眼神不断往席慎身上瞟，这个叔叔虽然看上去有点凶，但是比班上同学爸爸都帅。 许谨松开抱着许识月的手，仰起小脸好奇打量着席慎，“叔叔，你以后会欺负妈妈吗？” 席慎一时无言，他垂眸看向面前的小不点，圆脑袋圆眼镜，虎头虎脑的，眼珠子转起来又透着机灵。 小家伙，不知道跟谁学的这些话。 “为什么这么问。”他语气不经意间温和下来。 许谨歪着脑袋一脸天真的道，“叔叔看上去像是会欺负妈妈的样子。” 席慎：“……” 许识月被逗笑了，她故意接话，“西西，这位叔叔人很好的，从来没有欺负过妈妈。” 在说“从来没有欺负”这几个字眼时，她语调故意加重。 许谨：“叔叔，那你以后会对我妈妈好吗。” 席慎再次被问住。 不愧是这个女人的孩子，这么小就会算计。 许识月见席慎不答，替他挽尊，“会啊，这位叔叔以后会对妈妈好的，以后多个人照顾妈妈，保护妈妈，你开不开心？” 许谨点头，“开心。” “既然开心，喊一声爸爸，让这位叔叔听听。” 许谨犹豫片刻，还是对着席慎脆生生的叫道，“爸爸！” 席慎：“……” 很奇怪，明明不是自己亲生骨肉，还是他不喜欢的女人生得孩子，听到这孩子喊他“爸”时，他却一点都不觉得讨厌。 甚至，在那一声“爸爸”时，他心里还涌出从未有过的感觉，好似什么东西融化开。 许谨叫完，没有等到席慎回应，脸上浮现丝丝失望。 席慎瞧见，骨节分明的手指松了松领口，弯腰把许谨抱起来放在自己膝盖上，“小家伙，在学校有没有和人打过架。” 许谨被抱着时也不动，他摇头，“没有，我很乖的，从不和人打架。” 席慎：“在学校有没有人欺负过你？” 许谨再次摇头，“没有的。” “那你有没有欺负过别人？” “没有。” 席慎在他滑滑的小脸蛋轻轻捏了捏，肉嘟嘟的，皮肤嫩得像是能掐出水来，“真这么乖？爸爸不信。” 许谨在席慎怀里翻了个身，“学校老师都夸我的，爸爸要是不信，可以去我们学校问老师的。” 一口一个爸爸，叫得倒是顺溜。 席慎挑眉看向许识月，“小男孩调皮点也并不是什么坏事，老话说，乖拐怪，以后才有出息。” 许识月揶揄，“还好我家小孩从小没跟在你身边，不然肯定会被你教成熊孩子。” 席慎显然不认同，“反正我的孩子，我不会让他从小生活在单亲家庭。” 许识月意味深长的语气，“想法是好的，但是很多时候，现实总是背道而驰。” 席慎懒得和她去在这件事上争辩，他只是娶她，又不是一定要和她生孩子。 “找到我当孩子爸，对你来说，简直是一本万利的买卖。某些方面我确实对你有几分佩服，不管你处于何种境地，总是能绝处逢生。” 一本万利的买卖？ 当年她找他，可从没想过什么一本万利，如果可以，她情愿不要这个一本万利。 “多谢席总夸奖。” 许谨听不懂大人之间的谈话，只是敏感的察觉到氛围有些不对。 他左手拉过许识月，右手拉过席慎，“妈妈，爸爸你们不要因为西西吵架，西西以后会听话的。” 听到许谨这句话，席慎所有的不悦消失无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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