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斐然:“……” 他笑了出来:“太晚了,别折腾了。”又拍拍她腰:“去洗澡。” 西蒙已将浴室收拾得很整洁, 还特意把自己的用品收进柜子,把女朋友的东西摆了出来。 商明宝挂上大衣, 踌躇着问:“洗完澡出来……穿什么啊?” 向斐然打开柜门:“挑一件?” 他的衣柜一目了然,只有黑白灰和从深至浅的咖啡色, 款式上则被T恤和卫衣承包了, 外套正如商明宝预想的那样,被各式冲锋衣占领了半壁江山。 商明宝随便拿了一件黑色T恤, 挽在臂上,跟着他走进浴室。向斐然教她怎么调节水温和水量, 告诉她哪些沐浴露和洗护是他的。 商明宝的耳垂一直红着,他说一件,她就点一下头,最后吞吞吐吐地问:“……毛巾……呢?” 向斐然真觉得自己昏了头了,一向做事周全的,今晚上却有顾前不顾后的忙乱感。他返回卧室,取出一条干净的浴巾。 终于准备就绪,商明宝一关上浴室门,两人都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西蒙给他倒了杯威士忌,话里有话笑道:“之前那个妹妹来,怎么没见你这么好脾气?” 向斐然仰脖灌下半杯,冲他勾勾两指。西蒙凑过来,听他蹙着眉心问道:“你女朋友……” 算了,这种超过界限的问题他实在问不出口。 西蒙没等到下文,反被他勾住脖子:“跟我下楼。” “干什么?” “去趟便利店。” 外面天寒地冻的,鬼才出去。西蒙拒绝:“我不要。” 向斐然斜他一眼:“她洗完澡出来看见你会尴尬的。” 西蒙:“……” 他只好从玄关的衣架上取下羽绒服和帽子。趁他穿衣服的空档,向斐然回到浴室那边,敲敲门。 里面的花洒声立时停了,商明宝满身泡沫,一手抚在胸前:“斐然哥哥?” “我跟西蒙出去一趟,你洗完就回房间,有要紧事给我打电话。” 商明宝应了一声,猜不透他这时候出门是要干什么。 深夜,路面薄霜反射月光。 西蒙缩着脖子,反观向斐然,只套了件卫衣就出来了。 “找冻呢?”西蒙耿直地问。 向斐然一手插裤兜里,一手夹烟,毫不迟疑地:“嗯。” 西蒙:“……” 你妈的,我又不需要冷却! 步行了数百米,到了附近那家24小时营业的便利店,向斐然走到女士卫生用品那边,目光搜索半圈,找到了目标物。 西蒙瞟了一眼,哦,一次性内裤。 他刚刚可能是想问他来来回回那么多个女朋友过来,有没有谁备了这东西在这儿。 拿了东西结账,向斐然又从冰柜里取出两罐冰啤酒,扔给了西蒙一罐。 时间还早,商明宝估计还没洗完,向斐然硬按着他在门口把这罐啤酒喝了。 可怜西蒙被折磨得透心凉,回程的路上一直在发抖。向斐然又问:“明早上有早饭吗?” 西蒙:“what?” 向斐然:“你做的早饭比我好吃。” 他们两个都会下厨,刚开始是轮流着来,但西蒙手艺秒杀他,没过半年就主动求他收手吧,洗碗得了。 西蒙:“……行。” “她不吃小番茄。” 还是在三年前,看到她将沙拉碗里的切半小番茄一颗颗地挑出来。 西蒙摇摇手中啤酒罐:“光靠这个可置换不了这么多要求。” 向斐然喝完了自己的那罐,捏扁了丢进垃圾桶:“随便提,我买单。” 回到公寓,商明宝果然已经回房间了。 她以最快的速度洗完了澡,擦至半干的头发披散着,手里攥了一条纯白色半透明的蕾丝内裤,湿的,但已经被拧到了不滴水的状态。 商明宝这辈子亲手洗内裤的次数寥寥可数,除了那年夏令营外,就是今天了。 怎么办?不洗的话今晚上就得真空了!可是洗完以后,怎么弄干呢?光靠晾肯定不行。这房间里也没有烘干机,他们平时应该是去洗衣房洗烘衣物的。商明宝只能想到用吹风机吹,但问题是……她找不到。她也不好意思乱翻,万一翻到向斐然什么不可告人的小秘密…… 着急茫然间,传来钥匙开锁的声音。 商明宝心底一慌,来不及多想就跪到了床上,继而迅速地将被子在下半身一卷。 浴室门开着,热气尚在氤氲,向斐然脱下鞋,环视一圈后走向卧室。在半掩的房门前,他停下脚步,先敲了敲门:“你在里面?我方便进来吗?” 商明宝应了一声,声音听上去有些异样。 向斐然便推开门进去,并顺手关上。一抬眼,看到她坐在床上,姿势很怪。蓬松的鹅绒被在她腰上掩着,看上去是曲膝跪坐的,但上半身挺得笔直,黑色的纯棉T恤在她身上显得十分空荡。 向斐然视线规矩,努力不去细究他的床上此时此刻就坐着他喜欢的女孩子这件事。 “怎么不吹头发?”他垂着眼眸,像是漫不经心地顺口问。 “找不到吹风机。”商明宝拘着双手,死死攥进了那团蕾丝。 向斐然反应过来,为自己的疏忽道歉,拉开书桌柜的当中一层抽屉,取出白色吹风筒。 商明宝维持着姿势,说:“你出去。” 虽然想不通吹头发有什么好出去的,但她既然说了,向斐然便起身出门。 西蒙早就洗过了澡,此时已回了房间。客厅的电视关了,只有一盏小灯亮着,照着西蒙安置在角落的生态缸,整个空间被深蓝色的昏昧漫漶着,有一股不似真实的安静。 向斐然端起刚刚喝了一半的、冰块已经化了的威士忌,走到生态缸前,看着仿真荷叶下探头探脑的珍珠龟。这龟没几个月大,认真的模样像商明宝怒气冲冲的样子。 向斐然勾了勾唇,伸出一指,在它脑袋上轻点了一点。 他喝完酒,认真权衡了一下,将那盒女士一次性内裤放到了浴室。让她自己看到,应该比他亲手交给她的尴尬程度要轻一些。 又坐在沙发上养了会儿神,听着一门之隔的风筒声,不觉时间快慢。反应过来时,才觉得她吹得稍有些久。 向斐然明天一大早就有个meet up,此时已近凌晨一点,他不得不去敲门,而后推入:“我先拿下衣服——” 他的声音和视线都戛然而止。 商明宝站在书桌前,整个人如受惊的什么小动物般缩了一下,瞳孔瞪大,吃惊又羞透了的目光跟他对上,脸色已然熟了。 她细葱似的指尖往上翘着,展着那条白色蕾丝内裤,以让暖风能更均匀地烘上。 吹风筒还在以最大功率运行,因为怔愣而松懈下来了的手劲,失去了对那条内裤的约束——它薄如蝉翼,轻如月光,美如纯白茉莉,被风轻易地从指尖拂起。 昏芒中,画面如缓慢的升格镜头。 商明张了下唇,但一个音节都发不出,只能瞪大眼睛,眼睁睁地看着它在向斐然的眼前如蝴蝶翩跹,最终坠落在了靠近门边的土耳其地毯上。 商明宝大脑一片空白,滑下了吹风机开关,指尖抵着那个带螺纹的按钮,掌心里已然全是汗了。 怎么办? 他看到了,他更猜到了。 她在他的T恤下,一丝.不挂。 在骤然降临的静寂中,向斐然停顿一秒,俯下身去。 在要捡起那片透明蕾丝前,他的指尖暂停,呼吸不可避免地滞住,接着,微微一勾,将那片纯白、透明、纯洁的贴身衣物勾进了手里。 很柔软,自他指尖姿态柔软地垂着,半潮的布料上还有洗护用品的香气。 她是用他的沐浴露,洗了这条内裤。 向斐然嗅着这一丝若有似无的潮香,喉结本能地滚了滚。 未起波澜的脸上,只有掩在睫毛暗影下的视线略略下移。 “里面没穿?”他看上去十分镇静地问。 商明宝却呜的一声,捂住脸直接哭了,身上的热度控制不住,从每一个毛孔里透出来。 好丢脸,怎么会这么丢脸? 他的T恤够大,也够长,遮住了她所有的春光。可是一想到她是完全真空地穿着他的衣服、坐在他的床上、出现在他此时此刻的眼前,她就觉得呼吸不畅。 他就觉得呼吸不畅。 商明宝哭得太惨,向斐然一时顾不上别的,背对着将门页合上,两步便到了她跟前。 “别哭。”安慰人也似命令——如果忽略他尾音的艰涩低沉的话。 商明宝哭得十分真心实意。 明明亲起人来凶得要命,向斐然这会儿却什么都不敢了,只敢将人虚搂到怀里,连安抚她脊心的动作都很点到为止。 商明宝捂着脸的两只手被他按下,露出哭得潮红的、眼泪滚烫晶莹的脸。 睫毛都打绺了,肩膀一抖一抖的,额头和鬓角都冒出了汗。 向斐然真没办法了,右手拂开她汗湿的长发,掌心贴着她的脸,低声问:“……要不要先穿上?你这样,我也不敢动。” 商明宝又是凄惨地呜咽一声,轻轻一巴掌扇在他脸上。 太轻,太轻了,像蕾丝拂过肌肤。 向斐然扣住她腕骨,眯着眼,气息滚烫地问:“这一巴掌扇的是什么?” 商明宝答不出,眼泪被月色照得透明发光一般。在他的眼神中,她的抽噎蓦地停了下来——因为忘了。她忘了自己在哭,在觉得丢脸和难堪,而只是如惊惶的鹿一般与他对视着。 她修长的身体是被他挨紧的花,向着月光的方向簇倒。 这一巴掌终究是没有白扇。 向斐然吻她凶极了,她支撑不了,赤着的一双脚步步后跌,撞翻书摞,最终带着她的身体倒在了八角窗冰冷的、外侧凝了霜的玻璃上。 商明宝重重地抖了一下,冷热交替,她觉得好糟糕,哪里有了热潮,修长大腿并得紧紧的,不敢让肌肤有丝毫磨蹭。 半暗的室内,喘息声很重。 他的吻太凶了,舌尖扫过她的齿尖和上颚,含着她的舌,吮弄得她舌根几乎发麻。她的津液很甜,充沛地被裹出,与他刚刚喝过啤酒的啤酒花香味浓郁地交织在一起。 商明宝只能扶着他的双臂才能站稳,指腹压着他暴起的青筋,将T恤下真空的腰可怜地蹭向他的掌中。 但向斐然什么都没做,他的手和前两次没有任何不同——除了左手里多攥了一条她半干不潮的私密物之外。 他甚至没有将她的衣摆撩高一寸,意乱情迷中,爱抚地重重擦过她大腿肌肤,两个人都如失重般抖了一下。 他修长有力的手用力得根骨鲜明,即将要深入时,凭着惊人的意志力刹了车。 商明宝还是那副睫毛打绺的模样,一双被吮得水润润的唇瓣抿噘着。太招人,于是又被若有似无地亲了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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