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明宝手掌贴着他前臂,思路混乱:“为什么去洗澡?” 向斐然被她摸得屏息:“你说呢?” 工装裤面料没有太多弹性,绷得他发疼。 他手掌在她眼睛上盖住:“闭眼。” 商明宝听话地闭眼,床垫随着他起身的发力而下陷轻晃。过了会儿,向斐然脱掉T恤扔她脸上:“别跑。” 商明宝鼻尖被他身体的气味盈满,把衣服扒拉下来时,脸比他刚刚解她搭扣时还红。 过了会儿,客厅里响起他拉开登山包、取出衣物的窸窣动静。 花洒声响了好一阵子。 体内的燥热实在难忍,向斐然冲了许久,才将那股欲望强压了下去。 也想过要不要干脆先纾解了算了,免得后面又起兴。但他觉得自己应该不至于如此没出息。 再出来时,向斐然换上了宽松的运动裤。目光在室内逡巡一圈,在阳台上找到了商明宝的背影。 天寒地冻的,她身上只披了件大衣,正在打电话。 苏菲问她在哪里,她说还在廖雨诺这儿,今晚上在她那里留宿。苏菲虽然不太喜欢廖雨诺,但她毕竟是商明宝的管家,而非监护人,何况廖小姐除了放浪形骸了些,也不能算是个坏朋友,因此苏菲便只叮嘱了两句,要商明宝注意玩的尺度。 商明宝应了一声,要苏菲记得提醒家政工人们拆礼物。 挂了电话,她冻得受不住,回到屋子里,跟裸着上半身的向斐然撞上。 房间里还是只有圣诞树亮着灯,光线半明半暗,商明宝视线匆忙,脸色绯红。向斐然也咳嗽一声,捡起T恤套上。 气氛一时间十分微妙,仿佛刚刚在床上的喘息失控亲吻抚摸都是假的。 商明宝拉上阳台门,没话找话:“苏、苏菲给我打电话……” 向斐然“嗯”了一声,走近她,“说什么?” 他一步步靠得很近,商明宝渐渐被他逼在身体和墙角间,闻着他身体的味道,晕晕乎乎的,脸也不敢仰起:“说我什么时候回家……” 向斐然低下头,呼吸若有似无地蹭过她的耳廓,沙哑地问:“然后呢?” “然后……” 商明宝又说不出话了,修长的颈落入向斐然的掌控。 “回去吗?”他问。 商明宝轻轻仰靠到玻璃门上,不回答,与他接起吻来。吻了一阵,捏在掌心的手机嗡地震动。 是来电,一阵一阵的烦人。她实在忽视不了,从向斐然的吻下躲开,吞咽两下喘匀了气,看了眼来电显示。 怎么是伍柏延? 向斐然也看到了,语气很淡地问:“刚刚跟他在一起?” 商明宝头皮一紧:“没有刚刚……就是聚会上……” “接。” 商明宝瞪他一眼,嘟囔着:“不要。” 向斐然一手撑在玻璃上,掌心的热度在上面烘出潮气:“他会一直找你,直到找到你。” 商明宝左右为难一阵,选择了右滑接起。 她把手机在耳廓上压得很紧,好像唯恐有什么声音泄漏出来。耳骨灼灼泛疼。 但没用,这么近的距离,足够向斐然将伍柏延的声音语气听得字字清晰。 伍柏延问:“上床了吗?” 商明宝:“嗯。” “礼物拆了吗?” 礼物……?商明宝绞尽脑汁想着。好像依稀有这件事?她不太记得了,因为从月桂叶冠冕摔在地上的那时候起,她就处于心神不宁的状态,对外界的一切回应都不过是身体依据程序下意识做出的。 伍柏延送给她的生日礼物……丢到哪里去了?这可真没处找起了。 伍柏延见她沉默,拧着眉头问:“还没拆?为什么不拆?” 商明宝硬着头皮:“拆了拆了拆了。” 伍柏延松了口气,温声问:“喜欢吗?” 向斐然听着他温柔语气,脸上神情纹丝不变,只是低下头来,鼻尖若有似无地蹭着商明宝的脸颊。 老天,这是什么酷刑……商明宝脸色涨红,都结巴了:“喜喜喜喜欢……喜欢的喜欢的。” 伍柏延正在跟人玩牌,听她羞涩磕绊,会错了意,也跟着有点紧张了,连筹码都多扔了两条:“喜欢就好,我挑了很久,可以配你很多礼服。” 商明宝努力想着该如何接腔,左耳听到向斐然冷冷地问:“不舍得挂?” 商明宝腿心一哆嗦,努力维持声线的平稳,对伍柏延说:“我有点困了,我们改天再聊。” 伍柏延却对她难得的柔软感到意犹未尽,从牌桌边起身:“再聊会。” 再聊个屁。 商明宝掌心一空——向斐然不客气地抽走手机,摁断通话,继而随手丢到床上。 手机复又震起,但这次没人有空在意。 纷扬的鹅毛大雪飘过曼岛上空,降落在红色铃铛与蝴蝶结的圣诞环上。 商明宝的大衣掉到了地上。 向斐然觉得身体状况有点不妙,自觉地从她身前退开,蹙眉忍耐小腹的发紧,停在商明宝身上的目光好一阵才全部回神。 这次看清了,她这条裙子十分出众,吊带、深V、腰前交叉裹身,侧边开叉,走动间,笔直光洁的长腿若隐若现。 他偏了下下巴:“今天怎么穿这么漂亮。” 虽然他语气很平淡,唇角也微微勾着,但商明宝心底蓦地一慌,迫不及待地解释说:“也没有,只是随便找了条裙子,没有刻意去打扮——” 她未尽的话语被向斐然搂她入怀的动作而打断。 向斐然抱了她一会,亲一亲她头发:“今天是平安夜,穿得漂亮开开心心是应该的。” 商明宝的身体在他怀中柔软下来,将脸枕在他肩头,闭上眼:“那你呢?平安夜,为什么要带着帐篷睡袋出门?” 向斐然静了静:“没办法待在房间里,会胡思乱想。” “想什么?” 她是明知故问了,脑袋从他肩膀抬起,仰眸,固执地要听他亲口回答。 向斐然垂眼,抚了抚她脸:“想关于你的一切。” 商明宝还是注视着他:“比如呢?” “比如……我到底哪里不够,让你只能喜欢我两分。” 商明宝轻轻地说:“斐然哥哥,不止两分。” 向斐然勾了勾唇:“三四分也一样。“ “不够吗?” “以前也许够,现在不够。” 商明宝忽然觉得鼻腔酸涩:“你不觉得你很不公平?你只想跟我玩玩,凭什么要我喜欢你这么多?” 向斐然怔了一下,认真地叫了她一声:“babe,不结婚,不代表我是跟你玩一玩。” 商明宝垂下眼来,要从他怀里走开:“我不想聊这个……你玩吧,玩吧。” 她低头,找着路,语气有些绵绵的,很乖。 决定好了以身赴会,就不必再聊如此沉重的命题,以免扫了彼此的兴。她又不是玩不起,就当错过了这张脸再无分店…… 她的手被向斐然拧住了。 “babe,不结婚是我人生理念的一部分,但不代表我是一个给不出真心的人。”向斐然冷静地说。 商明宝始终低着头,眼眶里默声砸下一颗泪:“你自己说的,如果我觉得你还不错,就当尽兴玩一场。” “那是站在你的角度说的。” 商明宝鼻尖疑惑而轻地“嗯”一声,抬起脸来。 “你要联姻,又对我只有两分喜欢,我还能怎么说?” “你这个人……”商明宝浆糊一团的脑袋忽然牵出了一根头绪,她踌躇着,“明明没结果,还拉着我玩……就不怕我到时候伤心难过吗?” “所以我说了,我们之间,你给出两分是刚刚好。” “你刚刚说不够。”商明宝蹙眉瞪他。 向斐然注视着她,“那是我的贪心,你不需要回应。不论几分,维持在你不要受伤害的界限里。” 商明宝一愕,神情很空白,像是没听懂。 “明宝,我们一定会有分开的那天,”向斐然目光平静清醒地看着她:“那天来的时候,我希望你是因为不再喜欢我了,不再对我感兴趣而分手,或者哪怕你已经喜欢上别人了,也可以。” 商明宝的瞳孔里渐渐凝固出一股不敢置信,将手猛地从他手心抽开,转身就走。 她甩开他的动作太坚决了,向斐然胸腔里一沉,还没反应过来便已经从身后紧紧抱住了她。 抱得太紧了,无论她怎么挣扎,他的禁锢都纹丝不动。 “我会给你最好的。”他闭了闭眼,冷酷的语气里染上一丝不易察觉的急促:“我会给你最好的……babe,我会把我最好的一切都给你。” 商明宝破涕笑了一下:“什么?这样的话,你就不怕我不舍得放下,缠上你?” 向斐然心脏的发沉牵动他的呼吸:“不会,别发傻,我给的东西在你人生里不值一提,明白吗。” 商明宝不再问了。不再问如果你给出的是百分百的真心、最好的真心,那等结束的那天,你要怎么办呢?她决定不问,因为这个问题太傻了,这句话只是男人都会说的花言巧语,那么不新鲜、那么拙劣,她不能为此感动、先为他心疼上了,那样就上了他的当了。就让他。就让他。就让他撒这么动听的谎,不拆穿他。 人总有趋利避害的本能,人总会下意识地保护自己的,向斐然,不会不穿盔甲地走进这场大雨里。 商明宝在他怀里松弛地待了一会儿,半笑了一下,说:“斐然哥哥,其实是你太较真了。如果不把这种人生大事放到现在讲,我们也就是随便谈个恋爱而已,也许很快就发现合不来。你这样,反而弄得很沉重呢。” 向斐然也跟着笑了一下,由着她在怀里转过身来面对他。他看着她,抬了抬唇角,不说话。 “可能两个月都谈不到。”商明宝故作轻松地吸了一口气。 “嗯。” “而且哥大和纽大这么远,你又这么忙,像异地恋。” “不会,我会经常来找你。” 商明宝都没有发现,从一开始,因为联姻和家世悬殊而踌躇不前的是她,得知不婚主义后忍不住去求证的也是她,因为他不婚主义而望而却步的,仍然是她—— 从最初就想到婚姻一事,为此患得患失,为此未雨绸缪的,从来都只有她。 是她先想到跟他一生一世一双人的。 这个念头,是深埋在意识沙丘下的微弱的根——她的下意识将它埋得严严实实,像根系藏在沙丘深处储存水份。都是自保。 商明宝合腰静抱了他一会,仰起脸,故意做出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样子:“那你还是少喜欢我一点吧,我怕到时候分手了,你受不了呢。” 向斐然笑了笑,干脆地说:“好。” “但是……我觉得你不会。就像这两天,我不找你,你也不找我。你是个……”她寻找措辞,找到了——“冷心冷面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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