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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阿金笑着摇了摇头，“你弟弟应该挺关心你的。” 阿金这话一说完，郝思嘉注意到林纪泽脸上的表情变得僵硬。 “为什么这么说？”郝思嘉也好奇。 “你弟弟来过我店里好几次，就是我们在相亲会上遇到之后的那一两个星期。他推着自行车过来修，每次都是轮胎被扎漏气，我想着他到底是骑的哪条路，那么倒霉，一个星期要修个两三回。”阿金一副看破的模样，“现在想想，应该是你弟弟看到了我留给你的名片，不放心姐姐的潜在相亲对象，所以就找到我的店铺，实地考察了几遍吧。” 客厅里三个人，除了阿金在笑，剩下的两人都是死寂的沉默。 有时候，比起自己热烈直接的表白，旁人无意间拱的火，才更要命，更可信。林纪泽被推到了刀尖上，无路可退。 郝思嘉半天才有动作，她抓了抓头发，盯着地板上冒出的水珠，“阿金你先回去吧，今天谢谢你。” “客气了，”阿金似乎还没察觉到这两人之间的诡异气氛，边套上外套，边往外走，“那我走了，鱼尽量今天就吃了，放久了不新鲜。” 大门被带上，除了阳台上盆栽被风吹动的声音，屋子静得可怕。 郝思嘉大概也不知道该怎么组织语言了，开口说了个“你”之后，又沉默了。 “想问就问。”林纪泽抬头望着郝思嘉，有些自暴自弃。 “我不明白，”郝思嘉有些烦躁地摊了摊手，“你，你……” 林纪泽轻笑了声，“很奇怪吗，我喜欢你这件事。” 暗恋不像一场大暴雨，暗恋像这回南天，不干不脆，漫长的潮湿让人要死不活。林纪泽不知道郝思嘉是会让他死，还是让他活。
第48章 Ch.48 你完了，郝思嘉 最近是什么日子，春天，所以大家这都是发情了吗。叶静姝刚跟闻城表了白，林纪泽也来凑热闹。 “你清楚你自己在说什么吗。”郝思嘉蹲下来，平视林纪泽的眼睛，“你，喜欢我？” 林纪泽这次没有闪躲，他不想再忍了。 “对，我喜欢你，”林纪泽眼里赤裸裸的渴望似乎想把郝思嘉拆吃入腹，苦笑道：“想说很喜欢的，但又怕你觉得恶心。” 郝思嘉仿佛还没从林纪泽的告白中缓过劲来，“我问过你的，你说你不喜欢我，你说你爱我的钱，你……” “郝思嘉，”林纪泽打断道：“我骗你的，我害怕，我几乎没有把握，所以我撒了谎。” 郝思嘉蹲在那儿，低垂的眼皮半天没眨一下，声音很轻。 “那你该继续的，继续骗我。” 郝思嘉想让他死。 “所以，”林纪泽努力找回自己的声音，“我被拒绝了……” 郝思嘉没再回答，揉了下腿准备起身，林纪泽攥着郝思嘉的手腕不让她走，“回答我。” “你抓着我很疼。”郝思嘉低头看着林纪泽。 “那你忍一忍，”林纪泽说着又紧紧箍住了郝思嘉的腰，“你讨厌我吗。” 郝思嘉几乎没犹豫，“不讨厌。” “那，”林纪泽顿了顿，“喜欢我吗。” 郝思嘉叹了口气，“林纪泽，喜欢一个人对我来说没那么容易。” “所以到底喜欢，还是不喜欢？”林纪泽执着地想要一个答案。 郝思嘉的手搭上了林纪泽的后颈，来回搓着，温柔得让林纪泽产生了他快得偿所愿的幻觉，可下一秒他又被猛地拽回谷底。 “对不起。” 林纪泽走了，只拉走了一个不大的行李箱。他的东西本来就不多，当初来的时候就只背着一个双肩包，里头还塞了大半的书。郝思嘉笑话过他，说他是最寒碜，最不会打扮自己的帅哥。可现在仔细回想，每次和她出去的时候，林纪泽总会穿那几件她夸好看的衣服。 岛台上还摆着阿金刚刚切完的腊肉，玻璃碗里躺着三条被开膛破肚的鳊鱼，鱼头上三双圆滚滚的眼睛瞪着，像是死不瞑目。 郝思嘉搜了下菜谱，准备把这三条鱼都红烧了，但她翻了柜子却找不到平底锅，她下意识冲客厅喊了林纪泽，只听到自己的回声后，郝思嘉顿在了原地。 差点忘了，那家伙已经走了。 三个多小时以前，林纪泽说要结束他俩的雇佣关系，郝思嘉其实开口挽留过他的。她告诉林纪泽，她就当没听到这表白，她说一切照旧，林纪泽做事，她付钱。 可林纪泽不愿意，他说表白以后就没办法一切照旧了，他演不了戏。要么爱他，要么就别见他。 想到这儿，郝思嘉没来由地心烦，她讨厌别人威胁她，但她的烦躁好像也不只是因为林纪ᴶˢᴳ泽的威胁。 “别见就别见呗！谁缺他这一家政似的！”郝思嘉自言自语着，干脆也不找炒锅了，直接拎着那三条鱼丢进了汤锅里，“早死早超生。” 不知道鱼什么时候能熟，郝思嘉就盖上锅盖任由它们在水里炖着，等闻到焦味郝思嘉才跑去厨房关了火。水都被煮干了，三条鱼像是炸开了花，炖得稀烂。郝思嘉用铲子捅了好几下，焦黑的鱼皮才从锅面上脱下来。 郝思嘉试探地尝了一口，又腥又苦，但扔了又可惜，郝思嘉吃了几口鱼背上没烧焦的肉，鳊鱼背上刺多，吃第二口的时候，郝思嘉的嗓子眼就被一根鱼刺卡住了。 郝思嘉咳了半天，刺也没出来，这下她的脾气彻底上来了。郝思嘉把鱼连带着盘子都丢进了垃圾桶，掏出手机给林纪泽发了几条语音。 “你他妈的把平底锅放哪儿了！” “每次东西收得我都找不到！” “你自己不在这儿住了，我还要住！不交代清楚东西放在哪儿就拍拍屁股走人了！你这个月的工资一分都别想拿了！” 郝思嘉骂累了，喝了口水，又点开了林纪泽的头像，接着输出。 “侧卧衣柜里的衣服，书桌上的东西，还有洗手间的那些洗漱用品，趁早回来给我收拾干净！就算不要了，也得你自己扔，别指望我找人帮你！” “还有你带走的那个行李箱，那是我从德国带回来的，很贵，你得还我！” 林纪泽没回，郝思嘉发过去的消息像是掉进了一个无底洞。 但糟心的事还不止这一件，第二天的列会上，两个市场部的经理因为海报上负责人署名的问题吵得不可开交。两人明争暗斗，早就看彼此不顺眼了，借着这事发泄着自己的不满和怨气。周围的人拉也拉不住，眼看两人就要扭打在一块儿。 “有完没完！”郝思嘉吼一了声。 平时不轻易发脾气的人一旦发了脾气，那后果会很严重。大家怕王可，但更害怕动怒的郝思嘉。 会议室瞬间安静下来了，两个经理虽然还憋着气，但也不敢再有任何动作，他们太清楚了，郝思嘉狠起来，十个王可也比不上。 “海报上的署名你俩谁都别想上！要么组内投票推荐出一个市场部的合适人选，要么就空着。”郝思嘉卷起手边的文件甩到了两人中间，“这么想吵，那就接着吵。你们两个今天下班前都不用出这个会议室了，没吵出个结果来，就各写份五千字的报告，看看这些年到底是谁对公司的贡献大一些。小优留下来做记录，”郝思嘉起身，踹开了挡在跟前的椅子，“五点之前发我邮箱。” 王可追出来，“发生什么事了吗。” “什么事？”郝思嘉反问道：“怎么了。” “你看着状态不大好，”王可实话实说，“你很久都没在公司发过火了。” 喉咙里的鱼刺卡得郝思嘉难受，“他们逼事多，我还不能骂了是吧。” “不是这个意思。”王可张了张嘴，咽下了到嘴的话，“那你先回办公室休息吧，我让 Dora 给你泡杯茶。” 可惜茶也降不了郝思嘉的火气，不知道是因为鱼刺卡在那儿发炎了，还是因为上火，郝思嘉觉得嗓子变得干涩狭窄，她喝口水都得小心翼翼，任何吞咽的动作都会让她感觉到刺痛。 晚上郝思嘉约了叶静姝，两人去了酒吧。无论外面发生了什么，酒吧永远沸反盈天，里面的人也永远快乐至上。 叶静姝的状态看上去比上次更差，淡妆也盖不住她脸上的憔悴。 “你的黑眼圈都快挂到脸颊上了，”郝思嘉摇了摇头，“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刚戒过毒呢。” “是刚戒过毒。”叶静姝干笑了声，“不过还没戒成功。” 郝思嘉点了杯尼格罗尼，叶静姝喝完自己的，尝了口郝思嘉的，瞬间皱起了眉，“什么味儿，跟干嚼扑热息痛片似的！” “喝不惯就别喝，”郝思嘉尝了口，“人家有回甘的。” “真尝不出来，苦得要命。”叶静姝嚼了几下橙片，才勉强压下反胃感，“几点了？” “还有二十分钟到零点。” “这么迟了？” “你明天又不上班，怕什么。” 叶静姝看了眼手机，“我是没事，爸妈这几天去外省旅游了，倒是你，回去晚了，不会被林纪泽念叨啊。” 郝思嘉用手指沾了点酒往嘴里塞，“他哪儿念得到我啊，他又不跟我一起住了。” “他搬去医院宿舍啦？” “可能吧，谁知道呢。” 叶静姝察觉到一丝不对劲，“你俩，掰啦？” “掰什么呀，”郝思嘉觉得好笑，“都没在一起过。” 叶静姝大部分时间迟钝，但有时候又比谁都机灵，“他是跟我一样犯了傻？他也表白了？” “嗯。” “你拒绝他了？” 郝思嘉抿了口酒，“嗯。” “他不是挺好的吗，又帅又顾家，聪明又年轻，”叶静姝实在搞不懂了，“你为什么不喜欢他？” “不喜欢？”郝思嘉笑着摇了摇头，“没有不喜欢。” “什么意思？” 郝思嘉没再回答，喃喃了一句，“他真的还挺好的。” 叶静姝托着下巴，有些醉了，“那为什么要放这么好的人走？” “我说过的，爱是世上最不稳定的东西，他现在是喜欢我，但他的喜欢能坚持多久呢。生我的那两人都不爱我，我又怎么会寄希望于一个和我没有血缘关系的陌生人。” 叶静姝凑过来，摆了摆手，“你们做过那么多次爱，吃过那么多顿饭，你俩可不是陌生人。” 郝思嘉看出叶静姝醉了，撤掉了她手边的酒杯，笑了声，“的确不是，算是老熟人了。” “可是你知道吗，如果他不表白，没有意外，我们大概还能像从前那样在一起生活很久，各取所需。但一旦关系变了质，就很难回到原来的样子了，分手之后那就连朋友都做不了了，大部分人撕破脸皮，到头来搞得连陌生人都不如。”郝思嘉盯着酒杯里在变小的冰球，“最后可能还会来上一句‘我真他妈的后悔认识你这个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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