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然间记起一些旧事,带着点恍然大悟道:“这就是你们当时说的‘这么大的事’?” 舒月推开他的脸,拧起眉:“你从哪里学的。” “我只是不爱玩手机,又不是不上网。” 经一打岔,体温渐渐降下些许。 残存的理智提醒江聿淮,现在不是进一步发展的时候。 不可否认,彼此之间有着莫大的吸引力。情绪冲上头脑时,他几乎什么也不顾及,只想靠近舒月,更真实地感受她。 可终究不是长久之道。 江聿淮要的不仅是她的喜欢,而是更为坚定的爱。爱到,不会把他当作备选,爱到,不会再次让他成为被舍弃的一方。 几年的时光,在心上刻了一道长长的疤。 纵容过欲念之后,都会引起更猛烈的刺痛。 但他不舍得责怪舒月,在软软的小脸上印了印,扶着她起身:“吃过晚饭吗?” 舒月揉揉眼睛:“吃了。” “也是,和你的老同学们聚会,不可能不管饭。”江聿淮莫名有些醋,但也不好问都有谁在场,只好忍耐下去,抽出纸杯接了半杯温水。 舒月的确嗓子眼发干,一口气全喝掉,而后看向沙发:“今天你还是睡这里吗?” “……” 的确是个好问题。 “滋——乌——” 玄关置物架上的手机震了震,江聿淮放下水杯,捞起来一看,是傅延。 想来是有紧急情况,他接下:“什么事。” 傅延嗓音不急不缓,却说着火烧眉毛的事:“罗马那批货出了点问题,可能要亲自去一趟。” 事关两家利益,江聿淮没有推辞,看了看时间,说道:“一小时后出发。” 舒月从他的神情中看出了事态紧急,乖巧地坐着不说话。 江聿淮安抚地抱抱她:“我要出差几天,现在送你回去,好不好?” 原来是因为这个才预留出一小时。 舒月摇头:“我叫个车回去就好。” 他不容分说地抵住她的唇,浅尝辄止,红着眼退开:“我去书房拿点资料,然后出发。” 舒月的住处离这里不远,皆是在江天附近。把人送到楼下,江聿淮才缓缓松开手,温声说:“早点休息。” “嗯……” 她情绪低落地抬步,脚尖尚未落至台阶,忽然想确认什么。 一、二、三—— 舒月回头,记忆中的少年与眼前高大俊朗的男人重合在一起,目光如昨,静静守候着自己的背影。 她眼眶顿时发酸,清亮的眸子被铺上一层透明水幕,在声控灯下闪闪发着光,如世间最珍贵的珠宝。 “阿淮。”舒月带着浓重鼻音唤他。 江聿淮三步并作两步,在灯光灭下之前,将她揽入怀中。 “我在,我一直都在。” * 热烈蝉鸣将城市中的上班族逐一唤醒。 舒月昨夜多梦,早晨起来精神罕见地萎靡。她懒得化妆,只随身携带一支口红,踏着9点59分的线赶到公司。 索性工作平稳推进中,无需耗费精神接受新的讯息。 照例开展过晨会,总裁办的程助理突然出现在16层。他环顾一周,招呼道:“来几个男生和我下去搬奶茶。” 人人有份,分到舒月手里时,她才发现竟然是自己从前最爱的口味。 有同事好奇地问:“程哥,今天不是周三啊,怎么就给我们送奶茶了?” 程舟自己也不清楚,只转达:“小江总说一周里今天最难捱,特意安排我来鼓励鼓励大家,放心啊,今天下午还有小蛋糕和水果。” 正说着,程舟的视线轻轻掠过角落里的舒月,心想,大Boss为什么交待必须把常温七分糖的那杯分到她手里?
第41章 搭讪 工作日总是格外漫长, 而江聿淮也极其忙碌。两人已经有四天不曾联系,莫名令舒月回忆起高三寒假后的时光。 不同的是,那时候还有学习要忙, 每天能在题海里麻痹自己。如今却只能画漫画,然后想他。 舒月自己也万分不解, 过去几年里, 通常是遇上了熟悉的场景才能勾起思念,绵长却平静, 处于可控范围。 怎么短短三次碰面后,她的感情就像是决提的潮水, 一发不可收拾了呢? 对此, 梁若遥笃定地说:“发情期到了。” “……”舒月翻了个白眼。 “你别不信。”梁若遥捧着手机回了房间, 以免男友偷听, “以前你想的是什么?能见面能聊天, 但现在这些能满足你吗?” 舒月转转眼睛,想了想在他公寓发生的事,心虚地埋起脸。 “对嘛, 要正视自己的变化。而且在京市这种盛产快餐爱情的地方,你们俩进度已经算缓慢了,跟我透个底,真没有那什么?” “没有。” 舒月也感到好奇, 故而顾不上尴尬, 求知若渴地问,“已知他目前单身, 也对我有……反应, 但是好像总会在关键时刻停住,这是为什么呢?” 梁若遥“啧”了声, 为难道:“咱们这个年纪正是男孩子需求最旺盛的时期,我只能大胆地猜测,要么感情没到,要么是他不行!” 她下意识否定:“不可能。” 因是夏季,衣服布料都轻薄,舒月又喜欢穿裙子,许多次或是无意或是经意地接触到,都很可观。尤其,当自己触碰他的喉结,江聿淮会霎时变得敏感,反应也愈发有存在感。 用排除法来看,那便是感情没到? 舒月真心发问:“你觉得我和他现在算什么关系?朋友?情侣?” “暧昧期啊。”梁若遥羡慕地眨眨眼,“恋爱最美好的时期,而你能和同一个人经历两次,好幸福。” “那就不能算情侣……” 她失落地皱起鼻头,给自己加油打气,“等江聿淮回来了,我会好好努力的!” …… 可惜周五仍旧没有等到江聿淮,倒是程助理再次带着圣光出现,来给16层投喂小蛋糕。 舒月一贯是等在角落,间歇性地出神,今天却主动走了过去,在电梯门即将关闭的时候问道:“你好,江、小江总什么时候回来呀?” 严格保密是程舟的工作职责之一,但对上漂亮的女孩子,他不想说重话,只客气地比了个“嘘”的动作。 她也不纠缠,温声道了谢,收回抵住电梯门的脚尖。 “嘶。”程舟对舒月其实有些好奇,反正老板远在国外,便大着胆问,“美女,你和咱们小江总什么关系啊?” 舒月下意识想要维护江聿淮的形象,感情纠葛不能提,说是同学又和彼此的反应对不上,便延续了报道那天的说法:“我们不熟的,是我单方面想感谢小江总的帮助。” 程舟佯装了然地点点头,待电梯门阂上,困惑更浓—— 不是,小美人想要感谢大Boss,但为什么是大Boss每天变着花样给人家送吃的? * 周六是每月的家庭聚会日,方知意上午要听讲座,央求舒月11点过来接上自己。 考虑到下午兴许会陪方霞逛街,她便穿了舒适的运动鞋,配一条长至膝盖的灰色百褶裙,看着简单却也青春洋溢。 抵达学校时刚过11点,学生们如出了笼子的野鸟,乌泱泱往各个方向散去。 舒月买上两杯咖啡,立在对街的路灯下一边喝一边等。 突然,有人伸指戳了戳她的肩。 舒月侧目看去,是一位称得上帅气的少年,黑发微长,耳钉闪耀,带着点不羁的意味。 待看清她的正脸,少年面色通红,小声爆了句粗口,结巴道:“你、你好。” 舒月不明所以,歪歪头:“你好?” 少年的同伴正候在几步之外,见兄弟踌躇,大声密谋:“你倒是问呀!手机微信问一个算一个。” “噢。”她了然,“真心话大冒险。” “不是不是,就,可以交个朋友吗?”少年鼓起勇气问道,眼睛却因害羞而盯着地面。 “啊?” 舒月尴尬地挠挠头,想说自己至少比他们大上五六岁。 这时,方知意蹦蹦跳跳地从保安亭过来,眼睛往两人身上一瞟,护犊子似的挡在舒月前头:“谢琮,你干嘛呢。” 谢琮自然认识方知意,神色不自然地说:“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找漂亮小姐姐问个联系方式不犯法吧。” 闻言,方知意气得脸红脖子粗,就差将“你也配追求我姐”几个大字写在脸上。 舒月可不想参与小孩子的战争,连忙拉住妹妹,向名叫谢琮的少年解释:“我已经有男朋友啦,而且,我都大学毕业了。” “啊。” 谢琮站姿不自觉间放得端正,“姐姐好,其实我不介意——” 方知意受不了了,朝不远处看戏的男生求助:“谢斐,快把你弟带回去!” 谢斐无动于衷,和弟弟相似的脸上挂着没有温度的笑,但眼神却不会掩饰,像在期待着方知意能再喊他一次。 舒月终于体验了“过来人”的滋味,拍拍妹妹,耳语道:“你和谢斐什么情况?” 方知意纵然害臊,但不减气势:“情况就是我和他在冷战。” 好在拉锯战并未持续太久,谢斐迈动步子走了过来,先是羞赧地朝“家长”点头致意,而后看向弟弟:“回了。” 谢琮不敢惹他,遗憾地向舒月道别。 等坐上回程的车,方知意凑过来问:“我有姐夫啦?是谁?什么时候认识的,多大年纪?长得好看吗?” “唔,叫姐夫还早了点,真要说的话算是我在追求中。”舒月揉揉妹妹的小脸,玩笑道,“至于帅不帅么,比你喜欢的人要帅。” “怎么可能!” 方知意理所当然地反驳,“谢斐脾气是臭了点,但我还没见过比他还帅的人。” “呀,居然诈出来了。” “你!坏姐姐!” 舒月笑得合不拢嘴,也恍然想起从前江聿淮逗弄自己的场景,原来他是这种感觉么? 为了让方知意消气,她翻找出旧照:“喏,你的未来姐夫。但是先别告诉我妈,回头没追到怎么办。” 方知意看直了眼:“还、还真挺帅的,卧槽,姐姐你一定要拿下他。” “小孩子不许说脏话。” 但瞧着妹妹也到了情窦初开的年纪,舒月问道:“假如谢斐的家人要你离开他,你会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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