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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接近虞栀夏都是心怀他意的, 不是看上了她外在的容貌身材, 就是为了借助她的家世背景。 人性的真真假假让她疲于应付，干脆在心里高高筑起一道墙，将自己隔绝。 见她沉浸于自己的世界，疑惑的神情不断在脸上浮现，似乎陷入迷宫之中, 费劲精力却找不到出口。 许熙瑶试探着引导。 “好好想一想，你无意间亲上他后, 身体有没有什么反应？” 虞栀夏下意识就想摇头否定。 头刚微微一动, 许熙瑶紧接着又道：“先别急着否定。身体是很诚实的，它不会对你说谎。” 她噤了声，再脑海中细细回忆。 身体有没有什么反应？ 不用细加思考，虞栀夏直接可以肯定。 有反应。 嘴唇碰上他的肌肤时, 她心脏跳动的速度骤然加快，整个人像通电了似的，酥麻感传遍全身。 这是虞栀夏从未有过的新奇体验。 “心跳不受控制地加速，大脑一片空白。”她轻声说。 目光直直盯着偶然飞来，正在病房窗户玻璃上小憩的蝴蝶。 它的颜色艳丽, 轻轻煽动翅膀，魅力, 便能引来其他动物的注视。 “你对宋亦延有很强的占有欲吗？”得到肯定答复，许熙瑶接着往下问。 是问她对他的占有欲强不强，而不是有没有占有欲。 多年的至交好友，许熙瑶对虞栀夏自然是十分了解的。 “占有欲？”她将这三个字以疑问的语气重复了一遍。 许熙瑶搭话：“对，就是占有欲。知道有女生在追求他，看见他和别的女生出现在同一个场景之中，你会不会觉得心里不舒服，会不会吃醋？” 说完后，虞栀夏再次陷入沉默。 她所知道喜欢他的女生就有两个。 一个是他好兄弟的姐姐王家佳，另一个是他姥姥的徒弟黄晓宁。 在不知道黄晓宁的暗恋男生是宋亦延之前，虞栀夏热衷于出谋划策，让黄晓宁能够如愿以偿地收获爱情。 可发现教给黄晓宁追男生的小技巧被尽数用在宋亦延身上时，她的情绪忽而低颓沮丧，心口像是被堵上了一个巨大的石块，感到闷闷的。 有种属于自己的东西被人夺去的愤懑。 虞栀夏将内心想法如实告知：“心里会不舒服，甚至是很不舒服。” 说完后她顿了顿，过了几秒才迟疑开口：“这也算吃醋吗？” “当然算啦，隔着手机屏幕都能听见你话语里的满满醋意。”许熙瑶语调轻松。 作为一个在情场上混迹多年的老手，对恋爱小白的内心了如指掌。 即使有意掩饰，也能一眼看破恋爱小白的伪装。 “看来我真的喜欢上他了。”虞栀夏喃喃道。 停留在窗旁小憩的蝴蝶也在这时翩翩飞远，成为蔚蓝天空中的一小点，最后消失不见踪影。 她默默伸手，张开手掌托着泛起热意的双颊，几乎是用气音又将这句话重复一遍：“我喜欢宋亦延。” 虞栀夏不是没有发现自己近来的异常，喜怒哀乐一切情绪都因他产生变化，但她并未深入细想。 对于爱情和婚姻，她没有选择的权力，自然也就失去了想法。 现在被许熙瑶点明，看清内心真实想法后，虞栀夏开始产生了对恋爱的期待。 “我真的可以自由选择恋爱对象吗？” 是在向电话那头的人询问，也是在向自己提问。 许熙瑶语气轻快骄傲：“当然可以，你有这种想法就对啦。趁着现在这大好时光不放肆玩一玩，等到时候你的婚事定下来，就没机会咯。” 圈子的人都将恋爱当成一场简单的游戏。不用费心，不用费力，顶多就在恋爱对象身上费点钱。 而她们最不缺的就是钱。 “好，我知道了。” 虞栀夏眼神中透露着坚定。 这一次，她想随着自己的心走。 “不过我还真想看看，这位宋亦延到底是何方神圣，竟然能把你这种不容亵渎的小白花迷得七荤八素。”许熙瑶看似无奈叹息，但不难听出其中带着满满的调侃。 “等我拿下他，你们还愁会没机会见面吗？”明白自己的心意之后，虞栀夏整个人的状态明显轻松不少，这会儿还有心情回应许熙瑶的玩笑话。 许熙瑶连连赞同：“是是是，预祝我们夏夏成功拿下大帅哥。” “可是瑶瑶，我应该怎么做呢？” 她没有恋爱经历，更没有主动追求男生的经验。 “拜托，你可是霖城出了名的美人，男人上赶着追你还差不多，哪需要你去主动追求。” “夏夏你什么都不用做，乖乖站在原地散发自己的魅力就好。” ……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眼下话题还没结束，就被许熙瑶那头突如其来的男声打断。 “姐姐，我饿了。”男声慵懒低哑，带着浓厚的困意。 姐姐？ 许熙瑶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弟弟，她怎么不知道？ 虞栀夏正在心里暗自纳闷，然后便是一阵沉闷的响声，貌似是手机跌落在了地上。 许熙瑶语速极快地说道：“夏夏，我这有点事要解决，先不和你聊了，拜拜。” 不等虞栀夏说出“拜拜”两个字，电话那头只剩下一片‘嘟嘟嘟’的忙音。 她这才反应过来：原来‘姐姐’是小情侣之间的爱称。 将手机放在一旁，攥成拳头的手重重地捶了下柔软的枕头。 短短一个月内，她承受了两次狗粮暴击。 虞 清漪是这样，许熙瑶也是。 有对象了不起呀，有了对象之后就能轻易挂断我的电话吗！ 她暗戳戳地腹诽，心中却止不住地往外冒出酸水。 羡慕她们拥有的爱情。 虞清漪在嫁入齐家后，与齐景然从相敬如宾到真心相爱，最后成为霖城上流圈中称羡的恩爱夫妻。 许熙瑶自成年脱离了家中的管束之后便开始放飞自我，秉承着‘走肾不走心’的爱情理念，换了一个又一个男朋友。 唯独虞栀夏始终孑然一身。 “瑶瑶，既然你只贪图身体带来的一时快感，为什么还要与他们产生感情上的纠葛呢？” 她十分清楚许熙瑶的恋爱观，但不敢苟同。 虞栀夏始终认为和人打交道、与人产生联系是世界上最复杂的事情。 将这个疑惑问出口之后，许熙瑶向来带着弯弯浅笑的脸颊上，浮现一丝罕见严肃。 “我曾见过许许多多的爱情，但无论哪种都是女性处在弱势的一方。” “凭什么男人高高在上，俯首称小的永远都是女人。” “我想看那些男人爱我爱到死去活来，却又得不到我的样子。” 许熙瑶在爱情当中是清醒的，除了爱和责任之外的一切事物，她都能满足他们。 虞栀夏非常欣赏这一点。 只是她没想到自己在之后的恋爱中，也能保持这种心态。 —— 晚上9点。 “咚咚咚——” “栀夏姐，我是黎琪琪。我能进来吗？” 当敲门声响起时，虞栀夏还在病房中与朋友聊天。 事情发生不到半天时间，讯息接二连三地发来，无一不是对她身体健康的关切问候。 朋友1：【夏夏，发生什么事情了？你怎么进了医院？】 朋友2：【你在哪个医院？我现在就去探病。】 朋友3：【夏夏宝贝，我爸前两天正好拿了一堆补品回来，据说还有百年人参，等我明天悄悄拿出来给你送过去。】 …… 除了关切问候，好友列表中难免有幸灾乐祸的人存在。 赵梨儿：【虞栀夏，你现在情况怎么样呀？没有毁容吧？】 虞栀夏：【让你失望了噢，我没有毁容。】 虞栀夏：【退一万步来说，就算我毁容了，他也看不上你。】 赵梨儿是她的高中同学，本来两人的关系还不错，遇见时也会互相打招呼。 直到高考前夕，暗恋了很久的男生突然向虞栀夏告白，赵梨儿就将她当成了分外眼红的敌人。 聊天页面对话框一直停留在“对方正在输入中”的状态，她这边却迟迟没有收到新弹出的消息。 虞栀夏心里暗爽：赵梨儿一定气得不轻。 谁让她喜欢的那个男生不喜欢她呢。 爱情让人徒增弱点。 “栀夏姐，你在吗？” 病房内始终没有动静传来，站在门外等着的黎琪琪有些焦心，于是又问了一遍。 这才将虞栀夏的思维迁回。 她微微坐直，半倚靠着床头。 “请进。” 话音落下的那刻，病房门被人推开，一个人影猛地冲到病床旁，以虞栀夏还没反应过来的速度开始道歉。 “栀夏姐，对不起，对不起……” 道歉话语落下得太过密集，虞栀夏根本没有机会出声打断，而大幅度的动作会牵扯到背后的伤痛。 只好等待黎琪琪情绪平复如常。 莫约过了一分钟，黎琪琪才将自己的脑袋抬起，双眼通红的望着虞栀夏。 “栀夏姐，对不起。如果不是我们家的事情，你也不会……” 她摇摇头，语气十分认真：“让我受伤的不是你，也不是宋亦延，而是那一群毫无道德可言的人。” 是她自愿留下，想陪宋亦延面对这件事情。 “可是把你牵扯进来之后，他们会对你进行报复的。” “坏人已经交由警察处理了，你们不用担心。” 保镖出面解决，至少要让这群人在局子里蹲个十天半载的。 出来后也不用担心他们会在暗地里做一些偷鸡摸狗的小动作，因为她动用虞家的势力给予了警告。 但这些事情虞栀夏不会同黎琪琪解释，她并没有暴露自己身份的打算。 “好，谢谢栀夏姐。” 黎琪琪心情看着似乎好了些，伸出手臂往脸上一抹，泪珠随之被拭去。 变法儿似的提出一个保温饭桶，举到虞栀夏面前，语调俏皮：“栀夏姐，姥姥煲了些鸡汤，让我送来给你们补身体。” 虞栀夏侧眸在病房中环望了一圈：“好呀，可是我这好像没有桌子。” 说完，停顿片刻后再次出声，仿佛只是随口一提：“宋亦延喝过了吗？” “这事好办，我哥房里有。” “栀夏姐，我们一起过去。” 虞栀夏轻轻点头，唇边不自觉地浮现出一弯浅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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