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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后，又似忏悔般地说了一句：“希望小沥在天上看见了不要怪爸爸做事残忍，我也是为了公司大局着想。” 宋亦延站在病房门口处，身体斜靠在冰冷的墙面上，眼神凌冽，望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嗤”的一声轻笑从他鼻腔中泄出，嘲讽意味十足。 眼前人简直将商人形象展现得淋漓尽致，哪怕是亲儿子性命，也比不上那个破公司的利益重要。 与他这种人成为一家人是件可悲的事情，身上流着和他一样的血液更是件恶心至极的事情。 想到这里，宋亦延不禁紧紧蹙起眉，看向病床的眼神含着无尽的凄凉。 生在富贵人家，也不一定都是幸福快乐的。
第79章 甘之如饴【正文完】 事情终于告一段落, 宋亦延恢复了正常上下班作息。 这天，他陪着虞栀夏从虞家吃完晚饭回来。 “还好有你在一旁替我说话，要不然又要与他们展开一番激烈的辩论。”虞栀夏一边用手撑着门框, 换下高跟鞋，一边唏嘘地说。 虞栀夏也不知道为什么, 新闻被爆出的时候家里人没打来一个电话，直到昨天通知让两人回家吃饭。 电话里虞母的语气很平常, 仿佛一点儿风声都没有听到。 虞栀夏悬在半空中的心脏仍然没有放下, 笔名被爆出，不知道他们有没有看她创作的漫画。 果不其然，回到虞家后虞父开口第一句话，是责问：“你当初千方百计要做的就是这种工作？看看你画的那些东西，像什么样子！你让我死了以后拿什么脸面对列祖列宗！” “不是, 我……”虞栀夏想说被yxh特意截选出来带节奏的小□□只是她创作内容中很小的一个部分，大多数画面和剧情都是正常普通的。她胆子没那么大, 也怕被抓紧局子里。 虞父摆了摆手, 将头偏过去不想听她解释：“你什么你，我告诉你从明天开始你就把手头要做的工作断了，安心来虞氏上班。” 一听虞父又开始对她未来的规划指手画脚，勒令她回虞氏工作, 虞栀夏内心瞬间爆炸，当即开口拒绝：“我不要。” 虞父显然不会听取她的想法，双手抱胸往沙发上一靠，一字一顿：“没有商量的余地。” 虞栀夏仰头，脖子稍稍伸长, 脚后跟微抬，似在压制着心中怒意。 刚想提高音量辩解, 一道高挺的身影悄然挡在她面前，帮她‘冲锋陷阵’。 宋亦延声音从头顶飘来，落在虞栀夏耳里宛若天籁之音。 “爸爸，我知道您的顾虑在于公司，想让夏夏帮着虞清漪分担公司事务，但我想让夏夏一辈子做自己热爱的事情。” “她身上背负的责任，我帮她承担。” …… 换好居家拖鞋后，虞栀夏站在鞋柜旁边，模仿宋亦延当时的语气和动作，双手叉腰将最后一句话重复一遍。 眉眼间展露着止不住的笑意，随后挽上宋亦延的手臂，脑袋靠在他胸膛上轻蹭，宛若正向主人撒娇的小奶猫，享受般发出“嘤嘤”叫声。宋亦延心脏瞬间灌入满满暖意，唇角微微上扬，是自己都未曾察觉到的宠溺表情。 “宋亦延，你怎么对我这么好呀？”虞栀夏闷闷的声音传来，似乎在不解地询问他，又似乎是对自己的叹息。 宋亦延唇边笑容愈发扩大，一手覆在她后脑勺上，轻轻摩挲，一手揽在她腰间。 音量低哑的气音钻入虞栀夏耳中，让她感到星星点点的痒意：“因为这是宋亦延与生俱来的本能。” 眼瞧着绯红迅速爬上她的耳垂，最后蔓延至白净的两颊。 宋亦延眸色暗了暗，无可抑制地将嘴唇贴在她耳朵上，果然和他想的一样，唇瓣感受到了源源不断的热意，似还不够，他又稍稍伸出舌尖，从她耳垂轻扫过。 舌尖与耳垂碰上的刹那，虞栀夏身体明显震颤了一下。 宋亦延侧眸瞟了一眼她面上的表情，随后又将注意力放回他正在进行的动作。 薄唇十分缓慢地往下移，留恋在她纤美精致的锁骨中，怎么都亲够。 暧昧的啧水声在不大的房内回荡，仿佛空气都变得润湿黏糯。 虞栀夏感觉到自己身体温度正不断升高，心脏跳动频率也没有一刻恢复正常。 不一会儿，皓白如雪的肌肤上出现了深浅不一的红痕。 “等等。”趁着大脑还留有一丝清醒，虞栀夏伸手抵在宋亦延硬邦邦的腹肌上，将两人之间的距离拉开了些，手指却仍停留在他腹间，迟迟未收回。 动作忽地被打断，宋亦延眸底浓浓的情.欲还没散去，丝毫无保留地展现在虞栀夏面前。 几缕红血丝泛上眼尾，眼眶里缠绕着一层朦胧雾气，望向她的目光炙热而又深情。 虞栀夏艰难地偏转了些视线，拉着宋亦延的手，让他坐在沙发上。 但她没有坐下，直身站立在他面前，双手抱胸。 仗着人为制造出来的身高优势，虞栀夏摆出一副逼问气势。 “第一个问题，你看过我的漫画作品吗？” 虞栀夏表面上装作一点儿都不在乎，其实心里十分介意。 视线瞅到宋亦延摇头那一秒，她重重松了一口气，脸上表情舒缓不少。 “你不愿意的事情我都不会去做。”他下颌微微扬起，露出线条凌厉的侧脸。 “第二个问题，之前琪琪说你早就喜欢我了，比我们在榕西的初遇还要早。”提起这件事，虞栀夏视线一直落在他眉眼间，没错过任何一个微小的表情。 黎琪琪明里暗里和她说过几次，她早就想当面问他，奈何迟迟没有碰见合适的机会。 方才听见那句“因为这是宋亦延与生俱来的本能”时，虞栀夏隐隐觉得耳熟，黎琪琪也曾说过意思相近的句子，她这才堪堪想起。 话音落下之后，室内沉寂了几分钟，宋亦延好像正在脑海中措辞，而虞栀夏在一旁安静等待。 没过几秒，轻巧的拖鞋声充斥在室内，虞栀夏猛然想到了什么似的，急忙往书房跑。 一阵叮叮哐哐的声音从书房里响起，宋亦延侧眸望去，只看见虞栀夏正蹲在地上，不知道打开书柜最底层抽屉要翻找什么。 直到一个熟悉的小铁盒出现在视野中，宋亦延撑在沙发侧的手掌微微用力，身体已经从沙发上站起。 还没等他身体做出动作，虞栀夏的惊呼声率先传来。 “找到啦——” 脚步声欢快，彰显着主人此时的愉悦心情。 虞栀夏献宝似的把手掌摊开，一个闪亮耀眼的物品明晃晃地摆在他面前。 宋亦延瞳孔不可察觉的微颤，声线也不复往常平静：“你……你怎么找到的？” “琪琪告诉我的。”虞栀夏得意洋洋地道。 一个miumiu字样的发夹安静地躺在她手掌上，在灯光照射下，遍布发夹的碎钻正散发着璀璨的光。 而后她用大拇指和食指捏住发夹两端，举起，对着吊灯所在的放下仔细打量，语气中带着些不确定：“这个看上去好像是有些眼熟。” 宋亦延本来没打算将那一段久远的往事告知于她。 因为过去不可能被改变，重要的是当下。 但现在，当宋亦延对上面前那一双微微弯起的圆眸，眼底折射出无法掩盖如太阳般的光彩时，一切好像都变得无足轻重了。 “对，这枚发夹是你的，是我偷偷从你发间取下来的。” 宋亦延蓦地拉住虞栀夏的手腕，稍稍使力将人带到他大腿上坐好。 一手把玩她垂落至腰间的长发，继而缓缓开口。 宋亦延是宋母回到榕西偷偷生下的孩子。八岁那年，宋母曾带他去过一次霖城。 那是宋亦延第一次坐火车，足足坐了一天一夜。但他丝毫没有感觉到无聊，宋母一直在为他讲自己曾经在霖城的生活，当然也包括那个素未蒙面的父亲。 在母亲描述里，他是一个温文儒雅，气质不凡的好男人，两人一起度过了段分外甜蜜的时光。即使进入隧道，宋母脸上笑意未减，眼底亮着的期冀也不曾泯灭。 小宋亦延被母亲高涨的情绪感染，开始幻想父母都陪在自己身边的幸福生活，以后再也不会有人骂他是没有爸爸的野孩子。 可这趟‘认亲’之旅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顺利，甚至称得上糟糕。 母子俩刚到宋家大宅门口，连宋父认都没见到就被管家赶了出去。 “能不能帮我给宋启沉传个话，告诉他黎娜来找他了，还有他的儿子。”宋母语气带着恳求，随后从包里拿出几张皱到不成样子的红色纸币塞到管家手中，“我求求你了，通融一下吧。” 宋启沉是宋父的名字，这也是宋亦延第一次听见父亲的名字。 当黎娜在门口与管家周旋时，小宋亦延安静地站在一旁，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里流露出满满好奇，还闪过一抹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羡慕。 随着黎娜音量提高，眼泪在眼眶当中打转，再加上她与管家的争执愈发激烈，小宋亦延缩着肩膀，不自觉地往黎娜身后躲。 “你们再像狗皮膏药一样待在门口不走，我就叫保安了。”管家怒喝道，将手臂向外一推，那几张皱巴巴的纸币悉数散落在地面上。 “快走快走。”管家没好气地睨了母子俩一眼。 大门在他们眼前紧紧关上，把屋里屋外分割成为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屋里不时有欢笑声传出。 “爸爸，妈妈，给你们看这次考试的成绩单。” “我们小沥又考了第一名，真是爸爸妈妈的骄傲。” …… 而屋外是另外一番凄凉的情景。 夏末午后，黄褐色落叶簌簌地从树枝上掉落，为两侧街道面上铺了满满一层 ‘落叶地毯’。 一对身穿朴素衣裤的母子正蹲在地上捡方才散落在地上的钱，旁边地上放着一个大大的黑色背包，这就是他们的全部家当。 忽而一阵凌风拂过，钱被卷起飘落到不远处的银杏树下。 “啊，我的钱——” 黎娜没时间顾及身体因衣裤单薄引起的阵阵战栗，赶忙朝银杏树方向追去。 宋宅门口散落的钱已经全部拾起，见母亲走远，宋亦延没忘提上和他人一样重的背包，费力跟随黎娜的脚步。 “妈妈，什么叫做狗皮膏药呀？” 宋亦延被黎娜牵着走时，满脸疑惑地问。 听到这个问题，黎娜身体微微僵硬几分，好在夜幕已经降临，有黑夜作掩饰宋亦延无法发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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