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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斯坦的小眼睛看看乔莳月，又看看两位老兄，最后落在燕子说话的嘴上，犹豫了一会儿说出了自己的苦衷。 “乔小姐、燕小姐，不是我不想付钱，是我们账上也确实没钱。你看我们这装修的尾款也还没给人家。但是你们看，这健身卡也能卖钱对不对？” 燕子冷脸道：“那你早这么说，咱们这活动干脆就不该做，你说是不是？小乔？” 乔莳月也没少见哭穷的甲方，怎么会相信他的说辞。她眉眼带笑地看着他道：“李老板，我也不希望我们为了这点儿小钱闹到法院去，对大家都不好。我们都是自己创业，多个朋友多条路。” 她看了一眼身边的燕子，燕子又看看两位壮硕的大哥，当众人的目光投向李斯坦时，他把脸别过去，故作深沉地摸起下巴上的胡茬。 他思索了一会儿说：“行吧，你等我问问财务。” 他要发打电话，乔莳月却催说不如下楼去问更方便，刚要拉着他下楼，就被李斯坦制止道：“乔小姐去还是不太方便，我去问问财务吧。” 他说罢便起身下楼。 乔莳月见他走下楼梯，嫌弃地对燕子说：“就他这还读《心经》？！也不知道读出了什么。” 没几分钟李斯坦就回来了，答应周一会付尾款。 乔莳月不放心，还要说什么。燕子却先开了口：“那行，明天要是我们收不到钱，可能还得来麻烦李老板。” 她们没再跟他纠缠，一前一后出了跃动健身。 乔莳月松了口气，因为心里觉得亏欠燕子，嘴上说起话来就客套了，只跟她寒暄两句就要走，可她却被燕子喊住：“妹子，做我合伙人咋样？咱俩能聊到一起去，你脑子比我好使，比我有想法。咱们一起干，一定不吃亏。” 乔莳月愣住了，竟然一下子不知道怎么回答。 燕子见她没马上应声，笑呵呵地调转了话头说：“你考虑考虑，想好了告诉我。”说着摆摆手钻进了车里。 乔莳月有点儿恍惚，倒是从没想过除了回燕城之外，还会有其他选择。
第15章 . 我去相亲你管得着么？ 乔莳月昨天回来倒头便睡，客厅的时钟刚刚敲过12次，她没想到竟然睡了这么久。 窗外有粽子的叫卖声，那声音忽远忽近。 她想起小时候被尹红梅派去买粽子，那时候的粽子还是5毛钱一个，2块钱能买五个。 不过，她吃过最好吃的粽子却是陈逸翮妈妈做的。 软糯香甜，念念不忘。 高中的年级主任三令五申不要早恋，尤其警告他们这些尖子生，关键时刻要分得清主次矛盾。 恋爱什么时候不能谈？非得高三谈？ 但乔莳月只想“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当然，还有点儿尖子生的自负。 他们在一起的时间，连吃粽子都变得不一样。 现在想想也许不是因为粽子，而是肾上腺素带来的快乐。 窗外的叫卖声渐渐远了，她起身出了房间，没想到陈逸翮还没出门。 在等我吗？ “记得吃完早饭再吃药。” 他扔下一句话就走了，她想说的话只能咽回去。 她撇撇嘴，拿起手机。 心想你管得够宽的啊，你谁啊！ 她打开手机看看，是短信提示收到了尾款。 她犹豫要不要去问燕子，担心她会问起昨天的问题，便只是微信告诉她自己收到了尾款，让她也查一下。 信息刚发出去，燕子就打来电话，想约她明天见面聊聊。 她打算拒绝燕子的合作邀请，但又觉得这话最好还是当面讲，便答说：“行，我明天没安排，时间地点你定吧，看你方便。” “我明天上午要去中心医院看我爸，我们约在旁边的星巴克？如果约在公司可能要下午了。” 乔莳月不想拖太晚，她原本计划白天去看场电影。 经济拮据之后，她已经很久没去过电影院了，毕竟日间场便宜。 她笑着说：“那我们上午见吧，我10点左右过去等你，你随时过来。” 第二天一早，在尹红梅的劝诱和陈逸翮的威逼之下，乔莳月少有的吃了早饭。 她到了星巴克却发现这里爆满，连户外的位置都坐满了人。 她心想与其在这等，不如去医院看看燕子的爸爸。 她在医院门口的水果店选了一只果篮。 店员大姐正打包的时候，马路对面突然聚起了人。她一边打包一边张望，乔莳月的眼光也不自觉跟了上去，路人们围着一个穿西装的男人，他正跪在地上给一个老人做心肺复苏。 “今年夏天可太热了，往年哪儿有这么热啊，这老年人出门真得注意啊。”大姐手边的动作没停，眼神却一直望着外面。 过了一会儿人群渐渐散了，地上的老人费力地起身，几个护士架着他进了医院。 她见人没事才松了口气说：“还好遇见了好人。” 乔莳月忍不住又看了眼那男人，因为距离太远五官看不清，只能看到颀长的身材和灰色的暗格西装。 她认可了大姐“好人”的评价，至少从气质上看是好人。 大姐选了条丝带在果篮上比划，看起来不太满意又换了一条。她挑挑拣拣终于选了一条红黄相间的丝带，在果篮上系起蝴蝶结。 她皱着眉看看蝴蝶结，刚要拆开就被乔莳月拦住道：“大姐，系成这样就行了。” “那可不行，咱不能凑合。” 她又重新系上蝴蝶结，看了看才递给乔莳月。 “姑娘别嫌我磨蹭，我这人就是较真儿。人家艺术家有作品，这果篮就是我的作品。” 乔莳月低头看看，的确比刚才好看。 是啊，英雄与渔樵各有意义，名画与花篮也都是作品。 她正想着，脚步也跟着变ʝʂɠ慢了，不如就留在府城呢？干嘛非要去做名画呢。 她抬头见那男人还站在医院门口，看来是在等人吧。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他的五官也变得清晰。他眉清目秀，一边的刘海儿略略遮着前额，金丝眼镜透着些许斯文。 她发现他也在看自己，匆忙别过脸去，快走几步进了医院。 她来之前问过燕子病房的位置，找的过程却还是废了些功夫。终于兜兜转转，在护士的指引下找到了病房。 她轻轻敲了几下门，却见无人回应，便轻声推门进去。 大概因为是午饭时间，很多病床都是空的，病房里安静极了，只能听到老式空调的嗡鸣。 她远远地就看到了窗边的女人，从背影看应该是燕子。 乔莳月庆幸今天穿的是平底鞋，轻手轻脚走了进去。 她走近才看清燕子正在给爸爸剪指甲。老头闭着眼正躺在床上，不知是睡着了还只是在合眼休息。老人的脚很白，指甲却带着斑驳。 乔莳月想等她剪完，大气也不敢出站在她身后，直到她克服了眼前的难题，长舒了一口气。 乔莳月这才走近拍了拍她的肩膀，她身子微微后仰，看来还是吓了一跳。 燕子见是她，笑笑低声说：“呀，你这么快就来啦？咱们出去说。” 燕子用酒精洗手液擦了擦手，乔莳月跟着把果篮放下，见蝴蝶结朝着墙面，又调整了一下位置，让它朝向燕子爸爸。 走出病房门，燕子忙说：“你这么客气干嘛，还拿什么东西。”她顿了顿说：“我妈还有半个小时过来，真是不好意思。” “害，没事儿，你爸还好吧？” “没事儿，老毛病了。” “那我去楼下等你，正好去抽根烟。”乔莳月无奈笑笑，解释道：“在家我妈不让抽。” 她出了住院楼，在角落里找到了吸烟点。她撕开新买的烟，却遍寻不到打火机。这真是薛定谔的打火机，不用的时候到处都有，每次要用却怎么也找不着。 “给。” 是那个做心肺复苏的男人。 她下意识地看向了他的嘴唇，唇线分明，很好看。 也许是贪图美色，也许是恻隐之心，她熟知“借火”的套路，但还是接过了他的打火机。 两个人都抽的爆珠，果香冲淡了院子里的消毒水味。她说了声谢谢便没再说话，他只是点点头也没搭腔。 燥热的风撩拨着树叶，那声音像极了细碎的海浪。 她低着头，想起了那句“树欲静而风不止”的老话，决定找个时间要带尹红梅去医院查查她的低血压。 的确，留在府城更方便。 烟雾随风飘散，喉咙间的清凉也渐渐淡了，她无意识地多看了他一眼，他却突然问道：“我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 乔莳月庆幸此时她的手机响了，还好燕子的电话来的及时，不用应付陌生男人的搭讪。 她挂了电话，讪讪地笑着问他：“不好意思，您刚刚说什么？” 男人已经灭了烟，尴尬地笑着说：“没什么，认错人了。” 乔莳月看着他渐远的背影，心想原来男人的搭讪从不会因颜值而不同，他们都一样。 她一转身就见燕子风风火火地跑过来，拉着她就往院外走。 “我饿死了。”燕子笑呵呵地拉着她，“走走走，对面有个家常菜，一起去吃两口吧。” “叔叔吃过饭了吗？” “晚点我妈过来，跟他一起吃。” 餐馆人不多，她俩随便找了个位置，燕子边吃边表达对乔莳月的认可，她说虽然现阶段她只有6个员工，但只要她加入，公司一定会越大越强。 乔莳月只是低头扒饭，意外这小饭馆的菜居然不错。 燕子见她兴致缺缺，又开始分析起公司未来的发展。 “我们今年接了好几个县城商场的活动。虽然钱不多，但咱量大啊，积少成多，利润也不比在燕城少！而且市里的马拉松要招标了，如果你来，我们正好可以试试，这可是个大项目！” 乔莳月边听边笑，心想燕子这张嘴可太厉害了。 燕子说的道理她都懂，只是她还下不了这个决心，这让两人的聊天像是燕子剃头挑子一头热。 燕子见她不为所动，掏出了杀手锏说：“妹子，薪酬这块你放心，我肯定不亏待你。你在燕城什么水平我知道，我给不了你100%，但80%我肯定给你。” 乔莳月笑笑说：“你让我想想，我不是因为钱，我……”她放下筷子，接着说：“我只是没想好要不要留在府城。” 乔莳月话音刚落手机就响了，是一个陌生号码，她摁了拒绝让燕子接着说。 可对方却又打来，她无奈摁了接听。 她不耐烦地说：“你好，我不买房不贷款不买保险不投资，谢谢。” “是我啊，Nicky。” 她愣了一下，这油滑的播音腔还能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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