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幼真眨眨眼,老实说:“这个我还没有想好,如果我要去写案例分析的话,那我肯定要去相关的企业去观察一下才写得出来。” 温恂之便笑着说:“这个问题不大,主要是看你想要做哪一个论题。” 虞幼真思考了一下,眉头渐渐皱了起来。这两个论题都有一定的难度,也都有些麻烦。倘若是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便也就罢了,但现在做的事情是她不怎么感兴趣的,但又因为学业要求不得不去做,便显得格外痛苦,只想一下都觉得浑身抗拒。 她叹了口气,愁眉苦脸地说:“我不知道……我可能还要再想一想吧。” 她鲜少露出这样子的神情,温恂之看着好笑,便打趣道:“有这么烦么,瞧瞧我们幼真的脸都皱成苦瓜了。” 虞幼真很想说是,但在温恂之面前说不想学习有种微妙的耻感——这显然她很不思进取,但她是最不能不思进取的,所以她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忧郁地、深沉地又叹了一口气。 她说:“其实也还好啦。” 话虽如此,她的表情却壮烈得像要去上刑场一样。她耷拉着一张小脸,收拾好她带过来的东西,准备回去好好琢磨一下该选哪一个论题。她刚把文件都抱到臂弯,还没站起来呢,就被温恂之叫住了。 他敲敲椅子的扶手,一双狭长的凤眼自下而上的眺着她。 “去哪儿呢?” 虞幼真眨眨眼,说:“啊?我回去琢磨一下论文的选题呀?” 温恂之眉梢微挑,扬了扬下巴,示意了一下他对面的座位,又敲了一下扶手,说: “坐。” 虞幼真歪着脑袋看他,不明所以。 温恂之:“……你在这儿不能琢磨吗?” 虞幼真很实在地摇摇头。 温恂之:“……” 虞幼真眨巴眨巴眼睛,抱紧手中的书本,说:“恂之哥,没事的话,那我就先回去喽?”说完她的脚步便抬了起来,作势便要往外走。 温恂之见她是真要走,伸手勾住她的衣袖。 虞幼真回头看他:? 温恂之看着她,没有说话。 “怎么了?”她又问。 温恂之抿了抿唇,他忽然抬起手,将另一只手放到自己的脖颈上,眉头轻皱,说:“我脖子突然不太舒服。” 虞幼真以为他真的有事,关切地俯下身来:“脖子疼吗?” 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盯着他的脖颈看了又看,她的脸庞凑得极近,连脸上细幼的绒毛都看得见。 温恂之移开视线,他清了清嗓子,说:“昨晚可能是落枕了。” 虞幼真“哦”了一声,她把手里的书放下来,说:“那……要我帮你按一按吗?” 以前她在家落枕后,赵瑞心也会帮她按一按,按过之后会舒服一些。 温恂之眉梢轻挑,看向她的目光显然有些意外,很快他便笑了起来,从善如流地说:“那就麻烦幼真了。” 虞幼真绕到他的身后,活动了一下指关节,把手心搓热了,才小心翼翼地贴到他的脖颈上他是给他按。她的指腹很柔软细嫩,像温润的软玉,不轻不重地在他的肩膀和脖颈间按压,力道适中。 “这样子会感觉好一些吗?”她轻声问他。 她身上清淡的香气萦绕在他的鼻尖,温恂之“嗯”了一声,想换一个姿势,却没料到微微一动就碰到了她柔韧的小腹,像陷入了一团馨香的棉花里。 她低呼一声,在他脖颈间按压的手指一下失了力道,倏地一重:“你别动啊!” 温恂之动作一僵,没再动了,同时也更真切地闻到了她身上的味道——是很好闻的玫瑰的味道,像清晨开放的第一朵玫瑰花苞,还冒着湿漉漉的水汽。 “你去哪儿学的?”他的声音有点哑。 “啊?你是说按摩吗?”虞幼真问。 温恂之“嗯”了一声。 虞幼真说:“以前我睡觉不老实,会落枕,我妈她会在我落枕之后帮我按,后面她工作比较忙,我看她也经常腰酸背痛的,就去跟按摩老师学了两招。怎么样?我按得不错吧?” 她语气有些得意,活像个邀功的小孩。 温恂之失笑,不吝夸奖道:“按得很好。”他话音微微一顿,状若无意般提起来,“对了,你刚才因为毕业论文论题的事情不开心吗?” 虞幼真在他脖颈间按压的动作停了一下,说:“也没有不开心了。” “你看着兴致不高。”他点出来。 她沉默了片刻,轻声说:“因为我不是很喜欢现在的专业。” 温恂之“嗯”了一声,问:“然后呢?” “所以……去做跟现在专业相关的事情吧,总是会有一点抗拒,会有点累。”她笑了一下,又说,“不过抗拒归抗拒,我会回去好好思考一下选哪个论题,然后好好完成这项任务的。” 她都没有意识到她将完成论文称之为任务。 任务这个词听起来多少带着一些强制的意味,漠视了一些个人的意愿,逼不得已,必须要去做,必须要完成。 温恂之沉默了片刻,伸手握住她的手。 虞幼真愣了愣,问他:“怎么了?” 温恂之摇摇头,拉了一下她的手,示意她坐到了自己对面。虞幼真虽然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但还是照做了。 温恂之握着她的手,手指慢慢地摩挲了一下她的手背,思忖片刻后才开口道:“我想到了一件事情。” 虞幼真:“什么事?” 他慢慢地说:“很久之前的事情了,我去某个大学做了一次分享,分享结束后是提问环节……” …… 台下好多人举手,主持人点了位同学起来回答问题。那位同学攥着话筒,显然有些紧张,但是表达得很清晰。 那位同学说:“今天想请教温老师的问题比较personal。是这样的,我现在就读商科,考试可以拿很高的GPA,但是我本人却真的不爱我的专业,也不喜欢我们专业的氛围,一想到我以后要从事这个行业,就非常痛苦非常内耗。” 温恂之尽可能地回忆着他的表达,“他问我,他喜欢的专业没什么前途可言,他也不可能放弃投入了那么大成本的商科,但是他确实对此感到非常迷茫,他想请问我是否能给他一些建议。” 虞幼真听着,睫毛颤了颤。 她轻声问:“那你是怎么回答他的呢?” 温恂之的眼角微弯,戏谑道:“嗯……我当时对他说,‘我现在替你祈祷科任老师不在现场。’” 虞幼真没想到是这样的转折,她愣了一下,然后笑起来。 温恂之也望着她笑,说:“当时全场哄堂大笑,那位同学也笑了起来,等他们笑完之后,我和他说。” “人们首先需要解决低层次的需求,才能去满足更高的需求。如果你想逃离的意愿确实异常高涨,我建议你积攒下足够的资源,再去做自己真正想做的事情。” 虞幼真听着,慢慢地点了点头,这其实也是她之前选择从艺术类转商科的原因。 然而,温恂之话音一顿,话锋却蓦然一转。 “但那仅仅是是对他的建议。”他说,“那位同学之所以那样困扰,是因为他的资源有限,容错成本很低,需要非常谨慎地做选择。” “但幼真,你不一样。” 他握着她的手,他手心的温度传到她的指尖。 “你所掌握的资源足够支撑你去做更多的尝试,去试探你人生的边界,退一万步来说,就算是做最坏的打算,你也不会一无所有。” “人生就这么短短数十载,别往自己身上背太多东西。再说呢,还有我,你怕什么。” 虞幼真怔怔地看着他,心跳倏然间漏了一拍。 他望着她的眼神很软,像荡漾的水波,他笑着伸手点了一下她的鼻尖: “开心点,嗯?” 虞幼真的鼻尖微酸,点了点头。她抿了抿唇,点了点头,觉得这不够,又重重地“嗯”了一声。 温恂之见她眉头渐渐平展,问道:“现在你的心情好点了吗?” “好多了。”她小声说,“谢谢恂之哥。” 温恂之便笑着揉了揉她的额发,说:“说谢就生分了。幼真要是真想谢我,晚上陪我去参加个慈善晚宴吧。” 虞幼真“啊”了一声,忽然想起来这应当是他们婚后第一次携手出席活动,她一下子紧张起来,一叠声地问:“这个晚宴有什么着装要求吗?我是不是要开始准备了?” 她这幅如临大敌的样子瞧着真是可爱极了,他笑着宽慰她:“不必紧张,我会安排好的。你就当去散散心好了。” 不知为何,听他这么一说,她真就放下心来。她抱着自己的东西,站起来说:“那我就先回房间去了。有什么情况,恂之哥你跟我说一声就好。” 温恂之笑着点头。 等她走了之后,温恂之在原处坐了一会。 他的目光不经意看向窗外,恰巧看见园丁正在楼下花园里修剪植物,他手里拿着一把很大的花艺剪子,把泛黄的、枯萎的,还有旁逸斜出的枝条都尽数剪了去,他挪开身,玫瑰开得正好。 它的花瓣在风中轻颤。 他凝视着那朵玫瑰,嘴角流露出一丝笑意。
第34章 温恂之说不需要虞幼真操心,他果真安排得妥妥当当,她也乐得清闲,便随着他安排走。 今晚的晚宴是一个慈善拍卖晚宴,上面会有一些还算有趣的拍品,而这个晚宴上拍卖所得到的款项将会全部用于慈善事业。这样既有面儿又雅致的活动颇受人追捧,因此今晚的宾客并不算少。 二人到了宴会地点后,侍者便迅速地迎了上来,将他们带入内场,径直带到在最靠前的那一桌上。 他们两人外形出众,都是扔在人群中会第一眼被人注意到的那一类人,去哪儿都是备受注目的存在。于是,两人甫一进场,便有许多目光投了过来,见到是他们众人的面上皆闪过一丝惊诧之色,与旁人低语。 早前,圈中盛传温家家主和虞家千金的结合是利益交换,并无多少真情,想来只是面上过得去就好,可现如今见到他俩到场,温恂之的手还亲昵地扣在虞幼真的腰间,站在那儿便活脱脱一对金童玉女,并不像传言所说那样。 对于外界这些传言,虞幼真是有耳闻的,但她就当做全然不知道,经过上次的事情后,她想通了,没必要给他人去自证自己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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