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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玉把头扭过一边，不再说话。 “我自问待你们几个不薄，你为什么要吃里扒外？” “同样都是丫头，你只对雨禾好。让她念书，还把她许给大少爷。好事全给她一个人了。”一不说二不休，小玉干脆豁出去了，她不顾一切地嚷开了。 “当初我让你陪秀雅小姐去学堂，你是怎么说的？害怕二少爷。” “谁不害怕呀！以二少爷的脾气，谁都敢打。” “所以，你不敢去，而雨禾去了，为此还挨了一顿毒打，差点连小命都没了。难道你眼瞎了吗？你只看到别人得了好处，却看不见别人受的苦。凡事为什么不找找自身的原因呢？” 小玉又不说话了。 “小翠，那个老花匠把花都养死了，无用之人，留他合用？” “别，太太，您绕了我爹吧，我求您了，我说，我都说。”小玉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开了，她边哭边说，“这都是三姨太逼我干的，她说，我要是不答应，就把我爹赶走。” 第二十五章 徐曼丽非常恼火，坐在屋里生闷气。她不敢明目张胆地和冯毓兰叫板，却又咽不下这口气，只能把这股火发到身边人的身上，稍有犯错，对他们非打即骂，连一向毫不在意的尹少聪都看不过眼，躲得远远的，心里埋怨他娘对下人们太狠。 “三太太，您别为了一个丫头气坏了身子，咱们以后可以再找一个。”赵妈陪着笑脸，小心翼翼地看着徐曼丽的脸色。 “你难道老糊涂了？冯毓兰身边的人有那么好拉拢的吗？就连这个小玉，如果不是用她父亲来压她，她也不会听咱们的话，帮咱们传信。你看看剩下的几个，我扒拉来扒拉去，也没有一个合适的人选。” “雨禾那丫头怎么样？”赵妈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我看你真是老糊涂了。”徐曼丽厌恶地瞪了赵妈一眼，不愿多说一个字。 “不是我老糊涂了，您听我慢慢告诉您。”赵妈故作神秘地凑近徐曼丽，徐曼丽下意识地往后靠了靠身子。 “快说吧！别卖关子了。” 见三姨太有些不耐烦，赵妈见好就收，开口说道：“三太太，您知道咱们的少聪少爷，前两天去哪里了吗？” “他不是一直都在家吗？除了去学堂，偶尔会出去逛逛，晚上都会回来睡觉，没发现去哪里了啊。” “您想不到吧！少聪少爷随王管家去了雨禾家？”赵妈笑眯眯地说。 “他去雨禾家做什么？他不是很讨厌那丫头吗？”徐曼丽若有所思，继续分析道，“再说了，那丫头疯起来真不要命，少聪去她家，不是自讨苦吃吗？” “三太太不要着急，别看平常他俩碰上，就像两只斗鸡似的。我不清楚雨禾那丫头心里是怎么想的，但是，我知道咱们的少聪少爷喜欢上了那丫头。” “怎么可能？难道你忘了他俩小时候的那些过节吗？还不是因为少聪，我才狠狠地教训了那丫头一顿，估计到现在她还记恨着我哩。” “别看我老眼昏花，但是，我看人的眼力还在。您只注意到老爷和大太太，没有注意到少聪少爷，他现在看那丫头的眼神，充满了感情。您忘了上回少聪少爷在路上堵那丫头的事了吗？” “嗐，我以为是啥事呢？那是我们事先商量好的，让少聪去搅黄少淳和那个丫头的婚事，故意逗她的，让她以为少聪喜欢她，目的是把她哄骗过来，为我所用。” “话是这么说，不过，咱们的少聪少爷假戏真做了。”赵妈颇为得意，因为看穿了别人的心思而沾沾自喜，“他听说王管家要去雨禾家提亲，留了个心眼，早早出门等在马路边，要王管家带他一起去。王贵不同意，少聪少爷便开始对王管家软磨硬泡，最后，强迫王管家带他一起去的。” “给少淳提亲，少聪跟着去，算怎么回事？”徐曼丽一时想不通。 “一日不成亲，一日便不是夫妻。”赵妈咽了咽口水，清清嗓子，继续往下说，“咱们少爷跟着去提亲，老苏头高兴还来不及哩，雨禾丫头即使再不乐意，也不会往外赶咱们少爷。王管家说，他俩还在一块摘桃子哩！咱们少爷可真会瞅机会！” “好小子，真聪明，不愧是我生的儿子。”徐曼丽一扫脸上的阴霾，她好奇地追问赵妈：“王管家怎么会告诉你这些呢？难道他不担心？冯毓兰要是知道了，一定会重责他的。” “我把他灌晕了，说了好多恭维的话。，他一高兴，无意中说出来的。”赵妈本来是想从王贵这里打探一下消息，没想到知道了少聪的事。尹少聪可是对王贵下了死命令的，不让他对外走漏半点风声，否则，会让他死得很难看。 听着赵妈还在耳边不停地絮叨，徐曼丽的心里早就有了新的打算：失去一个小玉，没想到却换来了雨禾，这下赚大发了。冯毓兰，咱们走着瞧，往后的日子长着哩！胜负还未定局，谁能笑到最后才是真正的赢家。 晚饭的时ʝʂɠ候，徐曼丽心情很好，胃口大开。她忍不住多看了几眼雨禾，只见她一脸平静地站在冯毓兰的身边，专心伺候冯毓兰，看都没看少聪一眼。如果不是听了赵妈的话，徐曼丽很难相信雨禾与少聪能和平共处，还一起摘过桃子。她回头看看自己的儿子，他只顾低头吃饭，一改往日的嚣张，多了一份收敛。看来他真是把雨禾这个丫头放在心上了，万一以后他俩成不了，儿子会不会伤心呢？呸呸呸，自己瞎想什么呢？如果真有那么一天，自己一定会不择手段地去帮儿子的。 “这个三姨太不知道又在打什么鬼主意？自己除掉了她的眼线小玉，她不但没有生气，反而一副心情不错的样子，是不是又整出了什么幺蛾子来？”冯毓兰不露声色地观察着饭桌上的几个人。 老爷始终阴沉着脸，很不开心，话都不懒得说。除了偶尔和三姨太说上几句，谁也不愿搭理，大概还在生冯毓兰的气。二姨太清云母女俩见了，吓得不敢抬头看老爷，只顾低着头吃饭，恨不得马上离开。真是烂泥扶不上墙，生的女儿也是这么窝囊。难怪老爷不待见她们母女俩，根本怨不得旁人。少淳和少聪哥俩，的确是两种性格，哥哥少淳少年老成，坐有坐像，站有站相，一脸正气；再看看弟弟少聪，一肚子坏水，吃个饭都不老实，斜肩抖腿，平时饭桌上尽听他吵吵了，老爷还夸他性格活泼。今天却一反常态，老老实实地坐着吃饭，真是少见。 雨禾见太太看向自己，赶紧俯下身子，看到她的碗里还有饭，便小声地询问太太是不是需要盛汤。太太摇摇头，雨禾疑惑地站直身，心里开始七上八下的。 “太太刚才的眼神有些古怪，她不会是知道二少爷去我家了吧。”雨禾不敢确定，“以二少爷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有什么话他不敢说的？”雨禾琢磨着，如何开口对太太说起这件事。 第二十六章 心情烦闷，雨禾便想到了哥哥苏振海。自从哥哥来到药铺当伙计，雨禾一次也没有去过。因为大少爷尹少淳经常会待在铺子里，雨禾懂得要避嫌，要不下人们私底下又该嚼舌根了。另外，太太直接安排苏振海进药铺，老爷已经不高兴了，如果雨禾不懂事，经常跑来看哥哥，又该给太太添麻烦了。 “哥！”店里没有顾客，苏振海正低头收拾柜面，听到喊声，他猛地抬起头来。 “你咋来了？”苏振海惊喜地迎过来，下意识地用手挡了一下自己的右边脸。 “我来看看你呀，你在这里还习惯吗？”雨禾关心地问道。 “挺好的，风吹不着，雨淋不着，顿顿都能吃饱饭。”苏振海很知足。 “你的脸怎么啦？”雨禾一下子就注意到了。 “没事，不小心碰了一下。”雨禾上前拿开他的手，仔细查看。 “谁打的？”雨禾心疼哥哥。 “妹妹，哥哥皮糙肉厚的，碰两下没事，一点都不疼，”苏振海知道妹妹的脾气，他不想给妹妹添麻烦。 “哥哥，咱们不怕干活，再苦再累都能坚持下去，但是，要是有人故意欺负你，咱们就不能忍。” 苏振海初来乍到，什么都不会，只能在店铺里跑跑腿打打杂，好在他人勤快，不偷懒，干活利落，掌柜的喜欢他。再加上有妹妹雨禾这层关系，没人敢明着欺负他，但是，不代表没人在背后议论他。 “不就是仰仗着有个妹子吗？要不然他也进不了铺子。”一个伙计酸溜溜地说。 “瞧他那副德行，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妹子是大房，其实只是个姨太太，”另一个伙计继续埋汰雨禾，苏振海气得直接冲进屋。 “你俩胆敢再说一遍，别怪我不客气。”苏振海狠狠地瞪着屋里的两个家伙，把他俩吓了一跳。一看是苏振海一个人，两个人笑嘻嘻地凑到他面前，阴阳怪气地又说了一遍，最后，还挑衅地看着苏振海：“说了，你能把我咋着？本来就是个姨太太，还怕别人说吗？” 一股热血冲上来，苏振海挥拳打了过去，那两个人也不示弱，三个人打成一团，其他伙计听到吵闹声，过来拉架，无奈三个人打急眼了，拉不开。赶紧跑去喊来药铺掌柜吴景升，这才制止了他们。 “你俩是不是吃饱了撑得没事干？闲得瞎扯淡，是吗？”吴掌柜骂完他俩，回过头来责怪苏振海，“遇事不要冲动，打架能解决问题？” “去，都给我扛大包去，不是有劲没处使吗？”三个人蔫头耷脑地跟着吴掌柜去了，一直干了半宿才回房睡觉。 苏振海不想给妹妹惹麻烦，只好打落牙齿往肚里咽。谁知道，妹妹今天偏偏过来看他，被她发现了脸上的淤青。在妹妹的连声追问下，苏振海只好吐出了实情。 雨禾没等哥哥说完，气得让哥哥带她去找那两个伙计。刚要迈步，她停住了。她向哥哥问清楚了那两个伙计的名字，安慰了哥哥几句，转身离开了药铺。 看到妹妹走远了，苏振海悬着的心才落了地，自己受点委屈没什么，只要不影响到妹妹。他那里知道妹妹的心思呢？ “以自己的能力，现在还不能保护哥哥，必须借助外力。如果刚才冲动地跑去找那两个伙计，无非是像哥哥一样，再打一架，更何况兄妹俩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可是，找谁帮忙呢？”雨禾心里扒拉了一遍，“找大少爷？他现在还不能做主，只能把那两个人骂一顿，隔靴搔痒，根本起不到威慑地作用，并且，还有偏袒的嫌疑。”思来想去，还得去找太太帮忙。 雨禾闷闷不乐地走回去，她伺候太太吃完饭，没有吃晚饭就躺下了。太太过来摸摸她的脑，关切地询问她哪里不舒服。 “太太，您别问了，我没事，躺一会就好了。”见问不出什么来，冯毓兰让她好好地歇着，便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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