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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他站起身。 但杜明心却突然不算账了，从计算器上仰起脸，很郑重地问了杜明堂一个问题： “弟，你没对我用过‘套路’吧？” 杜明心有些矫枉过正，现在又将一切舒服恒久的关系归结于了人性的套路。 杜明堂不知道怎么回答她，回眸向下看了她一眼，眼神复杂。 “我给你用‘套路’，就你那个脑子，接得住么？” 他给了一个回避的答案就去洗澡了。 “那对其他人呢，明堂，你用过套路吗？”杜明心穷追不舍。 “早点睡！别琢磨些有的没的。明天继续卖你的燕窝！” 淋浴房里传来“哗哗哗”的水声。 同时，客厅里，计算器的声音也“哔哔哔”地响起…… 路佳在精心建设的洋房里，上了两天班，越上越心慌。 公司就像个草台班子一样，要啥啥没有。 那个形同虚设的人事，每天就知道在工位上做美甲补腮红，一份简历也没看。 瞿冲死性不改，仍然炒起了他的美股，白天在办公室睡觉。 唯一不同的是，这回在洋房里，他 CTO 办公室里有床了，睡眠体验比沙发好。 路佳不是没怀疑过，老靳会收回给她的股份，那样他做对 space 什么都不用跟自己商量。 可是，她反复翻阅合同，没有找到任何老靳收回股份的可能性。 路佳不断地说服自己，她回来是为了 space，老靳是她十多年来唯一可以信任的老板。 人越是自己别胡思乱想，脑子就越是会不受控制地胡思乱想。 终于她绷不住了，开始摆烂。 她啥也不做就盯着墙上摆钟，倒计时。 再过 24 小时，就过了中标公示期了，到那时候一切尘埃落定了，再来考虑这些问题也不迟。 杜明堂则在精益的办公室里，干着一样的事。 他竟低头盘起了杜康生前几天随手送给他的一串佛珠手串。 都说人到了一定的年纪，就会自然而然地血脉觉醒！ 成熟，就是逐渐潜移默化地活成了自己不理解的人。 一切都是那么的自然而然。 拿起佛珠静心，放下手串干活。 “倪豪，时间差不多了，把通稿发给营销号吧。经费从精心出，一定要确保我们的手是干净的。” 杜明堂把自己深深埋在单人沙发里，迷茫地抬起眼眸，他也不知道这一切是错是对。 这一刻，纠结的他真心羡慕外面坦然卖燕窝的明心。
第70章 上次这么扛人，还是在白毛女里 晚上。 路佳全家吃完饭，小鲁班非闹着要去楼下超市门口坐摇摇车。 于是路野和钟明理就带他去了，路妈兴致高，也说一起下楼去透透气。 三人前脚刚走，路佳后脚就变想起来，下周她妈吃的那些药，还没往随身药盒里分类好。 因为路妈觉得自己癌症是绝症，反正也活不了多久了，所以吃药就很随意。 有时三天吃两顿，有时候一顿药吃了三天的量。 路佳管不了她，只得网上买了分隔小药盒，提前给她分装好一周的量，每天回来检查。 不知不觉，路妈的几瓶药都堆到桌上了。 无意间，路佳又发现，她妈现在竟然每天要吃这么多粒药了，光片剂、胶囊、丸药就一大把。 其中就属那个中药药丸最难数， 小、颗粒还多。 路佳正耐心地在家数药。 突然！ 她家的门被人“咚”地一声推开了！ “谁啊？！” 路佳被吓了一跳！ 她手里托着药，慢步挪到门口去一探究竟。 家人走时门没关好，这么重的手，难道是陆之岸又杀回来tຊ找茬来了？ 还好，只不过是杨叶。 路佳光顾着数药了，压根没注意到杨叶脸上肃杀的神情！ “你自己随便坐，我这儿还得忙会儿。6、7、8、9……” 路佳头也不抬，小心翼翼地盯着那些黑色药丸过数。 本来杨叶跑来，是准备当庭宣布路佳的“职业噩耗”的。 但见她这副不紧不慢岁月静好的样子，他反倒犹豫了，有点纠结要不要立刻告诉她。 还是她已经知道了，搁这儿装镇定呢。 “爸爸的爸爸叫爷爷，爸爸的妈妈叫奶奶……” 楼下超市门口摇摇车摇得正欢。 小鲁班坐在里面，笑得别提有多开心了。 钟明理的微信声一直在响，全都被嘈杂的音乐声给吸掉了。 这时，路野拿了四根冰棍过来，请大家一起吃。 钟明理还没来得及接冰棍，手机先震了。 是她的小助理打来的。 “姐！你咋不看手机啊？！！急死我了！出大事了！” “哦，我刚刚在陪孩子玩儿……”钟明理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道。 小助理刚想继续咋呼，突然冷静下来先问了句：“姐！你啥时候有孩子了？” 钟明理话说得也太自然了。 “姐！你是不是有个朋友叫路佳啊？精益的？杨总还让你帮她处理过离婚官司？” 一听“路佳”的名字，配合着小助理急躁不安的语气，钟明理的第六感告诉她，应该不是什么好事。 于是，她瞟了路野和路妈一眼，捂着电话，做了个走开的手势，走出去几步才又接起电话。 “是啊。怎么了？” “哎呀！姐！说不清楚！所以我才问你看没看手机？！你快上网吧，我转了几个热门链接给你！Space 那个项目还是流标了，路佳被人举报了！” 小助理在对面记得恨不能替钟明理打开微信。 钟明理随手点开对话框。 这一看，她立刻捂住了自己的嘴！ [人民广场热门地段市重点项目 space，中标方案涉嫌抄袭！创意照搬英文网站]。 [奇耻大辱！Space 中标创意“走马灯”涉嫌抄袭，创意重合度 80%以上]。 [建筑界惊现抄袭狗！Space 中标方案遭多方打脸！精心建设坐实剽窃]。 [“走马灯”创意乃剽窃，精心建设恐涉及侵占他人知识产权，或遭起诉!]。 钟明理看着满屏的“抄袭”“剽窃”等词汇，惊出一身冷汗。 她赶忙点进一个链接，细细查看新闻才知道： 精心建设 space 中标以后，也不知道是谁请来的记者，在招标结束后，路佳在招标中心门口接受了视频采访。 由于当时太过兴奋，她简单谈了谈自己的“走马灯”创意。 本来这条视频的流量非常一般，可是“抄袭”“剽窃”的丑闻一出，这条视频立马被点到了十万加，给各路博眼球的大 V 转载。 下面各路人马的留言，更是令人唏嘘！ “真搞笑！这女的居然在招标中心拿别人的创意侃侃而谈，还说得头头是道。她以为，说了就是她的吗？” “奇葩年年有，今年特别多！当时我看了这个视频，还被她带得真觉得走马灯的设计挺牛的。毕竟弘扬传统文化啊！没想到是抄袭？！真是丢老祖宗的脸！” “这种亿万的大项目爆出来抄袭，呵呵，那牵扯出来的单位可多了？投标怎么投的，过标又是怎么审的？” “这都十多年过去了，‘山寨’已经不流行了吗？直接改剽窃了？？？悲哀！” “严查！看看到底是建筑师抄袭，还是公司授意的。现在这些黑心企业，为了赚钱，什么都干得出来！丝毫不考虑，别人的一个精彩创意可能要沉淀十年！” 路佳怎么就抄袭了呢？！ 钟明理死活不信，于是赶紧翻出手机里的资料，将证据详细比对。 路野和路妈本来还兴高采烈地带着小鲁班等着钟明理，但等到三人手里的冰棍都化了，还不见她从远处走过来。 她又死死拧着眉头，只顾看手机。 于是路妈轻轻捅了捅路野：“你去。” 钟明理查到，招标日是 7 月 13 日，竞标方案提交的最后截止日期是 7 月 6 日。而这篇关键词是‘走马灯’和‘市中心市政项目’的论文的发表日期是 6 月 7 日。 并且，‘走马灯’这种建筑形式，对方竟然还专门申请了专利！ 材料已经都递交到专利局了，目前正在审理中…… “完了。”钟明理心一沉，脱口而出。 路野正好过来，关切地问道：“什么完了？” 钟明理有些担心地望了望对面的路妈，发现她也正殷切地也望着自己。 她连忙把头赶紧埋了下去！ 完全不敢看路妈的眼睛。 钟明理悄悄把自己的手机得给路野，又狠狠对他做了一个“嘘”的手势！ 意思是，你无论看到什么，都不要发出声音！ 路野一看，不用说，也是瞳孔地震！ 见情形不对，路妈也跑过来问：“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路野和钟明理不敢说， 于是路野抱起小鲁班在前面飞奔掩饰，钟明理扶着路妈走在后面，无论她怎么问，都只能沉默以对。 “回来咯。” 路野故作轻松地抱着孩子推开门，已经满头满脖颈满手心的汗了。 他抬头看见杨叶的那一刻，仿佛就跟见到了大喊“刀下留人”的恩公一般！ 二郎神下凡，大救星啊！！ 路野放下小鲁班，扑了上去就抱住杨叶就喊“救命”，还眨了眨眼睛，示意这事儿不能让路妈知道。 杨叶也是知道路妈的病情的。 这时，路佳终于数完药了。 她“啪嗒”一声合上盖子，抬头无辜地问：“杨叶！你大晚上的跑我家来，是有什么事？” 她这冷不丁一问，把现场所有人都给问住了！ 杨叶更不知道，这时候他是说还是不说了。 他盯着路佳舒展红润的脸，大胆推测，她应该是还不知道。 但这事她早晚得知道不是？ 他还是得说！ “那什么，路佳，咱俩要不去房间说？”杨叶小心翼翼地问。 “去什么房间？！什么破事儿？就搁这光明正大地说！” 路佳可不惯他，大大咧咧。 场面陷入了焦灼。 杨叶左右为难，原地踟蹰。 路野还搁边上对他挤眉弄眼，俩人整得像双簧。 “跑来消遣我是不是？” 路佳见杨叶磨磨唧唧吞吞吐吐，以为他又是应酬客户喝多了，来找自己玩耍，于是当场发飙撵人：“没事赶紧走！走！走！走！” 杨叶被路佳推搡着往外走，他不敢说，又想说，一直天人交战。 但最终，杨叶理智占了上风。 舆论每分每秒都在发酵。 真的没有一秒钟可以浪费。 于是他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当着众人的面，把手舞足蹈的路佳像扛麻袋一样地扛在肩上，给弄进了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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