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只是说话?”雅德丽问。 “是。妈妈叫我不好随便让人碰。” “也不用那么紧张,有过xing茭不等于他拥有你。”雅德丽说。 “我们中国人不那么想。” “你们中国学生也有很多同居的呢。” “我知道,不过他们是情侣啦,很固定的。” “看来你比初来时开放了一点。”雅德丽说。 “我也不知道,也许xing茭不是那么可怕的一回事。”世华说,“我梦想试试,不过我很害怕。” “放松一点,xing茭不是婚姻合约。”雅德丽说。 “但也不能像你那么糟糕。”世华说。 “不要再提今晚,我又要吐了!” 雅德丽把弄污了的白兔毛外套交回世华: “对不起,弄成这个样子。” “不要紧,洗洗便是。”世华嘴里这么说,心里却打算把那白兔毛外套丢掉算了。 星期六阿祖约了她。 阿祖对她蛮体贴的,知道她跳芭蕾舞,连在画图的功课上也画了个跳芭蕾舞的女郎,被同学们笑个脸黄。 世华不明白为什么同学们老爱取笑阿祖,阿祖是充满感情的,她喜欢阿祖。 阿祖也不是胡乱约会女孩子的,他颇为挑剔,约来约去只是世华一个。 星期六,南加州如常蓝天一片,万里无云,阿祖开了他的簇新卡特勒大房车跟世华去附近的卑斯芜海滩。 那儿有长满小花的屋子,有间用旧木篷车轮围住的花园。 还有一间更有趣,是用艘倒覆过来的大帆船造的屋子。 “那是文学系教授易斯的屋子。”阿祖说。 “是他吗?易斯教授真有趣,有时盘腿坐在靠窗的桌子上,一边念诗一边拉百叶帘的绳子在脖子上绕来绕去。”世华说。 “你的英文课上得怎么样?”阿祖问。 “过得去,美国文学我不熟悉,看一个记一个。”世华说。 “来念洗卡拉的诗吧: 看呀,亲爱的人, 在那浅黄的沙上……” 阿祖背了两句。 “下面呢?”世华问。 “不记得了,一年级时念的。”阿祖说。 “你写给我看的小说也很不错。”世华说。 “乱写一气而已,不算什么。” “不算什么又给我看?” 阿祖避开了话题,他的小说感情洋溢,让世华看了有点尴尬,何况,那些分明是有感而发的文字,是别有所托,都是写在世华未入学之前。 也许,那都是施维亚吧。 而施维亚,是个他从来不愿提的名字,世华知道,他难以忘怀这个背叛了他十次的女人。 “我倒想看看你跳芭蕾舞呢。”阿祖说。 “我离开香港时,没有把芭蕾舞鞋子带来。” “下个周末我上三藩市,替你买一双回来。你要什么号?” “加比西奥牌的,五号半。” “我不知道加比西奥是什么,也不晓得哪儿有得卖,不过,一定替你找一双回来。”阿祖说。 “那真谢谢你了,店子星期天也许不开呢,单找一个星期六只怕你找不着。”世华说。 “我星期五下课便驾车上去,一定找得着。”阿祖对女孩子是细心的。 与他在一起,世华有求必应。 众人都认为阿祖为世华神魂颠倒,但是世华觉得,阿祖人虽常在她身边,心神总有点若即若离。 算了吧,大家谈得投契,阿祖的伤心事是施维亚,世华的伤心事是李颀。 虽然她没有提过半句关于李颀的事,但是在她稚嫩的心中,跟阿祖,总有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的亲近感觉。 “明天到哪儿?”阿祖问。 “尊尼和欣欣请我到他们家吃饭。”世华说。 “他们一起从香港来念书,几年来一直住在一起,根本像夫妻了。”阿祖说。 “就像约瑟和宝莲一样?”世华问。 “不大相像,约瑟和宝莲常跟别的同学玩在一起,不能说百分之一百做定了夫妻。”阿祖说。 “宝莲很活泼的。”世华说,“她常常照顾我。” “她是个人人都喜欢的女孩子,连程安雄这个不见人的,也跟她老朋友得很。”阿祖说。 听见程安雄的名字,世华的心怦然一跳。 “你认识他吗?”阿祖问。 显然他不知道程安雄昨夜才约会过世华。 “你跟他熟吗?”世华想支开话题。 “不熟。”阿祖说,“他只上宝莲和约瑟的家。” “约瑟是娶定宝莲的了?”世华探道。 “宝莲心中是嫁定了他,约瑟倒不知道,我看他暗恋你呢。”阿祖笑道。 “哪里哪里,他们照顾我而已,”世华忙说,“为什么你说尊尼和欣欣与他们不同?” “尊尼和欣欣自成一国,两个都是上海人,整天说上海话,一下课便窝在家里,都不大跟谁来往的,我倒奇怪他们怎么会请你到他们那儿吃饭呢!”阿祖说。 “也许因为我是新来的吧。”世华不觉得有什么出奇。 “每个学期都有新来的人,又不见他们请。”阿祖依然觉得奇怪。 “有时在上数学课的地方碰见尊尼,碰多了请我吃顿饭有什么稀奇?”世华说。 翌日黄昏,尊尼到宿舍接她。清清秀秀的高个子,话并不多。 他们平日碰见,也不过是打个招呼而已。 欣欣早已忙着烧上海菜,热情地招呼着世华。 “你会说上海话吗?”欣欣问世华。 “一点点,我妈妈是上海人,不过我在家只说广州话,爸爸不懂嘛。”世华说。 “那也是半个乡亲了。”欣欣说。 “还是说广州话和英语方便点。”世华笑道。 “欣欣不是不会说广州话,只是她爱说家乡话而已。”尊尼说,“像程安雄,跟他能说英语差不多了,他的中文糟透。” “程安雄?”世华再次听到这个名字,心想收留他吃饭的地方倒多。 “是啊,他跟尊尼同系,挺喜欢吃我烧的菜。”欣欣颇以一手好厨艺为荣。 “你看人家长得帅,烧菜也卖力一点。”尊尼取笑女友。 “哪里的话!今儿晚上我一样卖力烧给这位小妹妹吃。”欣欣把一盘又一盘的菜端上。 “尊尼也很好看啊,你看惯了不觉得而已。”世华衷心地说。 尊尼有一丁点儿像李颀,也是高高瘦瘦,带点儿忧郁的样子,不过皮肤比李颀要黄一些。 尊尼整晚都在沉默地听两个女孩子说话,很少吓腔。
_分节阅读_14 > 世华有时不禁怔怔凝望他,不为什么,只为了他的外形有一点李颀的影子。 星期一早上,世华正在拾级而上数学课室,迎面尊尼正在下楼梯。 尊尼停了一会,继续下楼梯,然后在楼梯下仰头叫住世华。 “什么事,尊尼?”世华觉得他今天脸色青黄,形容憔悴。 “昨夜没睡好,想了你一晚。”尊尼低声说。 “今晚好好睡吧,尊尼。”世华赶着上课,亦不想多说什么。 烦恼又来了,都是那么的莫名其妙。 她不想介入约瑟和宝莲之间,更不想介入尊尼和欣欣之间。 人家是那么的要好,自己又约会多了,实在无此必要。 上了心神恍惚的一课,尊尼似乎是李颀的化身,世华对尊尼何来感情?她心乱的是,为什么自己一边这么挂念李颀,一边又这么享受四方八面的约会。 特别是,想起下午去体育馆和程安雄试剑,心情又是那么的喜不自胜。 她是忠于李颀吗?她知道他是在等她的,在远远的那方,苦难的李颀是在等她回去的。 下午,一进了体育馆,程安雄已在那儿,白衣白裤的戴着脸罩跟剑队队员在练剑。 罩住了脸孔,每个剑手都一样好看,但是她一眼便认出了程安雄,那个进退迅速、出剑快狠的便是他。 程安雄见盛世华到了,马上一手拉掉脸罩,露出他的一张俊脸,向队友叫停。 队友们都好像很听他的话,知情识趣地马上清场。 程安雄问: “觉得好看吗?” 世华侧侧头: “没电影好看,你们打得太快了,我都看不出谁刺中了谁。” 程安雄笑了: “真正打剑是要这么快的,拍电影,当然要放慢来打,不然像你所说,都看不清楚谁刺中了谁。” 程安雄随手捡了把剑抛给她: “来,握着。” “握着哪儿啊?”世华拿着剑柄,不知从何握起。 “呵,这样。”程安雄把她的手指放在应放的地方。 “哟,这么长,又这么重!”世华嚷道,“看电影,那把剑好像又细又轻。” 程安雄只是笑: “就这样握住了,不用太赘。” “你不用戴上脸罩吗?”世华问。 “你刺得着我?”程安雄顾盼自如地说。 “怎么不能,我乱刺!”世华右手提起剑,模仿剑手弯弯地举起了左手。 “我就站着不动任你刺。”安雄说。 世华拼命一剑刺过去,安雄举剑一格,世华的剑便像被他的剑粘住。 安雄的剑缠住她的剑绞了几绞,喝一声:“脱手!” 世华右手痛得虎口欲裂,一把剑便飞脱了手。 “呀哟,痛死我!”世华用手抚着虎口。 “一把剑便像一只鸟儿,握得太紧,它会窒息,握得太松,它会飞去。”安雄说。 “你几时开始学剑?” “中学的时候,我的老师是法国种瑞士人。” “几时比赛?” “圣诞节前。” “我可以去看吗?” “不好,你在场令我紧张。”安雄说。 “我都未看过真正的剑击比赛。”世华说。 “刚才我们练习,你还说不好看。”安雄说。 “因为我不会打剑嘛,不会打便不会看,不会看便觉得不好看。你教我,那我便会看了。”世华潜意识地想找机会多接近他。 “我哪有空正经教你,跟你玩玩倒可以。” “你再把我的虎口弄得那么痛,我便不跟你玩了。”世华用左手捏着被他震得发红的虎口。 “这么怕痛,不要学打剑了。” “那么就听吧,你解释给我听,至少我会看出个眉目。”世华说,“我太想看你跟史丹福大学那个左手神剑比赛了。” 安雄皱皱眉,在加州,他都未输过。 何况,他明年便毕业了,多半会转去东岸升学,他不想在加州败这最后一仗。 “你不会输的。”世华一厢情愿。 “但愿不会。”安雄把剑交到左手,想像着对方的攻守。
言情小说网:www.bgnovel.com免费全本完结小说在线阅读!记得收藏并分享哦!
55 首页 上一页 12 13 14 15 16 17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