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他面前的席玫抱手,“不行,就你打扫。别一到周末就懒洋洋的,就这样还让我给你生孩子,以后有什么事你都推给阿姨?” 一说到生孩子,这人可精神了,对着她浓眉微扬,“席玫,你在找架吵?” 席玫想笑,偏又忍着,装出一副没好气的样子,“少来,记得做。” 交代完,席玫就去加班了,她下楼时想起刚刚李景深的话,不由红唇微翘,她也是结婚第二年才明白:有时候,和他吵架的目的不是吵架。 …… 每周末,林稹亭都会开设蛋糕DIY课程,周六面向儿童,周日面向成人。 这周六,只有两个儿童,其中一个是席玫报的名,说是她侄女桐桐。 周六下午三点,在料理台准备原材料的林稹亭听见门铃,她去开门,原以为是席玫送孩子来的,没想到是她老公。 林稹亭开门,看见是席玫的老公,一瞬间有些错愕,随后微微恼起来,她应该化个妆的。 眼前的男人带着一个六七岁的女童,女童手里还抱着一只粉色小狐狸。 这是李景深见林缜亭的第三面,从善如流地打了招呼,把桐桐的书包递给她,“你好。” 林稹亭接过书包,应了一声。 李景深交代下午五点左右来接,还有桐桐要是闹就把书包里的ipad打开,让她看动画,他看向林缜亭,“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 林稹亭不假思索,“太阳田。” 李景深被这个答案逗笑,他有时候想笑又不好意思笑的时候,薄唇会勾出一个弧度,眼睛微微狭起,里头蕴着笑意,很是迷人,他说,“我不是问你微信名。” 这种时候,再不告诉他她的名字,就像是坏人来了要准备做坏事,不然怎么连名字都不肯大大方方告诉他。 林稹亭迎着他的眼睛,装出来的坦荡,“林稹亭,双木林,元稹的稹,亭台楼阁的亭。”她反问,“那你叫什么?” 男人听了她的名字,似在记忆里搜寻了一番,“在学校,我好像看过你的名字。” 他自我介绍,“我姓李,李景深,景色深深的景深。” 林稹亭嗯了一声,没有一秒思索,她摇头,“没听说过。” 南大计算机学院18届的风云人物李景深同学内心成功被这句话噎了一下,他笑了笑,“下午五点我来接桐桐。” 林稹亭点头。 DIY小蛋糕的课程很顺利,小女孩还是改不过来口,叫林稹亭‘阿姨’。 林缜亭纠正,“叫姐姐哦。” 小女孩还是会脱口而出‘阿姨’,随即一脸震惊,讶异自己怎么又叫错了。 林稹亭不再纠正,“你喜欢怎么叫我就怎么叫我。” 小蛋糕烤制需要三十分钟,林稹亭一人给了一碗小布丁,让她们在客厅看电视,比桐桐小的女孩要看吹风机小猪,用了客厅的电视。 桐桐明显不喜欢看吹风机小猪,这对她来说太幼稚,她打开自己的ipad,看起动画片。 因为看小孩和教小孩颇费体力和耐心,倚着料理台的林稹亭打开手机,约朋友今晚去喝酒,那边加班的加班,约会的约会,最后定在下周三晚。 这时候,林稹亭听见沙发上的桐桐大声问,“阿姨,什么是欲望?” 林稹亭蹙起漂亮的眉,收起手机,走去客厅,“你在看什么?” 桐桐指着ipad上的动画片,上面播放五颜六色的片头广告,是口红广告,说口红是欲望的颜色。 林稹亭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等回家问你的爸爸妈妈或是你的小伯父。” 桐桐哦了一声,一脸了然,“原来你不会。” 近三十岁的人,如果会受激将法那就太年轻了。 林稹亭表示她就是年轻,她想了想该怎么解释欲望,一瞬间,脑海里闪过李景深的笑眼,在学校时他身姿颀长、气质随性的模样,她沉吟片刻,“嗯……欲望是什么?” 林稹亭回答,“就像你喝酸奶不能舔酸奶盖;桌上放着你喜欢的糖,你却不能拿来吃;你的玲娜贝儿就躺在身边,你却不能去抱,这就是欲望。” 听得另一个小女孩和桐桐一脸惊恐,对‘欲望’的折磨有了深刻的认识。 林稹亭不想吓到她们,于是转圜,“所以你们现在很幸福,家人很爱你们,不会不让你们吃糖,不会不给你们抱玩具,要珍惜现在的生活。” DIY蛋糕课程结束,比桐桐小的小女孩先被父亲接走。 李景深来接桐桐的时候,林稹亭和他提了一嘴,说桐桐看了片头广告在问‘欲望’是什么,言外之意是她没有给小孩子看不该看的东西。 李景深听完,“那你怎么说?” 林稹亭把自己的回答重复了一遍,李景深嗯哼一声,“好比喻。” 林稹亭闻言,抬眼对上李景深的眼睛,她和他对视,他的眼睛狭长又好看,估计深情地注视着哪个女人的时候,哪个女人就会情不自禁沦陷在他的温柔目光下。 林稹亭直视着李景深的眼睛,心想:欲望,她对这个词可有着非常深刻的领悟。 …… 周三喝酒夜,朋友听说林稹亭最近在卖手作蛋糕一事讶异一把,“不找工作了?要专心做老板了?” 林稹亭把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工作还是要找的,家也是要搬的。” 有人托腮,饶有兴味,“我记得你才搬去桃花源没多久。” “是啊。”林稹亭翻出自己的甜品手机,她点开茶包小玫瑰的朋友圈,她把席玫的朋友圈屏蔽了,因为不想看她秀恩爱。 每每无意看见,她的心脏总会冷不丁被刺一下。 林缜亭只有偶尔来了勇气,才会点开席玫的朋友圈看一眼。 林稹亭点开茶包小玫瑰的朋友圈,刚刚鼓起的勇气,在粗略地刷几下,扫几眼后,就会陷入emo。 刚刚鼓起的勇气就像装满气的气球骤消一样,腾地飞到九霄云外。 众人看林稹亭拿出手机,屏幕光照亮她姣好的脸,不到两分钟的功夫,手机就被她摁灭,放进包里。 林稹亭又开了一罐啤酒,借酒消愁,她像是在回答友人的问题,“为什么才搬去没多久就又要搬?看过了,知道他很好,就够了。” “他(她)是谁?” 她睁着迷蒙的眼睛,笑了笑,“我是说‘都’,都很好。” 酒局喝酒太嗨,喝完酒出来,林稹亭错过了末班地铁,朋友说开车送她回家,她说不用,用手机叫了辆滴滴。 滴滴到小区门口,林稹亭下车往小区走,彼时深夜,步道明亮,路灯发着亮光,烘得四周绿植的叶片舒展,深夜都在光合作用。 她踩着高跟鞋,走路都在晃,眼前的一切因为浓烈的醉意镀上了一层光辉,有了一层滤镜。 林稹亭心想,其实,只要不带情绪,桃花源小区这里的花草树木、小区设施都很顺眼。 她又想,如果她是那个女人,她会爱死这里的一切,这是她的爱巢啊。 常有名人名言——做你自己,因为别人都有人做了。 可是,在这一刻,林稹亭无比地想要成为另一个女人。 深夜,某些想法禁不起开启。 越想越难过的林稹亭失去全身力气,她发泄似的紧紧用力攥住手袋,蹲在路边捧着脸呜呜呜地哭了起来。 她好恨她,她恨死她了。她好希望没有这个人,她好希望这个世界没有她。 可是,她找不出她做错了什么,甚至……她那么美好,那么友善,那么热诚,反而衬得她阴暗、狭隘、可怖,像下水道里藏着的老鼠。 林稹亭不知道蹲在地上哭了多久,头顶一道男声悠然传来,“诶,林稹亭?你没事吧?” 熟悉的男性声音。 林稹亭抬眼,视线平行往上,男人利落的西装裤腿到挽至手臂的衬衫,再到男人浓眉微皱的俊脸。 一瞬间,林稹亭脸上的泪水瞬间变冷,她的大脑哦噢一声,脑子里仅剩一小部分的残存的理智开始思索:天呐!她现在哭得眼线和眼睫全湿,不用照镜子,一定是化作条条黑线淌在脸上,一定很丑!不知道她的眼线笔、睫毛膏号称防水,是不是真的防水?如果不防,她就要发火了,她不仅要拉黑这个牌子,她还要上小红薯说它们坏话。最好不要来惹她! 李景深深夜加班回家,在地库停妥汽车上地面,就看见这样的景象,他的某位校友,一位女人,深夜醉酒,蹲在小区步道上哭得涕泪横流,单薄的肩膀不停抽动。 林稹亭打定主意不理他,不能让他多看她现在酒醉难堪的模样,她抬手用力地揩脸,腾地站起,没有理会李景深,不发一语,直直地往家走。 只是她酒醉,走路的样子都不成直线,走没几步就因为胃袋翻江倒海,扶着步道的绿树大呕特呕起来。
第七章 四周年结婚纪念日 夜深,一位独身的、酒醉的女人,李景深血液里的正义让他不能视若无睹,他上前拉住林稹亭的手臂,礼貌地轻拉,“我送你到七栋门口。” 只是李景深刚拉住,就被林稹亭大力甩开,她不小心甩到他的手臂侧边,啪的一下。 她沉默地揩脸,避开他的眼睛,再开口时话音略带哭腔,嗝了一声,“不用你,我自己回家。” 李景深冷不丁被林缜亭甩了一下,他的手臂有点痛,他无奈,席玫也有喝醉就乱甩的毛病,他有一次还被她甩得乌青,为什么女人喝醉就喜欢乱甩人? 席玫这样,林稹亭也这样。 女人都这样? 甩开他的林稹亭继续跌跌撞撞地往前走,要是现在有个变态,她看起来一定很好下手,李景深平复内心的烦躁,上前拽住她,拽住的同时喝住她,“别甩我,很痛。我不惯女人持靓行凶的毛病。” 林稹亭被他喝住,果然安分了点。 李景深看她不乱甩了,才沉声一字一句地告诉她,要她听清楚,“林缜亭,我不是坏人。我是席玫的老公,我送你回家。” 持靓行凶。 席玫的老公。 这两个词组合在一起简直往林稹亭的心口上戳,就像是公孙乌龙要杀小郭之前说,“我是真舍不得杀你,你这么年轻又有气质。” 小郭的重点居然在后边,“这是第一次有人夸我有气质耶!” 就像现在,林稹亭的重点在‘持靓行凶’上,她瞪着李景深,恼意上心头,冲他大吼,“你都知道我漂亮啦!你不满意我哪里?为什么不要我?你要和别的女人在一起?为什么?为什么?明明是我先认识你的!” 大吼完的她心脏无力,捂脸,慢慢蹲在地上又呜呜呜地哭起来,她就是吼给李景深听的,她和她比究竟差哪里了?为什么要她,为什么是她,为什么不是我? 被吼完的李景深浓眉皱起的程度越深,他以为林稹亭失恋了,把他当前任,这下,不送的话不放心,送的话又怕她情绪崩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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