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夏问他:“味道怎么样?” “好吃。”赵西延点头。 说到吃上,这是方夏比较骄傲的一点,“你要说去哪里玩,我可能不太了解,但要是问哪条街上哪家店的菜最好吃,我应该能说出来。” “那我找你还是找对人了。” “不对。”方夏摇头。 “嗯?”赵西延嘴里吃着用料美味,肉质软嫩的鸡肉,从鼻子里发出声音。 方夏说:“我这些都要带个前提,就是街边最便宜的,要是去贵的地方吃饭,我肯定就不知道了。” 赵西延说:“贵的饭店少啊,哪有这样的店多,而且菜品也少,去过几次就不想去了,就是饭店自己定的格调高。” 方夏没去过,觉得他这个富家少爷说的可信。 两人吃着赵西延赔的饭,赵西延腰杆也直了点,直接问方夏:“你们吵架她经常那样说你吗?” “哪样?” “说你的学习成绩。” “差不多吧。” 其实方夏跟着大伯母那几年,特别是上初中后,成绩还可以,中上游水平,五十人的班里能考个十几名,偶尔还能进前十,超过何梅。 两人吵架的话,何梅虽然会在自己成绩比她好的时候指摘她,不过也只是秀一下优越感,等她回到父母家后,成绩持续垫底,一副自我废弃的模样,何梅就是现在一副人上人的嘴脸了。 方夏很讨厌,就想给她吃瘪。 赵西延说:“那为什么她都那样说了,你还不学?和陶可非一样,学不会?” 方夏夹排骨的手停下了,“不是,我自己不想学。” “为什么?” 方夏不想和他解释,但可能是因为现在嘴里吃着他请的饭,心底防线比平时容易攻破一些,又看他一副死也要追问到底的模样,平静说:“我高一暑假的时候和我爸妈打过一架,在医院躺了三个多月,当时已经开学了,再去学校的时候就听不懂了。” 赵西延震惊瞠目,筷子上的米饭夹掉了都没发现。 “为……为什么?” “我一个比较重要的手表,被我弟弟丢水里进水坏了,我把他打了一顿,我爸妈就把我打了一顿。”方夏原以为这些话说出来会很艰难,但现在对赵西延说出来,好像也没有特别难。 “什么样的手表?很重要吗?” “一个链子手表,那种女士戴的,表盘小小的,表链是比正常项链粗一点的链子。很重要,我大伯母送给我看时间的,那表是她当初的陪嫁嫁妆。” 可能是赵西延给的震惊又关心的反应让方夏觉得舒服,很自在,方夏越说越轻松,甚至有了罕见的倾诉欲,这些事情郁结在她心里一年了。 “我十岁那年我弟弟出生,家里养不起两个孩子,也照顾不过来,我大伯母不能生育,一直没孩子,正好有一回我高烧躺在床上,一整天没人管,大伯母过来发现了,连着来家里照顾我两天,我爸妈就把我送给她养了。” “大伯母对我很不错,她去年去世了,我就回来了,那表是当初她送给我,让我学习的时候看时间用的,我一直好好保存着,结果我弟弟趁我不在家的时候翻出来扔水里了。” 赵西延非常生气,脸色涨得绯红,他现在头上完全可以冒火,“养不起为什么还要生?!都把你养那么大了,为什么是把你送给别人?一般不都是哪个难养送哪个吗?而且你弟弟为什么要翻你的东西?!” “我爸妈一直想有个儿子,之前不是一直计划生育不能生,后来能生了,他们立刻就准备生了。” 赵西延明白了。 方夏爸妈重男轻女很严重。 方夏情不自禁笑道:“你知道,就是当初我能顺利出生,是因为医生看错了,不然他们也不会生我,我妈说我前面已经打了三个了。” 赵西延简直怒火攻心,一想到刚才方夏说的,她父母打得她在医院住了三个月,他就拳头紧握,想让她父母也在医院病床上躺三个月。 他非常生气,但生气的同时又奇异隐约滋生出一种庆幸,还好她爸妈没有重男轻女到病态的程度,不然当初生下她发现其实是个女孩,可能会直接丢弃不要,不会把她养到十岁,让她有机会跟着大伯母继续长大。 方夏收到他这种反应,倾诉欲得到了极大的满足,筷头在桌上敲一敲,让他回神,“好了,这都是过去的事情了,现在我和他们相安无事,等明年我成年了,我就去打工,然后搬出去。” “你什么时候成年?”赵西延已经迫不及待了。 “过年的时候,我生日挺早的,大年初一。” 赵西延惊讶说:“我生日和你很近,我大年三十。” 方夏瞟他一眼,“比我大一整岁?” 赵西延:“……” 他忽然反应过来,“不是,是我比你大一天。” “哦。” 赵西延说:“你那个手表扔了吗?” “没有,我一直收着。” “你后来找人修好了没有?” “去店里问过,说是老物件了,修起来比较麻烦,很贵,我就先放着了,等以后挣够了钱再修。” 赵西延着急说:“你拿给我看看,我说不定可以修。” 方夏目露怀疑。 “我有过很多表,经常拆了玩,对表的熟悉程度不比修表店里的师傅差,而且我不收钱。” “那你收什么?”方夏警惕。 赵西延忽然一副慈爱的嘴脸,“可能我有悲天悯人的胸怀,我见不得有人明明有个聪明的脑袋瓜,却整天无所事事不学习,所以你拿你的成绩回报我。” 方夏扯扯嘴角,又皱起眉头。 赵西延:“这不难吧?” “挺难的。”方夏说,“我当初伤好之后去学校上课,又不是不学,是真的一点都听不懂。” “我可以教你。”赵西延大言不惭。 方夏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你开什么玩笑。” 学校从高二分班,他俩不会的是同一个阶段,赵西延都没听过,能会什么? “我都已经研究过了,我不懂的也都问过杨崎了,而且我的讲课能力可能比你班里的老师还要好。” “……”方夏扯嘴角,真能吹牛逼。
第18章 方夏虽然对赵西延的牛逼深表怀疑,但对他修手表的能力持肯定态度,不管他能不能修好,最起码表里已经完全生锈损坏的零部件,他能有门路买到。 事不宜迟,吃完饭赵西延就想去方夏家里拿表。 方夏上午已经睡饱了,午觉睡不睡都行,和赵西延一块回家。 这回赵西延进了小区大门,看清里面的全貌。 能看出来物业不错,环境干净,绿化葱茏,大树应该是长了几十年,非常高大茂盛。 赵西延在单元楼门口等着方夏。 家里晒了一天,蒸笼一样热腾,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在家,方爸爸方妈妈都上班去了,方宇龙也不知道窜哪凉快玩去了,方夏庆幸方宇龙没锁门,不然她还不知道怎么进来。 她先去卫生间用凉水洗把不断出汗的脸,进卧室拿手表。 她以前是把表放在床下的盒子里,被方宇龙找到弄坏之后,就藏到枕头下的床垫里,白天放床垫下面,晚上拿出来放枕头下面,每天晚上睡觉的时候摸一摸,哪天丢了都能发现。 她拿着下楼。 赵西延旁边围了个中年女人。 何梅的妈妈。 何梅喜欢赵西延的事,不但没藏着掖着,还拿照片给家里看过,家里不论是对赵西延的长相成绩还是家世,都非常满意,觉得他们女儿的眼光就是好,全家都希望她能追上,早点下手占住,等以后结了婚,他们的后半辈子就钱财不愁,衣食无忧了。 何妈妈说:“你是不是何梅的同学?她在家里经常提起你,你来这是不是找她?” 赵西延吓了一跳,立刻解释:“不是阿姨,不是。” 他原本对这个从进入路口看见他就在仔细打量的阿姨感到怪异和不自在,等她说出这句话,脸上想躲闪的表情藏都快藏不住了。 他不知道方夏和何梅住一栋楼啊。好吧,知道他也会过来,只是没想到何梅妈妈竟然会认识他。 危难之际,方夏出现解救他,“赵西延。” 赵西延立刻回头,展露的笑容帅气清甜,朝她走过去,“你下来了。” “嗯。” 方夏看一眼何梅妈妈,不咸不淡地叫一声:“何阿姨。” “哎。”何梅妈妈开始打量方夏,“你和西延也是同学?” 赵西延被这声亲昵称呼叫得浑身爬满蚂蚁似的难受,何梅家都这么自来熟吗? “阿姨,你对何梅的关心还是不够啊,我和何梅一个班呢。” 方夏只要逮到机会,无差别怼任何一个人,何妈妈脸上有点挂不住,“最近家里的事有点多,忘了,忘了。” “那你们玩,我先上楼了。”何妈妈赶紧进单元门,上楼。 等人走了,赵西延立刻搓脖子搓胳膊搓腿,浑身上下都要搓一遍。 方夏觉得他现在就差躺在地上,四肢朝天了,真跟狗挠痒痒似的。 她抿嘴角偷笑,赵西延不知道,他给自己全身搓完,才蹦蹦脚活动四肢,“何梅妈妈一直这么自来熟吗?” “差不多。”这种地方的人一般都挺自来熟,方夏强调,“主要是她可能把你当未来女婿了。” 赵西延一脸惊恐。 方夏彻底没憋住,捂着肚子笑起来,“真的,何梅追你的事他们全家都知道,还和我妈炫耀过。” 赵西延:??? 这有什么可炫耀的? 方夏问他:“你不是也挺自来熟的,你怎么那么怕她?” 赵西延忽然露出阴森森的小白牙,“要不我用她的调子喊你一声‘夏夏’你听听?” 方夏脸上笑容立刻消失。 赵西延轻呵一声,书包挂单肩上扶着,单手抄兜和她一块往外走,仔细看一眼她手里的手表,“是这个表?” “是这个。”方夏将小心握在手心的表递到赵西延跟前,等他张开大手准备好了,才把表稳稳放在他手心,叮嘱说,“你一定得保护好了。” 赵西延郑重点头,方夏已经为它付出了巨大的成本和代价,他一定会保护好,修复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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