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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边一道低声：“你先拿开，我按按。” 赵西延抬头，四只眼睛直直盯着他。 “……”方夏推开他摸她腿的手，“你别挡着医生。” 陆长青捏着膝盖骨按了一个地方，猛一瞬间，方夏疼得大叫，浑身冷汗直冒，抓上桌沿死扣，“好……好疼……” 赵西延懵了，迅速抬头看一眼陆长青，他正低头看着方夏膝盖，手上还在按，他没敢阻止，伸手塞方夏嘴边，“别咬嘴，咬我的手。” 陆长青松了手，说：“当年的手术没处理好，现在再动刀子重新处理一遍不值当，针灸理疗吧，先来两个疗程，看看效果。” 赵西延惊讶，“有的治？” 陆长青又觑他一眼，问方夏：“这是你老公？” “呃……” 方夏正想说还不是，就见赵西延兴奋地伸出两指比耶，“还差两个月。”他就能持证上岗了。 他说完，期待地望着陆长青，等他说声恭喜，陆长青静静看他几秒，“哦”一声，“恭喜。” 说完，他放在桌上的手机来个电话，他看一眼接通，举到耳边，说了声好，报两个菜名，又说声路上小心，注意安全，非常简单的对话，挂了电话。 他放下手机，对两眼正望着他，等他通知有没有的治的赵西延说，非常平常的语气：“抱歉，我老婆说中午来给我送饭，问我想吃什么菜，耽误半分钟。” 赵西延：“……” 方夏抿唇偷笑，握上他的手无声安慰，被赵西延反握紧。 陆长青这才回赵西延之前的问题，“不算很严重，很多运动员都会有的后遗症，就是当初处理的不干净，后续护理不当，先扎针看看效果。” “好。” 方夏去那边的治疗床上，裤腿挽到膝盖上头，陆长青掏出盒子，想拉帘子，听见脚步声，回头一看，赵西延已经进来了。 他抓着帘子的手松开，没拉的必要了。 针灸的时间有点长，方夏和赵西延在里面呆着，赵西延担心她无聊，陪她聊天解闷，正好她现在对他之前当兵的事感兴趣，他就挑一些能说的讲，很新奇的东西，赵西延讲得绘声绘色，方夏听得很有趣。 外面有人敲门，两人听到陆长青叫“秋秋”，随即是很温柔的女声，猜着是他妻子来送饭来了，赵西延扒开帘子看，只看到一道杏黄色背影，女人放下饭盒就走了。 方夏坐着动不了，没看见，问赵西延怎么样。 他摇摇头，“没看着。” 针灸结束出来，赵西延紧紧盯着方夏走路的腿，问她：“现在走着什么感觉？” “热热的。” 赵西延琢磨着，应该是有点效果的。 没想到这个陆长青还有点东西。 回去，赵西延把酒店房间换成带厨房的套房，可以给方夏熬中药和骨头汤喝，先订一个月住着。 赵西延的笔试成绩在三月底出来，早上他醒的早，先自己在手机上悄悄查，等方夏醒了，第一时间告诉她。 方夏很平静地“嗯”一声，“恭喜。” 赵西延有点傻眼，“我笔试第一名嗳，你怎么一点都不惊喜？” 方夏摸摸他睡得糟乱的头发，“因为我对你有信心。” 她从来没有怀疑过他的能力。 赵西延心情迅速转好，心里激动，咧着嘴乐，“我在你心里这么厉害吗？” “嗯。” “那你有没有崇拜我……就一点点，一点点也行。”赵西延掐着指头问她，好像真的有一点点，他就满足了。 方夏深吸一口气，掐他的脸，“该起床，去医院了。” 方夏坐起来，赵西延跟着起身坐到她身后，追着说：“叫我一声西延哥哥也行。” 方夏回头，看他一眼。 “你要是最后考上了，就会有一点点。” “真的？”赵西延睁大眼，他自己都感觉到脸上的笑太兴奋，想合嘴收一收，但怎么都收不住。 方夏瞧着有些滑稽，但好像更招她喜欢了，笑着点头，“嗯，真的，我保证。” 赵西延直接跳下床，“我去给你挤牙膏。” 四月中旬，方夏的腿已经好了大半，陆长青给她配了膏药，回家接着贴，一个月后再来复诊就行。 正好赵西延要面试，两个人又收拾行李回家。 车一直寄存在省城，可以开车回家。 但这次回家的路明显不是去小院的，方夏问赵西延：“你有事儿要办？” “去一个地方。” 车子拐进一家小区大门，门口的罗马柱好喷泉瞧着就高档，方夏心里有个大概。 上回她同意和赵西延搬出来，之后就没再聊过这件事，他也没主动说过，没想到已经做好了。 车子在一幢独栋房子前停下。 方夏推门下车，和之前住的小院差不多，方形小院的设计，门也是木质的。 她问赵西延：“这是你之前的家？” “不是。” 赵西延先往前几步，打开大门，回来搂她的肩，对着大门说：“这是以后我们的家。” 说完，低头观察方夏表情，“我没告诉你就买了，有没有不高兴？” 虽然之前方夏答应了他出来住他买的，他们两个的房子，但她到底是不是真的愿意，他心里没底，只好偷偷准备好，直接带她过来，没有拒绝的机会。 “没有啊。”方夏很随意，“我住哪都无所谓，你做主就好。” “先进去看看，你要是不满意，再换一套。” 方夏听着这么财大气粗的话，心里叹气，果真是有钱人会说的话。 院子里种了树和花，树方夏没认出来，正盛开的花，看出来是牡丹，还有个池子，养了几尾红色锦鲤。 “刚才进小区的时候，我以为你会换个别墅。”方夏说。 “我觉得一层的房子住着就很舒服，省的爬楼梯，而且对你的腿不好，这样多省事儿。” 房子比之前的大很多，卧室里的床都铺好了，赵西延推开衣柜门，方夏惊讶地发现，里面装了衣服，而且看着有些熟悉。 “……这不是我的衣服吗？怎么在这？” “我让人搬过来了，东西都弄过来了，不用再回去。不过你要是想回去看看，我们再回去一趟。” “不用。”方夏对那个小院没有留恋。 租的房子，就是个临时住处。 赵西延在卧室里转一圈，他对设计很满意，特别是对卧室里带的浴室，回头和方夏做完了，可以直接进去洗，和在酒店一样方便。 而且浴室很大，设计很丰富，赵西延推开浴室门进去实地观察一遍，心里蠢蠢欲动。 方夏在收拾两个人带回来的衣服。 赵西延拿衣撑，帮她挂上去。 北京和家里的气温差不多，这些衣服还都可以穿。 挂完衣服，方夏看着满了大半的衣柜，眼睛很别扭，然后意识到，现在已经不是赵西延给她买的衣服，和小院的柜子不搭了，而是她自己原来的衣服，和现在这套房子，这里的柜子不搭。 但她要是都扔了的话，穿着赵西延给她买的又贵又漂亮的衣服去店里做甜品，又和她的店不搭了。 她心里涌上一股非常伤感的滋味。 赵西延合上柜门，一回头，见方夏在呆呆地发愣，吓了一跳，扶上她肩膀，紧张问：“怎么了？在想什么？” 方夏转身，仔细扫一圈崭新的卧室，可能在这里住，她需要花很长的时间适应。 “你在想什么？”他又紧张问一遍。 “我心里很不舒服。” “你不想住这？” “很怪，赵西延，我觉得我和这里格格不入，环境很陌生，给我的感觉也很陌生，我刚才在想，我的衣服好像和这里不搭，但如果我都换成你给我买的，我要穿着上千上万的名牌衣服，在店里做几块钱的甜品吗？”方夏平静问他，眼神迷惘，是真的困惑。 但这几句话，这种说话的语气，赵西延太熟悉了，几乎瞬间将他拉回那个闷热的小巷，阳光如芒刺灼身的盛夏，流进眼睛里的烫汗，像魔咒一样让他午夜惊醒。 这种问题很好解决，他可以直接在cbd给她盘下一间店铺，装修的豪华高档，接待金领白领，衣服就会和环境很匹配，而且以方夏的手艺，完全能胜任。但他不能说。 那几年，他每每想起来都在后悔，后悔他为什么要说那句话，当时为什么憋不住，口不择言，如果他没说，方夏可能就会答应和他异地恋，而不是生生让两个人分开六年，他都不敢再联系她一次。 赵西延心跳加速，手心紧张地出汗，后背一瞬间冒出的汗珠浸湿衬衣，喉咙发干生咽，他不敢轻易开口。 “嗯？”方夏抬头，对着他的眼睛疑惑。 赵西延脑子飞速转动，“……你不是经常说，房子就是个睡觉的地方。是房子服务人，不是人去适应房子，这个房子好不好，柜子怎么样，都是为了我们在这住的更舒服，而不是我们因为这个房子去改变自己的生活习性。” “可是看着真的很怪，很不搭配。” “这是你还没看习惯，等过几天看习惯了，就会觉得——哇，怎么这么搭！”赵西延夸张地张开手比划。 方夏笑一声。 赵西延赶紧推她肩膀，带着她往床上躺，“快试试这个床怎么样，最重要的还是睡的舒服，其他都是次要。” 方夏一手后撑在床褥上，一手推他，“坐了一天车了，身上好脏的，不能直接躺。” “那先去洗澡。” “嗳——”方夏还没站起来，被他一把抱起来往浴室走，吓得赶紧搂住他脖子，挣扎着要下去，“你抱我干什么，你自己洗啊！” “一起洗一起洗，浴室特别大，你进来看看，还没在浴室试过呢，试一试，就试一回。”赵西延缠在她脸上亲几口，嘴巴亲几口，推开浴室门塞进去，一秒落锁。 被糊了一脸口水的方夏：“……”
第72章 恋爱日常（完） 四月最后一天,清晨，方夏在那张浅蓝色大床上睡得正熟，忽然被人用力亲醒。 聒噪的声音比窗外叽叽喳喳的麻雀还要吵人。 “方夏！老婆！醒醒！快醒醒！” 方夏深吸口气扭过身,脸埋枕头,她的起床气都快被赵西延给磨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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