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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对他冷淡，他恨不得天天跟她滚床单。 对他热情点，他又恨不得掐死她？ Omega，可真难伺候！ 谢照破罐子破摔，往他大腿上枕着，就是不离开。 顾宴拿她没法，翻了个白眼，忍着大腿疼痛难受吃着饭。 谁知，谢照闭着眼睛冷不丁道：“我刚才，遇到我初恋了。” 顾宴嚼着米饭的口腔停住，眼底闪过一丝复杂，旋即又宛如漠不关心般：“哦。” “初恋啊，准确来说，在那个时期，他是我的白月光，” 谢照吸了口气，不意外他如此冷淡又疏离的回答，喃喃道：“他跟我匹配度很高，90%的样子，信息素味道我也很喜欢，他学业很认真，做事很认真，喜欢弹钢琴的话，每天都会去找钢琴老师练钢琴，喜欢编织，可以从零开始到编织出一间漂亮的毛衣……他很可爱，也很会安慰人，陪伴人……笑起来时很好看……” 顾宴手里的筷子戳着餐盒，紧紧抿着唇瓣，酸得不行。 楚北楚北，口口声声就是楚北！ 她脑子能不能清醒一点，现在她到底是枕在谁大腿上？上午跟谁滚的床单？！ “他二十二岁生日，我就准备对他求婚了。”谢照掀开眼睛，垂直望着天花板：“我知道他喜欢温泉，专程在网上挑选了最合适的一家，你说巧不巧，就是这家温泉旅馆，那晚我等了他很久，他始终没来……接电话的时候，明明说要来的……” “傻缺。” 顾宴低头吃着饭，状似嘲讽试探问道：“怎么？还想跟你那初恋复合？” “我……现在超讨厌谈恋爱，所以我不会再谈恋爱，就是楚北也不行，” 谢照飒然一笑，说出来胸口郁结的那口气仿似散了，仰着头朝顾宴望去，就瞧见他正闲闲用餐，完全不怎么在意她的模样，笑道：“喂，你最好也别爱上我。” 毕竟，顾宴要什么都写在脸上，她不需要担心牵扯过深。 顾宴垂眼跟她四目相对，直接丢给她一个死亡凝视：“彼此彼此，我只希望在搞得时候能有好的体验。” 谢照右手递了过去，做出个拉钩的姿势：“那拉钩。” “幼稚。”顾宴嫌弃，打掉她的手起身穿上拖鞋把垃圾扔掉了，换了张沙发坐下，打开电视淡淡道：“我可不是小孩，不玩儿小孩那套。” 啧，这是说她幼稚了！？ 谢照自讨没趣，也不恼。 因着退房时间是下午六点，他们并不着急走。 顾宴腰酸背痛，脖颈上还残留着草莓印，衣服遮不住，把谢照踹去买套衣服。 谢照也不知道他干嘛突然那么凶，滚床单那会儿温柔似水，搞完就一脚踹开，那她跟那什么有什么区别？增添了工具人属性？！ 她心底这么嘀咕着，唇角微勾慢悠悠去附近商场。 挑衣服这事儿，以前多是Omega们挑得眼花缭乱问她意见，不过多数也就作为参考，并不真正采纳。 至于给顾宴买衣服这事儿，谢照一家一家店走过，要么是觉得太普通了，要么是觉得太绅士了，路过街边拐角一家小店铺时，她不经意间瞅见一套大学套装，白衬衫搭配西装长裤，附送领带和黑框眼镜。 谢照挑眉。 得，就它了。 回旅馆时，她路过另一家服装店时，透过玻璃窗户瞧见李一鸣和蔺南。 李一鸣拿着件灰色衬衫正往身上比对，蔺南笑意盈盈，手里还拿着几件。 谢照朝四周瞅了瞅，没瞅见阮星河。 她眼底闪过一丝复杂，斜唇一笑，视线远远落在笑得矜持的李一鸣身上，低语道：“原来是这样。” ISS公司在阮星落的领导下，算是统御有方，唯一穿插进来的蔺南当总经理，作为阮家的倒插门媳妇儿，一下子截断了她、顾宴、裴京的上升渠道，他们就是想卷也卷不到总经理职位。 这李一鸣在公司混那么久，没想到走的不是阮星河那步棋。 走的竟然是蔺南这步棋。 谢照以往还觉得李一鸣是个目光长远的，不过是性子没磨够。 没成想，为了个区区副总的位置，甘愿知三当三。 她直接拍了张照片。 回酒店的路上给相熟的私家侦探社播了电话，报了价钱。 常言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聚餐事件下药的人还没找到，谁知道是不是李一鸣搞得鬼，要真是他，他这棋局摆得未免太大了。 与此同时。 旅馆客房服务送了店主刚在后院摘的橘子，顺便打扫卫生。 顾宴看着电视调到动漫频道看得正起劲，客房服务戴着口罩十分热情跟他聊天，声音略微沙哑。 “你也喜欢看这部动漫啊？” “嗯。” “我喜欢里面的纱织，你喜欢什么角色？” “我也喜欢纱织，实在是女神。” 顾宴也没想到遇到同好，忍不住多聊了几句。 “橘子，刚刚摘的，尝尝吧。”客房服务是那种爆炸头，咳嗽了几声拖着地板笑道：“老板今天高兴，特别给每个客人送的。” 顾宴剥了个橘子塞嘴里。 甜甜的，味道不错。 几分钟后。 顾宴浑身酸软，眼皮打架倒在沙发上，意识到不对劲时已然来不及了。 戴着口罩的客房服务一步步朝他靠近，他视线逐渐模糊起来。 客房服务戴着塑胶手套，直接把他往后面的温泉拖。 他从裤兜里掏出一把锋利的匕首，拉过顾宴手腕划出一条口子，鲜血顿时钻出，一点点将人滑进温泉池里，手腕的血散落在温泉水里，逐渐变红。 “咕咕咕——” 顾宴眼皮沉重得不行，鼻子、耳朵里侵入液体，好像要身体彻底侵占。 四肢百骸承载着千万重量般，逐渐下沉。 怎么办？ 怎么办？ 他意识迷迷糊糊的，没有丝毫挣扎的能力。 ……不要，不要这样。 他还不想死。 谢照。 谢照。 他……还没有得到谢照。 给楚北发匿名短信的是他，刻意把他弄来温泉旅馆是他的计划。 他在几周前去接好友雷奥飞机时凑巧就望见楚北了，上次谢照醉酒跟他滚床单时楚北就打过一次电话，他看到号码暗暗记了下来，还删除了通话记录。 他就是要谢照，对楚北没有任何留恋。 有些人，越是分开越是想念，但一旦重逢，就会意识到物是人非，什么都回不到过去。 这是他有生以来，大胆如此有心机的策划这出。 在他过去的二十七年，从未敢有过如此肆意的想法。 顾宴出身，爹妈都是大学教授。 跟他主修设计不同，老爹是中文系研究现代文学的，老妈是数学系研究前沿数学的，两代人歪得十万八千里。 小时候顾宴长得粉嘟嘟的，可爱得很，然而爹妈厨艺太好，又属于争着宠，喂着喂着把顾宴喂胖了。 长到初中时顾宴成了班上体重最厚实的，身高最高的。 那时候同学们都喜欢跟身材苗条的同学玩儿，顾宴渐渐就成了角落里那个，变得不怎么爱社交，再加上美术老师看中他绘画的天赋，隔三差五拉去绘画。 到了高中。 班上出现个比较霸道的小团体，为首的男O穿的用的一律是最时髦的，甚至还堂而皇之涂口红。 顾宴又胖又不爱说话，就成了最容易遭欺负的，那些人动不动就言语攻击。 “你长得可真不可爱。” “啧啧，胖得像一头猪。” “你瞧瞧你，哪个Alpha会喜欢你？！” “笑死人了，我怎么跟你这种人分到一个班。” “……” 顾宴长得胖，力气也大。 但从小到大，爹妈教育他不能随便动手揍人，遇到问题不能激化矛盾，把事情变得不可收拾。 顾宴一般会忍忍。 但Omega到了一定年级会再不在意容貌，也会渐渐在意容貌。 他也是，他把那些人的话听进心里去了，看着胖嘟嘟的自己，觉得真是一点点魅力都没有。 对于即将成年的他而言，像胸口压着的一座山，喘不过气来。 以前他怕吵都是在教学楼天台安静画画。 那回画着画着就忍不住哭了起来。 谢照就是那时候出现的。 她着校服，长相是那种特别招人喜欢的，跟天使似的出现。 ……嗯，在长久的一段时间里。 顾宴就是这么对雷奥描述谢照的。 她说，别人说你，你又不是没有嘴，骂回去啊。 他问，怎么骂啊？ 她说，人家骂什么，他就骂三遍好啦，就用你也不xx，你很不xx，你超级不xx。 他对着天空叫了几遍。 你也不可爱！ 你很不可爱！ 你超级不可爱！ 她说，不过，你干嘛那么纠结可爱，你挺有趣的啊，画画很好，性格也好，又很乖又很礼貌……那么在乎那些不相干的人做什么？ 她说，要是烦躁，多运动运动，跑一跑，汗水出来就好啦。 遇见谢照之前，他不知道什么叫一见钟情，只以为是小说里编造的童话。 遇到谢照那天，他就清晰听到心脏怦然心动的声音。 那一年，谢照高三。 后来，他总是忍不住偷偷看她，在运动场上、在食堂里、在辩论赛上…… 喜欢谢照的多如牛毛，不少人猜测过她会选择什么样的Omega，他在一大堆环肥燕瘦、各有千秋的Omega里格格不入，用脚趾想都知道这是一场毫无胜算的暗恋。 顾宴从小就知道。 努力，就会有收获。 他开始努力运动，合理膳食，健康减肥。 然而，谢照没半年就考上市里面最好的大学，京都大学。 一个人的暗恋日子好漫长。 顾宴跟其他暗恋者不同，他们会看到新的优秀的alpha，会渐渐喜欢上其他Alpha，但是他不同，他想看到谢照，想把藏在心底那句话告诉她。 三年过后。 他顺利减肥，控制住饮食，以优异的成绩考进京都大学设计系。 为了顺利考上，文化课成绩和绘画成绩，他一样不敢落下，眼睛熬成了近视，经常戴着黑框眼镜。 但是那时那刻，与曾经的爱慕者相比，他并不觉得他哪里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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