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母点了头:“采奕这孩子我们也是看着她长大的,知根知底,心性不坏,虽说家庭比不上我们,但你要真心喜欢,我们也能适当放低一点要求,总比你胡混的那些女人好。” 胡斌哈哈笑,说知道了。 车窗外,夜色苍茫,整座城都似乎在沉睡,深寂,幽黯,只有眼前一片灯火,明亮璀璨,人影攒动。 胡斌喝了酒,打电话叫了个小弟过来开车,在等人的时间里,就和云采奕坐在车里聊会天。 两人从今晚的饭局说到了元旦那晚的事,胡斌问云采奕:“你和许铭到底在闹什么?别别扭扭的,这不像你的性格啊,我看着都要别扭死了。” “别提了,我感觉我都快人格分裂了。”云采奕手背拍在自己额头上,神经松弛下来,酒精渐渐上头,脑袋开始有点昏昏沉沉的了。 胡斌转头看着她:“喜欢就喜欢,不喜欢就不喜欢,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 云采奕闭了闭眼,沉默了一会,反问胡斌:“你有没有遇到一个女孩,感情上喜欢她,可现实又教你不能喜欢?如果你遇到这样的女孩,就能体会到我的心情了。” 胡斌抬头,看眼中控台上的烟,伸手想拿,却又按捺住了,他知道云采奕不喜欢抽烟的人。 云采奕见他不说话,淡淡笑了下:“胡大少爷怎么会有这种烦恼?那么多女人围在你身边。” 胡斌咳了声,伸了伸长腿,车厢里空调温度升上来了,他只觉得胸口一团火热,窒闷得很。 好一会,他才说:“你说的这样的女孩,其实我心里还真有。” “哦?”云采奕起了一点兴趣,“胡老大也有放不下的人?那岂不是你的白月光?” “白月光?”胡斌伸长脖颈看了看车窗外,天空一片漆黑,没有月亮,转头看眼副驾驶位上的人,一张白皙的脸映着灯火,光影像水一样在她脸上流淌。 胡斌笑了,说:“是,她就是白月光。” 云采奕更好奇了:“谁呀?我认不认识?” 这个问题,胡斌没回答,他放倒了椅背,将自己躺得更低一点,整个人隐进黑暗,才说:“我要说了,你也不信。” “说说看。”云采奕很少见胡斌这个样子,她坐起身,转过头趴在椅背上,看向旁边的人,眼神里全是八卦。 胡斌仰头,喉间泛上痒意,兀自笑了会,才缓缓开口说:“那个女孩我喜欢很久了。以前上学的时候,她就长得漂亮,成绩又好,我没敢追。后来她上大学去了,我到处瞎混,更没脸追了。结果她在大学谈了个男朋友,我觉得自己彻底没戏了,就浑浑噩噩,自甘堕落。再后来听说她又分手了,可是那时候我已经洗不干净自己了,别说追她的勇气没了,连资格也没了。” 云采奕第一次听胡斌说自己的心事,语气还有几分心酸和卑微。 她听得心惊肉跳,扶住椅背,很关心地问:“难道是我们以前的高中同学?谁啊?我怎么不知道?你怎么从来没说过?” 她拍了拍自己脑门,开始在脑海里搜索女同学的名字,一个个报出来,向胡斌求证。 胡斌看她一眼,坐起身,打断她:“别想了,你不认识。” “那是外班的?” 胡斌敷衍地“嗯”了声。 “胡老大,你藏得够深啊。”云采奕有一点小兴奋,为自己得到一个秘密,还想再问问细节,有人敲了敲车窗,小弟到了。 云采奕只好说:“这话题没完,我们下次再说。” 胡斌玩味地看她一眼,放声笑了声,推开车门,坐到后座去了。 * 夜深了,一路黑影憧憧,沉寂无声,只有车前灯的亮光在移动,昭示着还有人未归,还有人在夜奔。 有气象资料显示,桃源县一年中最冷的几天,便集中在元旦前后。 车里开了空调,暖风呼呼地吹。 可云采奕坐在副驾驶位上,还是抱了抱臂,感觉这股人造的暖风里,夹杂着一丝冷风,直击心脏,加之酒的后劲上来,人陷于一种想睡又睡不着的状态,很不舒服。 到家门口,汽车停稳,云采奕感觉自己意识在涣散,像要飘起来,可身体却重的不想动。 胡斌从后座探头看了看她,喊了声“采奕”,云采奕含糊地“嗯”了声,睁开眼,摸到车门把手,推开门,下车。 车前灯雪亮,照在前面一辆大车上,云采奕耷拉着脑袋,随意一眼,就知道那是路虎揽胜,是许铭的车。 他现在住在隔壁,他的车停在这儿,再正常不过。 可是,云采奕突然浑身一个激灵,身体先大脑反应过来,那车尾站着一个人,一身黑衣溶于夜色,身高体长,一动不动。 胡斌也看见了,从后座下车,远远一声:“铭总,这么晚还没睡?” 许铭淡淡扫他一眼,目光盯在刚下车的姑娘身上。 云采奕抬头,对视上许铭的眼。 只一眼,她看见那双深不可测的漆眸里蓄满了戾气,雪亮的光照见他眼睑下一片青黑的阴翳,像匕首一般锋利。 云采奕本能地拔腿就跑,感觉今晚小命难保。 跑到自家院门前,她哆哆嗦嗦从手提包里摸钥匙,一百万听见动静,在门里激动地叫出声,身后脚步声越逼越紧,而钥匙摸出来了,手一抖,掉到了地上。 下一秒,一个冰冷的拥抱将她抱住了。 那个冷,冷得她心脏骤停,僵在了原地。 思想也似乎被那冷侵袭,全面溃散。 可是许铭并没有把她怎么样,而是掰过她的脸,手掌拊住她的后脑勺,薄唇覆上她的红唇。 没有言语,深冬薄凉的夜,混和滚烫炙热的气息,一起撬开她的唇齿,长驱直入,霸道,强悍,径直将她吞噬。 冰火交替。 仿若一个浪袭过另一个浪。 云采奕猛然哆嗦。 手指抓到男人衣襟,冰凉的,沾染了凛冬深夜的湿气。 挣扎中想推开他,后腰却被箍紧。 那掌心的温度如喷涌的岩浆,似乎下一秒就要将她燃烧沸腾。 颤栗传遍全身。 所有的感官都在叫嚣,颤抖。 呼吸凌乱,意识溃散。 云采奕逃不掉,亦抵抗不了,在男人疯狂汹涌的吻里被溺毙。 夜风四起,慌乱,激烈。 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许铭感觉怀里的人整个松软,才放开了她。 一百万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低低呜咽了两声,开车的小弟坐在驾驶位上目瞪口呆,忘了倒车,胡斌手里提着衣服纸袋站在两人面前,整个人被刺激到了,眼神无光。 空气静谧,冷冽。 许铭偏头,声音如冰锥一般淬着冷意:“胡总,还要看下去吗?” 作者有话说: 啊啊啊又是尖叫的一夜 感谢在2024-01-31 22:04:05~2024-01-31 22:32:5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中。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4章 他那可怕的占有欲 ◎我们从来没分手◎ 大院的门从里面被打开, 奶奶披着睡衣站在门里,一百万冲出来,挤在许铭和云采奕之间撒娇欢跳。 云采奕反应过来, 朝许铭狠狠踢了一脚,跑进门里去。 她感觉自己要疯了,以前做男女朋友的时候,都没觉得许铭有这么强的占有欲,现在两人分手快七年了, 他倒是越发地不正常,越来越想控制她。 而门外, 胡斌回过神来, 对许铭冷嗤:“铭总,何必呢?你们早就分手了。” “谁说我们分手了?”许铭双手插兜,清甜的味道在口腔里溢开,语气变得餍足, “我们只是分开了一段时间,从来没分手。” 胡斌:“……” 骂了句:“疯子。” 转身离开。 * 接着几天, 云采奕没去上班,陪许颖跑了另外几条旅游线,借机会散散心,整理思绪。 她不知道自己还要不要留在许铭的公司,理智告诉她,和老板发生这样的事, 以后将会纠缠不清, 何况这位老板还有一个身份, 是她的前男朋友。 可是这个人是许铭, 她再怎么压抑, 怎么否定,那个吻却出卖了她。 男人吻上来的时候,她的心是激跃的,浮起来的兴奋过于刺激。 她本能地闭上眼,回应了他,给了他变本加厉的筹码。 这事让她想起那年分手时,她总是反反复复地闹情绪,每次理智和感情撕扯,许铭都会诱引她遵从本能,而她也总是被他迷惑,甘之如饴。 现在,她感觉自己又回到了那个阶段,所不同的是,那时候她心里想的是要不要分手,现在想的则是要不要和好。 可是拿什么和好? 不和好又怎么继续相处下去? 云采奕想到,如果要辞职就不能仅仅是辞职,还得离开桃源县,彻底远离许铭才好。 可是她的家在这儿,奶奶和老妈都在这儿,她能去哪儿? 旅游的最后一天,许颖他们要走了,云采奕和她最后一次聊天时,许颖说:“拜托你,方便的时候照应一下许铭的三餐饮食,他这人什么都好,就是胃不好,而他有事总是习惯自己扛,请你多担待他一点儿。” 云采奕低着头,没答应,也没拒绝。 她还没有想好,自己到底是留还是走。 她觉得这事超出了她的处理能力,大脑CPU都快烧干了。 不过,很快有人替她拿了主意。 * 许铭趁云采奕不在家,敲开了她家的门,找到陶美华。 那个吻,让他确定了云采奕心里是有他的,可是许颖说云采奕的状态不太好,他就很想知道她心底到底埋藏了什么事,以至于她将自己搞得这么割裂。 可是云采奕不会告诉他的,他来桃源县这么久了,两人的关系越来越像病入膏肓,他需要重新找一个突破口。 陶美华说:“正好,我也想找你谈谈。” 于是那天,他们两人就在云家的厨房里谈了很久。 陶美华将谢宛竹找过云采奕的事说了,许铭感觉自己悬挂的心被人一刀割开,血浆迸裂。 以前他和云采奕在一起的时候,他向谢宛竹摊过牌,谢宛竹表现得很大度,并没有任何反对意见。 陶美华去云采奕的房间将相框拿了下来,背面夹着一张支票,上面的手写字正是谢宛竹的亲笔笔迹,日期也是清清楚楚,就连印章都是谢宛竹的个人印章。 许铭全都认得。 玻璃窗外,天阴沉沉的,银杏树笔直矗立,光秃秃的枝桠伸展在空气中,像在无声抗争着什么,又像在默默承受着什么。 许铭看着支票,削薄的嘴唇紧抿,喉间像被塞了一团棉花,一口气憋闷在胸腔,无法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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