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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生怕北霖听不出重点，乔安又补充了一点：“人们看到的，气球里的魔术师是一动不动的，可是，银行被抢劫的时间段里，魔术师依旧有不在场的证明。” 乔安的话让北霖瞬间醍醐灌顶，她的带动下，一个大胆的猜测在他的脑子里逐渐成型。 身为当局者，她却能跳出这一切边边框框，以旁观者的清去洞察所有事情，这份敏锐与镇定，的确是大多数人都欠缺的。 “我们现在就去医院。” “这么说，你也认同我的猜测了？”乔安看着北霖的眼睛：“所以说，鬼，其实是能伪装的？” “那就要看怎么去伪装了，你所猜测的那种伪装，是有这个可能性的。” “那就别先去医院，你把在顾明住处拍的视频和照片拿来，我看看。” 视频拍摄的很详细，即便没去过顾明的家，看了视频之后也能在脑子里回忆出个大概，更何况，乔安还不止一次地去过他的家呢。 只是，在查找不寻常之物方面，北霖才是专家。 乔安一直盯着他的视线，眼下，就看到他的目光停留在了，墙壁上挂着的一副婚纱照上。 白色的西服及婚纱，很西式的感觉，黄婧的手腕上却戴着一串红色的手链。 相思豆的手链，中间穿着一对红鱼，鱼嘴贴着鱼嘴，像是观赏性的接吻鱼。 手链清亮，很晶润，看上去比较有特色，黄婧喜欢也是无可厚非的，只是，在一片白色中，却有些突兀。 按照一般的色泽搭配，这手链，配中式的婚纱会更合适。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拍摄角度的问题，乔安总觉得，这手链很立体，比相片中的两个人都立体！ “这手链……” 北霖已经关闭了视频：“主动出击，不如守株待兔，这样还能避免打草惊蛇。” 医院。 窗外一片暮色，月光稀薄的都透射不到病房内。 心电图的“嘀嘀”声在安静的病房里显的尤为突兀，像是催命的脚步声，让人听了莫名的心生焦虑。 病床上，赵坤一动不动，连呼吸声都几不可闻，形同死人。 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窗帘上的月光从左移到右，最终变成一片昏暗。 夜色，终于彻底静了。 而平静，往往就预示着即将来临的大风暴。 明明没有听到任何的响动，有扇窗户却一点一点地向外移动，像是有只无形的手在轻拉着，开到一半的时候却停下了，随后又虚掩上，不仔细看的话，是注意不到窗户是漏了条缝隙的。 乔安直觉，屋子里已经进入了别的东西，她甚至感觉到了异样的磁场，可是，眼睛都睁到涩了，依旧没有在病床周围发现任何异物。 按说不应该呀，以往都是她不想看到那些东西，那些东西却偏偏往她眼前凑，今晚怎么想看到了，却什么都看不见？ 总不至于，她的阴阳眼消失了吧？ 她下意识地看向身边的北霖，目光还没扫到他身上，余光在掠过病床的时候，突然顿住！ 不知道何时，病床旁边的床头柜已经悬浮在了空中，就停留在赵坤的脑袋上方，随时都有掉下去把他的脑袋开瓢的趋势。 乔安终于看到了，顾明就站在床头柜的上面！ “北……” 她等着北霖冲上前去把顾明制服住，北霖却没有任何的行动，反而是攥住了她的胳膊，似是怕她会上前对付顾明。 床头柜摇摇欲坠，乔安甚至都能想象的到，脑浆和血迸溅一屋子的画面。 她是觉得赵坤死有余辜，然而，真正到了这一刻的时候，她却又有些于心不忍。 如果赵坤被车撞死了，或者就这么一直睡着不醒，她还能接受，但是，要她亲眼看着赵坤惨死，她多少有些做不到。 这倒不是出于同情赵坤，只是因为对生命的敬畏。 这么想着，她多少有些理解了，那日在天台上，北霖阻止她把赵坤踹下楼的行为。 只是，事情又有些不对劲，她尚且不想看到这一幕，更何况是北霖呢？ 他怎么可能看着赵坤惨死，而无动于衷呢？ 果然—— 床头柜即将砸到赵坤的瞬间，突然偏离了方向，像是被什么东西迅速拉回，并且在空中直接化成了齑粉！ 一个床头柜，就那么直接消失，不，是彻底粉碎在了乔安面前，她还没反应过来到底是怎么回事，手腕一松，北霖已经放开了她，迅速地脱下风衣，对着刚才床头柜消失的地方甩了过去！ 风衣并没有落地，而是在空中逐渐缩小，最终变成了个拳头大小的黑色沙包。 “抓住了！” 彭尹从窗帘后闪了出来，轻呼声中带着难以掩饰的惊喜。 乔安也隐约明白了，那风衣里包裹的究竟是什么，应该就是那个之前操控她的意识，差点掐死她的厉鬼吧。 这么轻易就抓住了？ 乔安的心还没彻底放下去，就看到，沙包里的东西在横冲乱撞，沙包也在不受控制地忽然变大、变小。 好在那沙包弹性极好，无论如何变化，最终都能保持拳头大小。 只是，沙包动作的太厉害，随时都有直接破窗飞出的可能性。 北霖显然也发现了沙包的意图，正要上前把沙包控制住，就看到，突然从沙包里散出阵阵黑烟……
第35章 35 ：魔鱼（五） 黑烟迅速向周围蔓延，前后不过三秒钟，乔安已经看不到对面的彭尹了。 也许是因为注意力太集中，昏暗的光线中，她的眼力反倒是格外的好。 在黑烟即将触碰到她，把她彻底笼罩的时候，乔安骤然发现，那根本就不是烟雾，而是无数条极细的丝线，触角一样延伸向四周。 她刚反应过来的同时，胳膊一紧，北霖已经抓着她，把她带离到了远处。 黑丝中间的沙包逐渐变大，仔细看去，那根本就不再是沙包，而是那个原本被桎梏着变小，现在逐渐恢复的厉鬼！ “小心！有毒！” 彭尹的声音很挣扎，仔细望去，黑丝如游蛇在他身上紧紧缠绕，有几根已经缠绕到了他的脖颈处，犹如迸起的筋脉，紧贴着他的皮肤，并且还在向上延伸。 黑丝越收越紧，彭尹的身体几乎被扭曲成了麻花，他全身的血液几乎都被挤压到了脑门处。 乔安看到他的脸红到透明、青紫，像是随时有可能爆裂的气球，向外凸出的瞳孔也在逐渐充血，犹如两个慑人的血灯笼，她知道他坚持不了多久了，也许下一秒，他的脑袋就会爆炸，血液四溅！ “去死吧！”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只能抄起手边的水杯对着那厉鬼狠狠地砸了过去，可是水杯在触碰到厉鬼的时候，却再次消失不见。 这一次，乔安竟是连齑粉都没看到。 水杯对于那厉鬼来说，像是石沉大海，不过，多少还是泛起了一丝涟漪的。 她明显注意到，水杯消失的时候，向彭尹脑袋上攀缠的黑丝停顿了下，就像是吞咽东西时，咽喉微微凸起的一瞬。 而就是这一瞬间，北霖已经咬破了食指，对着厉鬼甩了过去。 血滴刚触碰到那厉鬼，就如同滚油泼身，刺啦刺啦，厉鬼的身上不停地在冒烟。 它在发出一阵阵尖利怪叫的同时，缠绕在彭尹身上的黑丝大部分也都退缩了回去。 彭尹得到了解脱，当下也顾不上喘息，用力抬起双手放在胸前，快速地结着乔安看不懂的符。 他的动作飞快，砰砰，被黑丝勒到扭曲的皮肉在逐渐恢复的同时，缠绕在它身上剩下的黑丝也尽数断裂。 厉鬼被“灼”伤，黑丝终于消失不见，现在，它已经变成了红色，身上千疮百孔，像是之前黑丝穿出身体留下的痕迹。 乔安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它现在发出的阵阵惨叫，像是指甲划过钢铁的尖利、又带了几分砂砾滚过咽喉的沙哑，中间还夹杂着，像是脖颈被割断了一半，喉咙里发出的“咕噜咕噜”声。 这声音太过惊悚，乔安听的全身的寒毛都竖起来了，耳膜也一阵刺痛。 “不要听！把耳朵捂起来！” 这声音像是北霖的。 只是，已经晚了，乔安忽然觉得脑袋嗡嗡作响，随后就一片平静，直至无声。 她听不到周边的任何声音，只能看到，眼前有一团耀眼的红，像是没有温度的烈火。 看着看着，她的脑袋里突然就冒出了一个词来：凤凰涅槃。 她也想，烈火重生。 那团火里冒出了一个声音，极具诱惑：“过来，快过来，让火洗刷你的灵魂，带给你重生，你注定是属于火的，属于我的。” 这声音不仅占据了乔安的大脑，甚至灌输到了她全身的每一个细胞，眼下她只有一个念想，甚至可以说是欲望，她想融入到那团火中去，她真觉得，她就是火里生的，现在，也该回到火里去了，这才是她该去的地方，也是她的最终归宿，就像是回到了家。 眼前似乎有黑影在一直晃动，她看的并不清晰，却莫名觉得很熟悉，她想停下来抓住那黑影看个究竟。 这么想着，她也这么做了。 只是，刚停下来，脑子里的那个声音又响了起来。 “快来，你的眼里应该有且只有火光，不要让阻碍迷蒙了你的双眼，他们是想阻止你过来，我还在这里等你，温暖也一直在。” 声音对着乔安有着致命的吸引力，眼前的黑影彻底消失，只剩下了漫天的火光。 她继续向前走去，她甚至感受到了烈火的温暖，她觉得她很快就会彻底与烈火融为一体，再也不分开了。 可是，她还没体会到身体融化的感觉，前方突然涌起一阵巨大的热浪，把她向后喷去。 她的身体从空中摔下的瞬间，竟然看到，不知道一直躲在哪里的顾明对着那厉鬼撞了过去。 许多零碎的画面从她脑海中闪过，化为齑粉的床头柜、直接消失的水杯…… “不要！”乔安挣扎着试图站起来。 她看着顾明，虽然不清楚，是顾明自己冲上去的，还是那厉鬼把他吸过去的，但是她知道，只要顾明接触到那厉鬼，也会彻底消失的。 北霖正欲采取行动，却看到，想象中的消失并未发生，顾明直接从厉鬼的身体里冲了过去，就像是从空气中穿过。 顾明穿透厉鬼的刹那间，厉鬼就像是被戳破了的皮球，瞬间缩小成手掌大小，扁扁的一片。 厉鬼在变得扁平之前，体内的气体尽数排出，巨大的冲击力直接把顾明撞飞了出去。 借着窗外的月色，乔安清楚的看到，顾明的身体越来越透明。 也许，这就是魂飞魄散，彻底消失？ 下意识的，乔安对着顾明伸出了手去，试图把他拉回来，却看到，顾明竟然在对着她笑，嘴唇张张合合，似乎说了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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