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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店经理见到宋屿川就将他往靖宇轩定好的包厢引。 “靖二少爷，宋先生到了。” 宋屿川对酒店经理点头，酒店经理恭敬为两人关上门。 靖宇轩坐在包厢里的沙发上，此刻正漫不经心地摆弄着手里的打火机。 白衬衫黑西装，乌黑细碎的额前发遮挡住了他此刻的神情。 宋屿川解开一粒西服扣，在对面沙发落座。 “没去陪你的小女朋友，倒有闲情逸致约我。” 靖宇轩闻声停住手中的动作，黑白明亮的目光射过来，带着几分轻嗤，“这不是拜你所赐？” 宋屿川挑眉，双臂搭在沙发椅背上，神态浅然。 靖宇轩见他装傻，也没生气，不咸不淡地继续摆弄起手中的打火机。 “我的资源线接连被断，仅仅一个月就流失数十位核心顾客，要不是你从中作梗，让我资金受肘，我有那个耐性去陪人逛街？” 他指的是上次几人碰面的事。 既然从靖家单独出来，他自然不会再依靠靖氏。在连续丢了几个重要客户后，他开始自己找资源。 那天他陪的是云城近两年新兴起的林家独女，两人在一次酒会上相识。 林家独女对他有意思，他为了让林家牵线，去抢宋氏集团的资源也就勉强陪了那女人一回。 结果却好巧不巧被苏陌撞见。 宋屿川见他表情起了变化，淡淡说道：“别在这装乖，你抢了我手下这么多资源，三番两次让宋氏下不了台，我都没追究，还不够解气？” “当然不够。” “那你可以继续折腾，看看是你够硬够刚，还是我那些手下够狠够强。” 靖宇轩将打火机往茶几一撂，带着某种咬牙切齿的意味，“少在老子面前装大哥！” 宋屿川眉眼没动，也懒得同他逞口舌之快，“说吧，约我做什么。” 第300章 过往 “我姐姐到底怎么回事？今晚不说清楚，我跟你没完！” 宋屿川真心觉得靖宇轩被送走的这几年，压根就没长进多少。 靖宇轩翘起腿，靠在沙发上冷笑，“你倒是长进了，把所有人玩的团团转！” 宋屿川长眸微眯，“那不如好好讲讲，我怎么将你们玩的团团转。” 靖宇轩看他那副稳操胜券的表情就讨厌。 “别以为现在云城你最大，你就能高枕无忧，告诉你，想拽你下神坛的人多了去了，我办不到总有人能办到，少小人得志！” 宋屿川回，“我倒是对你上句话更感兴趣。” 靖宇轩：“切。” “你赶走我，逼走美人唐，将她身边的亲人和朋友一个个遣散，为的不就是能够独占她？” 说着靖宇轩就从身后抽出一个档案袋。 里面放着的，正是苏氏破产以后，几人与宋屿洲之间纠葛的资料。 宋屿川淡淡扫过靖宇轩捏在手中的资料，看见他从那沓资料中，抽出一张男人的照片。 “我查过三年前，这里面叫阮洛的男人，才是她心里真正爱着的人。姐姐跟我说过，她一直在等那人，就算他死了，你在她心里也永远只能排第二。” 他将资料在往茶几上一丢，见宋屿川眉心蹙起，靖宇轩心里只觉得畅快，“宋屿川，告诉你，我可不会认输，就算姐姐不爱我，哪怕记不得我，我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她被骗。” 宋屿川不露表情，“你想做什么？” 靖宇轩轻笑，“现在怕了？可惜，晚了。” “我已经差人将这份资料寄了一份过去，在你来的路上，想必姐姐已经看到了。” 他嘴角挑着笑意，试图在宋屿川那张不动声色的表情中寻到些什么。 不过，最终也没能如愿。 宋屿川将心底情绪掩饰的很好，他没再去看茶几上的资料，目光盯紧对面的人，“靖宇轩，没想到你够蠢够笨。” 靖宇轩瞬间想炸毛。 宋屿川没给他这个机会，在他瞪眼之前告诉他：“你既然已经查了三年前，就应该知道苏陌受了多少伤。捣毁苏家后，她一直受宋屿洲胁迫，几次差点死在他手上。” 靖宇轩：“那又怎样，造成这一切的，难道不是因为你？明知宋屿洲将你视为眼中钉，却偏要将她拖入这场混局，宋屿川，别想逃避责任，我姐姐受的这些伤害，就算不是你一手造成，也与你脱不了关系！” 说到后面，靖宇轩人已经站了起来，直接指着宋屿川，大有一副随时准备撕破脸的架势。 酒店经理端着酒杯与醒好的红酒敲门，却没想听见靖宇轩发怒摔东西的声音。 宋屿川一声进，酒店经理哆嗦端着红酒进门。 此刻两人正面色冷寒，像在争执什么。 见人进来，靖宇轩也没停嘴，“宋屿川，我告诉你，如果当初我知道这些事，就算与你们宋家都撕破脸，也绝不会让后面这些事发生，说到底，你根本就是个懦夫，连自己女人都护不住！” 酒店经理又是几番哆嗦，放下酒和酒杯后，瞥了宋屿川一眼匆匆退出包厢。 宋屿川此刻脸色也冷了下来，“靖宇轩，别说的这么好听，你连你们家老头子都拧不过，又何来护她周全一说。” 宋屿川一针见血，此话说完，靖宇轩顿时像蔫掉的气球。 是啊。 当年发生了这么多事，他在国外想尽办法，却没能获得一星半点的讯息。 他连她每次受伤都不知道，又何谈护她周全？ 他眼底突然嵌满了悲伤，颓然坐到沙发上。 他还记得靖宇哲有两次去看他，任他如何追问，靖宇哲只淡淡说，“她与宋屿川在一起了。” 那时候他想当即回国，甚至连私逃的工具都备好了，就等天黑放倒几个看守自己的门外大汉。 可靖宇哲在临走前看穿了他的心思，语重心长地叮嘱他：“宇轩，爸爸老了，他对你有多少期待，你该比谁都明白。靖家这一辈就我们俩，切忌不要做以卵击石的事。如果你真想见苏陌，那就努力完成爸爸交给你的任务，堂堂正正学成回去。” 那一刻，他想了很多。 在想通后，他隔窗丢掉工具，开始专心去商学院进修。 一晃三年，他学成归来，当年狂妄的锐气褪了不少，心底惦念着的，却一直是苏陌。 他想向她证明，证明自己丝毫不比宋屿川差。 …… 宋屿川见靖宇轩在长久地陷入一阵悲伤后，抬手遮住眼。 在过了片刻，他面色沉静，用靖宇轩反击他的话回击。 “你说的对，她是在等阮洛，也跟我一起卷入到宋家内战的漩涡，可你不知道的是，阮洛无视她，践踏她，将她的自尊和骄傲统统踩到地上。为她死又怎么样，明知不能给她幸福，却还在生死离别关头说爱她。他是如愿了，苏陌却也差点疯了。” 宋屿川说完，内心侵入几丝隐痛。 最后他那些话，他从未对任何人说过。 阮洛刚死那会，苏陌整个人恍恍惚惚，过着行尸走肉的日子。他怨过，恼怒过，可每次见到苏陌那双红透的眼，他就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阮洛已经成了她心口上的朱砂，但凡他想去触碰，苏陌都会痛。 何必呢。 他劝了自己好久，在那些被苏陌忽视的日子里，他疼的心口都颤，却还是硬着让自己放下。 阮洛也许只是想在临死不留遗憾，可他从没顾忌过往后余生，苏陌会怎么过。 他嗓尖带着几分沙哑，将那些苦涩全部隐进眉心里，“靖宇轩，你以为，苏陌为什么会将过去忘得干净？” 靖宇轩久久没有回应。 房间安静到针落可闻，宋屿川说，“因为痛。” 他将佟少桀此前传给他的资料从手机里调出来，当靖宇轩听到那名护士声情并茂喊出苏陌当初所承受的无助和绝望后，他感觉全身被一股巨大的疼痛和无力感侵袭。 像心口生生被剜走了一半。 宋屿川此刻已经看不出表情，声音低郁，“靖宇轩，你这般闹我都不伤你，是因为我知道心疼苏陌。而苏陌……” 后面的话，他最终没往下说。 第301章 一如那年（结局）） 从酒店出来，宋屿川没开车。 拎着西服一个人在街上走。 他记得几年前，自己也来过这片城区。 那时候他被自己人背刺，丢掉了宋氏整整一个季度都在跟的客户。 那晚他也是拎着外套，灰败地踩着微醺的脚步吹在冷风中。 那时他父母还在。 后来，宋屿洲泼他脏水，他向媒体宣告辞去总经理一职。 他在这条街上走了很久很久，直到地面铺满落叶，他在苏陌曾去接过自己的桥下顿住脚。 那晚他说他是男人。 所以在自保与保她间，选择了后者。 抖擞掉身上的落叶，宋屿川抬头望着夜空。 也许，早在很久，很久之前，苏陌与他就已经密不可分。 以至于后来，只要想到她嘶声不愿意再相信他，他都会痛到骨血分离。 回到家以后，苏陌在床上熟睡，宋屿川放下外套，轻步走到那人面前。 房间里的灯光线柔和，泛着暖暖的黄。 宋屿川看着那张熟睡的脸，刚刚还沉浸在悲伤的心片刻就柔软下来。 他抬手，指间一遍遍摩挲在那双皙白的眉眼上。 …… 多年后，宋屿川已经退居幕后。 云城商圈不断变迁，但宋氏集团一直稳居所有企业榜首。 那晚以后，靖宇轩回了靖氏，与靖宇哲一起打理靖氏。 两兄弟心齐，在靖父退休后两人联手在海外开拓了不少市场。 在云城，靖家地位与影响力仅次宋氏。 也是在那晚以后，宋屿川端了三杯酒，除了他与靖宇轩，没人知道那个包厢再发生什么。 只是此后靖宇轩没再找过宋屿川麻烦。 宋屿川退居幕后的生活简单平淡，每天就是陪苏陌，接送乐乐上下学。 有时候乐乐淘气，老师点名叫家长，苏陌都是连哄带骗，将他推出去。 所以外界媒体在他的传奇经历上，又打上了再传奇，也要耐性受老师批评教育的标签。 苏陌的病没好，却也没再继续恶化。 她能记住的越来越少，脑海里长存的也只是平日来往最为亲密的人。 她知道眼下已是岁月静好，她不该再苛求什么。 这日，逐渐淡出观众视野的宋屿川上了一档访谈节目。 访谈间内，苏陌抱着乐乐坐在台下。 当主持人调侃般问到，“宋先生这么大的家业，不准备与您夫人再生一个？” 台下观众在调侃中哄笑，苏陌只见宋屿川眉眼浅淡，神色释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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