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绾绾正打量着他的地下室,手边被递过来一杯热茶,她微微点了点头,下巴指了指对面的位置。 “坐。” 肖楚没给自己倒水,端坐在对面后也只是低着头,眼神不敢直视她。 两人静静坐着,气氛有些微妙。 手边茶水的温度降了一些后江绾绾端起杯子,吹了吹上面的茶叶后缓缓道: “打算什么时候回来?” 像是料到她会这么问,肖楚神色没有丝毫改变,淡淡道: “一队,我发过毒誓的。” 杯子被人重重搁在桌子上,肖楚放在大腿上的手掌不自觉的握成拳,做好了被江婠婠骂的准备。 “肖楚,这种话我已经听你说过一遍了,只要我没点头,你就还是一名华国军人。” 她把铁碗里的军刀抽出来,那是兵王大赛冠军的奖品。 “握住。” 她把军刀拍在他面前,冷声道。 肖楚看着面前自己曾经随身携带的军刀,抬起手将军刀推远了。 江绾绾又将军刀推回去,眼神坚定,肖楚抬起头,似是妥协一般,当着江绾绾的面,缓缓抬起手,握住了黑色的刀柄,再抬起胳膊时,整只手却是在剧烈的颤抖。 一会儿后,他自嘲似的笑了笑,颓废地垂下手臂,脱力一般的,军刀哐当一声掉在桌子上。 “一队,你知道的,我不行。” 江绾绾抿了一口茶,翘着二郎腿,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字条。 “最近实验体的事情你多多少少应该知道一些。” “…………” 肖楚垂下眼,眼底划过一丝莫名的情绪,片刻思量过后,他选择保持沉默。 他确实知道,不是听外面的风声,而是他一直都在关注着,今天看到江婠婠,他就知道她为了什么来。 “我需要你来执行这次卧底任务。” “…………” “一队还是找别人吧,我的手连刀都握不住,更别说做卧底这种事情了。” 他看向自己的右手掌心,带着苦笑说着话,那里有一道很长的疤,一直从指缝蔓延到了手腕处。 是他自己划的,刀口很深,下了狠劲,他没有留下任何余地。 四年前他在毒窝里卧底时,一同卧底的战友不幸暴露,他当时就卧底在毒枭的身侧,说是左右手也不为过。 为了任务能够顺利完成,他当着毒枭的面,亲自拿着那把军刃,同生共死的战友的眼睛被他挖掉,舌头也被他割掉,最后留了一口气,把他扔进了豺狼群里,任由那群吃人不吐骨头畜牲,将他的肉一片一片撕下来。 自从那以后,毒枭是他的信任度可谓是大大增加,最后任务成功完成,他亲手了结了毒枭,毒窝也被一网打尽。 打过报告后,他跪在战友的无字碑前,一遍一遍的忏悔。 即便是换作任何一个人,都会毫不犹豫的选择牺牲自己。 没有人会怪他,但他过不去那道坎,他们都是有血有肉有情的人,每次一闭眼,他梦里全是战友的惨叫和那血淋淋的军刀,他一握刀,就会想起那被双他生生挖出来的眼睛。 任务难度本来就大,组织给肖楚放了个长假,让他好好调整。 在军区大院里,肖楚每天按时起床跑步锻炼,该练的项目一个都没有落下,很多碰见了肖楚的人都在佩服肖楚强大的生理素质。 没有人会想到,两个月后,肖楚在自己的公寓里,用那把军刀,将自己的双手,划得鲜血淋漓。 那一次后,他手上的神经被破坏,曾经在靶场上从来没打过十环以外的兵王,再也拿不起枪了。 江绾绾没有立刻让他给出答案,仰起头,将杯子里的茶水一饮而尽后站起身。 “你有时间考虑,他们可没有,想好了来XI找我。” “走了。” 她爬上梯子,自己摸索了一下,打开了盖子上的机关。 江绾绾走后,肖楚一个人坐了许久,手一次一次地试探,再不知道几次后,他额头上冒出来几滴汗,握着刀柄的手仍然在颤抖。 但是这次,他的眼神里,不再是逃避和冷漠。 他曾经发过毒誓,此生再不握刀,可在他成为军人的第一天,他也对着国旗宣过誓。 只要人民有需要,召必回,战必胜! 第217章 大型社死现场 江绾绾离开南川已经快一个星期了,虽然她每天都在给霍珏发消息,时间长了,她怕霍珏会感觉不对劲。 于是在见完肖楚之后,她连夜赶回了南川。 到南川的时候是傍晚,天边的晚霞格外好看,她身上还穿着那身黑色的冲锋衣,没来得及换,在飞机上飞了快十个小时,她一觉都没睡。 需要考虑的事情很多,她都要提前做好两手准备,怎么可能睡得着。 在机场的洗手间里洗了把手,她就打车回家了。 这个时间点,霍珏应该下班了吧。 江绾绾靠在车窗上,两指按着眉心,大脑长时间的工作,让她的头隐隐作痛。 她先去了一趟霍氏,轻车熟路的就要进去,被前台拦住。 “小姐,请问您有预约吗?没有的话我们不能放您进去。” 江绾绾愣了愣,眼神疑惑地看着前台。 这才几天,不认识她了?! “我找你们霍总。” 两个前台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个前台笑着道: “方便告诉我您的姓名吗?” “江绾绾。” 前台神色怔了一下,这个名字她当然知道,林特助特地嘱咐过的。 她指了指江绾绾脸上的口罩,“方便摘下您的口罩吗?” 江绾绾没忍住拍了一把自己的脑袋,她回去真得休息休息了,这脑子不太好使了,她都忘了自己还戴着口罩,人家能认出来才怪。 手指挑起一边,拉下口罩给前台小姐姐确认身份后,前台立刻扬起标准的笑容说道: “原来是江小姐,霍总已经下班了,要我帮您给林特助打个电话吗?” 江绾绾挑眉,没想到这个工作狂今天居然按时下班了。 她摆摆手,“不用麻烦了,谢谢。” 她转身离开,走到门口的时候才想来有手机定位这种事情。 她查了查,霍珏在家,不是梨园,而是在他买的那套公寓里。 到家的时候,楼下停了几辆连号的劳斯莱斯,她没在意。 电梯缓缓上行,她没骨头似的靠在墙壁上,突然长叹了一口气。 妈的,怎么都比她有钱! 回来的事情她没告诉霍珏,昨天给霍珏发消息的时候,她还说要在北江多待几天,她想给他一个惊喜。 她按了按门铃,安静地等待着霍珏开门。 等了约有一分钟,没见人开门,她没忍住疲倦,打了个哈欠后又按了一下。 这回门开了,霍珏看见她的时候,眼神明显怔了一下。 江绾绾直接伸手抱住了他的腰,将脸贴在他的胸膛上,闭上眼睛,往他怀里拱了拱。 “我好想你。” 她发现了,霍珏对她来说有股魔力,在他面前,她紧张的神经好像能一下子松懈下来。 小姑娘的声音软软糯糯的,安安静静赖在他怀里,男人宠溺的笑了笑,伸手环住她,低头亲亲她的发顶,平常低沉冷漠的声音此刻沁着柔情。 “我也很想你。” 抱了一会儿后,她抬起头,下巴搁在男人的胸膛上,眨了眨眼睛,看着霍珏道: “你不问我为什么突然回来了吗?” 霍珏伸手拨开她额前的碎发,眼里的爱意要溢出来。 “这不重要。” “那什么重要?” 她顺着问下去,男人的回答却让她心头一甜。 霍珏弯下身子,望进她的眼里,一字一顿道: “重要的是,你想我了。” 两人相视一笑,互诉思念的爱意里谁也融不进去。 坐在客厅里的众人很默契的举起了手机,拍下了这一幕。 “是儿媳妇吗?” 霍珏的身后突然响起女人的声音,江绾绾唰地睁开眼,松开抱着霍珏的手,侧头往他的身后看去。 好家伙,一屋子都是人。 江绾绾直接愣在原地,嘴角抽了抽。 霍珏笑了笑,牵起她的手,主动介绍道: “我女朋友,江绾绾。” “绾绾,这是我妈。” 霍珏眼睛看向楼漓。 江绾绾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笑得一脸慈爱,眼睛正直直盯着她看的女人,脱口而出道: “妈?!” “哎!” 楼漓高兴地应道,紧接着迅速上前挤开霍珏,像是看见什么稀罕物一样,摸着江婠婠的手,拉她到客厅那边。 男人失笑,伸手把门关上,再回头时江婠婠已经被围住了。 霍老夫人、霍烟、宋瓷、再加上之前见过的盛逾白、郑世尧和陆昭。 人差不多齐了。 楼漓拉着江绾绾坐在沙发上,看着小姑娘的脸,越看越喜欢。 霍城在厨房做饭,听见动静后也只是往客厅瞥了一眼,然后看着一边根本插不进去的霍珏,冷声道: “别傻站着,过来帮忙。” 他没动,看着被围在中央,脸色有些不自然的江婠婠,微微皱了皱眉。 霍城又道:“你妈比你还要宝贝她,她有分寸。” “你老婆,你当然向着她。” 霍珏淡淡道,他家婠婠突然回来,他也是没想到。 霍城白了他一眼,“废话,那可是我老婆。” “别墨迹,我看那小姑娘还没吃饭,你要是舍得饿着她你就继续磨蹭吧。” 话音刚落,霍珏立刻转身,顺带抓走了只知道看热闹的三个大男人。 男人都在厨房做饭,几个女人在客厅聊天。 “崽崽啊,这是奶奶给你的见面礼。” 霍老夫人往江绾绾的手里塞了个成色和纯度极好的宝石,没打磨过的那种。 感觉到手里沉甸甸,江绾绾立刻把宝石推了回去。 “老夫人使不得,这东西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对她的称呼,霍老夫人没好气地看了一眼正在厨房忙活的霍珏,看向江绾的时候眼神又瞬间变得慈祥。 “崽崽啊,叫奶奶。” 江绾绾愣了愣,在霍老夫人万分期待的目光下,轻轻叫了声奶奶,这可把一旁的楼漓羡慕坏了。 这次他们来南川,就是想见见江绾绾,奈何霍珏说人不在,见面礼她都买好了,只是今天没带。 她起身,走到厨房,戳了戳正在做饭的霍城,小声道: “老公,你那张黑卡带了没有?” “钱夹里,自己去拿。” “行。” 她抽出两张黑卡,一股脑全塞给江绾绾。 “没有密码,随便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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