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继风的母亲颇为无奈地冲姜言一笑了下,“抱歉,姜老师,您是不是要出去?” “没关系。不差那么会儿。” “这两天气压低,小风耳朵不舒服,有点闹脾气,所以比较粘人。”蒋继风的母亲解释道,“那个,要不然等下我送您吧?” “不用不用。我要去的地方很远,别耽误了你的时间。”姜言一将蒋继风揽到身边,“那我们进去上课了,跟妈妈再见。” 蒋继风的母亲连连道谢,又叮嘱蒋继风只可以任性这一次,不能再耽误姜言一的时间。 小豆丁不情不愿地点了点脑袋。 “耳朵很难受么?” 蒋继风眨着眼睛,嘴巴闭得死死的。 “等下要是实在难受,记得告诉董老师,知不知道?” 姜言一怎么也没想到,就在他们说话的档口会突然冲出来一个醉汉,大白天的当街抢孩子! 姜言一根本没有防备,直接被醉汉大力甩打一旁,重重摔在地上。 一阵天选地转,姜言一只觉自己快散架了,那种挫伤后的刺痛,撞击后闷痛,瞬间席卷全身,教她有那么一瞬,眼前都是黑的。 但听到蒋继风的哭声和含糊不清的求救声,她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硬撑着起来,拖着扭伤的腿跌跌撞撞地追上去,竭力拉住蒋继风伸出的手。 “你做什么!你放开他!”姜言一嗓子几乎破音,她用尽全身力气想要撞开那醉汉,但力气实在悬殊。 只得求救:“救命,有人抢孩子!” 醉汉被她的尖叫所激怒,身上虬结的肌肉鼓起可怕的青筋,他啐了一声,反手一巴掌将姜言一扇得重新跌回地上。 又粗暴地捂住蒋继风的嘴,大声恐吓,“不许哭!” 姜言一匍匐在地,痛得汗如雨下。 烈日将水泥地烧得犹如烙铁,姜言一的伤处又痛又烧。 她没力气了,眼前全是重影,嘴里满是血腥,脸上火辣辣地疼。剧烈的耳鸣笼罩着她。 蒋继风掉落的人工耳蜗近在咫尺,姜言一却连抬手的力气都被抽空。 好在,蒋继风的奋力挣扎吸引了到了路人,大家纷纷围了上来。虽无人出手,但挡住了醉汉的路。 “滚开!滚开!”醉汉挥着手,紧紧将蒋继风掐在怀里,看似要逃跑。 这时,机构保安拿着防爆钢叉赶到,可他们不敢轻举妄动,怕把醉汉逼急了伤到蒋继风。 幸得有路人报了警,警察很快赶到控制住了醉汉。 这才没让事态变得更为严重。 董璐听到消息,着急忙慌赶了过来,看到摔在地上狼狈不堪的姜言一,心脏差点停跳。 “姜老师,怎、怎么样?”董璐把姜言一扶起来,吓得直接哭了出来。 姜言一半张脸肿着,嘴角破了在流血,整个人软软绵绵的靠在她怀里,手上、腿上全是擦伤。 教务连忙叫了个救护车,排课老师则去通知蒋继风的母亲。 蒋继风吓坏了,吓得哭声都停了,只有那双空洞的眼睛,不停地掉出眼泪。 “我没事。”姜言一拍了拍董璐,让她帮忙自己站起来。 “你别动了,脚都肿了。”董璐比小孩儿哭得都凶。 姜言一“嘶——”了一声,白着脸色说:“不行啊,你都吓成这样,继风怎么办?”说着,在董璐的搀扶下一瘸一拐地坐到蒋继风的身边去了。 蒋继风小小的身子抖得厉害。 无声的世界令他极度恐惧,他想要靠近姜言一的,可就像是被梦魇魇住的人,能感受到疼,感受到冷,身体却被禁锢着,动弹不得。 姜言一将他抱住,体温一点点透过去,温暖着那小小的僵硬身躯。她接过董璐捡回来的耳蜗,重新戴到蒋继风的耳朵上。 “继风,能不能听到老师说话?” 蒋继风呆滞地看着她。 姜言一擦掉他掉下来的眼泪,“没事了,不怕了。”她轻轻拍着他的背,“没事了,没事了。老师在呢。” 她不停地安抚着蒋继风,直到蒋继风松弛下来。 蒋继风终于发泄般放声大哭,嘴里含糊不清地喊着“老师”,字字破碎。 蒋继风的母亲很快折了回来,被司机扶着才没有晕倒。 她泣不成声来到姜言一面前,深深鞠躬:“姜老师,谢谢,谢谢……” 蒋继风没受什么伤,但受到了不小的惊吓,他母亲想直接带他回去,可蒋继风执拗地攥着姜言一的衣服,泪眼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姜言一已经擦干净了嘴角的血,她忍着疼勉强提起安抚的笑,“是不是有话要对老师说?” 小小的蒋继风倔强地站着,憋了很久,才哭着问她:“老、师,你……疼、不、疼?” 蒋继风说话声音有轻有响,含糊得几乎难以分辨。 “不怎么疼。不哭了好不好?你乖,现在跟妈妈回去休息,不要再去想那个坏叔叔,好好睡一觉,知不知道?” “如果你不听话,那老师就会很疼了。” 小孩子还是好骗,为了不让喜欢的老师受苦,老实地跟着母亲回去了。 姜言一也上了救护车,董璐陪她一起。 路上,她拉着董璐的手,僵直地挺着脊背,摒着一口呼吸。 感受到手上越来越重的力,董璐心脏砰砰地跳,活生生被姜言一弄得紧张起来,连连问她怎么了。 姜言一泪眼婆娑倒抽凉气,用苦得要死的语气哀嚎道:“董老师……痛、痛死我啦!!” “……” - 姜言一脚扭得比较厉害,肿得老高,脑袋也往地上创了一下,鼓了个小包。 一番检查做下来,有点轻微脑震荡,因她也没特别大的反应,医生建议随访。 脚踝拍了片子,幸而没骨折,就是要养个几周。 身上其他都是些皮外伤,不怎么要紧,就是清创的时候痛得她眼泪扑簌簌地往下落。 董璐打趣她,说她这一副梨花带雨的模样,若是霸总看见,肯定要心疼死了。 姜言一听到“霸总”两个字,差点没跳起来,导致护士的酒精棉直接按在了她的伤口上。 护士嗔怪地觑了她一眼。 姜言一老实下来,抓着董璐抹眼泪,“完、完了,没去给他上课……” 这会儿都离约定的时间过去个把小时了…… “我、我手机呢?” 董璐将她的手一按,“得了啊,这个时候还是关心关心你自己吧。” “可是……嘶——” 刺痛让姜言一本能地想要躲避,被护士一掌压下,“别动。” “教务那边派陈老师去了。”董璐之前接到过教务的电话,那个时候姜言一正在做脑CT,出来后说想吐,她一急就把这个事情给忘了。 “没、没和他说吧?”姜言一抽抽搭搭地问。 “没,特地嘱咐了,让陈老师先别提。”董璐道,“毕竟今天的事情发生得太突然,大家都还没理出个头绪。” “何况事情发生在机构门口,你又因此受了伤,机构头也大,所以暂时把事情压下了。” “要等之后警察那边的调查报告过来后再具体论断。” “那就好,那就好。”姜言一顺着心口。 “干嘛怕霸总知道?” 姜言一瘪了瘪嘴,自己也说不上来。她知道,要是现在以这么凄凄惨惨的姿态,到闻迟默面前卖个惨,那个人应该会对她心软的吧? 她再趁机道个歉,说不定就能把纠结了一个礼拜的“情关”给过了。 可她心里的小人,抱着缠成木乃伊的自己,躲在角落里头不肯出来。 她那没什么用的倔犟,在这一刻莫名占了上风。 姜言一用手机照了照自己的脸,半张脸肿着,颧骨、眼眶、额角浮出了骇人得淤紫,嘴角碎了一大块,血痂因她说话和痛呼裂了好几次,血渗进了唇纹里。 就她现在这个鬼样子,自己都觉得挺惨的,还是别往闻迟默面前凑了。 她也不打算告诉陈女士,不是什么很严重的伤,不要让她平白担心了。 回到家,姜言一总算能歇下来了,身心俱疲地在沙发上躺了将近一个多小时,才攒够力气去洗澡。 她拿出大号的防水创可贴,把自己身上的伤处都贴上。 那个时候她还挺有心情地拍给董璐看,说自己像在身上打补丁,东一块西一块的。 但在准备进浴室前,她接到了一通电话。 “姜老师,我刚回机构,跟教务沟通了一番,我觉得也有必要跟你说一声。我今天去产业园那边没上到课。” 姜言一心脏一沉,“那,那你见到人了吗?” “见到了,我还跟他说,你有事没办法来,所以由我代为上课。” 姜言一不自禁地捏紧了拳,“他怎么回答的?” “他没和我说话,是他秘书来跟我说的,意思希望你自己去跟他说这件事。” 姜言一苦笑,“对不起啊陈老师,这件事情上委屈你了。” “这倒没什么,突然换老师对方有脾气也是自然的。见怪不怪了。” 挂了电话,姜言一扶着椅子坐下,她捏着手机停顿了许久,才打给孟潇——她想知道闻迟默的原话。 明明晓得自己可能会伤心,却还是忍不住想要听。 闻迟默说:“转告姜言一,如果、她不想来,可以自己、跟我说,而不是让别的什么人、来通知我。” 姜言一心里的小人心脏被击穿,它茫然地捂着那个破口,眼泪吧嗒吧嗒地掉下来。 她点开和闻迟默的对话框,还在那反反复复编辑着语言,孟潇又回拨了过来。 “姜、姜老师……闻总让我明天找机构提前结束课程。” 姜言一声音染上了哭腔:“为什么呀……” “闻总说,合约而已,由他提出结束,应该不会让你为难……” 合约而已…… 真伤人啊。
第22章 (22) 姜言一彻底蔫儿了。 心里的小人跟着死心, 化成一张纸片,贴在地上不动弹了。 想去解释的心也碎成八瓣,拼不起来了。 算了, 不就是男人嘛,与其追一个会让自己难过的,不如去找个能让自己快乐的。人活一世, 干嘛要委屈自己?当初他们分道扬镳,她不也没什么么? 何况才一个多月的相处, 能生出多深的感情? 姜言一睡一觉, 睡一觉就不会这么难受了。 能走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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