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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回许之柔被余美丽催着出门玩。 她也没事干，手机上问了赵见远要不要出来玩。 没过几分钟，赵见远就下楼了。 “所以，玩什么？” 赵见远穿了件新的外套，灯芯绒的复古夹克外套，乍一看有点像许爸衣柜里的旧外套，但套在他高挑俊俏的外壳上，就很符合衣服的“vintage”概念。 他一下楼，看见许之柔那副迷茫神情，就知道她多半是闲着没事干。 果不其然，许之柔：“你想。” 一副没道理也有道理的理直气壮模样。 赵见远靠着墙随意倚靠，眯眼扫了圈寂静的街，青旧的石板街上，唯独面前一抹亮色，绒毛短褂的新衣服，衬得她肤色很白，脸颊也粉扑扑的，眼睛微微合着，一副没精神模样。 往日没发现，她的眼瞳这么亮，明明天也挺暗，就她的眼睛半阖着也像铺了碎钻。 什么眼睛……这么会长的。 “还没想出来？” 许之柔睁开眼。 赵见远移开视线，“要不要放烟花？” …… 他们买了烟花上到楼顶。 将那几个摆在地上的三角锥和圆筒形状烟花立在天台空地上放了。 冬天天暗得快，这会四点多天就慢慢暗了。 灰蓝色的天空，火树银花在薄雾之中颇为寂寥地盛放开来。 两人一个站着一个蹲着。 赵见远拿着打火机站在一旁，负责摆烟花和点烟花。许之柔则托腮蹲在旁边，一手横着手机，偶尔拍个几张照片。 过年家家户户都在家里，楼顶就他们两个人和烟花。烟花“呲呲”往外喷的时候，感觉两个人更寂寞了。 天台风大，两人放完大烟花就躲进了那间“秘密基地”，也就是人家年久无用的鸽子屋。 还剩六七根手举的烟花棒，全由许之柔拿着，赵见远来点。 打火机“噼啪”，六七根烟火棒汇聚在一起喷火，顿时将逼仄狭小的鸽子屋照亮了。 两人的面孔在火光中烘得黄灿灿的。 许之柔问赵见远有什么新年愿望。 “你呢？”赵见远反问她。 “我啊，那肯定就高考顺利呗。” 许之柔撇撇嘴，毫无意外。 赵见远却质疑：“就这么简单？” “不然还能怎样？”许之柔眯起眼盯向身边人。 赵见远的嘴角不知何时带起了一点笑意，讳莫如深的，不知道几个意思。 这让她有点不爽，“那你有什么愿望啊？我都说了，你也必须说。” 赵见远就笑着，不吭声。 许之柔更急了，恶狠狠地举着烟花威胁，“快点！不说我拿这个戳死你！！” “年一过，我们俩就都十八岁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们都成年了，许之柔。” 赵见远突然开口。 穿过烟花燃尽后的薄雾，他的眉眼深深，眼瞳明朗。 不知道是不是烟花灰烬太呛，许之柔躲闪着目光，竟然不太敢看他。 高三使人如临大敌，使年轻少年的心被磨练得像垂垂老者，木然得像一潭死水。 而在许之柔高三这年的死水心境中，和赵见远相处时莫名其妙被撩拨起的心绪就像一块石头，时不时就往她平静的潭面上一砸，掀起层层名为心动的涟漪来。 令她短时间地从麻木中脱离出来，然后格外鲜明清晰地感受到自己面对赵见远的不同感觉。 但毕竟高考在即嘛，毕竟她也不可能在这么紧要的关头早恋嘛。 所以，非常合理呀。 不管她到底是不是喜欢赵见远，也不管赵见远对她又有没有那么点相同的意思。 不管她该将两人之间偶尔出现的微妙氛围归类于什么，这些，都将被高考的紧迫感盖过！ 于是在“现在不是想这个”的自我安慰下，许之柔每每便用这样的方式糊弄自己。 这一年临近六月，整个兆海除了埋头学习的高三学子以外，也在例行日常地发生着自己的故事。 比如他们的街道翻新，这两天有许多人来人往，半夜还在打钻，结果被余美丽十几个投诉电话打过去骂停了。不晓得都要六月了，半夜打钻，还让不让小孩高考了啊？？ 比如许之柔丢的那个马克杯找到了，在赵见远家床底，很脏。不知道什么时候滚进去的，但她坚定认为既然是在他房间里丢的，他就必须负责，高考结束后得赔她一个。 比如，有一部电影叫《浪漫之名》即将在六月六号上映，顾名思义，是一部极致浪漫纯爱的恋爱电影。 据说最近在网上掀起了情侣观影的风潮，风靡话题#你找到陪你看《浪漫之名》的那个ta了吗、#看完电影我们就在一起、#陪你看这部电影的人一定会和你永远在一起。 似乎看这部电影成了所有暧昧、情侣关系的代名词。 至于它是否真的浪漫，还是电影宣传搞出来的噱头，那就不得而知了。 毕竟他们还要高考嘛。 终于，在花坛里的太阳花越开越密、越开越灿烂的六月初。 高考结束了。 最后的铃声打响，监考老师有条不紊地收走卷子。 许之柔坐在座位上等着这一切步骤都结束，老师宣布考生可以离场，她起身，背上书包，随着人群走出教室，走下教学楼。停在了原来教室的花坛边，有点迷茫。 现在是该回教室了呢，还是直接离校？ 教学楼间充斥着嗡嗡聊天声，也不算欢快，偶尔传出几声格外出挑的猿啼，表达高三学子即刻就要原地发疯的癫狂心态。 许之柔在教室外面发了一会愣，果然碰到了不少像她一样迷茫地走回教室的同学。 他们笑着打招呼，脸上写着疲惫和释然，不约而同地没有提下午的试卷，只是问“现在要干嘛”和“你还不回家啊？” 也是。 这回是真的结束了，全都结束了。 她回教室干什么？ 许之柔背着书包，又温吞地往教室前台阶下移。 顺着人流走了两步，听到一声熟悉的声音。 “去哪里啊，许之柔？不等你爹？” 她立马停下脚步，回过头，赵见远拎着书包从楼梯上三两步迈了下来。 夏日的五点多，晚霞都还没来。 明朗的夏光铺洒在赵见远细碎的发梢间，他整个人沐浴在夏日温朗中，俨然和以前丝毫未变。 在许之柔高中生涯已经结束的这个大变化之中，赵见远依然这么熟悉和犯贱，这是对她最大的慰藉和安定感。 “干嘛，你自己不会走的？”许之柔没客气地笑着呛声，“腿断了，要你爹扶？” “腿断了也是为了照顾你的身高。” 赵见远扬着嘴角走近，眉眼闲散含着笑，恣意抬了抬下巴，“许之柔，考完了，要不要去看个电影啊？” “啊？电影？” 许之柔刚从高考考场出来，脑子呆愣愣的，没反应过来。 看电影？看什么电影。 没等她反应迟钝地问出口，赵见远就勾过了她的肩，轻朗笑声落在她耳畔。 “《浪漫之名》，听说挺好看的，陪我看呗。顺便一起吃个饭。”
第45章 出击 45 看什么…爱情电影。 没想到, 赵见远也挺跟风的嘛。 …… 事实证明，在高考刚刚结束的傍晚出去吃饭是个较为错误的选择。 因为学校周围的商场、饭店全都挤满了沙丁鱼似的高三毕业生，不少饭店还推出了高考状元餐, 凭借高三学生证能打折, 于是蜂拥而来的高三学子就更多了。 大家都处在高压之后的狂欢中, 沿街的声浪似乎都高了好几分。 这个傍晚像是专属于他们这一届高三学生的傍晚，他们拥有尽情嬉笑玩乐的特权, 可以肆意地游荡在夏日的街头, 毫不顾忌地大声吵闹。 许之柔和赵见远找不到一家不那么人挤人的餐厅, 最后索性去了学校旁边的小吃街找小摊，两人一人买了一份关东煮。 关东煮小摊在路边支了几张凳子, 权当作是给客人最周全的落脚点。 许之柔把书包放在腿上, 双手捧着用一次性碗装的关东煮，喝了口飘满葱花的汤，顿时发出喟叹：“人生啊人生, 轻舟已过万重山啦！” 赵见远坐在她旁边。 他手大, 一只手就能用掌心轻轻松松托着关东煮, 他没什么胃口, 没急着吃，还拿着手机回消息。 “谁啊，一考完就找你？” 许之柔抱着书包和关东煮, 贼兮兮地凑过去, 夹走了一颗赵见远碗里的小鱼丸。 赵见远没抬头, 单手拿着手机, 修长的指节在屏幕上敲字, “班主任，来问我考试感觉怎么样的。” “哦, 何老师啊……”许之柔边嚼边凑在他旁边看，探长了眼睛，“他今天……唔，没来学校监考吗？怎么用手机问啊？” “有来，但我不是要和你去看电影——” 这回，许之柔偷偷摸摸的爪子还没得逞，就被赵见远的余光抓住了。 他声音一断。 “自己的不能吃，非吃我的？” 赵见远眸光淡淡落在许之柔脸上。 这么小气？ 许之柔皮实，被发现了更加嚣张。 当着他的面，坚定地将赵见远碗里夹走的那根海带放进了嘴里。 挑衅地弯起眼。 “嗯，就吃，怎样？” 其实按许之柔高三日益减少的饭量，随便吃点面粉制品就饱了，于是偷夹硬抢了赵见远半碗关东煮后，许之柔把自己剩下的那大半碗非常“大方”地还了回去。 “投桃报李，不客气，这就是我的美德。” “……” 赵见远回完了消息，把手机揣校服口袋，“改天要带你去趟动物园。” “嗯？” 动物园是什么很有意思的地方吗？ 许之柔没听懂。 赵见远慢条斯理吃了一口，囫囵着哼了声：“去河马园，给你认认爱吃桃子的亲戚。” “……” 许之柔冷笑，“你好幽默，把你关进狗园里。” 两人正有一下没一下的瞎扯，听到有人惊奇地喊了一声，“许之柔，你怎么没回家，也来吃这个啊？” 循声望去，就看到了站在关东煮小摊前的体委陈子洋。 他看起来应该是刚打球结束，热得头发上冒汗，书包单肩挂着，很热情地朝许之柔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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