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司衡就站在窗边打电话,清冽的男声传入耳中:“我承诺的, 已经做到了, 现在是你们兑现承诺的时候……绝无可能……我考虑的很清楚……” 关语兮抓了抓头发, 迷迷糊糊的听着他的声音, 四下打量着酒店房间。 她的记忆停留在,她从酒局离开, 吐了一顿,然后袁瑞开房,她回房间…… 再后来彻底蒙圈了。 陆司衡结束通话,转过身。 两人四目相对,关语兮难以置信的问:“你怎么在这里?” “咱们不是昨天下午才在江东机场碰面?你怎么会在港城?还在我这酒店房间里?” “说过的话,我不想再重复第二遍。”陆司衡淡道。 “?”关语兮嗫嚅,“我不记得你说过什么了……” 陆司衡走到床边,双手抄兜,睨着她,“那如果现在站在这里是你的男同事,你打算怎么办?” “……”关语兮在他冷清的桃花眼里,看到了一丝找茬的意思。 “你什么都不记得了,男同事说,你酒后邀请他进房间。”陆司衡慢声道,压低的语气,带着风雨欲来的感觉。 “那不可能。”关语兮当即否认。 “为什么不可能?”陆司衡丝毫没有放过她的意思,“你不明白自己酒量很差吗?你跟男同事单独出差,喝的酩酊大醉,这是多么危险的一件事,你不清楚吗?” 关语兮是第一次感受陆司衡的咄咄逼人,那双桃花眼冰冷又锐利。 她别过脸,不再看他的眼睛,闷不吭声。 “怎么不说话了?”陆司衡道。 “沉默是你逃避问题的方式吗?” 关语兮脑袋还带着宿醉后的沉重,随着陆司衡的一声声逼问,她觉得胸膛里仿佛有什么在拼命挤压,挤的快要喘不上来气,鼻子也在发酸。 她不想再看到他,拉起床上的薄被,盖住自己,整个人连脑袋一起裹在被子里。 陆司衡:“……” 他看着被白色被子完全盖住的一团,一时间哭笑不得。 被子里,关语兮整个人陷入黑暗之中,眼泪悄悄的掉了出来。 她擦掉眼泪,深呼吸,起伏的胸膛憋着一口气,道:“我结婚不是为了找个人来凶我!” “你出差几个月,我也没管你,你凭什么管我?” “我要是跟男同事睡了,我就跟你离婚,行了吧?!” 陆司衡原本严肃的脸色,变得阴沉下来,“不要胡言乱语。” 他掀开她作为掩体的被子,关语兮坐在床中,双臂抱着膝盖,脑袋埋进胳膊里。 看着她纤细脆弱的模样,陆司衡心中那股火,突然就被浇灭。 他坐在床边,抬手抚上她的脑袋,关语兮伸手拍掉他的手,“别碰我!” 陆司衡一脸无辜,“这到底是谁凶谁?” “谁让你不好好说话?”关语兮埋着脑袋道。 当关语兮竖起满身刺,当个刺猬时,陆司衡是真的觉得棘手。 他几乎没有犹豫的妥协道:“抱歉,我刚才心急了点,说话语气不对。” 关语兮的眼泪已经在腿上擦干,她这才抬起头看他,郑重其事道:“我接受你的道歉。但是,请你以后不要再这样批评我。” 陆司衡看到她眼底的水光和眼角的泪痕,心里柔软又心疼,应声,“好,我保证。” 关语兮心态平和了,开始解释道:“我知道我酒量差,喝酒不好,但是昨晚的情况,却是不喝不行,因为是我们团队工作失误。原本我以为当晚就能赶回去,谁知道喝多了,只能在这边休息。至于我那个同事,我们认识几年了,我对他很了解,他并不是那种道德败坏,趁着酒后进女同事房间的人。” “嗯。”陆司衡应了一声,“辛苦了。” 刚才对关语兮的质问,是他太急躁,也是他在后怕。因为他无法想象,发生另一种后果怎么办。他希望引起她的重视,不要再让这种情况发生。 关语兮下床,去浴室洗漱。换衣服时,她看到身上的痕迹,咬牙切齿道:“拔diao无情,还凶我。” 换好衣服后,她走出房间,拿起手机看,已经是上午十点了,难怪她肚子饿的咕咕叫。 恰在这时,袁瑞的电话打来。 “醒了没啊?” “刚醒。” “我猜就是……现在时间有点紧迫,咱们得准备出发去机场了,到时候在机场随便吃点吧。” “行。”关语兮应声。 挂电话后,关语兮对陆司衡道:“我得跟同事一起回去了。你有什么事,自己去忙吧。” “我是专程来接你。”陆司衡看着她,道。 “那……那也不方便。”关语兮心里柔软了一瞬,还是坚持道,“我们现在是隐婚,我得低调点。你在金融圈名气太大,如果同事知道我们在一起,马上全公司都会知道。” 关语兮拎起甩在沙发上的包包,仔细检查昨天签字的文件,确认无误后,重新装回去,吁了一口气,抬步离去。 心里到底还是有情绪,她没再多看他一眼就走了。 陆司衡站在房中,看到女孩单薄的背影透着一丝倔强,很快消失在房外。 他垂下眼,扶额,低低的苦笑一声。 陆司衡为自己点上一支烟,走到窗边。窗外就是酒店外的广场。没多久,他看到关语兮和一个男人一道走出。一辆计程车在他们身前停下,男人为她拉开车门,自己转而走到另一边。 换了另一个角度后,陆司衡看到了这位男同事的脸。他对他印象很深刻,在毕业典礼上对关语兮告白,又在聚餐上示爱。 陆司衡眼神沉了几分,用力吸一口烟。 袁瑞进入车内,关上车门。计程车疾驰而去。 飞机头等舱。 关语兮跟袁瑞并排坐着。 关语兮不由得问袁瑞,“你昨晚订的是行政套房,今天又订头等舱,公司给报销吗?” “不确定……”袁瑞耸肩,“就算不报销,也正常,毕竟咱们这是补救型措施。算了,不重要,喝酒喝的这么苦,总得对自己好点吧。” “那行吧,花了多少钱,我转你一半。”关语兮道。 “没必要吧?”袁瑞不乐意了,“这才多少钱,同事之间的,太见外了哈小关同学。” “知道你不差钱。”关语兮看他一眼,“但我也不差钱,这种公事公办,还是算清楚的好。” 袁瑞无奈的叹一口气,“行吧。” 两人回到江东市,马不停蹄的回公司,把招股书补全。 小小的插曲过后,一切按照原计划进行,下班之前,项目顺利报上去了。 所有人长吁一口气,熬了这么久,终于熬到初见曙光。 陈瑶在办公室宣布道:“这段时间大家辛苦了,许总给你们批了三天假。” “哇哦~”袁瑞第一个鼓掌,“此处应有掌声响起!” 杨楠和组里另外两人跟着兴高采烈的鼓掌。 关语兮笑了起来,虽然还没想好休假干什么,但不影响她得知放假的喜悦心情。 “今晚我请客,吃什么你们定。”陈瑶又道。 杨楠响应道:“火锅呗!想吃啥有啥!” 其他人都欣然同意后,袁瑞已经开始帮陈瑶选餐厅定位置了。为了方便,最终定在公司附近的餐厅。 下班后,大家前往火锅店聚餐。 一段时间的高强度工作,暂告一段落后,大家都很放松。 杨楠点了几瓶啤酒,开瓶后,热情的帮大家往杯子里倒。 到了关语兮这边,她把杯子移开,说:“我喝饮料。” “行吧,咱们自己人,喝什么都随意。”杨楠胳膊拐了一个弯,往袁瑞杯子里倒。 袁瑞苦着脸道:“算了,我也不想喝了。” 关语兮喊服务员拿一罐王老吉时,袁瑞忙道:“两罐,来两罐。” 陈瑶打趣道:“小关不喝酒,我还知道,袁瑞你这是怎么回事?你不是在酒桌上力争上游吗?” 袁瑞难为情的笑了笑,“瑶姐,你就别拿上次的事打趣我了,你看我那次都喝成啥样了。不过最惨的还是昨天,我又一次被周云峰给喝吐了。所以,我这几天都不想碰酒。” “又是你一个人顶上?”陈瑶问。 “没有,小关同学也没逃过魔掌。” 大家都记得上次的酒局,关语兮说什么都不喝,还提前溜了,此时纷纷看向她。 关语兮无奈道:“不喝怕他不配合。” “小关是真的喝的,差点半夜去医院了。”袁瑞故意往夸张了说,“我都担心的不行,要是她跟我一起出差,喝出事了,我该怎么交待哟。” “辛苦了。”陈瑶对关语兮道,目光带着安慰和肯定。 “辛苦了,辛苦了……”大家纷纷道,并暗自庆幸跑这趟苦差事的不是自己。 “没有没有,”关语兮谦虚道,“都是为了工作。” 昨晚确实头痛欲裂,但现在回想起来,还没上午陆司衡带给她的刺激大。 他那一顿劈头盖脸的教训,直接把她干崩溃。 她一天没联系陆司衡,陆司衡也没联系她,她不知道他是在港城还是回了江东。 关语兮猜想他是不是因为她甩开他单独回程而不高兴,但她心里也有点情绪,不想先低头。 吃过火锅,一行人转移战场,前往娱乐会所。 包间内,关语兮拿起手机,懒洋洋的靠在沙发上。她打开微信,点出陆司衡的对话框,看着满屏例行公事的视频通话记录,手机在对话里输入:“回来没有?” 几个字输完,没点发送,又一一删除。 关语兮把手机放茶几上,端起果汁,喝了一口。 恰在这时,手机铃声响了。 关语兮瞥一眼,是陆司衡打来的视频。 那一瞬间,她格外庆幸没有把那条消息发出来,忍得住一时,现在才能换来现在这种举重若轻扬眉吐气的感觉。 铃声响了一会儿,关语兮才拿起手机接通。 为了避免身旁同事看到陆司衡,她第一时间切换画面,把那边换成小窗口。 “还没下班吗?”陆司衡淡声问道。 “下了,公司活动,聚餐放松。”关语兮道,仔细看着他那边的背景。 他靠着黑色椅背,一只手撑在一旁的车门上,手里还夹着一支烟。 看样子是坐在车上。 “什么时候结束?”陆司衡问。 “不知道,我一个新人,随波逐流,看大家呗……” 关语兮说着,另一边传来吆喝声:“小关,你和袁瑞的歌到了!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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