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回归宴,他们仅仅邀请了相识且关系不错的亲友,媒体也只请了一家。 会场也很讲究,处处透着内敛的典雅,毫不张扬。 夜晚逐渐降临,杯觥交错间,秦音翩然步入人群中。 一袭盎然的碧玉绿,像阳春三旬的风吹过,裙摆珠光随着脚步翩跹起落,灵动的一颦一笑,当是那误入人间名利场的林中仙。 被邀请来的年轻宾客们小声讨论。 “这位看着面生,是沈老爷子的外孙女吧?” “颜值真高,这要是去当明星,肯定得有她的位置。” “听说还没订婚,沈老爷子又还对她特别好,今个儿一露面,不知道得有多少人惦记了。” “你们不知道吗,沈家和陆家之前有桩娃娃亲,我看其他人可没这个机会了。” “那不一定,陆家那位是什么人,这么多年了,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圈子里那么多大美女,之前叶家二小姐追着他跑,你敢说她不是才貌双全?照样没追到人。” 秦音没听到这些讨论。 她忙着跟在姥爷身后认识人,以后她肯定是要留在京市发展的,姥爷要给她多介绍些人脉认识。 幸好管家有提前整理好宾客名册给她看,秦音很快就能对上信息,不算困难。 才在场上站了十分钟不到,她就强烈地想念起只有自己一个人的卧室。 果然,她最希望的暴富方式,还是当个平平无奇的不需要社交的暴发户。 幸好,更多的社交压力都被她爸妈承当了。 在她趁社交间隙放空之时,她突然心念一动,望向门边。 灯光将来人身影细细描摹,一身深色衬衫西装裤,勾勒出宽肩窄腰长腿,他步调走得疏懒,面上惯是温和。 滴水不漏地与长辈打过招呼,男人停在她面前,不紧不慢地伸手,将一束花送至了她眼前。 秦音今天收到了很多花,已经要快审美疲劳了。 可他手中的那束,却还是这样地牢牢捉住了她目光。 这束花,是她曾经画出来的。 就在她在甲板上的时候,他眉低眼慢的,就只是看她在纸上落下一笔又一笔的想象。 她稀里糊涂画了不少,其中便有一束花,炭笔下的花,只会是黑白灰的色。 但现在,它们拥有了彩色。 淡粉曼塔、米黄流苏郁金香、白色风铃、渐变绿琉璃翠,穿越画纸,抵达她的眼。 秦音手指悄悄地蜷缩起来,很难形容这一刻的感觉,小心翼翼地接到手中,低声说了声“谢谢”。 大约是觉得这两个字表达不了自己的喜欢,她又真诚地补一句,“这是我收过最喜欢的花。” 他轻笑,慢声答:“它的荣幸。” 晚宴正式开始,第一曲开场舞,落在了秦音和陆观止身上。 为了这一支舞,秦音前两天一直在跟着舞蹈老师学习。 曲目早就定好了,该有的舞步她也早熟记于心,即便如此,在这么多人当中,她还是不免紧张。 他伸出宽大的掌心,她伸出纤纤细手,搭在他温热的手上。 男人略一收手,将她纤细的手指圈住。 这是下船后,他们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肢体接触。 她再次触碰到了他的温度,高堂满座中,肌肤间的摩挲逐一放大,仿佛又回到了无人知晓的隐秘夜晚,他们抵手而吻,呼吸压抑低沉,窗外是掀起又落下的海。 悠扬管弦乐响起,他牵着她,缓步至舞池中央。 她右手指尖没入他指缝,是十指相扣,左手又搭在他左臂,靠得极近,当她仰头与他对视时,能从黑沉的眸里见到自己隐约的影。 跳舞的曲子名为Brudevals,这两天她听了很多遍,几乎烂熟于心,都听到腻了。 此时再听到,却多了点别的意味。 秦音有点出神,不太在状态。 他似是察觉到了,俯身靠近她的耳,气声与她道:“专心些。” 秦音回过了神,握紧他的手,按着早练好的步子往前一迈。 他迁就着她的节奏,前进方步,后退方步,旋转步,明明没有预先磨合过,却显得极默契。 秦音几乎要承受不住他幽深的眼神,有种要溺毙的错觉,偷偷闭上眼几秒,这才重新望向他。 宾客们围在舞池旁,或微笑或震惊地望着正跳舞的两人,配合地轻声鼓掌。 年轻一些的人则没那么讲究,在后排的压低声音讨论起来。 “我第一次见到这位和别人跳舞,太稀奇了。” “这意思难道是说沈陆两家的娃娃亲要作数了?” “……今晚这事我能震惊一整年,不过讲实话,他们看起来还真配啊。” 接话的人把声音压得尤为低。 “你们不知道吗,这位特别敬重他奶奶,娃娃亲是他奶奶与沈家定下的,他肯定会答应的,但我看他俩百分百是什么感情都没有。”那人最后说了句总结,“又是一段塑料联姻而已。” 细碎的讨论声被音乐掩盖,并未传入到专心跳舞的两位正主耳中。 步入舞池跳舞的人渐渐多了,秦音有点紧张,不小心踩到了他的脚。 “抱歉,我没注意到。”她小声道歉。 “没关系。” 她试图说点别的来缓解眼下的尴尬,“你是经常和人一起跳舞吗?感觉你很擅长。” 陆观止低头望进她的眸里,像看穿了她有意试探的心思一样,“有学过专门的课程,不难。” 絮絮交谈间,一曲终于结束。 今天还有另外一件事,他们要见双方的父母,正式谈定婚事。 开弓没有回头箭了,事情都已经到了现在这局面,就算秦音想反悔也来不及。 更何况,她现在还没有反悔的想法。 两人去到的时候,他们俩的父母已经在聊天了。 陆观止的父母和秦音想象的很接近,精英范十足,尤其是周意女士,应当是常年板着脸,就连笑起来也叫人觉得冷。 陈兰英和秦鸿鹄两人当班主任多年,有丰富的和各种阶层家长沟通的经验,和这对亲家聊起天来倒也自然,瞧上去气氛不错。 陆观止问候过秦音父母,秦音也朝着那两位喊“伯父伯母”。 陆父的态度还算和蔼,但周女士就显得有些不太好相处,秦音总感觉她的眼神带着些打量的意思在。 宴会结束后,两家一同坐下来商量着婚事,就此定下。 这晚过去,第二天下午,设计工作室的团队上门来为她量身。 这件事陆观止昨晚有和她说过,会有工作室来和她商量婚纱定做的事情,问她有什么偏好,喜欢什么样的设计。 在和他们沟通中,秦音才知道这工作室给欧洲好几位皇室成员设计过婚纱,婚纱预约都排到一年多后了,也不知道陆观止是怎么请来他们的。 自从这天过去后,陆观止似乎变得忙碌了起来,秦音有时候找他问关于婚礼的事情,他大多都隔了许久才回。 秦音并没有过段日子就要结婚的感觉,和以往的生活相比,除了过得滋润了点,没有了家里人的催促相亲,也没什么区别。 她倒是很享受,希望结婚后也能这样。 要真能保持这么惬意的状态,其实结婚真没什么不好的。 希望到时候陆观止能履行承诺,不干预她的生活,这样就完美符合她对婚姻的想象了。
第13章 八月终于到了,闺蜜苏凌玉总算忙完项目,约秦音出门吃饭,说要和她重新沟通这段时间落下去的感情。 等到了地点,秦音才突然想起—— 她还没有和自家闺蜜说要结婚的事情。 等她看到坐在自己面前的苏凌玉,秦音一时间还真不知道要怎么开口。 从游轮到谈亲事,这件事已经足足过了半个多月了,但苏凌玉最近一直在天昏地暗忙项目,连着加了两周的班,秦音哪敢跟她说这件事。 她们今天吃的是一家口碑很好的海鲜火锅,是苏凌玉钦点的,人均最少也要五百。 她俩在这边上学的四年,要遇上了值得庆祝的大好事,就会来这里吃一顿好的,然后下个月老老实实地吃学校食堂。 如今秦音是有钱了,她甚至还有个花钱指标在身上。 之前去到拍卖会,姥爷没肯收回给她的那张无限额卡,还另外给了一张每个月都会打钱的卡,说这是零花钱。 秦音拿到卡后一分钱也没花,后来这事儿不知道怎么又被沈姥爷知道了,他又拿出“你花钱姥爷才开心身体好”那套,叫她多花些。 但她对包包首饰那些没什么兴趣,为了完成沈姥爷给她的花钱指标,她买了心动很久的贵价画材,看着柜子里整齐码着的它们,内心的幸福感达到了巅峰。 而这一刻,看着正往锅里烫着M9和牛肉的苏凌玉,秦音的心虚感也达到了巅峰。 “烫好了,给你。”苏凌玉夹起火锅里数秒烫好的牛肉,一半放到秦音碗里,一半放到她的碗。 咬下一口油脂均匀分布的牛肉,嫩到从舌尖滑过,两人低头吃着,一时间都不想出声。 等到吃了个半饱,秦音清了清嗓子,假装若无其事地开口,“我之前不是说有件事要等见面了再和你说吗。” “对啊,什么事,快说来听听。” “就是,游轮的最后一晚,我和你放的那个狠话,我做到了。” “行啊你秦怂怂,你这么多年居然还能有flag能不倒的。不对,等一下,你当时说的是什么来着……” 苏凌玉回忆起了当晚的对话,眼睛瞪大。 过了好一会,她放下筷子,身子往前倾,小声而震惊地反问:“你、们、睡、了?” “是这样。”秦音面不改色,继续往下放重料,“然后我第二天才发现,那个人和你第二天早上发给我的照片里的人,长得一模一样。” 她这句话一口气说得太长,苏凌玉花了十秒的功夫,才反应过来这句话的信息量。 苏凌玉迟疑地看着她,确认一般地问:“你说那个人是我们公司总裁陆观止?” 秦音肯定地点头,和反应迅速的人说话就是舒服。 只是和秦音预料到的不太一样,苏凌玉表情褪去了震惊,反倒开始憋起笑来。 “我说呢,我还纳闷你怎么突然就变这么勇了,原来全都是骗我逗我玩的,你出息了,真出息了,连这都能拿来和我开玩笑了。” 秦音沉默几秒,而后发自内心地问她说:“你为什么会觉得我在骗你?” 苏凌玉没立刻回答,笑了好一会。 “你这话漏洞太大了,但凡你换个男人来编我都会信,但陆观止就得了吧。我应该没和你说过一件事,我是从老员工口中知道的。” “就之前,他刚到北森上任,秘书办有员工想靠他来上位。据说做得有点过火,那人不仅被开除了,还被打码名字放到公司通告当典型,这事后,我们集团内是没人敢走这条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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