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催生话题,就这么轻飘飘地带了过去,转而聊起些其他的。 饭后,一群人继续饭桌上的聊天,还有的凑伙去到棋牌室打麻将的,秦音被算了进去,但她不怎么会打麻将,便拿这个来当借口婉拒。 “你不会,观止可会了,你俩凑成一人来,让他边打边教你不就成了。” 话都说到这份上,秦音再想拒绝也不好,只能跟着一起去打麻将。 她只认得最基础的麻将牌,什么一万二筒三条,还有东南西北那些,至于具体规则则是一概不懂。 “我暂时没计划要孩子。” 看陆观止这么说,亲戚也没敢再问。 李容惜疼爱地夹起菜给秦音,扭头朝说话的那人道:“生什么孩子,我们音音还小着,这当然是得先好好过日子。” “您说的是,得趁年轻好好享受生活。”亲戚笑着应。 陆观止坐到她身旁教她出牌,就那样在她耳边说着,秦音那只耳朵酥酥麻麻的,他说的话也就听进去了一半。 又一局麻将结束,大伙推着麻将到中间,机子自动洗牌,清脆麻将音哗啦啦响着,其他几人聊起了天,在复盘刚才那局。 一片吵杂声中,陆观止靠近她,以只有他们能听到的音量开口。 “太太,你再不专心些,我这老师就得面上蒙羞了。” 秦音忍不住笑,故意应他,“那不是挺好,正好让你尝尝新奇的挫败感。” 他眯眼望她,“你挺可以。” 走廊灯光昏暗的角落里,她说:“要不去你的房间吧。” 陆观止没否定,就那样被她拉着往前行。 就这样拉着人走了好几步,秦音才意识到自己正牵着他的手。 就像每一对正常而又亲密的情侣。 明明他们连最亲密的事情都做过了,可这样单纯没有任何目的的牵手,却是极少的。 秦音手指微微蜷缩下,拉着他去到他的房间。 话是这么说,但她也不想在亲戚面前太丢面,重新找回专注度,很快就找着了窍门。 连打了好几局下来,秦音已经不用陆观止指点,靠自己就能独立打完一整局。 但她也没那么爱玩麻将,看到有个亲戚想来玩,立马把位置让给那人,和陆观止在一旁的沙发坐着。 坐了几分钟,她又感觉无聊,偷偷拉起陆观止的手,离开棋牌室。 房门关上,灯光还未开启,她突地踮起脚轻轻地吻他的下巴,抬眼去看他,“我们做点有意思的事。” 陆观止将她往怀中扣,“嗯?” 秦音这时才发觉,他们的话题有向十八禁话题偏去的嫌疑,从他怀里挣开来,问道:“这里有画本吗?” “有。”他带着秦音去到书房,从柜子中找到一本空白的画本。 “三千米,算是基础高度。” 饶是如此,她还是感到震惊,“从三千米往下跳?那要是出了意外怎么办?” “极限运动本身就有风险。” “那……你有遇到过吗?” 陆观止将她手中的照片放回去,弯腰在书桌上找炭笔,散漫地应道:“运气不好,遇到过一次,跳伞时主伞缠绕了,当时下落的速度,大概就是能清楚感觉到天空在往下坠。” 她在一旁看着,发现了张照片。 照片应该是无人机拍的,蓝色的天空背景下,男人戴着头黑色头盔和墨镜,再底下是缩小的城市,他面部表情平静,秦音能想象得出来墨镜下是一双同样冷静到极点的眼眸。 “这是滑翔还是跳伞?”秦音分不出来。 “跳伞。” 她思索着问:“这张照片看上去好高,不会有上千米吧?” 她紧张兮兮地追问,“那后来呢?” “放心,没死成。”他站起身来,“这种情况并不难处理,保持冷静往反方向把线绕开来就可以。” 她抿着唇,他说的这样轻飘飘,但也能想象到其中有多么惊心动魄,“这也太危险了,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喜欢玩极限运动?” 在极速下坠,面临生命危险的情况下,人哪能那么轻易保持理智做出判断。 “跳伞真的很好玩吗?我还没玩过这类运动呢,看上去很刺激。”她把话题绕了回去。 她其实很佩服热爱玩极限运动的人。 一想到任何一个小风险都可能导致丧命或者是受伤,她连碰的勇气都没有,她还想画画,画很多画,把她见到的世界都画出来。 他没有抬头,继续落笔,“刚留学那阵新奇,后来办了家公司,忙起来也就没时间了。至于好不好玩,见仁见智吧,对于一些人来说,这样玩命确实很刺激。” “大概是因为,只有那一刻才是活着。”他笔杆轻敲她额头,唤回走神的她,问她要画本做什么。 “我随便画个线条形状,然后你顺着线条画画,可以吗?”秦音问道。 “可以试试。”他这样说。 秦音就坐到他旁边,拿起铅笔很随性地乱画一笔,把画本递过去。 她没问他打算画什么,就只是撑起脸看着他拿起铅笔,笔尖触碰纸张,是细小的沙沙声。 秦音想问他是不是也觉得很刺激,但她想了想,最终还是没有问出口,继续看他在画纸上落笔。 “你的线条很稳诶。” “你这样夸我,会让我受宠若惊。”他后面四字咬得缓慢,倒像是情人间的呢喃。 “我说的实话,”她为自己辩驳道,“确实是稳啊,当然得夸。” 大约是口头上表达还不够,她忽地凑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亲了他的手背。 他停了下来,抬起黑沉的眼望向表情俏皮的她,“太太,我分心了。” “现在哪样?” 他这就是明知故问,秦音才不配合回答这个问题,转而催促他继续画。 他没再为难她,继续往画纸上落笔,又过十分钟后将笔放下。 他画的是个长发微卷的小人,长着豆豆眼,趴在枕头上撑肘,不知道是在看什么。 秦音认真辨认过,试探着问道:“你这画的不会是我吧?” “对。”他答道,停顿着在小人旁边画了一笔线条,“轮到你了。” 她瞪大眼,不明白他怎么说这个。 “我分心的下场……”他倾身印上她的唇,顺着深吻,等到她喘起了气,才慢条斯理地放开她来,“就是这样。” “你这是趁机耍流氓!”她有些气急地道,“怎么可以在画画这么神圣的时候做这种事。” “是你先开始的。” “我那是礼貌的吻手礼,才不像你现在这样。” 秦音蹙眉思索几秒,学着他的画风,画了个盘腿坐下的短发小人,她下笔不假思索,几乎不用看身旁的陆观止,也能很迅速地画出他的特点。 这下一眼看去,画里女小人抬头看着的,正正是男小人。 大约是察觉到了点意趣,秦音和他连着画了好几张,后来时间也不早了,她终于记起还没洗澡,单方面结束了这个游戏。 寂静中,他低低地贴她耳说了句话,秦音花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他说的什么,耳朵在昏暗中腾地冒出热意,她抵住他的肩,清晰地感受到炙热的温度,终究还是答应了他的要求。 她也记不清到底过了多久,困得就快要睡去,他从医药箱找到药膏和棉签,沾着冰凉的膏体,往她的手心和大.腿涂抹,凉意逐渐被体温化开,秦音很困倦,动也不动的。 要睡觉时,两人继续方才那被画画中断的吻,待到情浓时,才发现床头柜里空空,并没有准备该有的盒子。 她低声问他道:“那怎么办?” 她隐约能感觉到他动作,在朦朦胧就要睡着时,忽然想到什么,迷蒙地道:“明早记得叫我早起。” 好不容易来老宅过个夜,她不想睡太晚,免得给人留下不好的印象。 等听到了他回答说好,秦音这才安心睡下。 隔日早,她被陆观止唤醒时人还懵着,看见他握起她的手检查。 昨晚泛起的一片红已经消失,手心只剩自然的粉润色彩,当他准备检查另一个上药的地方时,秦音勉强清醒。 下楼时时间还早,真好是陆家老宅吃早点的时间。 陆观止的父母也在,秦音有点怵他俩。 他们气质并不是陆家两位老人家的平易近人,也和陆观止温和模样不同,而是上位者不怒自威的威严感。 秦音在他们面前,就跟小时见着了爱板着脸的教导主任一样。 就连回答他们问题时,也像是回到课堂上,需要斟酌好一会才知道怎么回答。 要是陆观止是跟着他父母长大的,现在估计也是一样的冷面冷语,光是坐在那就能冰冻三尺。 她推开他来,一脸正色地道:“不用了,已经不难受了。” “真的?” 秦音用力地点头,她才不想大白天被他检查,还是要点脸的。 她去到盥洗室洗漱,用冰冷的清水拍拍脸,换睡衣时不小心摩擦到了腿.根,还是有隐隐的刺热感,秦音暗下决定,再也不答应那样的要求了。 先说话的是陆怀彦,他问起了陆观止公司上的事情,是关于一位重要管理层的去留问题。 秦音在一旁安静地喝粥,话都不敢插一句。 早饭结束,秦音正想找点借口溜,却听到婆婆周意叫住她。 “秦音,你来我们家这么久了,我也还没和你好好聊过,正好我要去花房,一起吧。” 秦音跟她去到了温室花房坐下,身姿下意识地板正,正襟危坐地等着回答问题。 “你姥爷最近身子怎么样?” “姥爷身体还可以,挺硬朗的。” 李容惜放下勺子,声音中气十足地道:“你俩省省,大早上吃饭就聊这些,要聊等你们吃完了去书房聊个够。” 陆怀彦语重心长地收尾,“北森到今天,牵扯到太多人,处事不能鲁莽。” “挺好,我最近忙,都没来得及去拜访他老人家。你对这边的生活还适应吧?” “适应的。” “你性格内向了些,但在我们这样的位置,一些必要的社交还是不能落下的,我希望你能克服这点。” 秦音没真把这话听进心里,眼前这人是长辈,她知道要顺着。 她过世的爷爷性格就很犟,提起一些事情时,自己有自己的一套主意,秦音知道这种时候是必须顺着毛摸的。 为了减少周意在自己心中的压迫感,秦音把她想象成了一只翻滚肚皮的老虎。 “要是观止跟你这样就好了。”她说道。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和陆怀彦再未听到过“爸爸妈妈”,只有疏离到极点的“父亲母亲”。 和陆观止处在同一空间时,她找不到任何话题,只能和他讨论公司上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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