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时序也不急,把盒子放在她的腿上,漫不经心说道:“你不是很喜欢这个酒吗?” “不然,四年前,你怎么一个人喝了大半瓶?” 一团火焰腾地在面上炸开,烧得灼烫,带着那燥热的记忆一同归来。 是了,她差点就忘了,她闹酒疯最厉害的一次,当数四年前那个晚上。 潮湿夏夜,醉意沉沦,将星点欲念燎原。 然后是不可收拾的场面,喘息与低吟交替,无比漫长的一个夜晚,从此将两段记忆画下了分割线。 梁梦因只觉得手里的酒盒都在发烫,呼出的气息都带着热度,灼烫着脆弱的呼 忆樺 吸道。 下一秒,她就把酒盒抛回给陈时序。 车门打开,身上披着的外套跟着她的动作掉落,又被鞋尖踩过。可她头也不回,踩着细高跟就往前走。 方才还在撒娇要背的人,腿也不软了,高跟鞋被她踩出了风行般的气势。 只是这气势并没有维持多久,身体倾然间腾空,梁梦因的手在空中抓了两下,揪住了他的衬衫领子。尖叫声在看到陈时序清隽的俊脸时,生生咽了下去。 陈时序冷淡的眸光落在她的手指上,那尖锐的指甲刚刚刮过他的颈子。他望向电梯里反射出的镜像,那之上已经一道红痕。 想要忽视都很难。 轻笑一声,意味不明:“你这指甲,可以当做防身武器用了。” 梁梦因咬了咬下唇,默默将指甲握进手心里。 “那次,我的浴袍都被你扯坏了,胸前都是被你挠出来的伤。” 梁梦因脸红成一片,缩在他的臂弯里,只觉得尴尬难耐,尤其是这样的姿势。 她想要说些什么,最后也只吐出两个字——“闭嘴。” 半瓶洋酒下肚,已经不是三分醉意了,接近满分的混沌,只留一丝清醒去继续她要做的事情。下手全凭本能,不知轻重,后来走的时候也根本不敢去看他。 电梯“叮”一声,已经到达底层。 梁梦因想要从他的怀里挣脱,却被他的大手掌住所有行动,整个人被压在了鞋柜之上,动弹不得。 “你走的时候,就没看看你是不是满手的血渍?”他半跪在她面前,解下了她脚上那双陡峭的高跟鞋,微微仰头,视线定在她面上的红霞,“就没人问问你,是不是刚从什么施暴现场出来?” 显然施暴方是她,而受害者正是这位半跪在在面前的男人。 那时的她,哪敢去细看那凌乱的床单,还有被薄被半遮半掩的男人。 只怕一眼,就让她生出留念。 还有不舍。 如今再提起,虽然是嬉笑平常的语气,却总是让她心绪不宁,凝重压在心底。 “闭嘴。” 这次已经没什么气势在了。 陈时序捏着她小巧的脚踝,抬眼望去,梁梦因咬着下唇,水波在眼底荡漾,尽是无辜之色,无端勾起他许多恶劣的侵略性。 “陈太太,认真探讨一下。”梁梦因听到这里已经觉得大概不会是什么好话,果然陈时序嘴角勾起一点淡笑,“那次,是什么感觉?” 梁梦因捂着脸,羞意从指缝中泻出,红得绚烂。 “你好烦啊。” 这样的上下对视的姿势,没有居高临下的睥睨,只有悄然蔓延的缱绻。 偷偷望过去的目光,被他轻易地拉进一汪深海中,那里蕴着深沉的情动。 只一眼,便心慌意乱。 仿佛在他的视线下,身上那件礼服都被剥净,心尖颤动,梁梦因一脚蹬向他的胸口,掩饰自己的迷乱。 脚尖却根本没有触到他的衬衫,就已经被他的手掌再次圈住。 带了点薄茧的指腹,摩挲着她骨感白净的脚踝,簇簇点起火苗。 然后一双棉拖鞋被套在了她的脚上。 身前的男人已经站了起来,俯身双手压在她的大腿上,凝视着她一双含情水眸,自顾自问:“又要背背抱抱是吗?” “好的,满足陈太太一切心愿。” 梁梦因都没来得及说话,已经被他面对面抱了起来,步履间身形微晃,她只能环住他的颈子,然后将他抱得更紧。 渐渐归零的距离。 呼吸交缠,视线缭绕,梁梦因受不住他焦灼的注视闭上了眼。 只是在卧室房门被打开的那瞬间,是梁梦因先扑了过去,两个人一起倒在床上。 狭长的冷眸里蓄着勃然的欲念,梁梦因看得清晰,在陈时序下一句话出口时,她已经俯身堵住了他的唇。 舌尖在薄唇上一圈又一圈舔吮,却始终留在唇瓣上没有深入。在又一次试探地扫过唇珠时,被蓄势待发的爪牙咬住,梁梦因呜咽一声,来不及缩回,就被拖入了沼泽之中。 手指插进他的短发之中,舌根被吸得发麻,腰肢却在升温中的暧昧中软了下去。 无力反抗,只得迎合他所有的亲吻。 只是那个吻只停留了几秒就停了下来,水眸覆上了一层迷蒙,清凌凌的光泽轻闪。 一声轻笑落下:“梁梦因,你是怎么能做到这么多次,吻技还这么差的。” 眼睫轻颤,她反应了几秒才回神,不服气地嘟起红唇:“哪里差了!” 一向要强的她最是受不得这次挑衅,梁梦因低头再次亲了上去。 这次,陈时序没由得她胡闹,手掌搂住腰肢,略一用力,顷刻间两人上下翻转。 他轻轻揉捏着她的下颚,低沉的声线,掺杂着发酵的暧昧,丝丝缕缕渗入。 “张嘴,因因。” 翕合的唇瓣缓缓呼出一口气,纤莹玉润的肩胛在他的手掌下震颤,蝴蝶振翅的前奏。 卧室里灯火通明,她在迷离之中抬起手臂,抚上他的领口,扣子在指尖分离,一颗颗向下,衬衫被慢慢解开。 指甲无意间擦过他的胸口,酥麻微痛,却让身前的男人登时回神。 手臂撑起,陈时序直身,抽离时带走了所有温度,掌心压住了半片衬衫。 一支烟花在马上被点燃前,火线忽然被剪断,所有动作戛然而止。 梁梦因在他逐渐转淡的视线里,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你不要告诉我,家里没有……计生用品。” 衬衫扣子被一枚一枚系了回去,陈时序按了按眉心,深深一轮呼吸,压下了所有计划之外的混乱。 “你觉得我一个单身男人,家里会有这东西吗?” 空落漫上心口,梁梦因呆呆地望着天花板许久,才拉过被子遮住一池春光。 到底是有些失望,她抬眼瞪了过去:“那你都脱离单身男人的队伍这么久了,都不知道做个准备吗?” 闷闷推开面前的男人,梁梦因脸上的气恼,根本无从掩饰。 转念又想,她斜眼望着他:“你不会四年都没谈过恋爱吧?” 幽邃冷淡的一眼望过来,梁梦因已经知道了答案。 “没谈过。”陈时序嗓音徐徐,下颚微抬,“只被你一个人祸害就够了。” 梁梦因微微挑眉,坦然笑纳了这个评价。 其实她早就已经知晓了大概,从林姿的言语中,从他的暗示里,但梁梦因还是想听他亲口说出来。 撬开鸭嘴兽的嘴,听他说句爱得死去活来。 好吧,梁梦因承认这是她的恶趣味。 陈时序站起身,已经恢复往常的冷淡,抬了抬镜框:“某次真心话,某人好像也说过,她自己四年还没谈过恋爱的吧?” 都没谈过恋爱,谁都不要说谁。 “怪谁。”梁梦因冷哼一声。 一瞬呼吸轮转间,淡声叹息轻轻落下。 “怪我。” 气氛即刻间冷结,两人各自别开视线,却有一根无形的线,生生拉扯着两人再度对视。 呼吸起伏中,陈时序身上那股幽淡的冷香,不觉间已经将她包围,无孔不入侵蚀了她的防线。 梁梦因反而几分不自然:“你忽然这么诚恳地道歉,好像我不原谅你,都不太好的样子。” 一段往事被这样被轻拿轻放,两个人都很有默契地避开那个话题。 “我去洗澡了。”陈时序先迈进了浴室。 衣衫除尽,热水冲刷过块块绷紧的肌肉,无法放松,永远紧张的神经。 好像仅有一张结婚证,也无法令他安心松弛。 缓缓吐出一口凉气,陈时序低头看向自己的胸口,几条曲折的线段簇拥成一团,勾勒出一个简单又精致的形状。 陈时序慢慢闭上了眼睛。 抛开那些诉之于口的红痕或者咬伤,四年前的那天对他来说,也可以是平常的一天。 照常起床工作,安然无恙归家。 无法打通的电话,红色感叹号被拉黑的微信,冷静自持的面孔似乎没有一点改变。 在所有人眼里,他很坦然地接受了梁梦因离开的事实。 或许他自己也是这样认为的。 只是夜晚,老宅总是格外安静,近乎于压抑的一种安静。 吵闹的二楼,只剩下他一个人。 没有张牙舞爪的吵闹,没有持续不断的撩拨,只剩下一片寂然的安静。 大概是为了打破那片安静,陈时序随机播放着不知那个歌单。 伤感舒缓的音调起声的那一秒,他所有的忙碌都停下,像是一尊雕像,被刻下没有情绪的面容,但一道裂纹已经在无波无澜的面孔上蔓延。 凄然的歌声,和窗外淅沥的大雨,将久违的痛觉带来。 像是一只大手攥紧了心房,牢牢掌控着他每一次心跳,每一次呼吸。 每一次,都带着难以言说痛楚。 谁说雕像没有感情呢。 他本也不是时间和程序铸造的机器人。 朦胧的暖光下,男人望向窗外,大雨冲刷着绿植和路面,将所有泥垢带走,却留下了一片泥泞。 在哀切的那句歌词唱起时,高挑瘦削的男人僵直身形恍惚轻颤。 “Love is gone.” …… 浴室的门打开,又是原本清冷矜傲的那个陈时序。 听见声音,站在窗边的梁梦因笑意盈盈地转过头。 “哥哥,你快看外面,今晚的月亮好圆。” 清甜的声线,将方才回忆的酸涩一扫而空。 迟迟没有听到回应,梁梦因奇怪地多看了他几眼,微微皱眉:“你不会又要回已阅吧?” 良久良久,陈时序终于开口。 “嗯。很圆。” 梁梦因又扬起唇角,忽然想起什么:“我得记录下这一刻。” 她翻找着衣柜,挠了挠头:“哎?我记得我的胶片相机是被收进卧室里的啊。” 梁梦因又走到床头,打开柜子。 陈时序忽然想到什么,来不及阻止,梁梦因已经打开了抽屉。 几个方盒被整齐地放在一角,是没拆封过的。 正是他们刚刚所说的“计生用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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