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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鹤翼阵？” 洛翊什么也看不见，这妖气太浓郁了，他只感到这股浓烈的热浪，“这是……衡阳宗的炁？” 寒露仓皇望去，集仙峰四周的阵火如鹤展翅一般张开，炁从他们上头呼啸而过，从外围包裹了这蜂妖集成的擎天柱。一瞬间，那柱便从下到上都入了火阵。 天忽然就亮了。 洛翊晃了眼睛，眯着眼，紧紧皱着眉头，见云隐和寒露起身又飞到金雕崖上，也跟着飞了上去。 集仙峰那边，那黑压压的妖蜂天柱在火柱中爆裂着，灰飞烟灭，如无声的爆竹，静谧的屠杀。 三人一言不发，静静立在金雕崖上。 寒露知道，对于众仙而言，没有什么可以比魔化众灵的灵石更重要。即使此刻犯阵的是沾染了灵炁的人，也是一般的下场。他们是俯视众ʝʂɠ生的仙，他们见过了沧海桑田，万物轮回，他们如何会在意这些修为低微的妖，蝼蚁一般的人呢？ 如果绛儿真是因有灵石在身而被召唤了，她去求去救，就是违逆天道，罔顾苍生。 她既不能硬闯，也不能明言。她没有资格也没有时间去同仙人们论天道。 “洛翊，” 寒露看着那最后几只蜂妖灰飞烟灭在火柱中，“你刚才是说，蜀门弟子会为仙门弟子操持些日常供给？” 第五十章 乔装 蜀门弟子在巴郡边界搭了些营帐。此时正在备餐，营地里炊烟袅袅，仙门弟子撸着袖子，一些添柴，一些掌勺的，忙得无暇旁顾。寒露跟在洛翊后面， 四下看着。徐真人也算是尽心竭力，从餐食到药品衣物，皆有安排。 洛翊不情不愿的带着二人疾步往前走。一路上遇见的蜀门弟子都讶异的作着礼，还有些沉不住气的自嘀咕着“少主怎么来了”，洛翊听了脸臊得通红。终于带二人入了他的帐篷，里面一应物件都落了灰，看着这些物件，洛翊倒有些生疏，铁着脸转了一圈，又钻出了帐篷。 寒露追着洛翊问这法服在何处，若是没有合身的，她也可裁一裁。 洛翊回头瞪了她一眼，“你先老实待着，别嚷嚷。” 寒露一句话噎在那里，愣愣的看着洛翊大步远去了，不知如何是好。自打寒露问了那句“操持供给”，洛翊就莫名生了这股子气，话也不多说一句。 云隐也躬身出了帐篷，“他自己怕是都没来过这里。” 想来也是，寒露心中泛起一丝愧疚。堂堂一个仙门，沦为众仙后方，他这般骄傲的人，只恨没有个地缝钻进去，怎还能过来。若不是自己的事，他这辈子怕都会充耳不闻。 “我们也可以云华山身份先去会会众仙。” 云隐道，他知道寒露想要以蜀门弟子身份混进去探下虚实，在法阵内部，极目或可见的多些。只是乔装成蜀门弟子，寒露可以，他却不行。他这张脸，别说是众仙，大部分仙门弟子也都是认得的。 但他实在不放心她自己闯进去。 “师兄也去会会众仙，” 寒露道，她心中早做好了打算，“却一定不能问及绛儿的事。” “为何？” 云隐不解。 “蜀门虽说是为众仙操持供给，但看那徐真人，定是为了多参与仙门中事的，所以他对巫山的事，想必要洛翊这般道听途说的来得更清楚。” 寒露道，“那为何他不肯透露于师兄呢？” 云隐也很是疑惑，但是仙门中人虚与委蛇的人甚多，他未作多想。 “我一直觉得，云华山道法与我所听闻的很是不同。修道之人总以斩妖除魔为己任，但云华山是不会轻易伤害万灵的，纵使这妖犯了错，也总给一线生机。” 云隐明白了寒露的意思，点了点头，“云华山插手的话，这灵石寄身自燃之事，怕不会如此顺利。” 而这徐真人怕也是不希望众仙认为是蜀门告知了云华山此事，便硬要云华山自己来探下虚实。而若是以云华山身份来会众仙，怕也问不出什么，若提及了一凡人，反倒怕起了戒心，藏匿了起来。毕竟众仙对凡人和妖还是有些不同的。 云隐思虑一番，便道，“那你先以蜀门弟子混入，只探下虚实，看看绛儿是不是在阵中。我稍晚些再去，若出现了什么状况，我来接应你。蜀门弟子一日只能入阵这一次，且时辰有限，还会被关注，能做的不多。若真的找到了绛儿，回来我们从长计议，都是仙门中人，总有些法子，你万不可妄自犯阵。” 寒露认真的点点头。她能做的确实不多，但是首先要确定绛儿在不在。她心中也不确定希望他在还是不在。 洛翊躬身入了帐篷，徒站着盯着寒露。他又高又瘦，头都顶了帐篷上，一言不发的，气势甚是压人，只看得寒露心里正发怵，茫然的看向师兄。 云隐笑了下，看着洛翊，道，“难为你，竟寻到了适合她的蜀山道服。” 寒露方才瞥见他手里握着个包裹，脸色登时一亮，站起来刚要说些感谢的，洛翊却叹了口气，没好气的把这包裹扔了她头上，又转身出去了。 寒露先是随蜀门弟子备斋饭，蜀门弟子知这是少主带来的，也自觉不多问，只嘿嘿笑应着。随后跟着几个蜀门弟子去送今日午斋。这蜀门弟子正嬉笑着要推车，突然发现洛翊抱着剑，面色铁青的挡了去路。几个弟子的笑是瞬间冻了脸上，话也都憋了回去，一时间噤若寒蝉，面面相觑。洛翊转身往前走，俨然是要带队了，几个弟子也便一言不发的推着车子，还不时的交流着讶异的目光。寒露知道此次是为难了洛翊了，若是要他不去，他定然又是不放心。 众仙的阵，最外围的是衡阳宗。她入阵便看到有些弟子尚在全神贯注的做法。摆这种长久的阵法，多是轮着来的，一日一换，那些正作法的，应是以鹤翼阵围剿蜂妖的弟子们了。寒露和蜀门弟子一样送了斋饭到后方帐篷里，这些弟子今日不必作法，正等着斋饭。衡阳宗弟子向来活泛，见了斋饭来了，大多是热情的上来帮着忙。忽有个弟子凑了寒露旁边，仔仔细细的看着，靠得愈发得近，那鼻息都喷她脸上。她往后退了退，皱了眉头。 她刚在担心是不是被认出是云华山弟子了，却在那弟子一脸的痴傻惊喜状的嘘声中打消了这念头，“哪里来了这么个玉人儿！好生俊俏！” 说着靠的越发的近，寒露退一步，他近一步。瞪圆了那眼睛，像是八辈子没见过玉人儿似的。 虽然不是八辈子，倒也是两个多月了。寒露灵机一动，想到了什么。这些弟子怕是两个多月没见过什么姑娘了。各门弟子性情多是不同，若说最好阴阳交合之事的，大概便是这火炁鼎盛的衡阳宗了。 她正想着，那人突得被人一掌拍开了，洛翊立在寒露前面。 “爱吃吃，不吃滚。没让你看！” 洛翊这股子火到底是有个地儿发了。那人这一掌吃得有些痛，早坐了地上，皱着眉头看着洛翊，看了看这装束，知不是个好惹的。虽然他们偶尔也会捉弄下往日送斋饭药品的蜀门弟子，但也习得了卫仙人真传，见风使舵，惹不得的，躲着。 寒露从洛翊身后探过头去，那人悻悻的取了斋饭，坐了通铺上，头也不抬的，便开始吃了，她又以极目细细观察着，这通铺上，好多人枕头下都有个镜子，这是......寒露凝神看着: 果然，春宫镜。 一个大手掌忽地捂住了她整张脸。 “你在这男弟子通铺里用......看甚呢？！” 洛翊皱眉不解的问道，他想说极目，又怕被人听到。 寒露掰开了他手掌，悄声道，“他们都藏了春宫镜，果然是......” 啪！脑袋被狠狠打了一下。 “你来就为了看这个的！” 寒露被打得有些蒙，也皱起了眉头，只见得洛翊耳根似有些红了，眼神闪烁着，不知他心里想了些甚，她也无心去想，刚要往前走。突得又被洛翊拉住了。 “你……是能看透这枕头的。是不是也能看透......” 他压低了嗓音，似乎想说什么说不出口的东西，“人的衣服？” 为何不能？寒露面不改色的点点头。 眼见的洛翊这脸刷的红了。寒露心里愣了一下，忽然想到了他心里想了什么，一时只觉得无奈。她哪有那些闲情逸致看别人的身子。况且她从小和爹娘行医，男女身子之别，早是清楚的了。 她没去理洛翊这莫名的局促，只又扫了一周。如何应对衡阳宗弟子，心里自打了几分注意。 第五十一章 九宫八卦阵 太白门是第二层法阵。寒露有点奇怪，按理说，最先到的是太白门，力捧轩辕宫的也是金皓掌门，为何太白门没有最近呢？她跟着蜀门弟子候在阵外等着，正探身观阵，忽地见了一太白门弟子有些面熟，立即躲了洛翊的身子后面。她也算是到过太白门两次，也不知会不会被认出来。这样想着，便从兜子里取出了一小药罐。幸而她做了点准备。阵法之中，易容术是无用的，但是脸上涂点什么便当是换了妆容。她本就换了道服，再一换妆容，两面之缘的人，应是认不出来。 洛翊觉察她在背后捣鼓什么，便又开始局促，见太白门弟子前头通报了，小心翼翼的偷瞄了寒露一眼。这一眼，倒是吓了他一跳，寒露两腮竟是起了燥红，似是晒久了又风吹干裂的肤色。 “你......” 洛翊一时没反应过来她是用了药。 “还自然不？” 寒露认真的问。 洛翊方知是故意的，皱眉点了点头，“自然，倒挺适合你。” 说着便开始戳她脑ʝʂɠ门，“你这一天天肚子里都装着什么鬼注意......” 话没说完，太白门弟子回来了，洛翊转身带着蜀门弟子入了太白门。 寒露被洛翊戳得生疼，又迎上了蜀门弟子惊异的目光，讪讪的笑着，皱着眉头指着天，“这风......这日头啊......” 蜀门弟子会意的点点头。 她们入了阵，寒露回头瞄了眼太白门坐阵弟子的方位。原来太白门是摆的龟甲阵。龟甲阵也是遁甲中的一种象灵阵，形如巨龟，固若金汤。想来鹤翼阵是为了围剿大面积进攻，但是四面八方只有四翼很是有限。龟甲阵便做了这二层防护，而若有侥幸闯入阵中者，便会被这金炁充盈的龟甲挡住，而龟甲缝隙中亦会窜出万千箭矢之炁，坠入者自是万箭穿心，凌迟削骨而死。 寒露的药很是好用，不仅太白门弟子没有认出他，也再没有任何男弟子关注她。她随着蜀门弟子转了这太白门弟子一圈的帐篷，忽地发现了金皓仙人的身影，心不由得咯噔了一下。 虽然白泽说过掌门去了巴蜀之地，但是卫仙人都不在，她尚存了三分侥幸。金皓目光所见范围，她自然不敢用极目，只低眉顺眼的搭手着斋饭。 “掌门！” 外头有太白门弟子匆匆跑来。看到蜀门弟子在送斋饭，便停了下来，似在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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