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丝一下子将目光层层围绕到许绒音和裴颂面前。 耳边的窃窃私语此起彼伏。 “我去,这不是上午直播间的那个手语老师吗?现实中看也这么好看啊!” “裴颂居然扶她起来唉!救命,裴颂也太太太温柔了吧。” “他俩什么关系啊,为什么感觉两人穿的衣服有点类似……有一种,情侣装的感觉。” “节目组要求的吧,毕竟,正宫不是在前面吗?” “拜托,陈姝月和裴颂真的不熟好吗?工作室都澄清了,我真服了,三次元都能听到这个虚假信息,创死我了。” “熟不熟不知道,你们没有发现另外两个人根本就没有穿这个工作服吗?” “可能是不喜欢穿吧?” 许绒音抿了下嘴巴,发现自她刚才说完谢谢二字裴颂全然没有反应,反而将手指禁锢住的更紧。 她正准备提醒他一句的时候,突然传来裴颂散漫的声音:“对不起,拉错人了。” - 陪审团按照规定时间来到沈祤家里,按了按门口的门铃。 来开门的是一个中年女人,礼貌对他们笑笑:“进来坐吧。”随后像是意识到什么一般,解释道,“我是沈祤的母亲,节目报名是我以沈祤的身份上报上去的。” 她叫大家坐在沙发上,给大家倒了几杯水。 许绒音特地坐在远离裴颂的位置,正巧可以看到阳光将他的影子拉的很长,在太阳光底下散发着光芒。 “沈祤并不是先天性耳聋,这些你们都是知道的对吧。” 许绒音点了点头,来之前她特地把沈祤的报名表看了下:后天性肿瘤压迫听力神经系统。虽然肿瘤顺利摘除,但是却丧失听力,可以通过人造耳蜗恢复,但是效果微乎其微。 其实有时候耳聋并不是一种痛苦,更为苦痛的是曾经听到过美妙的旋律,再硬生生的将它剥离走。 “所以那孩子因为听不到声音患上了抑郁症,成天把自己关在门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连他最喜欢的绘画都不画了。”沈母叹了口气,“听说节目组会配备心理师排解,是真的吗?” “是真的,阿姨,所以我们可以看一看沈祤吗?”宋简舟温柔的开口。 沈母摇了摇头:“他今天一整天都在里面没有出来。你说听不见,怎么敲门都没有用呀。” 许绒音想了想:“那沈祤还有什么兴趣爱好吗?” 沈母:“好像……还喜欢听歌,但是听歌……他这辈子是听不了了。” “那他经常听唱什么歌?” “嗯……我天天听他说喜欢什么裴……裴松的歌。” 宋简舟一阵惊喜:“难道是裴颂哥的歌!我也喜欢!” 被叫人耷拉着眼皮,懒懒的睁开眼睛。 “对对对!我说我刚才怎么读的这么别扭!阿姨不追星,阿姨也不太清楚人名字。小伙子,你是怎么知道的?” 裴颂侧了侧身子:“阿姨,我就是裴颂。” 听到是裴颂,许绒音突然不言不语。 桌子上摆放着画画工具,她突然开始愣神。 记忆里,也是类似的工具,不过相较于彩色的画笔,是一堆彩色的沙子,一把篆刻刀刻出多姿多彩的形状,撒上自己钦许的颜色,绘出一番美景。 是父亲不嫌弃她的笨,耐心的教着她。 可现如今,再难回去。 她眼里氤氲了薄泪,想抬眼将眼泪咽进肚子里,却正好和不含情绪的眼睛四目相对。 如冷冰的水,使心更凉。 那个温柔似水的眼睛,再也不属于她。
第4章 兔子与狼 盛夏。 酷暑难耐。 就连往常孜孜不倦鸣唱歌曲的蝉虫都知趣的停住叫声。 斑驳的光影顺着窗户落入室内,形成透明的烤箱,而许绒音正坐在这个烤箱内,手里拿着篆刻刀一点一点的划着不干胶厚卡纸。 指骨相交的地方,已经笼出一滩薄汗,黏腻的如同口香糖。 光打着半透细长的睫毛,顺过棕褐色瞳孔之上,如同价值不菲的宝石,无任何杂质。 白色连衣裙贴附着微微拱起的肩胛骨,像是乳臭未干雏鹰的双翼。 几绺碎发垂落至下巴,额头的汗液刹那间下坠,顺着绳索一般的发丝,与身旁堆起的沙堆融合,如同粘合剂,逐渐陷成一个小团。 “啊!” 许绒音因为材料被破坏,不由自主的叫了一声,随后视线往上挪,嗔怒的看了眼静悄悄的空调,小声嘀咕:“上午就报修了,这都快到下午了还没有人来修,这工作效率未免也太差了。” “音音,安静。”许岩祥放下手里的篆刻刀,起身将那一团沙子放入手心,随后缓缓道,“做事不要浮躁,心静自然凉。” 许岩祥是许绒音的父亲,同样也是打开许绒音对沙画向往的启蒙师。 许父公私分明,平时脸上总是充盈着慈祥的笑容。但是一旦接触沙画,他总是变得严肃而沉稳。 许绒音有幸看到过父亲工作,带茧的指腹抵住刀把,手腕灵活,刀锋迅速,一上一下,无半分拖泥带水,就勾勒出娴熟复杂的线条。随后轻捻一把彩色的沙,细细摩擦着指骨,栩栩如生的蛟龙就此诞生。 许绒音也想像父亲那般,不过现如今她的功底并不深厚,只能用简笔画勾勒出简单的线条。 许绒音闻声,顿住,不语。 宋舒华正带着围裙在厨房里进行大扫除,听到许岩祥的话走出厨房,将套在手上的胶皮手套拿出,说道:“老许,音音才十岁,还小,正是天真烂漫好动的年纪,什么静不静的?就是因为你天天这么说,音音的性格才有点内敛。” 许绒音低头,继续进行手中的动作:“可我就是喜欢沙画,我不想跟外面的小孩子们一起玩。” 其实不是许绒音不愿意和同龄人玩,而是她天生有些社恐,不太敢和陌生人有接触。久而久之也就觉得外面疯跑的小孩子们没什么意思,不如沉浸在沙画世界的乌托邦,幻想着自己的一方天地。 宋舒华拿她没办法,准备将手套继续套上。 门口突然不合时宜的传出机器发动的引擎声,随后是电转的“嗡嗡”声,像是嘈杂的蜜蜂,直接钻入许绒音的天灵盖,让她痛苦不堪。 宋舒华望向门口的方向:“看样子隔壁又开始装修了,不过新搬来确实需要装修久一点。” 已经第七天了,再装修也要有个度吧! 宋舒华继续说道:“我今天早上买菜的时候看见一个和音音年纪相仿的小男孩开隔壁的门,带着个眼镜,文质彬彬的,一看就是那种很有教养的小孩,正巧音音缺个朋友,要不老许,我们回来带音音过去串个门怎么样?” 许岩祥并不认同:“哎,小孩交朋友这事强求不来,你想交不管用,要问一问音音的意见。” 许绒音本来就心烦,爱屋及乌的直接延伸到母亲口中的小男孩,赌气回复:“我才不要。” 许绒音说完,钻木声戛然而止,紧接着是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宋舒华不解的看了眼刺眼的阳光,耷拉着拖鞋前去开门。 许绒音好奇的探头看了看,是一个和母亲差不多年纪的女人,穿了一身波点裙,中长波浪卷发,声音挺好听。 开门的一刹那,就对宋舒华点头笑道:“你好,我是隔壁新来的,我叫林晚君。” 许绒音总觉得她边说话边余光乱瞥,看起来不太友善。 宋舒华原本就想叫许绒音交朋友,现如今正主的母亲找上门,她难掩住内心的欣喜:“你好你好,我叫宋舒华,请问你敲门是有什么事情吗?” “我想借几个鸡蛋为我儿子做纸皮蛋糕,但是现在天气太热,小区里的超市还没开门。”林晚君的目光终于藏不住,直接和侧坐在椅子上的许绒音四目相对,她尴尬一笑,转移话题,“这是你女儿吗?长这么好看啊,跟个洋娃娃似的。” 宋舒华笑着说:“这孩子性格有点闷闷的,就喜欢一个人喜欢画沙画,害,跟她爸学的。”顿了顿,“你快进来,我给你拿几个鸡蛋。借就不用了,鸡蛋才几个钱。”她练忙从冰箱里拿出鸡蛋,不好意思的道,“我家空调坏了,所以有点热,真对不住啊。” “没事的,姐姐,最近我们家在装修,真是给你带来了不少麻烦,回来我一定请姐姐家吃饭。” “唉,哪的话,你太客气了。” 林晚君接过鸡蛋,伸头看了眼许绒音桌子上的画:“哟,小姑娘画的这么好看。” 许绒音不太喜欢自来熟的人,闷闷的说了一声谢谢。 林晚君还在说:“姐姐,要不让你家女儿来我家画画吧,我那有空调。你看这么热的天,热到孩子也不好,正好我那边刚完工,也不会吵到孩子了。” 宋舒华立马欣喜若狂,点了点头,拉着不情愿的许绒音出了家门。 许绒音看着逐渐关上的大门,只觉得自己像是被卖走的孩子。 - 林晚君贴心的领着许绒音入了家门,一开门的一霎那,寒风袭来。 那舒缓起来的胛骨又开始收拢。 许绒音换上林晚君递给她的拖鞋,冷白的脚踝向上蔓延到裙摆。 她随后听到一声中年男子的训斥声,怒吼般的咆哮,混合着冷气直击入她的内心,她的睫毛不由自主的一颤。 该不会这里真是拐卖小孩的地方? 林晚君不好意思的笑笑:“孩子他爸在训人。”她摸了摸许绒音的脑袋,“那小孩不太听话,三天二天出门约人打架,丢他爸脸,一点也没有音音你乖。” 许绒音垂下眸子,继续往前走。 林晚君对里面喊:“老裴,有人来了,别骂小孩了,小孩爱玩是天性。” 里面果真停止住谩骂,许绒音也看清楚中年男子的长相。 跟想象中的不太符合,还对着她招了招手。如果不是亲耳听到如雷般的训斥,她万万不敢想象他居然会发出如此可怕的声音。 正对着中年男子有一个跟她年纪差不多的男孩。 穿着一身白t,明明是少年感的穿搭却因为衣服上残留的斑驳泥泞透漏着凌厉。肩部勾勒出那个年纪不该有的漂亮清晰棱角。清拔的身形始终坚.挺,仿佛临危不惧父亲的威严,只是那肌肤下的青筋始终紧绷,是强握住指腹的缘故。 凹凸的喉咙上残留着一丝伤痕,许绒音因为好奇,视线向上偏移,正巧和阴翳的眼睛相撞,她不由自主的身体开始僵硬。 漆黑的眸前竖着几丝杂乱的发。现如今正在狠狠地盯着她,如同夜晚捕猎的狼偷偷潜伏在草丛中,贪婪的望着自己的猎物。 她仿佛此时此刻正在被千刀万剐的凌迟。 慌乱间,她开始偏移起目光。 不知是不是潜意识在作祟,她分明用余光看到少年舔舐了下嘴角的血痕,随后上扬了下嘴角,拧成几捋戏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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