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舒白一边应声,一边跟着他往外走。上了车后,就只有他们两个。 不久后,她终于知道商叙为什么不着急了,因为商叙要带她去的地方,就在商叙家附近。 他家原本就大,温舒白先前还注意到,他家附近再没有其他人家居住,算是清静至极。 而在他家后面,五分钟车程的距离,原先是有一大片未开发的地区。 据说那也是商叙买下的地皮,寸土寸金,却不知道是要做什么。 五分钟后,汽车缓缓停下,商叙下车之后,习惯性地绕到温舒白那侧,然后伸出了手臂。 温舒白是挽着他的手臂下车的。 “是什么工程吗?”温舒白边走边问。 “工程是后面的事。”商叙握着她的手,引她沿小路往里走,“今天要看的,是我送给你的礼物。” 几分钟后,温舒白终于看到了商叙所说的礼物。 而礼物的体型之大,让一向见多识广的温舒白愣在原地。 或许所有人都想不到,商叙会把一座古建筑作为礼物,送给温舒白。 温舒白凭借专业知识,认出了这是一座徽派建筑,大概是建于清朝。 这座古建筑落地于此,不知多久,而她浑然不觉,自家后面藏着这样一份郑重的礼物。 温舒白一时说不出话来,好半天后,才道:“你和邹阳的话,签了合同的……” “就是它。”商叙平静地望着面前的古宅。 时至今日,温舒白终于能够从商叙口中,得知他最近所做的一切。 “几十年前,这建筑原本是在徽州,后来被国外的一位收藏家买了去,从此流落他乡。” “但或许也是一种宿命,这位收藏家后来因为财务原因,就将这座建筑转手他人。” “几个月前,有人帮忙牵线,也因为合作关系,古宅的前任主人急用钱,同意将这座建筑卖给我,我还预支了一部分钱给他。” “后来这建筑漂洋过海回来了,前任主人却开始反悔,迟迟没有签合同。” “不过现在,一切都解决了。”商叙牵着温舒白的手,走到古宅门口,看着“沐泽堂”三个字,将钥匙放进她的手里,缓缓道,“舒白,它的现任主人,从今天开始,就是你了。” 在此之前,在这个圈子里,温舒白见多了有钱人追人的花样。 有直接撒钱示爱的,也有送车送豪宅的。 而商叙所送的,却是那些豪宅都比不上的。 不用多问,温舒白目测了下,也知道这古宅占地面积已超过三百平,价值自然一个亿都打不住。 可真正的价值,又不全然体现在金钱上。温舒白望着那有两百年历史的黑瓦白墙,不敢抬手碰一下,只觉得它透着历史的底蕴,无比珍贵。 沐泽,蒙受恩泽,大概是盖起这座老宅的人,对他子孙的期冀。 “是全都拆掉,然后再运来的吗?” 温舒白握紧了钥匙,无比好奇起老宅是如何漂洋过海。 她看着这些构件,就觉得复杂,跨国运输,恐怕也是极其费事繁琐,但商叙还是做到了,把整座建筑带到了她的面前。 “是。”商叙回道,“那些木构件、砖瓦、石片,都要拆下来。石路板还有各种家具,也都拆解了。” 商叙说时,是轻描淡写,但当时光是拆解,就花了两个月时间。怕无法复原原貌,这些构件,大到房梁屋柱,小到一砖一瓦,拆除时都会认真编号。 这对工艺的要求极高,商叙所请的专业人士还用摄像机全程记录了拆解过程。 运输也颇费财力,商叙为此耗资巨大,动用了近三十个国际标准货柜。 “不过重装复原也很难。”商叙继续道。 这份困难,是温舒白所熟知的。徽派建筑结构严谨,那些构件精密程度惊人,每一部分的功能与位置都很明确。 组装时不用任何钉子,而是按照建筑原本的构造,一点点组装复原。 她与商叙往里走着,看着建筑四周。目前这建筑只复原了整体房梁屋柱的轮廓,细节处还需要更长的岁月与细致的功夫去复原。 而温舒白难以想象,商叙前前后后花了多少时间和金钱,只单纯扑在这件事上。 “什么时候开始忙这件事的?” 温舒白走出古宅时,天色已有些暗了,她回望着那马头墙与雕镂木窗,心里既震撼,又感动。 “七月。”商叙答。 自从七月温舒白回国,他得知温舒白的身份之后,就在为温舒白备下这份大礼。 话说出口,他才察觉话里出了披漏,便补充道:“农历七月,七月初一。” 他当然还是要圆谎。公历七月,他与温舒白还没正式见面。 而农历七月初一,则是他与温舒白订婚的日子,合情合理。 但温舒白依然深望了他一眼,道:“哪有你这样的?只是因为订了婚,就要对联姻对象这么好……” “不对你好,让我对谁好?”商叙上前握住她的手,言语的毫不犹豫,几乎如同条件反射,“觉得你应该会喜欢,也是真的想为你做点什么。就像你在看展时说的,古建筑回到故土,才更加有意义。” 温舒白早感觉出了,他习惯对她好。 他永远对她温柔纵容,无条件包容她的一切。 此时也听他道:“而且我只知道,你是我一生一世的妻子。” 他如此脉脉含情,对她说着情话,可温舒白却忍不住抠起字眼,委屈地一时红了眼眶:“只因为我是你的妻子,你才对我好吗?” 她终于还是当着商叙的面,问出了她心里一直介怀的事。 自她开始对商叙动心后,一种不确定总在她心中回荡。 商叙对她好,是因为她是她,还是因为她是他的妻子。 温舒白执拗地严格区分着这两者的不同。 说到底,也是她贪心,想要看到商叙确定的爱意。 在渐起的秋风中,商叙抱住了她,在她耳边细语呢喃:“我对你好,当然只是因为,你是你。” 声音落下时,温舒白来不及作出反应,商叙就将他所有的心声,全都倾诉而出。 “那晚在酒吧时,会忍不住被你吸引。在你主动提出要找我订婚时,你不知道我心里有多欢喜,又有多庆幸。” “或许遇见你之前,我真的像是一个独身主义者吧。但遇见你之后,才知道,人能轻易转变,只因为另一个人。” “而我当时想,无论从前的二十七年岁月是什么样,至少遇见你的那一刻,我就是全天下最幸运的那个人了。” “你总说,我对陈家的帮扶很慷慨善良。可你不知道,我有多小气。订婚后每一次看到陈彦迟,我都嫉妒到发疯……” “上天好不公平,凭什么给了他一年的时光,让他能够以男朋友的身份,和你一起?” “但似乎也是公平的。”商叙紧紧抱着温舒白,眼神中带着依恋,甚至偏执,“现在抱着你的人,是我。” 他手臂上的力道太重,几乎让怀里的温舒白喘不上气。 温舒白伏在他的胸口,听着他的话,心里早已经一片絮乱,红着脸道:“你乱七八糟说什么呢?” “还看不出来吗?”商叙微微松开怀里的温舒白,没几秒,又亲热地拉住她,倾身在她的额头上落了吻。 “温舒白,我爱你。” 几乎同一秒,在他们的身后,满山都亮起了银色的灯。灯光闪烁,如同满天星辰,又像是停栖的萤火虫。 商叙家依山傍水,温舒白却不知道,这些灯是什么时候安上的。 而她已无心去问这些琐碎事了,满脑子只剩下他的那句“我爱你”。 这一刻,好像这段时间里,她所有的黯然与不安,都落了地。 她所有的疑惑,都有了答案。 原来商叙也爱她。 她无法不因此心跳加速,胸口仿佛住进了一头小鹿,手心也全是汗。 她的腿都跟着发软,多亏商叙箍住了她的腰,她才不至于身体打晃。 重新看向商叙时,她甚至眼睛酸涩起来,忍不住想哭。 “怎么哭了?”商叙怜惜地抬手为她拭泪,后又觉得不够,俯身过去,以唇吻着她的那双水眸。 薄唇扫过纤长的眼睫毛,咸涩的眼泪,被商叙一点点吮去。 “最近我才发现……”商叙低声笑着,“我的舒白,总喜欢胡思乱想呢。” 他没想到,温舒白竟然会觉得他对她没有感情。觉得他做的一切,都不过是因为联姻关系。 他想,或许是他太过克制,太过小心翼翼,才让温舒白有了这种错觉。 “可我……怎么可能会不喜欢你?”商叙喑哑着声音。 四年过去,爱温舒白,早已成为他埋在心里的习惯,成为一个执念。 独身主义者的名头,只是他在父母面前,用来逃避相亲的挡箭牌。 在四年前,在温舒白闯进他的伞下时,商叙就再没觉得,自己真能当一个独身主义者。 他想了解这个女孩更多,想知道她的一切。 可后来命运让他们失散在人群,仿佛一下子就绝了他所有的念头。 他不甘心,于是一年年寻找和等待。 四年后,她终于重新出现在他的生命里。 在雾色酒吧,他们两个人,以联姻为引线。开始纠缠在一起。 其中的算计,商叙并没有全盘向温舒白托出的打算。 如今的一切,已让商叙满足且安心。 温舒白对他有感觉,是遮掩不住的。 在这段婚内的相处中,他们终于情意相投。沈阳之行,彼此的种种小心思体现得更加明显,几乎只差一层窗户纸。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温舒白,签婚前协议时发的誓,从来不是哄你的。”面对温舒白,商叙一字一句地重复着,“如果在与温舒白的婚姻中对别人动心,商叙愿此生厄运连连,死无葬身之地。” 他说出这番话时,温舒白的心境已与那时大有不同。 她听到誓言,就慌着去捂商叙的嘴,商叙笑着握住她的手,道:“我从来都不怕这个誓。” “因为这辈子,我只会对你动心。”商叙低下头去,啄吻着她的手心,语气宠溺中带着痴缠,“怎么办,好喜欢你,我的宝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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