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颂如释重负,挽着小树莓小兔子一般快速溜走。 哪知等回到了营地,嗨薄一个电话打来,他在那边大着舌头问:“诶,小辣,梨们人呢?” “先回来了。”姜颂问,“怎么了?” 嗨薄:“回、回哪里了?” 姜颂:“营地啊。” 嗨薄:“林地?” 姜颂:“……” 嗨薄喝多了。 跟拍的PD已经下班,姜颂不确定嗨薄一个醉鬼能不能自己找回来。 她撩开小树莓的帐篷帘子,小树莓正背对讲电话,带点儿哭腔,像是在和家里人倾诉。姜颂顿了顿,轻轻放下帘子,没惊动她,自己往公区的方向走去。 在公区二楼的聚餐大厅里却没发现嗨薄的身影,只剩下几个工作人员在收拾残局。姜颂给嗨薄打电话,那头没接。 她问其中一个工作人员,“请问有看见嗨薄吗?” 工作人员摇头,又说:“是不是喝多了?男厕所找找。” “谢谢。” 从走廊拐去二楼的洗手间,姜颂站在外面敲门,喊了好几声嗨薄的名字,里面“yue”的一声,像是有人在吐。 她又拨通嗨薄的号码,门内传出熟悉的jazz铃声。 姜颂高喊几声,“还有其他人吗?……没人我进来了。” 还是怕看见不雅画面,进去时一手虚挡在眼前。没走几步,脚尖踢到什么东西,紧接着脚踝被抓住,姜颂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左脚挣开束缚,并且下意识往前踢了一下。 嗨薄一摊烂泥样,在地上半坐半躺,后脑勺就抵在小便器边沿上。 姜颂那一脚刚好踢中他的胃,力道不算重,但他像是被开启了呕吐开关,上半身抽搐一下,紧接着便俯身喷吐出来。 姜颂反应快,连忙往后面退了几步,后背抵上门板,白色帆布鞋的鞋尖仍沾到污秽,空气里一股难以忍受的酸腐味。 “……”姜颂扶额,打算回去找工作人员来帮忙。 未及转身,里边隔间“吱吖”一声,一扇门开了。 姜颂悚然至极,心率急剧加速,反手去摸门把手,目光扫过几步开外还在狂呕不止的嗨薄,估算自己使出蛮荒之力把他拖出去的可能性。 然而,里头却传来一道男声,“颂颂,你来了?” 姜颂眉心紧蹙,张呈苏笑着走近,脸上也似有醉态。 姜颂不去想前因后果,也不去深究这句“你来了”是否张呈苏早有预谋。 她侧身拉开门,然而门缝只开了半掌,张呈苏突然急走几步,手臂一伸,“嗙”的一声,重重阖上门板。 “你有病吧。”姜颂遽然侧目,白炽灯直射下,一双细长的眼眸又冷又骄矜。 是的,骄矜。 她像看垃圾一样看张呈苏。 张呈苏一愣,被她这样直白地看着,后脖颈忽然拂过一阵凉意。 他想到另一双黑眸,几天前也曾用这样的眼神,扫过那些被他打上天才标签的原创作品。 “难怪说一个被窝睡不出两种人,你们还真是一对……” “什么?” “你和他到底有什么了不起的——”张呈苏一手越过姜颂的肩头抵住门板,倾身上前的同时,另一手直接去抓姜颂另一侧的肩膀。 姜颂不躲也不闪,猛然用力提膝—— “卧槽……啊——”张呈苏痛呼一身,两手向下捂,浑身失力地往后踉跄几步,被嗨薄胡乱伸在地上的腿绊了一下,“duang”的一下坐跌在满是呕吐物的地板上。 姜颂一刻不敢耽搁,拧开把手,拉开门,跑出去—— “诶,姜颂?”凌可像是凭空出现的,错愕地站在男洗手间门前,她说,“你怎么会在这里?是苏苏让你过来的吗?早知道你在,我就不白跑这一趟了。” 话音落地,她身后一道脚步声逐渐迫紧,林也孤拔的身影立在走廊拐角处,散乱额发下,目光沉郁地扫来。 姜颂只看了他一眼,随即将视线定格在面前的凌可脸上。 接连的“意外”,让她心率一路飙升,一直包裹在外的柔软外表轰然碎裂,她锐利回应:“我也是来找我的队友,事先并不知道张呈苏在这里。怎么我来这里就一定是找张呈苏?如果答案是肯定,那我是不是也可以说你是来找嗨薄的?” 凌可的表情有一霎的空白,她没想到姜颂会这么刚,印象里姜颂遇到这种情况会哭、会手足无措才对。 姜颂不理会她,直接抬脚离开。 步子迈得很快,路过拐角处,和林也错身而过时,肩头处的卫衣衣料擦过他的黑色衬衫,几不可闻的窸窣声。 姜颂没做停留,目标明确地去大厅找工作人员。 凌可回神,机械地转过身,笑容僵硬地对身后男人说:“也哥,苏苏找到了,剩下的事就不麻烦你了。” 林也没说话,迈开两条长腿走过来,伸手推开门板,那股令人窒息的气味瞬间让他皱起眉。 里面混乱至极,嗨薄侧身躺倒在脏污的地板上,旁边是张呈苏。 一向以精致日漫暖男形象示人的爱豆,此刻痛苦地弓身成虾子,两手捂住一个地方,嘴里不住地大口喘粗气。 只要不是个傻子,从张呈苏的状态,就能猜测一二刚才发生了什么。 林也下颌线绷紧,锋利如刃,垂在身侧的左手握成拳,指节发出“咯咯”的骇人声响。 凌可捂住口鼻,在后面喊了一声“也哥”。 林也像是没听到,抬脚准备踩进去,身后忽然传来几道急促的脚步声。 “就在里面,两个人,嗨薄和张呈苏,麻烦你们了。”姜颂在前面领路,她看见林也站在门口掌住门板有往里走的趋势,怔愣一瞬,不加思考地加快脚步,侧身直接从林也和门板之间的缝隙挤进去。 “小林老师,有人会帮忙处理,可以请您先回避一下吗?” 后面的工作人员也说:“也哥,这里太脏了,你还是先走吧。” 林也没应声,双眸浓黑沉冷,目光若是能变成实物,两米外的张呈苏恐怕已经被捅成了筛子。 姜颂站的离林也很近,脚尖对脚尖的距离,她仰头,紧紧盯着林也的脸。 用口型无声请求,“拜托。” 晚些时候,她回想起来,不由得佩服自己的一厢情愿,怎么就那么确信林也当时是想进去找张呈苏,帮她出气呢? 林也半垂下眼帘,目光落在姜颂月白的脸庞上,舌尖抵向后槽牙,“随你。” 他丢下这么一句话,转身就走。 姜颂无声吁出一口气。 赶紧让开,让工作人员进去处理。 凌可站得远远的,犹豫一瞬,转身追向林也离开的方向。 “也哥!”她跑出一楼大厅,在台阶处停下脚步。 林也立在一边的灭烟垃圾桶前,听到声音也没什么反应,自顾自地从裤兜掏出烟盒,抖出一根,衔在嘴上,“咔嚓”声拨动打火机的小砂轮。 他微微垂下头,淡蓝色火光照在半侧轮廓分明的脸上,显得鼻梁更加高挺,眉骨愈加巍峨,而眼眸越加深邃。 他重重吸进一口,青烟腾起。 凌可踟蹰几秒,扬起笑慢慢凑近。 “也哥,你今晚住园区还是——” “你打电话说有十万火急的要紧事,就是让我过来看这个?” 林也打断她。 语气算得上平淡,但冷傲和质疑都在里头了。 凌可心惊肉跳,急于解释:“我真的是过来找苏苏的,他给我打电话,说醉得厉害……我不知道姜颂他们怎么也在这里,我以为她也是过来找苏苏的,我——” 林也偏头看过来,凌可的声音戛然而止。 隔着一层被风一吹就散的缥缈烟雾,他皱眉,“我记得,去年你签经纪约决定进乐圈的时候,你说是因为热爱舞台。” 凌可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转到这个话题,错愕地点了一下头。 林也继续出声:“你还说,你最喜欢的名言是那句烂大街的‘不忘初心,忘得始终’。” 他问:“这就是你的初心?” 凌可的脸色一瞬间煞白,她咬住下唇,垂着头,像个做错事的小孩。 声音又那么委屈:“我真的不知道,也哥,你为什么不信我?” 林也伸手掸掉烟灰,语气开始变得不耐。 “今天二公舞台上,故意选姜颂那组PK,你也不知道?” 原来是说这个吗? 凌可无声吸进一口气,抬头,眼眸里已有一层水膜,但语调从委屈变成了单纯的困惑。 “节目的赛制使然,他们那组最弱,选他们,我们就有最大几率全员晋级。善用赛制也有错?” 林也眉头皱得更紧。 话说到这里,凌可显然是在理的,但她又想到今天在现场,林也作为主考官,首次给姜颂打了一个高分,终究是不平,她走近一步,问:“因为姜颂最弱,我最强,所以我就该让着她吗?就因为知道她今天必败无疑,所以你就要给她打个高分作为鼓励吗?” “也哥,你是不是太偏向她了?” “原来你是这样看我的。”一支烟快要燃到尽头,林也碾灭它。 他低头的时候略带嘲讽地勾了下唇,解释纯粹多费口舌,不如一起把黑描得更黑。 他说:“是又怎么样。” 说完,丢了烟蒂,双手插|进裤兜里,极不耐烦地走下台阶。 凌可顿在原地,看着他挺拔孤傲的背影在月色下渐行渐远,心绪几番起伏。 心里有什么东西一声脆响,像是好不容易长出的花骨朵,不争气地自行折落,掉进了泥地里。 她开始后悔刚才面对面地质疑林也。 谢谢阅读~~
第43章 两个男性工作人员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嗨薄从二楼洗手间架到一楼公共浴室里,冷水浇头淋下来,再被强行喂下几颗醒酒药,就是醉死的人也有个回光返照。 嗨薄费力睁开红肿的眼皮,首先看见的就是隔间外两个站着的彪炳大汉。 “我踏马——杀人啦!!” 姜颂:“……” 她靠在公共浴室的门框边,表情无语至极,连眼皮都懒得掀一下。 小树莓久不见他们回来,打来电话才知道事情原委,这会匆匆赶来,隔着老远就听见嗨薄杀猪似的叫声。 她无端抖了抖肩膀,“听声音,是还活着的。” “全须全尾,死不了。”姜颂应一声。 小树莓带了洗漱用品,也帮姜颂拿了换洗衣物,两人进另一侧的女洗浴间洗漱。 等三人回到营地,已经是后半夜了。 嗨薄酒醒了大半,裹着被子坐在自己的帐篷里瑟瑟发抖,忽然想到什么,探个头出来,“小辣?小辣!” 姜颂已经关灯躺下了,摘了助听器,但其实没睡,也听见了,就是惫懒不想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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