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明明?”张俏说, “就《竞演》里那个最开始一头脏辫然后笑起来满口白牙那小姑娘?” 姜颂点头, “嗯。” “勉为其难让她做我妹妹吧,看在她顺利杀进九强的份上。” 《竞演》目前已经播到了第八期,四公舞台昨晚刚刚落幕。 看样子应该还有一个五公,选出五名选手最后进入总决赛,再通过直播竞演的方式决出年度总冠军。 据姜颂所知,凌可,张呈苏,席明明和睿睿都在九强之列。而凌可在线上线下呼声最高,不出意外的话,她将是最后赢家。 说到《竞演》,张俏忽然想起什么。 “不是有个复活赛吗?在所有已经淘汰的选手中选出一名优胜者,直接保送进总决赛,和其他五名选手一起争夺总冠军!你报没报名复活赛?” 姜颂摇头。 “为什么啊?试一试嘛。”张俏撺掇她, “说不定就杀进决赛呢?” 姜颂正想说话,被张俏截断, “不会是因为之前闹得沸沸扬扬的‘潜规则丑闻’吧?——你怕给也哥招黑?” “有这方面的因素,但——” “欧欧欧欧!也哥知道你为了他连出名的机会都不要了吗?你俩是不是和好了?!” 姜颂抬手,作势按住张俏越来越大的音量, “你听我说完。” “好好好,你说。” 张俏一手嗑瓜子,一手端着装瓜子壳的小瓷盘,眼睛睁得又大又圆,完美的吃瓜人士模样。 姜颂失笑,继而理了理思绪,说: “怕给他招黑只占了很小一部分的原因。学姐,你别把我想的那么伟大,我就算再喜欢一个人,也不可能为了对方放弃自己喜欢的东西。” “嗯嗯,这个我赞同。爱情这东西就是起个锦上添花的作用,做人还是先为自己活。” “……最主要的原因还是觉得自己不适合,说出来你可能不信,能留到二公才被淘汰,我真的是使出了浑身解数。我这个耳朵你又不是知道,”姜颂笑着抬手按了按右耳, “……废的。” “害!只要你想唱,就继续唱。谁说失聪就一定不能唱歌了。中岛美嘉双耳失聪,不也唱出了给千万人力量的《曾经我也想过一了百了》。”张俏放下瓷盘,手臂越过桌面,拍了拍姜颂。 姜颂说: “我不是顾影自怜,当然也知道残废并不能阻挡热爱。” 张俏听到“残废”这两个字,心里咯噔一下,她停下嗑瓜子的动作,脸上的神色也不似适才那般带戏谑意味。 姜颂扬唇一笑,格外开朗。 “你别这样看我。我是在跟你分析自己心路历程,不带用眼神怜悯我的。” 她这样,张俏反倒心头一酸,配合地点头, “行,你继续说。” 姜颂一手托腮,稀松平常地说: “失聪是我这辈子都不可能改变的既定事实,我不能跟自己较劲。我从十几岁开始学声乐,初衷完全是因为兴趣。那时也没想过靠这个赚钱。这回凭着一腔热血,去连城录了一个多月综艺,几次站在舞台上看着台下观众听我唱歌为我呐喊,老实说,是挺爽的,但……” 她微微仰起下巴,顿了几秒,才想到一个合适的比喻。 “……对我来说就像坐摩天轮,高空上的景色很美很绮丽,但也必须要忍受几十层楼的高度带来的身心压力——赛制的残酷,假装自己是个正常人,站在舞台上看着台下密密麻麻的观众还要做出一点也不紧张的表情,为了获得更高的票数去唱符合大众审美的歌……” 张俏看着她, “所以,其实你并不享受?” 姜颂抬手,用大拇指和食指比了大概不到一厘米的距离, “在舞台上表演,享受一点点。作曲,编曲……” 她大拇指和食指之间的缝隙陡然加到最大, “享受这么多。” 张俏点点头,人各有志,并非所有人都想做大明星,在幕后默默发光发热也同样值得喝彩。 她豪迈地说: “不享受那还做它干什么?人生就这么短短几十年,在保证温饱的前提下,难道不应该把时间都花费热爱上?不去了!就是总导演打电话直接送你进决赛,咱都不去了!” 姜颂抿唇笑了,端起自己面前的水杯和张俏碰了一下。 怕张俏担心,姜颂主动说起之后的安排。 “其实在和流村工作室签约之前,我把之前写的几首曲子传上了橘网,dj量看得过去,也有买家找我了,出的价不高,但也比坐班强。我的野心很大,大到想让世界上所有人都听一听我的音乐,但又很小,小到能保我温饱再慰藉一两个陌生人就行。” 张俏喟叹一声, “亏我还想开导开导你呢。没想到你年纪比我小,想得倒比我通透。” 姜颂笑, “之前要没有你,我连工作都没有。真的谢谢,学姐。” 她再次端起水杯,碰杯的时候自己的杯沿明显比张俏的低了两厘米。 张俏“哎”一声,有些好笑又有些欣慰,真把薄荷水当白酒一饮而尽了。 一顿饭的时间过去,张俏和姜颂从烤鱼店出来,她才觉察到话题全偏了,最重要的差点就被姜颂给糊弄过去了。 张俏挽着姜颂的手臂,斜眼看她, “你和我们也哥到底和没和好啊,现在该老实交代吧?” 姜颂微垂了眼皮, “什么叫和好?肉体的那种算不算?” “——你俩睡了?!!” “……没。”姜颂耳根一红,把昨晚的事简述给张俏听,特意略过了她和林也在车内亲吻的那一段。 张俏听得啧啧惊叹,但又疑惑, “意思你俩口头约定要当炮友,但还没真正打过炮??” 姜颂佩服张俏的总结能力,她脸颊更红了,比盛夏晚霞更甚。 她接一句, “我没和他约定。” “饮食男女,不当机立断地拒绝,就是接受!” 姜颂: “……” 因为林也那句“过几天我来找你”,姜颂回苏城之后,在工作之余总有些心不在焉。 她不想承认自己在等待或者说在期待什么,但偶尔的走神和频繁看手机的现象骗不了人。 周一的时候,姜颂和张俏一起去医院,看着楠楠进了手术室。 后来张俏回去上班,她一直坚守到手术结束。 医生说楠楠年纪小,手术做的及时,完全恢复听力的可能性很大,让他们不用太担心。 到中午饭点,楠楠还没醒,姜颂给自己和黎富点了外卖,饭还没送到,她就收到一条短信。 【在哪。】 看见发信人名称,姜颂眼皮一跳,正在犹豫要不要回复,以及怎么回复,那头像是等不及,直接把电话打来了。 “在哪?” 林也的声音略显疲惫,却更加重了他本身音色里的砂砾感,细细碎碎地磨过她的耳膜,皮肤下的毛细血管蓦地一颤。 姜颂听见那头似有机场广播找人的声音,猜到什么,她说: “你到苏城了。” “嗯,刚落地。”林也回道。 正巧黎富在后面喊了声“姜老师”,并说: “楠楠醒了!” 姜颂回头看一眼,楠楠头上裹着纱布躺在病床上,睁开两条眼缝,似乎因为太疼,两行眼泪从眼尾掉下来。 她忙说: “去找医生过来看一下。” 黎富应一声,赶紧出去了。 再回神,听筒里传来林也微沉的声音, “谁病了?” “……小孩子。”姜颂说。 林也问: “严重吗?” “听力重建手术,没有生命危险。” “嗯。” 两头忽然都沉默了,黎富这时跟着医生和护士进来了,楠楠似乎被吓到,忽然哭出来,病房里一时喧嚣异常。 姜颂对着手机说: “晚点再说,我先挂了。” “晚点,我来接你。” 林也没给姜颂拒绝的机会,说完便挂了电话。 姜颂顿了顿,把手机放回兜里。 医生看过之后,说一切都正常,麻药劲儿过了,痛是难免的,忍一忍,挨过头两天就好多了。 外卖送到了,姜颂另给楠楠点了一份清粥和鸡蛋羹,然后才捧着外卖盒囫囵吃了几口。 她在医院待到了下午三点,楠楠又睡着了,黎富虽不着调,但一个人也能应付。 姜颂便嘱咐有什么事就给她打电话,她还有事先走了。 她一面往医院外的公交站走,一面把手机解锁,有几条未读信息,来自张俏和流村助理。 姜颂一一回了,再点进短信和通话页面,林也联系她已经是三个多小时之前的事了,这期间他没发来任何只言片语。 她坐在公交车上盯着手机出了一会神。 她坐的位置靠窗,八月炽烈的阳光透过玻璃照在她身上,车内的空调冷气又开得太足,一热一冷,矛盾至极,她的感知系统似乎出了问题,总觉得被烘烤的意味更浓。 姜颂索性回了家,先去冲个了澡,换上一套舒适的绵绸短袖衣裤,开着音响开始收拾卫生。 时间一晃快到六点,她以为手机没电,摁亮屏幕才发现电量几乎满格。 姜颂忽然有些烦躁,扔了手机,深呼吸几下,去厨房做饭。 冰箱里食材是现成的,赵贤芳和姜铭都注重养生,晚上一般都吃不了多少,她很快煲好粥,炒了两个清淡的菜。 把菜端上桌,想着问问赵贤芳他们今天大概什么时候大家,于是转回卧室去拿手机。 刚点亮屏幕,一个电话就打过来了,她握手机的指尖下意识缩紧。 叮铃铃的铃声在催促,手机振动,掌心有些麻。 她垂着眼眸,昏暗的房间里,手机的光亮照在她的脸上,眼睫微颤。指尖dj接听键的动作却很稳。 “喂?” “忙完了?”林也砂质的嗓音传来。 姜颂“嗯”一声。 “我来接你。”他还是那句。 同样的字句,在人声嘈杂的医院病房和光线晦暗的房间,听起来的感觉迥然不同。前者或许还算冠冕堂皇,后者则在昏薄的黄昏里,染上了夜的蛊惑。 姜颂没搭话,但这通电话已经接了,再拒绝已有欲擒故纵的嫌疑。她骨子里也并非矫情的人。 她沉默几秒,林也好耐心地等着她的回答。 “你发个定位,我自己过来吧。”她说。 — 谢谢阅读
第58章 姜颂脱了身上的衣服,打开衣柜门,从里面拿出一条裙子换上。 这条裙子是几年前买的奢牌,烟紫色挺括面料,两根细长的吊带附在她平直的锁骨上,腰间收拢做成褶皱样,下摆成伞状长至小腿肚。尽管时间紧,她还是画了个淡妆。 最后在镜子里望一眼,发觉肩颈至后背裸露的部分太多,又拿了件短款薄开衫套上。 她换了个中号托特包,往里面塞了套旅行用的洗漱用品,以及……一套换洗的内衣裤。 出门时,赵贤芳和姜铭还没回来。姜颂打去电话,说自己今晚可能不回来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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