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的他其实也才出道不到一年,手里的资金根本不够买这套寸土寸金的高档公寓,无奈之下,只好接了几个综艺连轴跑,并向公司预支了通告费,这才东凑西拼地攒足了房款。 “这些东西,你一直保留到现在?”姜颂有些语塞。 林也把口罩和帽子取下,放到一边,黝黑的眼眸轻柔地望向她,肯定道: “是。” 姜颂握着他递给她的冰饮,瓶子沁出一层薄薄的水珠,在她温热的手心融成一滩。 “你经常来?”姜颂轻声问。 林也笑了一下,脸颊上的梨涡若隐若现。他说: “我在北城就这一处房产,一个家。不来这儿,又去哪儿。” 他把这里称之为,家。 姜颂吸进一口气,声音也似有颤抖之意, “可是我们已经分手了……你这样,不难过?” 林也想,在这四年里,在姜颂离开,而他独自被遗留在这个公寓的每分每秒,那些将他裹挟,撕裂又重塑的情绪,应该不能被称为难过,而是……剥筋抽骨的绝望。 他有时候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这么执着,甚至偏执。书上说,人这一生会爱很多人,也会被很多人爱。一段感情丢了就丢了,大胆往前走,说不定下个路口,就会遇见另一个叫你同样心动的人。 遗憾的是,他连这样想一下,都会心痛难捱。 他怎么可能忘记姜颂,忘记那个在他站在人生至暗路口上,孤注一掷地寻求梦想而被所有人嘲笑异想天开的时候,把一颗赤诚真心捧到他面前,笑着告诉他“哥哥,你唱歌真好听”的小公主。 那个在他困顿孤绝之时,为他点亮一簇焰火,漫天烟火的女孩。 他不知道别人的人生如何,他只知道,他这辈子,只有她。 腰上被环上两条细软手臂,林也垂眸,姜颂抱着他,把头埋在他胸前。 夏天的衣服面料轻薄,他感到胸口一点微凉,抬手去摸身前女孩的脸,却被她一下打掉了。 林也无奈, “这就感动了?” “……不然呢。”姜颂闷声闷气地回。 心说,直男不会说话就别说话,破坏气氛。 林也像是会读心术,真就不出声了。他一手揽住她的肩膀,将她圈禁在自己怀里,另一手轻抚她后背,等她平息情绪。 过了会,姜颂在他T恤上蹭了蹭脸,说: “我饿了。” “想吃什么?” “北京烤鸭。”姜颂起了逗弄他的促狭心思,仰头瞥他。 林也面不改色: “……哪家的北京烤鸭?” 姜颂: “就胡同里苍蝇馆子的那家,你带我和詹雪去过,忘了?” 林也: “……忘了。” 姜颂瞪他,嘴角却忍不住扬起,毫不留情地提起旧事, “不会吧,到现在我一说北京烤鸭,詹雪第一反应就是‘也哥膈应人那家?不吃不吃,谁敢带我去吃那玩意,立马取关绝交!’——你真忘了?刚才还给人一种记得我们所有回忆的深情男错觉,真的忘了?你再说一次你忘了……” 她一边说,还一边伸出两根纤细的食指,往林也侧腰和腹肌上戳。 林也当然不会还手,又痒,只好倒退着躲避,但就是装失忆不接姜颂的话。 两人嬉嬉闹闹,不知不觉走到主卧门前,姜颂偏头看过去,立马就想抬手去压门锁。 林也一下握住她手腕, “别。” 姜颂慢动作转过头来看他,自己都没发觉现在的她表情骄纵至极,说是野蛮女友也不为过。 她吹胡子瞪眼, “别?你居然对我说不???” 活像林也犯下了天大的罪孽,而她独自承受了天大的委屈。 “……”林也心想,她和詹雪能做朋友这么多年不是没道理的,起码两人身上都有戏精的成分,区别在于詹雪随时随地发作,而姜颂只在完全放松且最亲近的人面前才偶尔表现一二。 他两手插进裤兜,下巴朝主卧门扬了下,意思是请便。 姜颂瞧着他看似脸色平常,耳朵尖却有些泛红,心下更加疑惑,也更好奇里面到底藏了什么…… 她“啊”一声,手指重重戳在林也紧实的腹肌上, “你该不会在里面放了和我长得一样的充气娃……” 话没说完,林也一手捂住她的嘴,一手直接伸长了压下门锁,他推着姜颂进去, “啪”的一下揿下电灯开关。 姜颂两手假模假样地捂在脸上,双眼直接从敞开的指缝露出来,以为要窥探到林也了不得的大秘密,一眼看过去,自己先呆了。 二十平左右的卧室还保持着几年前的样子,连床品都是她之前惯用的白底淡紫印花套件,梳妆台,落地灯,无火香薰,窗帘……一切都安静地待在原位,像是主人只是出门一趟,很快就会回来。 但这还不足以让姜颂在呆愣中瞬间湿了眼眶。 她没想到的是,房间里没有见不得人的娃娃,没有林也用来取悦自己的工具,靠近窗台的位置立一个银色模特衣架,上面挂一件烟紫色长裙,一字肩收腰设计,下摆宽阔成不规则状。 吸顶灯投落光晕,裙身面料微微泛紫光,她能想象穿上它,被夏风吹过,裙身如紫色烟云般翻腾的样子。 ——她有过一条同样的裙子,那年在宁老师的院子里初见林也,她不小心弄脏裙子,还以此为借口讹上林也,加了他的微信。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条裙子是他们建立最初纽带的“媒人”。 好几年前的奢牌款式了,价值不菲,二手市场上都不一定能淘到。她不知道林也这样一个对时尚和服饰并不感兴趣的人,是怎么费尽周折买到的。 “……哥哥,你今天为什么总让我哭。” 姜颂带一点谴责意味的,软答答地出声。 林也走到她面前,垂眸,燥热的指尖拭去她脸上的泪痕。 可姜颂的眼泪就像断了线一样,颗颗往下落,总也擦不完。 林也擦得手指都湿了,心里也潮湿一片。他不擅长哄人,喉结滚动几下,轻声说: “穿上看看。” 姜颂吸了几口气,捧着裙子去了洗手间,换好之后没有着急出去,而是对着镜子整理出和那年那天差不多的发型。 推开门,她两手提着裙摆走出去,林也坐在床沿上,闻声转头看过来,一下失了神。 姜颂脚步轻盈地走到他面前,狭长澄澈的眼眸笑弯成月牙,霜白的脸颊微微泛红,像是一颗活初夏时节挂在枝头上的待熟蜜桃。 她微微弯腰,两手摊开在他面前,神情一如当年狡黠,又多了些娇媚,音色空灵地说: “哥哥,加个微信吧。” 连说出来的话也相差无几。 不同的是,这次,林也没有冷着一张脸加完好友即事,而是手一伸,将她两只手腕捉住,同时另一手扣住她后腰,把人直接往前一带。 姜颂扑倒在他身上,两人一同倒在床上,像是跌进了云海里。 林也目光沉黯,情欲四动。 即便是这样,他仍哑着声音问姜颂: “可以吗?” 姜颂当然明白,这和在苏城的那次不同。 没有经历情事,害怕是本能,可有股热潮推着她,勇往无前。 克制住天生的羞耻感,她毫不扭捏地跨坐在林也腰上,意外占据主动权地抬起双臂,手掌按住林也的手腕,抵压在床垫上。 而后,俯身,带着暖香的唇瓣似有若无地擦过林也的前额,同时,细软的指尖慢慢往上攀移,一寸寸地掠过他掌心,再慢慢地和他,十指交扣。 像是第一次出来磨人的妖精,纵然技法并不娴熟,却也的确确的叫人失了心智。 林也喉咙干涩,难捱地压抑出声。 姜颂眸光澄明又迷离,这才吻下去。 后半程,当然还是林也拿回了主动权。 某个瞬间,姜颂像是被贯穿了灵魂,身体战栗,几近失语。 林也沙哑沉迷的嗓音直接抵送到她的喉间,他动情地喊她“颂颂”,他说: “颂颂,你告诉我,还有什么能让我们分开?” 姜颂没戴助听器,他这句混着喘息声,在她耳畔空旷地回响,一遍又一遍。 她忽然弓身咬住他的唇,听见他一声闷哼,心里有个声音在替她作答—— 除了死亡。 — 谢谢阅读 在完结的路上了哦
第68章 这是姜颂人生里,迄今为止,最疯狂的一夜。 几度潮溺,在濒临窒息的边缘,又被捞起,然后瘫软着,喘息着进入下一次潮涨…… 一直到后半夜,骤雨狂风才慢慢减弱,但潮卷的余韵犹在。 姜颂感觉自己的身体被拆分,然后又松软地重组,已然疲惫到了一个临界点,可是精神却极致矛盾的亢奋。 她阖眼枕在林也的手臂上,两人的皮肤灼热而黏腻地紧挨在一起。 他身上那股野性,清冽的草木香彻底混合到了她的身体里。 房间里的灯早已全关了,浅薄的月光从窗帘缝隙洒进来,在木地板上投落一道温柔色调。 林也在晦涩光线里,哑着嗓音问她: “睡了?” 姜颂左边脸抵在他的胸膛上,他这句混着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声,灌入她的耳膜,仿佛为她注入一针强心剂。 她声音缥缈, “……不想睡。” 林也低声笑了一下,带点痞性的问: “那你还想做点什么?” 他边说边侧转过身来,另一手伸进薄被。 姜颂一下睁开眼睛,面红耳赤地挣了一下。 林也只是吓唬她,没真的再动手继续。 默一会儿,林也意识涣散,在将睡未睡的边缘,姜颂忽然出声: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啊?” 林也顿了一下,眼皮依然是阖上的,被她枕在脖颈下的手手腕翻折,指尖摸到她顺滑的发丝。 “你被淘汰之后……确切的说,是我来苏城,第一次请你去枕河馆吃晚饭之后。”他说, “你态度淡漠,我不甘心……碰巧胖白查到‘潜规则’的事其实是张呈苏找人散播的,应该是胖白和他交涉过,他有气又来找我,无意中说了你,失聪的事……” “噢,原来是巧合?” 林也在黑暗中静默一秒, “如果我说不是,你会生气吗?” “什么意思?”姜颂问。 林也指间绕着她的发丝,慢慢说: “那次枕河馆之后,我其实已经让果果去打听你的事了……只是没想到张呈苏自己送上门来,全盘交代……” “你要查我?”姜颂好气又好笑。 “不算。”林也没有什么不能承认的,只是他说, “不是查,是我想知道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难处,或者被什么人缠上了,我——” “你想帮我?”姜颂接下他的话。 林也很轻的“嗯”一声,但又抱歉道: “还是太晚了,我应该早点发觉的。” 姜颂笑着说: “我存心瞒你,你怎么发觉?说来说去,还是我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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