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没想到,卫汀雨直接没了动静,连手机都关了,定位更是再没动过。 卫汀雨成功了,又没完全成功。 她混进了卢奕订的套房,但里面的人已经不是卢奕了。 有另一个更嚣张的公子哥,非总统套间不住,两波人据说差点发生冲突,后来那公子哥应东玮露了脸,卢奕认识他,也不多争什么,带着自己的狐朋狗友往下挪了两层。 偏偏她进去后没多久,台风来了,所有人都困在那房间里。 卫汀雨度过了相当精彩的二十四小时。凭着上上个月兼职当过 dm 的经验,和装满了两千个酒桌游戏的大脑,她成功把所有人忽悠着灌醉了,等他们没多久醒来开始忙碌后,卫汀雨又从衣帽间躲到里间床底下,要不是天花板没地方,她必定会上去藏一阵子。 感觉耳朵和眼睛都要烂掉了。 …… 仇亦听完前因后果,笑得差点滚到床底下。 “这么好笑吗?” 卫汀雨把粉色假发拽下来,皮笑肉不笑地瞥了他一眼。 “嗯。我以后就算挂了,想起这事也会爬出来笑完再死一次。” 仇亦扶着沙发凳点头,笑得没缓过劲来。 卫汀雨无语,心烦地揉乱及肩黑发,两条长腿搭在椅把上,转头望向窗外阴沉沉的天,微微蹙眉。 “怎么了?” 仇亦问。 “那伟哥被盯上了。” 卫汀雨若有所思道,声音很轻,很快,她的语气更肯定了些。 “有人想动他。” 不过,这人家里反应挺快的,冒着让他阳痿一辈子的风险,硬是把门敲开,赶在危险来临前,把人带走了。 “别乱给人起外号啊。” 仇亦无奈道。 “又不是我起的,他朋友都那么叫。” 卫汀雨去饮料吧里取了瓶可乐,刚要开,想起要钱,光速放了回去。 “不过,伟哥现在应该要改姓杨了。” 她耸了耸肩。 “大姐,别乱安姓,我妈就姓杨。” 仇亦砸了个枕头到她怀里。 “行了,台风停了。” 卫汀雨接准抱枕,从沙发里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走了,早交差早睡觉。” “那卢奕的……” 仇亦刚问出口,卫汀雨举起手机朝他晃了晃。 来找仇亦会合前,卫汀雨就绕道把这事补办了,刚好遇到卢奕跟朋友无聊到在逛酒店走廊。 速度真快。 仇亦有点吃惊,但也在意料之内。 “好好跟着我干,改天给小卫升副部长。给,奖励你的。” 仇亦把可乐拉开递给她,开玩笑道。 “我本来就是。” 卫汀雨慢悠悠地提醒他,接过可乐喝了一口。 “我们部就俩人,你正的,我不副的吗?” 旗下只有一名大将的仇亦心胸开阔,不跟卫汀雨斗嘴,换了个话题:“不过你说有人想动他,就那个抢人家房间的……你确定吗?” 卫汀雨嗯了声。 仇亦好奇:“怎么看出来的?” 卫汀雨笑眯眯地挑了下眉:“不信我?” 仇亦摇头:“怎么可能,我就是奇怪,那你也一直在房间,肯定也没去过别的人。” “对方留标记了。而且那房间里,1、2——” 卫汀雨仔细掰着指头数了几秒:“至少五个针孔摄像头,三个窃听器。” “啊?” 检查这种设备也算是她业务范围的事,仇亦也熟悉,本来没什么,但卫汀雨毕竟在房间里待了那么久,他紧张问道:“你会不会被发现?” 用脚想也知道,其他几个人专注玩多人互动游戏,就她一个专注腾转挪移,不引起注意才怪。 卫汀雨想了几秒,觉得可能性很大,于是点头。 “有可能吧。” “那怎么办啊?需不需要……” 仇亦有点担忧,但刚说到一半就被卫汀雨挥手打断:“不用。” 她耸了耸肩:“没事,真觉得麻烦的话就会来找我吧。” 仇亦:“……然后呢?”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卫汀雨顿了几秒,笑了笑:“然后什么,有本事就来弄死我。” 她语调轻快,整个人窝在椅子里,像懒洋洋的猫科动物,叫人分不清在讲玩笑还是真心话。 仇亦没纠结玩笑还是真心,神色认真地提醒她:“别提不吉利的字。我出门前请人算了一卦,要少说不利于运势的话。” 说着,他掏出手机,调出电子木鱼小程序,忧心忡忡地敲了几十下。 这什么科学玄学两手抓的严谨精神。 卫汀雨双手抱头,鸵鸟一样把自己塞进沙发深处长叹一声:“天——” 仇亦看她状态放松下来,也暗自松了口气。 他认识卫汀雨很久了,很了解她,也大致猜得出她想起了些什么。 他们十来岁在旧金山相识,在同一所中学。那时候仇亦跳级厉害年纪小,同一届没什么留学生,作为典型华人 nerd 被排挤、嘲笑是常事。第二年,卫汀雨从底特律转学过来,她的出现改变了一切。 从那以后,仇亦的生活里除了电脑,就是习惯性地跟着卫汀雨,这让他有安全感。 几年前,他跟卫汀雨在同一个地方工作,一家位于美西的安保公司巨头。他的工作内容跟现在一模一样,负责技术支持,在哪办公都行,但卫汀雨是行动组的,需要时常出外勤,长期处于神经高度紧张的状态。 以至于她就算缺钱,也不想跟这行沾半点边了。 所以两个月前,仇亦接到卫汀雨电话,说答应他的提议时,他一度以为是电信诈骗。 确定是本人后,即使卫汀雨只愿意做点打杂镶边的活,仇亦也乐得接受了。 至于心意改变的原因,卫汀雨不说,他就不问。 “行,那再休息会儿我们就走?” 收回思绪,仇亦问道。 “我知道你刚刚在想什么。” 卫汀雨答非所问,慢悠悠道。 “你一直没问,我为什么突然答应你。鉴于以后很多事还得你帮忙,这事摊开来说比较好。” 她望着仇亦求知若渴的眼睛,陷入了回忆:“我遇到了个得罪过的人,他出现的地方,离我现在住的地儿不远。我得攒钱搬走,至少得少在附近打转tຊ。” 仇亦还在等这段回忆展开,没想到卫汀雨已经停下了。 仇亦:…… “就没了?得罪过什么人啊?” 卫汀雨摸了摸后脑勺;“无所谓,反正他认不出我。” 说着她从沙发椅里站起来,懒腰刚伸到一半,就听见客房铃响起。 “谁啊?” 仇亦接受到她目光示意,边走边问道,卫汀雨顺便把粉毛重新扣头上。 外面没有回音。 仇亦从猫眼往外看了眼,冲卫汀雨摇头,意思是不认识。 笃。 笃、笃。 三秒后,门铃又轻响规律的几声。 这敲门风格…… 卫汀雨心里有不佳预感,走过去拨开仇亦往外看了眼,眉头一皱,抬手开了两颗上衣扣子,低声冲仇亦道:“去厕所待着,打开花洒。” 等仇亦被她动作吓得屁滚尿流滚进洗手间,她又准备了三十秒,才一把拉开了门。 即使邵里见惯大风大浪,看到面前的画面还是缄默了一秒,礼貌地别开了目光。 皱掉的、系错扣的水手服短上衣、花成一团糟的口红、脖颈的鲜红痕迹—— 面前的年轻女人神情甜美而坦荡,完全没有半分要躲闪的意思,嗓音还带了丝沙哑。 “有事吗?” “我想确认一下,您昨天到今天参加了应东玮先生的私人聚会,对吗?” 邵里很快恢复如常,推了推银边眼镜问道。 “对呀,怎么了,你是这阿 sir 啊?怎么查得到我房间号?” 卫汀雨昂了昂下巴,羽睫懒然一垂,像只无辜好奇、又一肚子坏水的小猫。 在得到回答之前,她又上前两步,眯着眼凑近了,歪头仔细观察着邵里,忽地眼睛一亮,从腰间抽出手机,灿烂笑开:“先生您有什么事要问,留个联系方式啊?微信电话 ins 邮箱都可以的。” 邵里被对方突然抛来的媚眼给干沉默了。 ……没见过这么惊悚的媚眼,仿佛眼睛忽然抽筋,脱离小脑控制。 他嘴角微微抽了抽,才继续冷静道:“是的,应东玮先生出了点事,现在在医院。” *** 一天后,港岛,F 大。 夕阳肆意地烧遍半边天,承托夜色的月已悠闲挂上。 邵里从后门进了 F 大礼堂。此时捐款仪式早已接近尾声,只剩理事收尾的演讲,观众席前到中排坐得满满当当,光线也偏昏暗,聚光灯全打在台上。 在第一排正中位置上有个名牌,三个字:应修慈。 但这位置是空的。 往后要数至倒数第二排,最左边坐了个男人,跟他身旁中年人挺括的西装不同,他穿衣风格偏优雅休闲,bc 的素色绒衫面料柔软,深色西裤剪裁优秀,漂亮的骨架被妥帖包裹其中,修长的手搭在椅子把手上,手背淡青色经脉微突,指尖无声轻敲。 副校长一直满脸笑意地拉着他低声说话,理解他不想露面云云。 等副校长离开后,邵里才换到前一排,轻声又快速地汇报了紧急事务。 其中包括应东玮事件的处理,人现在情况怎么样,如何排除掉几个在场集聚人员等。只是接下来的进度也有点卡壳,邵里只能先移交当地警方。 电子版其实已经发过去了,但邵特助会假定刚下越洋航班的人没时间看。 “好,辛苦了。 ” 应修慈点头,轻声道。正好台上演讲结束,他悠悠鼓掌,停下后倾身,从邵里手中一沓资料里随意抽出一张。 “但有个小失误。” 他轻弹了下纸页,笑意静而淡。 邵里一愣,看向这张纸的右上方,年轻女人笑得甜美天真,左侧宋体五号字十分清晰。 吴俞姿,女,1996 年 7 月 21 号生,曾换过两个行业,目前是在职研究生…… 邵里当然记得她,那个一天赶两场的水手服。 “如果资料从数据库里被篡改过,一切排除都没有意义。” 应修慈尾音落下时,大堂灯源正好尽数亮起。 光一落下,霎时照出慑人艳色。 深然华美,夺人眼目。 周围有人默默倒吸一口凉气,互相交换了个眼神。 “能骗到邵助,也挺少见的。” 应修慈笑笑,轻拍了下邵里的肩。 只是从后门离开时,男人将那张纸在掌心揉皱,顺手掷进了垃圾桶,笑意在转身的瞬间淡了下来。 笑意消散时,那锋利的美里便挟了点森然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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