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每件都在五位数的价格,她马上闭嘴。 顶着沈既白的视线,她换了个问题,“你没有喝奶茶吗?我看你好像放在桌子上没动。” 他没有回答,反问道:“为什么给我买?” 他的视线平静,却压着隐隐跳动的东西,好像走廊的灯光都落进了他的眼里。 “你上午不是让我去帮你买吗?后来发生一些事就忘记了,我在奶茶店的时候想起来了。而且今天谢谢你送我去医务室。” 这一秒的停顿后,他移回了视线,而后低头划着手机,沉默点了转账。 整个下楼走出教学楼的过程,他没再跟她说一句话。 她膝盖的伤口疼,在后面走得很慢,沈既白的脚步也在身前放慢,没有不耐烦,也没有催她,但也没有回头管她。 到了校门外,他拉开车门,看着她坐进去。 然后道:“坐里面。” 她茫然地照做,挪着位置坐进了里面,然后看着沈既白也矮身坐进了后座。她问道:“你不坐前面吗?” 他没理她,只对司机说了位置,是她家小区的地点。 态度好冷淡。 她讨了没趣,也不再贴他冷脸,但是车里气氛安静得太压抑,她拿出手机自己玩了起来。 这个时候才看到有一个微信未读信息,是几分钟前沈既白发给她的转账,备注奶茶。 聊天框里生疏得近乎没趣,除了刚刚加上好友的系统消息,再往下就只有这一条转账消息,像他每一次说话的气压,让人感到不近人情。 车行驶起来后,车里的灯都关了,只有沿路的路灯依次滑进车里,封闭的空气因为他的低沉而显得压抑,她玩小游戏都玩得没有什么好心情,几次不通关,死得越来越快,玩得她有些郁闷。 到了红绿灯的停,她又一次死在了关卡前,同一个位置,她每一次都是死在这个位置,她郁闷得直皱眉。 而车里的夜色早已浓郁,从窗外流淌进来的路灯也无法分解的浓郁。 “江弥。”她在这时听到沈既白的声音,很轻,“你好像很怕我。” 她从游戏的郁闷中转头看向他。 而后听到他的下一句,“为什么。” 他的侧影轮廓匿在夜色浓郁里,车窗外渗透进来的灯光只给他的眉眼添了一丁点的亮色,他轮廓深刻,五官难驯,带着天生上位的高傲和距离。 这样晦暗不清的光影,他的情绪更是难以看清。 只是这么一眼的对视都让人感到无形的压迫感,跟他说话总会不由带上压力。 一时没听到她的回应,他又说道:“我让你很讨厌吗。” 她下意识就反驳道:“没有。” 但是他仍然这样静静凝视着她,似乎对她的反驳并不相信,并且非要一个让他能接受的回答才行。 就是这样无声的强迫感,让人很有压力。 即使是她这样总是嘴快脑子一步的嘴碎子,在和他说话的时候,也忍不住三思而后行。 面对他无声的逼问,她只好如实说道:“你说话总是好凶,让人担心上车会被你拉去卖了。” “我凶过你吗。” “……从语言上没有,但在语气上,很凶。” 他仍然侧着脸看她,夜色寂静,他的目光也平静,“你想听我怎么跟你说话。” “不用怎么——”她正纳闷他为什么要管她想听什么。 他的下一句打断了她的辩驳,“像林嘉远那样吗?” 听到林嘉远的名字,像踩到猫的尾巴,她忽然整个人都紧张起来,下意识的反驳,“不是。” 连语气都不由提高起来,带着显而易见的急切,像被人发现自己的秘密,急于掩饰。 这样的反应反而一目了然,连反驳都显得苍白无力。 沈既白连表情都没有变一下,她却在这样平静的注视下,自己也后知后觉自己的反应太像心虚。 她不再看他,希望浓郁的夜色可以藏住自己,语气也变得心虚:“你为什么突然提林嘉远?” 他没有回答她,反而继续平静追问:“开幕式排练之前那段时间,你一下课放学就急着出教室,也是去找林嘉远吗?” “不是。”她不看他,说什么都否认。 “今天一整天的心情不好,也是因为林嘉远。”他已经懒得用疑问句。 “……不是。” “你——” “不是不是不是,都不是!”她急了起来,不想再听他说下一句,因为他的每一句话都是在揭露她想藏匿的秘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只是有关他的名字,都会成为让她开心或难过的事。 没有察觉的,又害怕被察觉的事。 被她胡乱打断以后,车里彻底安静了下来,沈既白果然不再说下去,只是他仍然侧着脸在看她,目光一如既往的平静。 红绿灯已经变了,车在继续向前行驶,窗外的灯光也重新流动起来,像一条斑斓的河流,而他们都泡在不断上涨的水里,无法呼吸。 他终于挪开了视线,他的轮廓隐没在浓郁的夜色里,侧影可以看见他轻轻合上了眼皮,不再让灯光进入他的眼睛。 “知道了。” 他的声音也好轻。 这一整个晚上,他说话的声音都好轻。 她的心跳却还没有平息,仍然高度紧张着,问他:“你知道什么了?” “没什么。” 沉默了一会儿后,她还是不放心地再次问:“你为什么会知道林嘉远?今天在医务室吗?那是因为我们很小就认识,所以关系要比其他朋友都好一点,他对我照顾比较多。” 她试图解释,让他不要窥探到她的秘密。 她根据脑子里的回忆,大概觉得他是从在医务室见到林嘉远开始这样想的,所以从这里开始解释。 但是沈既白说,“很早就知道了。” 他仍合着眼,车窗外的光怪陆离从他的眼皮上划过,他没有什么表情,却难得看起来不是不近人情。 只是她现在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想他的不同,只因为他的这句话更加紧绷,连声音都变得心虚害怕了,“很早,是多早?” “第一天见到你的时候就知道了。” 她大脑已经卡壳,“那是哪一天。” “我开学晚来的那天,走到后排的座位时,你的本子掉到了我的面前,那一页摊开只写了三个字。” 她只反应慢了一秒,急于遮掩过去,“我、我是帮他记笔记。” “江弥。”他没再看她,已经睁开的眼睫却是在看他的那边车窗。 她什么都不记得,有关他的记忆只从开学晚来的那一天起,所以他说的最早的一天,也只能从那天说起。 可窗外飞驰而过的霓虹如影,只有他一个人还浸泡在不断上涨的水里。 他很轻说着,“骗我没意思。”
第27章 随着他的沉默, 他的浑身都写满了不想再跟她交流下去。 他身上无形的压迫感也让她不敢轻易冒犯,几次欲言又止都忍住了,尽管她的心底一直在抓耳挠腮。 车就这样无声地开到了她家小区前, 她不敢再轻易惹他,好好说了句谢谢就拎着自己的书包要从自己的这边下车。 而在下一刻, 她的手腕被捉住。 入秋后的夜晚是沁人的凉,他掌心的温度因此显得更是灼热,像是能从皮肤将他的温度烙印进血液里,涌进心脏的刹那是让人想逃的深刻。 她下意识就想挣开, 但沈既白已经推开了他那边的车门,同时也松开了她, “从这边下。” 他的那边靠着路, 她顺从地从他那边下了车,再次跟他说谢谢。 这次他嗯了一声。 从车里的封闭出来后,凉凉的夜风将那种沉闷的窒息吹散了许多。 她终于有些勇气, 有些不确定地小心跟他说道:“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希望你不要……在别人面前乱说。” 沈既白搭在车门上的手顿住,他回身上车的动作也停住, 他回头垂眼再次向她看过来。 小区昏黄的路灯下,他的五官轮廓也更清晰了,与这一整条街道的老旧都格格不入, 带着不容侵犯的冷,这一眼让人心悸。 她抱着自己的书包在胸前,站在他的面前,巴掌大的脸孔上有一双亮得晃人的眼, 那双眼睛藏不住情绪,开心和烦恼都一目了然。 而此时那里面是紧张和不安, 还有一点胆怯。 她还穿着上午开幕式的短裙,细细的小腿露在外面,纤瘦得稚嫩,白皙细直却已经有了少女的柔美。他的外套还在她的身上,将她笼罩起来,好像可以拥有这一切。 可是夜风的凉度,也可以吹走一切。 今天她曾有过一段时间乖乖坐在他的身边,无所顾忌的和他听着同样的音乐,而现在,她只担心自己会成为给她带来麻烦的人。 她眼睛里的焦急和胆怯,都那么明显。 “你好像觉得我很爱管闲事。”他很克制地压抑着自己的语气,不想让她更一步觉得自己说话很凶、难以交流,但他的确已经耐心快要告罄。 “江弥。” 她还是眼睫颤了下,更紧张地抱着身前的书包。 他的呼气从胸腔重重陷落,而后不再看她,“算了。” 随着车门关上,车窗上的防偷窥膜也将她的视野隔阂在外,而后车从她的面前开走。 她也抱着书包慢慢往家里走。 因为林嘉远说的话,她也不敢再随便给他发信息,怕被他家人看到,给他带来麻烦,但是这一个晚上,都莫名觉得很闷。 这种闷不同于等不到林嘉远消息的晚上,她的手机到家后就放在桌上充电,连在学校设置的静音都没有变过,她一次手机信息都没有看过。 洗完澡吹了头发后,她就坐在窗前吹着外面的夜风,迎面的凉风也无法将胸腔的闷散却,她甚至不明白自己的闷是从何而来,因此更加烦躁。 她坐在窗前吹了好久的冷风,直到妈妈进来看到,过去伸手就给她把窗户关上了,骂道:“这都什么天了你还大晚上的吹风,要是感冒了看我不带你去打针,到时候跟我哭也没用。” 窗户关上,丢下一句早点睡。 她嚷着知道了,一句反抗都没有,因为她从小就怕打针,认识的人都知道。 她拿起桌上充好电的手机躺回床上,耳边却突兀地想到了好几个夜晚前的某一个晚自习,她被宋东宁撞到鼻子,争执着不想去医院的时候,沈既白没由来的一句去医院不用打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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