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松明比裴茉的爸爸年长二十岁,裴茉又生的晚,人年纪不大,但辈分不小,虽然和裴松明是伯侄关系,感情和年纪上更像爷爷和孙女。 裴茉接过瓷碗,抿了一小口汤,主动提起:“大伯,听说明天江伯伯要过来是么。” “对,你江伯伯的外孙也来。” “哦,那我该怎么称呼他?”她手托腮,几分随意地道:“按辈分来说,我应该算是他的姑姑辈,和小池一样叫他侄子吗?” 裴茉说的小池,是大伯的孙子裴池,年纪和江家外孙相仿。 裴松明一眼看出这小丫头的心思,手指点了点她额头:“可以,只要你能当着他的面叫出口。” 裴茉没多想这句话,只知道大伯清楚她不会做这么失礼的事。 “江家外侄,”她故意地笑道:“还挺顺口。” 吃了晚饭,裴茉上到二楼的房间,自从念大学她几乎很少回家,除了住校,便是住在大伯家。 晚点时洗过澡,她披了一件开衫,长发落在肩后,发梢滴水洇透薄薄的衣衫,从包里翻出平板电脑,点开一场央剧院的芭蕾舞演出。 偌大的剧院舞台上,舞者优雅灵动,裴茉坐在阳台的摇椅,看得出神,不觉间到了夜里十一点钟。 她关了视频,上床睡觉。 一觉好眠,翌日清早裴茉是被惠姨叫醒的。 她有点犯困地坐起床,看见惠姨拿来了两条新裙子,这才想起来,今天有贵客要来。 梳洗好,裴茉从浴室出来,她的发质很好,松松散散地披在身后,选了一条无袖雾蓝色连衣裙,换好下楼。 楼下大伯已经在吃早餐,报纸翻过页,看见裴茉过来,笑呵呵道:“你江伯伯刚才来电话,说阿泽早上临时去处理一点公司的事情,他们晚一点到。” 阿泽…… 裴茉在听见这个称呼时顿了下。 之前大伯顺口总说老江的外孙、堂生外孙,没提过那人的名字,看来,他的名字里也有个泽字。 她坐下,去剥碟子里的白水蛋,“知道了。” 不知道客人何时来,裴茉闲来无事去后院的小花园里乘凉。 清早的气温还未太热,裴茉坐在树荫下的藤椅,手里的骨瓷杯盛着香浓的咖啡,偶尔小戳一口,悠闲自在地吹风。 脑海里不时浮现一些舞蹈动作,也不时在想,这位江伯伯会是什么样气质的老人。 大伯以前提过,江伯伯是陵城名门出身,年轻时可谓风流倜傥,无意招了不少世家千金芳心。 或许是因为名字,她顺带也想了下那位“阿泽” 殊不知,在她随意猜想的同时,老宅外停下了一辆黑色连号迈巴赫。 后车门打开,司机从车里扶下一位儒雅贵气的老人,另一边车门也下来一个男人。 他身形颀长,宽肩薄脊,一身黑衬衫黑西裤笔挺落拓,几步绕过车,举动温和地从司机手里扶过老人。 一老一少的面容有几分相似,相较老人的和蔼,男人却是一股冲击力很强的、年轻的冷峻感。 宅院外有人领着这对客人入内,裴松明未料会这么快,还在茶室里烫茶盏,听见惠姨的声音,有几分急迫地从茶室出来。 门口那边站着许久未见的老兄弟,江堂生比裴松明年小几岁,外貌看着却要憔悴许多,手里的红木拐杖,让裴松明心口一酸。 但两人面上不显,都笑意然然地跟老友打招呼。 “我以为还要晚一些才能过来呢。” 江堂生去握老哥哥的手,声音还算朗健:“阿泽事情解决的快,这就来了。” 闻言,裴松明看向一旁的年轻人。 禹景泽颔首:“裴爷爷好。” “好,真好。”裴松明看过照片,这孩子倒是比照片更好看,不由得感慨:“阿泽长大了,青出于蓝胜于蓝,真是比你外公年轻时还要俊三分啊。” 禹景泽:“您过奖了。” 两位老人刚见面需要叙叙旧,在茶室里喝了一盏茶,江老爷子这才想起来,今日来还有个重要的目的。 “小茉茉呢?怎么没看到啊。” “在兰庭院那边,”裴松明也才想起,忙吩咐惠姨,“去叫小姐。” 这时江老爷子侧头,拍拍外孙的手,“阿泽,你跟着一起去,年轻人先见一面,没有长辈在你们也自在些。” 外公这话里自有暗意,禹景泽听的明白。 他虽没有接受这个娃娃亲的意思,有外人在,也便依着老人。 走个过场而已。 “好。”他起身,与裴老爷子点了下头,跟随惠姨出了茶室。 去后院的小花园要经过一条长廊,惠姨领着人走,快到兰庭那边时,禹景泽兜里的手机响了。 他摸出来看一眼,侧头问惠姨,“花园在前面?” “对,前面就是了。” 禹景泽点头:“我接个电话,等下自己过去就好。” 惠姨应声,没耽误他电话,随即转身离开。 禹景泽脚步稍停,手机搁耳边。 长廊一侧是镂空的窗子,他站去那边,听手机里的下属汇报今早会议的落实情况,修长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点着窗底木。 城南那片地的项目,顺利拿到手,他淡淡嗯了声。 抬眸间,目光随意一瞥,落在窗外不远处的庭院里。 那边有一片小花园,花木掩映,竹篱笆下的藤椅上坐着一个年轻女孩,一身蓝裙,手搭椅边,十分悠闲惬意地在喝东西。 看不见正脸,只有一个纤细的侧影。 不知在想什么,裙下的小腿微微蹦直,脚尖不时轻轻点着地。 禹景泽知道,这应该就是那个与他有娃娃亲的裴家小姐了。 他看了一秒,便收回眼,声音沉磁地跟电话里吩咐工作,脚下抬步。 出了长廊,他挂掉电话,一缕阳光落在眉间。 还未迈步,视线里藤椅上的女孩子忽然起身,柔软的裙摆轻荡,抬起纤细的手臂,在草地上轻盈地转了一圈。 但没有要跳舞,一个转圈就停下。 女孩背对着他,把长发别在耳后,微微侧头,开始对着一旁的空气讲话。 这个角度,能看见那张有点婴儿肥的侧脸,声音清甜,话腔却是一副老派。 “初次见面,你就是江伯伯的外孙吧,我是裴茉。” 禹景泽驻足,手机没揣回,在掌心里拿了几秒,一挪步,靠在旁边廊亭木柱,没出声。 “我虽然小你几岁,但按辈分你应该叫我一声姑姑。” 裴茉体贴的语气:“不过你如果介意的话,也可以跟我家侄子一样,叫我小姑姑。” 话音落,她手微微端着,轻咳一声。 又重复一遍刚才那番,明显想用辈分拉开两人距离的话。 空气安静几秒。 倏然传来一声很低的笑声,低到恍若幻听。 裴茉闻声转过身。 来人斜倚在廊住,一身矜贵的黑色,五官是很直观的好看,那双熟悉的浅色眼睛,含着骨子里的淡漠疏离。 猝不及防撞入了裴茉的眼。 与她对视一秒,男人站直了身,唇边浅淡的弧度收敛,朝她走来。 声音低沉磁性:“我不喜欢被人占便宜,叫小姑姑,可能也不行。” 作者有话说: 开文啦,陪大家过温暖的冬天~ 女主暗恋,男主后期动心追妻,偏甜向主甜宠 每晚八点更,祝公主们看文开心!
第2章 暗恋 ◎山月不知心底事。◎ 他走入这片树影,深长的眼眸低垂,目光清浅地落在她身上,没什么温度。 夏风吹过男人的额发,记忆中的这张脸清晰地出现在面前。 裴茉怔住。 时光仿佛在这一刻被拉得悠远,远得,让她眼眶竟然微微发热。 禹景泽步子停下,并未在意女孩盯着他过分直白的眼神,只当她是被撞见那段有趣的排练,太过意外。 他眉眼稍敛,语气正式:“初次见面,裴小姐你好,我是禹景泽。” 她在一种不真实里,迟钝地缓了两三秒。 微微点头:“你好。” 禹景泽视线离开她的脸,望了一眼这片花枝错落香气馥郁的花园,又低头:“裴小姐是想在这呆一会儿,还是去见老人?” 裴茉手指微颤地捏着裙边,听见她轻声回应:“去见老人。” 刚才小姑娘还一副很有气派的模样,此刻倒是娴静乖顺。 “那走吧。”他说。 茶室里,两位老人家相谈甚欢,裴茉见过了那位江家伯伯,听见江伯伯叫他阿泽,真实感才实实在在地撞击在她心脏上。 裴茉规矩地坐在大伯身边,乖巧地回着江伯伯的话,不时悄悄看一眼年轻男人。 他握一盏茶,手指修长匀称,弯起的骨节带着一种男人特有的力量感,茶室窗边淡金色的光落在他黑发边,渡了一层光晕。 也少了几分不近人情。 她的娃娃亲对象,真的,是禹景泽。 裴茉低头,在胸膛汹涌起伏的情绪里,抿口了香茶。 耳边是老人家欣喜的声音,江伯伯好像很喜欢她,夸了好几遍小姑娘出落得好,“当年的小女娃娃,一转眼已经是亭亭玉立的姑娘了。” 江堂生:“我记得周岁宴时,小茉茉白软软的,像一团棉花糖,那时候怕生不肯人抱,见到阿泽倒是喜欢,小手就抓着阿泽不放呢。” 裴茉不知还有这种事,脑海里不自觉幻想下那副场景,心情微秒地看了禹景泽一眼,恰见他低着眼,唇角很淡地扬了扬。 似乎只是听着有趣,随意地笑了一下。 今日之前,她从未把对方对于这门亲事的想法放在心上,但现在,裴茉却在意男人的态度。 他好像,和她之前一样,也没放在心上。 此行只是陪着长辈来叙旧,不得不与她见一面。 在江伯伯问及裴茉有没有男孩子追、以后有事可以找阿泽哥哥帮忙,这些明显想让两个孩子亲近的话题时,禹景泽表情没什么变化。 像一个被嘱咐照顾妹妹的大哥哥,点头应着老人的话,礼节周到。 只是,没有主动和她聊些什么。 带着分寸,又不失礼貌的疏离感。 裴松明提起茶壶,给对面添茶,“老江,这次回国,就不走了吧?” 江堂生这才收起一副看准外孙媳的眼神,微微低眉,轻吹茶盏道:“树高千尺,落叶归根,我这一辈子最后总要留在国土啊。” 江老爷子曾经参过军,是一名优秀的飞行军人,后来腿部中弹受伤,退伍回家族继承家业,那时老牌的清贵世家稍有落衰之迹,被江堂生这一辈挽回,但那时身体落了病,不得不出国治疗,一去就是十几年。 江堂生笑了笑:“而且阿泽在海外的项目也结束了,也是时候让他回国亲自接手集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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