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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旁坐着的剧院负责人，看向这位集团大老板, 压低着声音说：“禹总，我们剧院安排了摄影, 等太太演出结束后, 我会发给您一份。” 禹景泽落在舞台上的目光没动, 侧头开口时, 语气带着一股温和, 与上次聊起工作时的淡肃语气, 完全不同。 “好, 多谢周经理。”他声音沉静：“我太太重视这次演出, 剧院方后面的宣传也要用心。” 周经理有种自己也被温和对待的错觉。 忙笑道：“好的一定, 禹总您放心。” 这时，剧院里观众席上的灯光暗下, 在一道轻婉的女声报幕中，演出开始。 随着一声缓缓响起的大提琴奏乐，舞台两侧身着白色芭蕾舞衣的舞者，轻灵登场, 开场是一段团体舞，女孩们整齐优雅地踩着乐点, 在夜幕的背景中翩翩起舞。 恬静的氛围, 舞蹈与音乐相融, 将观众们带入一场如梦似幻的意境里。 在一段团体舞结束后, 大提琴声也缓缓落下尾音，舞者们慢慢退出了舞台，视线中的灯光幽幽暗下。 一片暗色的沉寂中，下一刻，灯光再次亮起。 舞台中央站落着一个女孩，亭亭玉立，一束光斜落在她身上，她的芭蕾舞衣融入了古典舞风格。 白色轻薄的层纱裙摆，长及脚腕。 一出现，立刻吸引全场的目光。 在台下的暗色之中，禹景泽也望着优雅又美丽的女孩，目光一瞬不移。 随着轻柔的小提琴婉转悠扬地响起，她伴着乐声，踮起脚尖。 在舞台上灵动轻跃地起舞时，薄纱裙摆在似一抹薄云，在她的举手投足间环绕。 衣裙飘舞，洒下灯影的斑驳。 这场独舞像是一场给人梦幻的畅想，女孩在光束中，与影子合二为一，轻柔优雅，仿佛一伸手就能触到夜幕中的月亮。 舞蹈是可以触动人心的艺术。 台下的观众几乎在屏息观看，似乎这样，自己也仿佛可以融入在这舞蹈的意境里。 到了独舞的最后的一幕，女孩的动作慢慢收缓，在灯光的闪耀中完美定格。 一场温柔且有力量的表演。 禹景泽目光落在舞台中央的那道身影。 他相信她可以表现得很好，却不想，竟是如此超出了他的期待。 和裴茉认识只有几个月。 禹景泽不知她之前是如何练习舞蹈，但这些天她的努力，他都看在眼。 一次次练习，从天光混沌到夜色寂寥。 在他不知道的时光里，她应该也是如此，默默做自己想做的事，为之付出热忱与热爱。 这一瞬间，禹景泽忽然有点后悔。 后悔没有早一点认识裴茉。 后悔在外公第一次提起他有个娃娃亲对象时，他固执傲慢，没能早一点回国，来见见这个温柔善良，又努力发光的女孩子。 这段独舞结束。 观众席上响起一片掌声，经久不绝。 裴茉没有离开舞台，在她身后上来了其他舞者，在掌声稍落后，演出来到了下一段团舞。 而她作为领舞，耀眼而低调地适时融进了大家的舞步之中。 演出的音乐由单乐器变为了合奏，舞台上女孩子们舞步整齐而优雅，完美地配合着。 音乐结束的前一秒，裴茉在其他女孩子簇拥的舞步中，完成了一个高难度的抬腿跳跃。 裙摆飞扬，仿佛是一朵在空中盛开的花，轻纱慢舞，惹人惊艳。 之后轻盈地落地，为这场舞蹈演出落下完美的帷幕。 下一瞬间，整个演出厅响起一片雷动的掌声，舞台上所有的舞者全部款款走向前，站在舞台前方边缘，朝观众屈膝弯腰致谢。 禹景泽望着正中间的女孩。 她脸上笑意盈盈，眼里有光，似乎含着热泪，却又保持优雅的内敛，朝观众们鞠躬。 这样的她，让禹景泽十分动容，心里仿佛有热意随着女孩眼里的光与泪，不断翻涌着。 而此时，裴茉也注意到了场下的禹景泽。 和他对视那一刹，女孩唇角笑意加深了一点，虽然离的远，但他仿佛能看见那一对清甜的梨窝。 禹景泽眼底眸光微动，弯了弯唇。 舞台上的芭蕾舞演员们结束了谢幕，随着幕布缓缓拉上而慢慢后退，结束后，观众也陆续起身从位置离开，口中纷纷讨论着对这场演出的赞赏。 周经理起身后，跟禹景泽道贺：“恭喜禹总，您太太表现得真是太好了，这场演出一定会给后面的几场带来很大的影响。” 禹景泽点头笑了下，“同喜。” 周经理望着年轻的男人，主动问：“我现在需要去后台为舞团祝贺，您也一起么？” 禹景泽：“你先去，我稍后。” 闻言，周经理应了声，转身走向了舞台的侧方。 禹景泽走在观众之中，耳边听着旁边的人提起这场演出的领舞。 “那女孩看着挺年轻的，但功底真的很不错。” “嗯，我看舞者简介上，是第一次出演这种规模的演出呢。” “那好厉害哦，我下次要带我女儿来看第二场，她一定特别羡慕小姐姐跳的这么好，这样她以后也能愿意认真练舞，少偷懒。” “不过这场首演出这么成功，估计下场的票会很抢手啊。” “也对啊，”女人叹了口气， “唉，早知道今天我就带奈奈来看演出了，后面演出要是买不到票就太可惜了。” 禹景泽走在两个女人的后面，出走廊的时候，他迈了一步。 “您好，请问，您是想下一场带女儿来看演出吗？” 忽然冒出来一个英俊的年轻男人搭话，那位年轻的妈妈愣了下，而后笑着点头，“嗯，对。” 禹景泽颔首：“我是这家剧院的工作人员，如果您孩子也喜欢芭蕾，我可以让前台帮您提前定票。” 听见这话，女人一笑：“真的可以吗，那太感谢了！” 禹景泽与这位年轻的母亲去了前台，前台工作人员那日只见了一面这位集团大老板，但印象极为深刻，恭敬地问有什么吩咐。 他跟前台说了情况，工作人员依言帮忙办理约票。那位母亲满含笑意，再次跟禹景泽感谢。 他淡笑了下，“不客气。” 从前台离开，禹景泽走向剧院前厅的休息区，小林已经等在那边。 见到他的身影，小林捧着一小时前取来的花束，给他送过来。 刚才已经在从经过观众的口中听说了对这场演出的满意和欣赏，小林主动恭喜了声。 之后又看了眼前台那边，小林好奇问：“禹总，那位观众是……” 禹景泽接过那束白玫瑰，“她的女儿也在学芭蕾，我帮她们定下次的票。” 裴茉很耀眼，像一束光，如果也能给别人带去一点光，她应该会很高兴。 他目光落在玫瑰上一眼，折步回了演出厅。 演出厅的后台里，一片热闹的欢声，女孩子们抱在一起，开心地庆祝这次首演成功，热闹又欢乐。 而和她们一起庆祝的，还有胡诗茜以及裴茉的几个室友们。 “啊啊啊啊啊，你们不知道，我上场前有多紧张！”孙樱入团时间也不久，这次是随舞团的第二次演出，还是忍不住捂胸口感慨。 “刚站在舞台上头几个舞步，我心里都是抖的！” 苏晓玉一听，也回想自己的状态，犹豫道：“我也是，我感觉我刚开始好像没太跳好呢？” 胡诗茜看向苏晓玉，对她有印象，随即问：“你是开场站在最右边的是吗？” “对呀对呀，姐姐你记得我啊。” “记得，”胡诗茜笑道：“你跳的特别好，你们都很好，一点也看不出来这么紧张啊。” “真的么？” “真的，之前我听裴茉说，你们舞团里有和她一样舞台经验不多的舞者，”胡诗茜真心地夸：“但你们出场后，我还在想这也看不出来呀，哪里演出经验不多啦，都好棒的！” 闻言，苏晓玉和孙樱也都放心了，脸上又扬起兴奋的笑。 说完，胡诗茜看向裴茉：“宝贝，你也好棒的。” 胡诗茜知道裴茉高中那会儿，家里不允许她跳舞，但她每天放学会去学校的小演出厅里，偷偷练一个小时，因为家里不许她回家晚，每次都练的时间不长，只能练个基本功就结束了。 想到这，胡诗茜为她开心之余，还有点小心酸地笑笑：“恭喜你，努力没有白费！” 而裴茉自己，仿佛不记得那时候的困难，也没在意在大学重新捡起舞蹈时的辛苦不易，此时心里想的是，她做到了。 演出成功的喜悦几乎占满了她的心情，整颗心脏都热热的。 这时候，孙樱似乎也是同样的心情，忽然间大喊了一声：“啊！我们首演成功啦！” 这忽然的一嗓子吓了大家一跳，却也再次燃起女孩们的兴奋，这时不知是谁，拉开了礼花桶。 砰的一声！金色的亮片碎花喷洒在上空，洋洋洒洒地落在女孩们的发上，气氛被涌到了顶点。 而此时，后台门口刚步入的男人，刚好见到了这一幕。 裴茉双手捂着耳朵，看见上空飞舞洒落的金亮片，伸出掌心去接。 转身时，望到了门口的方向。 也看见了他。 而后，裴茉脸上一笑，欢快地朝这边过来。 看她跑过来，禹景泽嘴角勾起弧度，抬起手里准备的鲜花，还没送给她，便被裴茉迎面抱住了。 他一怔。 裴茉太开心了，一瞬间有点不知道怎么表达，双手抱住男人的脖子，几乎是扑到了他身上。 “你看到了吗？” 禹景泽被她搂得弯下身子，脸边是她挽起的发髻，羽毛头饰柔软地蹭过耳边，他低声应。 “看到了。” “我很棒吧！” “特别棒。” 他反应慢一拍的抬起手，回抱住她，心脏带着一股不同以往的频率，砰砰跳动着。 在这股不寻常的情绪里。 他低笑了声，说：“超出了我的期待。” 那边团长在召集大家先开个小会，裴茉听见，松开了胳膊，跟他笑：“那我先去开会，你等我一会儿。” 禹景泽盯着她荡漾笑意的脸，嗯了声。 而刚走几步，裴茉忽然又回来，抱走了他手里的花，盈盈一笑：“好漂亮！谢谢你。” 后台那边有好多目光在望着她们，等裴茉离开了，依然有几道目光在他身上停留。 禹景泽没注意，望着那道纤细的背影走进了一个小隔间，也抬脚走向一旁的休息区，转过身时，却站定了一瞬。 长睫微垂，右手摸了摸心口的位置。 砰砰的跳动没有减轻的趋势，一下一下在撞击胸膛。 他第一次知道。 原来，喜欢一个人会有这种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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