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摊阿姨正在收拾餐车,站在车前,他问:“您好,还可以买车轮饼吗?” 阿姨已经把餐锅刚清洁干净,抬头看了眼出现的又高又帅的男孩子,又瞥一眼他背上只露张小脸的小姑娘。 摇了摇头:“同学你来晚了,已经收摊了。” 少年看了眼摊车里的饼皮和馅料盒,背上的小朋友没放下,倾身说:“阿姨能帮个忙?我把妹妹惹哭了,还在哄。” 说话间,他侧过头,望一眼背上的那张小脸: “小丫头喜欢吃车轮饼,我得买两个,讨好她。” 裴茉:“……” 阿姨一听,又仔细看了眼少年背上的小姑娘,帽子下面那双眼睛确实红红的,是哭过的样子。 这位哥哥态度也礼貌,阿姨心软地答应了,“行,那我就再开火烙两个,不过热锅挺慢,得等一会儿才能好。” 少年点头,“好,谢谢您。” 在他说完这句时,裴茉以为小哥哥会把她放下来,但他没有任何动作,就这样背着她,站在摊车前等。 阿姨一边搅拌饼皮面糊,一边看向他们二人,好奇地笑问:“同学,你看着是一个挺温柔的哥哥,怎么把妹妹惹的这么可怜兮兮的。” 少年目光落在黑圆盘的锅上,淡淡笑了声,叹气道:“我不小心,以后对女孩子还需要再细心些。” 阿姨听了,也没再细问,笑呵呵地帮着少年哄她,“小姑娘,你哥哥已经很好了,知道哄你,还知道检讨,一会儿吃了车轮饼,就别生气了哈。” 裴茉下巴靠在少年肩膀附近,点了点,“嗯,好。” 答应后,裴茉一转眸,从这个角度能看见少年的侧脸,恰看见他唇角弯起的弧度。 浅浅的,有点温柔。 裴茉睫毛颤了颤,不知为何,一股奇怪的害羞冒了出来,她在少年背上忽然开始变得不自在。 下意识攥了攥手里的小熊爪子。 不太自然地拎着。 而后,少年松开一只手,把那只小熊拿走了,手臂又穿过她的膝弯,背着她。 裴茉落空的手心顿了几秒,慢慢蜷上了手指。 阿姨还在和他聊天,随口问着长辈一遇见孩子就会问的话题,“小姑娘多大了?” “十三岁,“他声音沉澈:“在念初中。” 阿姨点头:“初中可是个重要的阶段啊,小妹妹学习好不好呀?” 少年笑了笑:“挺好的。” 饼皮面糊浇在小圆锅里,随着遇热慢慢成型,冒出奶香味的热气,阿姨拿过馅料盒,问道:“小姑娘,想吃什么馅的?” 裴茉看过去,声音莫名带上几分软怯:“红豆的。” 她不太清楚自己忽然变化的心情是为何,只觉得,好像在少年面前开口说话,也有点不一样了。 而少年似乎完全没注意到她的异样,低头跟阿姨笑道:“麻烦多加一点陷。” 等车轮饼做好,少年付过钱,阿姨看向手机里的收款信息,抬头啧笑了声,“你这个同学还真客气。” 少年微笑:“应该的,麻烦您了。” 离开小摊车后,继续往前走。 裴茉手里拿着油纸袋,想了想,歪头说:“小哥哥,我们一人一个。” “我不饿,”他说:“你都吃了吧。” 裴茉除了嘴馋,肚子也确实饿了,她开始安静地吃。 等吃完一个,她又歪头:“小哥哥,你现在饿了吗?” 他轻笑一声,“不饿,你吃吧。” 于是裴茉又把第二个车轮饼咬了一口,又走了一会儿,她看着吃到一半的车轮饼,忽然递到前面。 “我吃不下了,”她没多想,只是关心他背她走这么久,万一在他回家的路上饿了,她心里会不舒服。 手又往前凑,“小哥哥你还是吃了吧。” 少年脚下没停,盯着吃剩的半个红豆车轮饼,目光顿了顿。 他语气微微犹豫:“我一定要吃?” 裴茉嗯了一声:“我想给你吃。” 她在少年背后,看不见他此时的表情,但下一刻,却见他就着她的手,咬下一口车轮饼。 少女心思纯粹,在关心的情况下,没考虑吃东西的礼节,只觉得,看着少年把剩下那半个车轮饼都吃完,她心里有股莫名的放心。 她看向少年,期待地问:“小哥哥,好吃吗?” 少年话音似乎顿了一顿,才开口:“还行。” 多好吃呀,他竟然说还行。 这时走到一处街口,一转入另一条宽敞的街道,视线里的灯光顿时明亮了许多,裴茉看向不远处的家门口,这一路的路途不短,却觉得走的好快啊。 在她微妙的心情中,少年开口问:“哪个是你的家?” 裴茉指了指:“前面黑色大门的。” 到了地方,少年把她放下来,裴茉拿下身上的外套,帽子也摘了下来,一起还给了小哥哥。 她语气很正式地跟少年道谢:“小哥哥,谢谢你送我回来,还给我买了车轮饼,真的很谢谢你。” 少年单手拿着衣服和帽子,把忽然弯下腰,看着她,"那既然感谢,答应小哥哥一件事?" 裴茉点头,“你说。” 少年把小熊放回她怀里,正色道:“以后,不许再这么晚跑出来,外面有很多坏人,不论心情再难过,也不能再做这样有可能遇上危险的行为。” 裴茉听话地答应,“我一定能做到,以后不会再自己乱跑了。” 少年淡弯了下唇,“好。” 他直起身子,轻抬下巴,“进去吧。” 裴茉站在门口,看了一眼黑色花纹的大门,心里却不太想进去,也不是不想回家,只不过…… 这时对面的人抬了抬腕表,依然用之前作为她哥哥的语气,“小丫头,快凌晨两点了,你再不回家,哥哥要几点才能到家呢?” 听见这话,她忙点点头,“那我回去了,小哥哥你也早点回家。” 他嗯了声。 裴茉转身往门边走,走了几步,又停住,忽然回过头来。 她望着他:“小哥哥,我们以后还会再见面吗?” “也许吧,”少年淡笑补充:“可能会。” 裴茉一双眼染起明亮,含着期待地又问:“小哥哥,你叫什么名字?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少年眉眼清俊,风吹过他细碎的额发,那双眼笑了一下。 风把他的声音吹了过来。 “禹景泽。” 裴茉在心里默默念了一遍:yu jing ze 她摆手一笑:“那小哥哥再见,下次再见到你,我一定会认出你的。” 少年点头,“好。” “那你会记得我吗?” 少年依然点了头。 “会的。” …… 大门推开,发出咯吱响的老旧声音,院子里是常年无人打理的模样,墙角长了一些茂密的杂草。 裴茉边走边说:“在我们遇见那日之后,我只在这里住了一年,就搬去了城南那边的家。” 她走到别墅门口,从包里翻出钥匙,裴茉原本就想着等演出全部结束,抽时间把留在这边的东西带走。 小时候,她在意的东西,裴妍都要抢走或者故意弄坏,所以搬家时,她没有带走那只叫莉莉的小熊。 这栋房子的通透性很好,推开门,就能看见从客厅里照进屋子里的阳光,不过常年无人居住,空气里有股陈旧的气息。 禹景泽打量一眼室内,跟着裴茉上了二楼。 几个月前裴茉回来过一次,当时取了一些东西带走,那会儿她顺便打扫过房间,此时屋子里没落太多灰尘。 她走到窗台,窗帘拉开后,阳光洋洋洒洒地照进来,空气里浮起一些细微的尘芥。 裴茉转身,从书桌下方,搬出来一个小箱子。 禹景泽走近,看着她把箱子打开,搁在最上面的是一只棕色小熊,能看出来被保存的很好。 他蹲下身,拿起来看了眼。 裴茉弯唇笑:“你还记得它吗?” 禹景泽:“它叫莉莉。” 裴茉盘腿坐在地板上,意味深长地哦了声,“所以你连莉莉都记得,就是不记得我。” “没有不记得你。” 禹景泽缓缓抬眸,他确实没想到裴茉就是那个小朋友,轻声解释:“我对遇见的小朋友有印象,只是,没有认出那是你。” 到现在,禹景泽都觉得这件事很神奇。 裴茉显然不接受这解释,唉声叹气了下,“那不还是不记得我。” 禹景泽一噎,觉得也是。 他反省的语气:“所以这么算起来,我是两次都没有认出你。” 裴茉低头翻东西,调侃地说:“追你的人太多,大少爷眼高于顶呗。” 这也能扯到有人追他的事上来。 禹景泽也席地而坐,牵了一下嘴角,“禹太太好像格外爱吃我以前的醋。” 裴茉瞥他:“禹先生好像格外自恋。” 对面的男人低着眉,有光点落在眉梢,那双清俊的眼在光晕里笑了一下,染了几分少年时期温柔的影子。 裴茉怔了怔。 她低眸,睫毛下的眼里也滑过温柔,忽然轻声说:“小哥哥,这些年我答应你的事做到了,没有再自己偷跑出去了。” 禹景泽敛了敛眼,女孩的语气带着轻松,他却在心里猜想她小时候的不容易,心口发涩发软。 这次,他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语气低柔:“嗯,小哥哥知道了。” “你做得很好。” 作者有话说: 后面几章都是甜甜的恋爱,感情会有大进展哈~
第37章 突破 ◎是他一直在付出。◎ 裴茉想告诉少年, 她做到了跟他的承诺,以及此时,这句回应的夸奖。 仿佛是晚了几年的情景, 延迟在此刻出现。 箱子下方的初中同学录里, 夹着一张她初中时期的合照,她拿起同学录时, 照片掉了出来。 她瞥一眼,看见初中那时满脸稚气的自己。 其实能理解, 禹景泽在陵大和她再见后没有认出她。 四年之间, 裴茉五官长开了不少, 稚嫩的模样出落的有了少女感, 个子也长高不少。 禹景泽只见过一次她小孩子的模样, 认不出是情有可原的。 还有那时, 他们的交集很少, 他自然也不会主动方在意一个社团队友的妹妹带过来的同学。 禹景泽也看见了那张初中合照, 他拿起照片, 右下角印着年份日期,正好是裴茉初一时期的照片, 他目光落在照片里瘦小又白净的小姑娘。 仔细看了一会儿,又扫一眼其他的小朋友,笑道:“果然是班级里,最可爱的小女孩。” 她望着男人, 忽然想起那一年再遇见后,二十出头的男孩子, 他的模样没有太多改变, 她一眼就认出了她的小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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