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医院,早不是当年那个任他们猖狂的情况。 池蕴也只做主治医生该做的事。 却没想刚走进,那个二叔就开始狂咳嗽,像快死了的样子,还想拽死池蕴,“救我,救我。” 但池蕴站的离他远,手都没拽上。 池蕴盯着他,“治病就治病,别再搞幺蛾子。” 二叔一秒眼露恶笑:“你一个杀人犯的女儿,也亏你当得上医生,给你好日子过爽了吧。你妈知道你现在日子这么好吗?” “哦,不对,”他突然说,“你妈日子可比你更好过,老公有钱,房子都住别墅的,那块地皮上亿,我都查过了。你妈不是还怀孕了吗?前三个月,多危险啊。” 说完他就开始笑。 人性的恶是没法想象的。 池蕴也终于明白,李佩华嘴里的那句“我不能没有我的命”是多么惊惧害怕。 她眼底没有温度和光泽的:“我没妈。” “我妈比我爸死的还早。”池蕴唇边露出讥讽的笑,论摄人心魄的恶,她能展露的比眼前这个男人更深刻,“现在那个和我非亲非故的女人,拿她威胁我,你们不仅找错筹码了,她现老公还这么有钱,你们敢动手,又能有什么好下场呢?” 这个事实,这么多年,池蕴都捂的死死的。生怕被人知道,会招来闲言碎语。 可想李佩华划清界限的心,对这家人再无忍耐的狠与恨,都让她在面对他们时,不惜撕扯开自己最后的狼狈,统统亮出来。 但韩家人根本就没想过李佩华不是亲妈这件事。 毕竟当年池靖和在医院,李佩华哭丧哭的那个样子,很难不信她就是正妻,爱老公如生命。 “不可能!”二叔驳斥她,“你以为就凭你一张嘴,就能把真的说成假的?” 池蕴冷笑:“不信的话,你自己去查啊。真去查了,你就知道我没爸没妈十几年是真是假了。巧了——” 池蕴看了眼手机,像在确定年份,她讥讽道:“今年正好是我没爸没妈的第十年呢。” “不祝我孤儿快乐么?” “......” 池蕴扫过这三个人,“放心,我池蕴不怕死,但我看你们挺怕的。有时候,小心反噬这种东西。” 二叔气的呼吸加速。 池蕴确认了各项指标,“恭喜,你这走向挺健康的,钱交完,很快就能出院了。” 说完她正准备走,但走到门口,脚步突然停住。 耳边响起病床上男人嘀咕的一句:“不是亲妈那当年哭丧哭的这么真,可笑。” “是啊。”池蕴转身,手已经握住门把,却不动。她笑的平静如水,毫无波澜地说,“哭丧谁不会呢?” 用自身经历说话。 她说:“我还帮人家专门哭过丧,不还能赚钱么?” 面对三张震惊的脸,池蕴笑了下,离经叛道的口吻,淡道:“时薪还挺高的呢。” “......”
第73章 池蕴赶到的时候,时鸢和季圳然都成了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 池蕴还奇怪呢,时鸢给他们看过宋溪娴的照片,很好认,甜美卦的元气长相,双眼皮,眼睛大大的,翘鼻,粉唇,脸型小的特别娇气。 明明宋溪娴就坐在整间餐厅的最中间,最好认的位置。 偏偏池蕴都进店半天了,时鸢还和季圳然窝在犄角旮旯的位置,定定地瞅着,不知道在干什么。 池蕴走近到他们身边,就听两个菜鸡在讨论。 季圳然:“完了,相亲男送你老婆花。” 时鸢忍,“不会收的。” 没想话说完,宋溪娴笑着收下花,时鸢握紧玻璃杯。 季圳然:“吃个西餐,还喝红酒?” 时鸢再忍,“她不喝酒的。” 下一秒,宋溪娴拿起杯子,淡笑摇晃着喝了一口。 时鸢咬住牙关,要是这玻璃杯脆皮,估计都要捏碎了。 “砰!”的一声,杯子砸在桌上,时鸢:“真是忍不了一点儿。” 然后,一匹脱缰的野马面世。 季圳然都没能拉得住时鸢,他已经愤愤不平地冲宋溪娴那边走过去。就像电视里演的桥段,正宫霸气搅局,果然这顿饭吃不下去。 但时鸢同样没拉住宋溪娴,她和对面的男人致歉之后,甩开时鸢的手,径直离开。 留的季圳然和池蕴面面相觑。 片刻,池蕴提出疑问:“这是不是得退补课费了。” “额......”季圳然尴尬,“我也没想到他今天火气这么大。” “果然,男人眼里都容不了沙。”池蕴轻笑,得出总结。 “......” 凑巧季向蕊来了消息:[如何?] 季圳然:[不妙。] 季向蕊:[?你出马都不妙?] 季圳然:[他都见不得人和别的男人坐一起说笑,要死了,你儿子这占有欲,老院No.1。] 季向蕊:[......] 话题戛然而止。 只剩下季圳然和池蕴。 时鸢那边看来是真急性子,得靠自己解决了。 季圳然也不是凑热闹的人。 加上白天医院发生了那样的事情,他抬眼看向池蕴,伸手牵住她,指腹在她掌心轻轻地挑拨,如羽毛拂过,低声问:“肚子饿了没?” “想吃这家么?” 这家是新开的西餐厅。 池蕴今天心情不太好,想吃辣的。在北京这么多年,她都能接受川菜的中辣。她摇头,“时鸢那边?” “没事儿。” “那我们换一家吧。” “好。” 两人换了家川菜,池蕴本想顾及季圳然的口味,但季圳然今晚就铁了心,要陪她吃这家全是辣菜的店。 两人选坐在半遮半头的屏风包厢内。 坐下后的点菜,都是池蕴来。 她点了鱼杂面、麻辣吊龙、辣子鸡、炒时蔬。剩下的让季圳然来,他点了碗汤羹和解辣的甜品。发现池蕴点的每道菜辣度不一样,就一道是麻辣,其他都是微辣。 季圳然猜到她心里在想什么,但还是在下单的前秒,把微辣的其他菜改到了中辣。 既然想吃辣的,就放开吃好了。 季圳然是典型的江南人,他对辣的接受程度其实很低。 别说闻着就呛的辣菜,怎么咽下都是今晚对他的考验。 但季圳然什么都没表露出来,只在池蕴吃一口后,跟着吃了一口。 那股冲脑的麻辣味瞬间烧满嗓子眼儿。 季圳然忍住没咳嗽,池蕴却见他的样子,于心不忍,把温水倒进碗里,递到他面前,心疼地说:“明明吃不了,干嘛都改了辣度?” 只需要尝一口,池蕴就知道是什么辣。 她知道是季圳然给她改的。 他们是截然相反的口味,就像性格,为人处事。 她冷漠,冲人,该发脾气她绝对不会让自己输,锋芒太盛。但他表面冷锐,实则内心温暖,柔和,如东升的旭日,能让所有都变温柔。 不知为什么,和韩家人的对话。 袒露出自己无父无母的事实能让她突然这么放松,像是少了一层经年的枷锁,离自在更近。却让她更感受到和他这个天之骄子的差距。 如果她父母健在,感情和睦,到现在,家境应该也不错,能和他相配吧。 但生活没有如果。 池蕴吃没口菜,嘴里都是苦的,觉得难受。 身边的男人刚要拿起饮料,池蕴从他手里把饮料拿过来,喝了口。明明饮料是甜的,怎么喝着还是苦的味道。 池蕴皱了下眉,指向不远处放酒的柜台,很小声地说:“季圳然,我想喝酒。” “什么?”季圳然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他好笑地放下筷子,捏了下她脸蛋,“你想喝酒?” 池蕴实诚说:“我酒量很好,应该是比你要好很多的。” 简言之,你别担心,就算一起喝酒了,我也能安稳把你送回家。 就和之前送你回家一样。 但季圳然根本想的不是这个。 正因池蕴酒量好,她不到真的难过的时候,是不会碰酒的。 阮舒瑗是这些年够了解池蕴的人。 她说:“只有真的难熬,她才会选择用酒精麻痹自己。” 季圳然之前问过阮舒瑗:“这些年,她喝酒喝的多么?” 阮舒瑗:“不多吧,每年只在两个日子喝酒。” 季圳然:“她爸离开的日子?” 差些脱口而出就是,还有一天是池蕴亲妈离开的日子。 阮舒瑗却摇头了:“6月7日和10月15日,我不知道这两天分别意味着什么。” 6月7日:柯玥含离世的日子。 10月15日:他们当年正式分手的日子。 池蕴甚至从来都不特别祭奠池靖和离世的日子。 因为心里有恨,只在每年元旦,以示心诚。 现在,池蕴又想喝酒。她伸手很轻地挽了下他的手臂,撒娇似的轻声:“就当破例一次,我明天上午不上班,你陪我喝一点点好不好?” 池蕴的撒娇很软,声息温热,嗓音低柔,像在季圳然耳边吹那挠心的耳边风。 他又怎么忍心不答应她? 要了几瓶啤酒,池蕴不要,改成烧酒。 辣菜配烧酒,才是经典。 四十五度的烧酒,倒在小杯里。池蕴喝了一口又一口,就像喝纯净水一样的速度,哪有人像她这么喝的? 就在池蕴又自顾自倒了杯,要灌进嗓子里,季圳然截住了她的手,不虞地微微压下眉眼,“想喝酒,就不吃菜了?” 池蕴听话地吃了口菜。 转眼时间,趁着季圳然去洗手间,又一瓶烧酒被灌下。 喝进胃里的烧酒像灼热的火,一路从池蕴喉咙烧进胃里,弥漫进血液,烫过四肢百骸。她整个人都快被烧穿一样。 那种难以忍受却又万分痛快的感觉。 季圳然再出来时,快绕过屏风走进,见池蕴个小酒鬼手还扶着烧酒瓶,人却已额头磕在手背上,整个人低着头朦朦胧胧地闭着眼,有气无力的。 店内突然切了个播放器,从刚刚劲爆的老歌,再到这秒很不适合川菜店的舒缓情歌。 外边厅里有客户提议切歌,老板却连连打着抱歉,说自己手机播放器坏了,借小孩儿的手机播一下。谁知都是些舒缓情歌。 慢慢地,听着听着大家也适应了。 也就让情歌缱绻绵延。 季圳然走回到池蕴身边,她似乎是真一下子喝的有点儿多,沉浸在情歌里,还没察觉到他的靠近。这样,如果她是一个人在外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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