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手还冷不冷。”苏诀手心抵着她额头,很烫, 问:“多少度。” “来这里量是三十九, 我已经很久没发烧了。”姜议语低着头,眼眶湿润, 像个做错事的小孩。 周围有很多人在挂针,天气太冷, 感冒频发。 苏诀看着她脑袋,问:“昨天怎么不跟我说。” “没想到会发烧, 还以为只是冻着了。”她仍是低着头。 “冻着。”苏诀很会扣字眼。 姜议语转移话题,“我没跟你说在什么医院,怎么找到的。” 一下午的杳无音信, 因为她说没时间回, 所有没去找人,苏诀说:“语音里有播报的声音。你昨天没在家,从中午到晚上六点半, 手机也没拿,去哪了。” “……” 姜议语沉默着, 半天才说:“我腿麻了。” 中长的羽绒服落到地上,苏诀蹲下来, 隔着加绒的裤子给她按小腿,他没做过这种事,毫无手法,却按得仔细。 他头上的雪还没化,姜议语伸手拨了,腿部感受到的力道卡都没卡一下,心里满是酸涩,她又说:“我早上没吃饭,现在好饿啊。” “腿好没。”他仰头问。 姜议语吸了吸鼻子,说:“好了,不麻了。” “等我会。”苏诀站起来,往外走,背影逐渐变小,消失在走廊。 心里的小人在哭泣,姜议语使劲眨了几下眼,把上涌的泪意逼回去,还是滴了几滴到手背,滑到手心,被发热的暖宝宝吸收。 五分钟后,苏诀带着一份白粥回来。 “眼睛怎么这么红。”他又摸了摸她额头,触到她眼睛,她眨了几眨。 “头疼得怎么样了。” 姜议语说:“没来的时候那么疼了,但还是晕。” “吃了睡会。”苏诀把盒盖打开,勺子放她右手,这没桌子,就用手给她端着。 勺子在粥里搅了搅,姜议语舀起一勺,看向他。 “别看我,喝粥。”他下巴点了点。 下一秒,这勺子粥就被伸到了他嘴边,姜议语说:“你先尝尝。” “……没毒,还让我试过再喝,哪有你这样娇气的。”苏诀愣了一秒,随后说道。 姜议语的手仍是举着,非常有病人该有的任性,“你快点。” 苏诀低了下头,遵命了。 “现在可以喝了?”他拿袋子里另一个勺,拆开包装,准备给她。 却看到,姜议语拿着原先的那个,放到碗里又舀了一勺,再次递到他嘴边,“喏。” 仍是半天没动静,直到她再次催促,苏诀才依言,又被喂了一口。 “喏。”第三勺又来了。 不跟病人计较,苏诀给她端着碗,任她一勺一勺喂,打算等她玩好了,再去给她买一碗。 直到粥没了一半,她才捏着勺柄,放到嘴边,开始喂自己,全程没抬过头,跟小猫喝水似的,乖得不像话。 周遭安静极了,苏诀的打算还没说出口,就被扼杀,眸光复杂地看她,像是心疼,又像是心软。 “饱了。”姜议语把勺子一放,二大爷似的靠在椅子上,等人服务。 苏诀把垃圾收好,扔到垃圾桶里。 “想睡觉。”大爷发话了,“要靠在你背上。” 苏诀坐直,斜了个方向。 姜议语脑袋抵上去,靠背上可比靠肩上舒服多了,呼吸打在他颈侧,在他耳边小声问,“如果以后我……有一点小事就找你,你会嫌我烦吗。” 背上的人像个发热的暖炉,苏诀纵容,笑了下,“小弟哪敢嫌您烦啊姐姐。” 距离太近,近得好像都能看到他说话时喉结的轻微滚动,姜议语烧得脸红了一大片,闭眼睡觉。 等她睡了,苏诀脸上的笑意荡然无存。 她说了这句话,就代表昨天遇到了什么紧急的事,还被冻着,手机也没来得及拿,衣服也不一定有,不然不会烧这么高。再想起昨晚她说没想选择的事,大概率是跟家里说了真正的想法,至于结果,可能是被她爸关在门外,待了一下午。 她不想说,他也不会再问。 苏诀手向后,摸了摸她脸侧的头发。 太长时间不生病的后果就是,姜议语连着烧了三天,头昏喉咙痛躺了五天,趴在床上还得赶作业,半个寒假,全在病中过了。 好在,在除夕这天彻底好了,除了嗓子还有点哑外。 全家人都在外面看春晚,保持这个良好习俗,姜沐晨被迫坐到沙发上,捧着手机玩得精彩,姜议语同样,在群里抢红包,班上的人在起哄让老师发红包。 忽的,家门被敲响。 “谁啊,大过年的不在家看春晚,还到我们家来。”姜沐晨嘀咕,“不会又是表姐她们吧,那太可怕了。” 忐忑地开了门。 “哟,弟弟开的门啊,你姐嘞。”童伊凡挂在罗契肩上说。 姜议语听到声音,三步并作两步,往那走。 只看到,门外黑压压站了一大片人,学校里那几个,国庆偶遇那位短头发女生,还有传说中的江哥。 苏诉在最前头,“我们去放烟花姜姜,快换上衣服,一起去啊。” “我跟你说,咱们去郊区放,有一车的烟花,这两个土豪买了一车!”罗契指着人控诉,“显得我买的那就跟塞牙缝似的。” 门口的动静太大,夏青蓉,姜超和张献静都过来看了。 “奶奶好,阿姨好,叔叔好。” “新年快乐奶奶。” “奶奶新年快乐啊。” “给您拜年了奶奶。” 这几位都是懂礼貌的好孩子。 “诶好好。”张献静笑着拉姜议语,眼睛专盯着苏诀,“快去,好好玩啊,注意安全。” 童伊凡说:“放心奶奶,咱们这有个最靠谱的江哥。” “弟弟也一块。”话是对他说,苏诀的眼睛却是朝着姜超的方向。 姜沐晨高兴应道:“好啊好啊。” 屋里的热风开得挺足啊,姜超却莫名其妙地觉得这个男生看他的眼神不太好。 等这一大片的人走了,屋子立马冷清下来。 姜超问:“你有没有觉得,喊沐晨一起的那个,看我不太对。” “哪不对劲了,我瞧着就挺好的,天生长得高冷而已。”夏青蓉笑着说。 姜超没好气道:“你就是瞧他长得不错。” “呵,不错,那你年轻时还真是普通啊。”夏青蓉真是见不得这男的自信的样子,补充道:“哦,不是普通,是有点丑陋。” 姜超:“……” 他还是觉得不对劲,感觉那眼神,跟随时都要拉他出去打一架似的。 小区外面停着辆七座商务车,后排稍微挤了挤。 “嗓子怎么样了。”苏诀偏头说。 姜议语说了句话,“你听着呢。” “好点了。” 唯一一个有驾照的江随之在开车,带着一车小朋友去郊区放烟花。 “等等等等江哥!我看到警察了!”童伊凡扒着窗户狂喊,生怕外面的人听不到。 苏诉忙指挥道:“随之哥快掉头。” “郊区不禁鞭。”江随之放缓车速,准备在前面那个弯掉头。 童伊凡心里怕怕的,“不行,看到警察叔叔就心虚。” “你上辈子怕是个逃犯吧。”罗契嘲笑他胆小。 “对啊,专杀你这种。”童伊凡扑过去别他头,大喊:“有本事你现在就打开窗户喊一句,警察叔叔我们要当着你的面放烟花了。” “老子要被憋死了,傻逼松手。”罗契使出九阴白骨爪,薅他头发。 还没闹起来,童伊凡率先看到后视镜里那位江哥的眼神,当即乖巧,端正地坐在椅子上,罗契随后,因为他差点又被苏诀甩了一拳。 原先的计划因为路上的偶遇改了,绕了个大圈,去了另一个郊区,这边风景更好,还临江。 “摆起来摆起来,谁带打火机了。” “我没带,以为你们肯定会带的。” “不会都没带吧!” “那真是玩球了。” “江哥,你应该随身带的有吧。” “没,换了衣服。” 关键时刻,东东从口袋里掏出了六七个打火机。 罗契深吸一口气,显然是被惊到了,“你咋带这么多。” “我爸打麻将要借火,我们家一到过年,每个人身上都带着几个打火机。”东东随意地拨了拨短发,成了大功臣。 出来的时候是十点左右,绕了几圈,现在已经是十一点四十八,近十二点了。 不远处的天空绽出绚丽的烟花,他们这里不甘示弱,好几个大件同时一块点。 “xiu——” “peng——” 多彩的烟花同时绽出,散发出最美的样子后,消散于空中。 天上的烟花放着,手里的花子拿着,江边的天女散花一个又一个接着燃烧,冲出无数梦境。 姜议语一手拿仙女棒,一手拿发红光的小花子,笑得灿烂,玩得开心。 “苏诀,你拿一个。”姜议语存心逗他,把手上的仙女棒递给他。 没犹豫,他立马接了,并指着天空说:“往那看。” 只见,天上的烟花,从左向右,依次绽放,拉出彩色的尾巴,彩虹的形状,像一场盛大的祝福,绚烂又隆重。 倒映在她眼中,那些彩色拼接起来,只剩下一个字,定。 “生日快乐,阿定。”苏诀笑着。 苏诉抱着蛋糕赶来,大声喊道:“宝贝十七岁生日快乐!” 童伊凡当完放烟花的苦力,极速去拉着个小推车过来,上面另摆着一个蛋糕,与苏诉抱的那个区别很大。 “生日快乐小姜同学!” “恭喜又长了一岁。” “生日快乐!芜湖!” “快吹蜡烛了,赶在第一分钟许愿最有效了。” 天上的烟花还在继续,好像永远都不会停,姜议语也依然懵着,今天不是除夕吗,哦不对,现在是大年初一,怎么是她的生日,但好像每年生日都是过年那几天,这次竟然轮到初一了吗。 “许愿啊。”苏诀在蛋糕上放了十七的蜡烛。 姜议语半阖上眼,心里不停重复着一句话。 十秒后,她睁眼,吹灭了这个蜡烛。 苏诉神秘道:“这个蛋糕独属于姜姜,咱们吃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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